《少年冷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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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冷血-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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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中的只是‘寸草不生’,而不是‘斩草除根’。我一看便知,故意问他是不是‘斩草除根’这种剧毒,这位温公子便忙不迭的称是——哪有这般沉不住气的下毒人呢!‘寸草不生’原是‘小字号’要研制的一种生发药,结果,研究失败,却反而成了一种能致使毛发迅速脱落的药物,这个天大的笑话,我也听说过。可笑的是,石岗见自己掉了头发,以后命也没了,落得个头也断送了的下场。”蔷薇将军婉惜似的说:“我一向都很欣赏你。你大可以成为我的心腹,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抵抗不了我,也没有这个必要来与我对抗。”

三缸公子忽然说:“与狮子谈和。”

蔷薇将军锐然睨向他。

三缸公子悠然道:“这是你自己刚才说过的。”

蔷薇将军却问:“你不好好待在酒房山,为何要上来送死?”

三缸公子道:“你既已杀了八九婆婆、三罢大侠、虫二大师,你会放过我么?”蔷薇将军坦然道:“当然不会。我去了酒房山,就是为了杀你。你不在,我以为你下了暗房山,追了过去,发现那儿不止一人,未有取胜之道,便盗了马,赶回这儿来,打算杀了姓冷的,劫走小刀再说。幸好我这叽哩呱啦的马蹄只是个美丽的错误,你未发现真相,而因失马追过来的人,却帮了我的大忙。”

影子将军显然有点激动,他颤声道:“大将军对你不薄,你为何要这样做?”蔷薇将军寒着脸,反问:“你知道我姓什么?”

影子将军一呆:“于。不是吗?”

蔷薇将军道:“不,那是加入‘大连盟’后才改的姓,于字易写,我准备日后当上‘大将军’之后,在‘于’字下加上一横,成个‘王’。”

影子将军道:“那你原来姓什么?”

蔷薇将军道:“曾。”

影子将军道:“曾?”

蔷薇将军道:“以前‘大连盟’的副总盟主曾谁雄,就是我老爸。”然后他阴恻恻的问:“现在你明白我要投靠惊怖大将军的原因了罢?”影子将军当然明白。

——十八年前,惊怖大将军把自己身边的副手曾谁雄一刀两段的时候,他虽然还没加入“大连盟”,但这传说,也足足听了十八年。

五十六、与影子搏战

蔷薇将军耐心的道:“现在,你有什么高见?”

影子将军沮丧的道:“看来,我只有两个选择。”

“你说说看。”

“一是不服你,跟你挤到底。”

“你是我的对手吗?”

“我没跟你拚过。”

“所以你没把握?”

“没把握的事最好不要做。”

蔷薇将军笑了:“你一向都是聪明人。”然后问:“另一个呢?”

影子将军颓然道:“只好跟着你、服从你。”

“这看来是你最好的选择。”

“可是,”影子将军显得十分迟疑:“就算我向你臣服,你会信任我吗?”蔷薇将军道:“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你也明白,这时正是我用人之际。”“不过,如果你不信任我,趁我不备时猝杀了我,”影子将军审慎的道:“我岂不是连现在仅有的抵抗能力也放弃了吗?”

蔷薇将军笑意一凝:“沙岗,我的耐性可十分有限。”

影子将军久经思虑才决然道:“好,我跟了你。”

蔷薇将军笑了:“这才是真正的聪明人。拿来。”

影子将军有些愕然:“什么?”

蔷薇将军道:“你的影子。”

他笑笑道:“谁都知道,影子将军的‘影子神功’和‘青砂掌’,并称江湖。”影子将军长叹道:“‘影子刀’我可以给你,但总不能把‘青砂手’也剁下来给你吧?”

蔷薇将军笑道:“你把‘影子刀’给了我,“青砂掌’就留着为我效力吧。”“好。”影子将军立即半蹲着身子,往地上一划,说也奇怪,那一张“影子”,竟给他“割”了下来,拿在手里,递送给于春童!

蔷薇将军看见了那张“影子”,眼睛立时发了亮、发了光,就象跟贪财的人见着了元宝、画迷觅得了真迹的神情一样。

他伸手去接那“影子”。

忽然间,影子将军的神情变了:他的沮丧、颓然,变成了一种杀气与战志交织的表情。猝然间,影子将军发动了他的攻击。倏然间,蔷薇将军也做出了反击。在这骤然之间,两人明明已经同一阵线,却遽然拚个你死我活,由于对于春童这类人的深痛恶绝,这种事情已不能令冷血和小刀惊讶。

惊讶的却是:那影子不是影子——那是刀。

黑色的刀。

人形的刀。

——活的刀。

蔷薇将军的大扫刀,依然大割大引。

可是,那把影子刀,仍象他的影子一样,他到哪里,刀就追到哪里。蔷薇将军就象是在跟自己的影子搏战。

他以月色洗险。

以夜色为敌。

就在蔷薇将军与影子将军决战之际,三缸公子全身都剧烈的颤动起来。他迅疾的在衣襟里掏了几颗药丸,吞服下去,并以指疾戳自己身上要穴,默运玄功,脸如紫金,汗出如浆——冷血最是明白:那是着了“黑血”后的反应,三缸公子正竭力与毒力拒抗,而冷血自己也乍寒乍热,时如在釜中,时如入冰窖。至于小刀,她已把希望,全寄托在影子将军的身上。沙岗是她爹爹身边的众部将中,与她私交最好的两人之一。她不相信他会出卖她。他果然没有出卖她。他正跟蔷薇将军苦拚。不但他拚得舍死忘生,连他的影子也拚得如痴如醉。两人在月下,厮斗出各种形状:有时象一堆连结的乱石,有时象两只负伤的猛禽,有时象妖魔一样,只在冷月下亮出黑刀,暗夜里闪耀白刃。他一定要赢。小刀内心狂喊。不能败。月如钩。两招刀。一黑。一白。黑如影子。白如月色。白刀如月,切割着小刀活下去的希望。黑刀如影,有光的地方它就描绘着光的轮廓。不管黑刀白刀,能杀得了人的就是——好刀!喀喇一声,大扫刀被影子刀的折拗处扳飞。

蔷薇将军喝了一声,人已掠入“乳房”。

他一手扯起小刀的黑发。

一掌就斫了下去。

影子将军怒叱,掠入,他的身形比纸还轻,“住手!”他乍见小刀裸裎的身子,雪玉无瑕。

他一掠入屋里,月华顿灭,影子立消。

——他的影子刀缺乏了光,力量大减。

蔷薇将军猛把小刀一推。

小刀撞向沙岗。

沙岗接个满怀。

蔷薇将军巳同时掠近,左手掌沿往影子将军咽喉一抹,右手舒臂往外一引——影子将军立即飞跃出去。

——他在跌出去的同时喉咙迸喷出一抹厉红。

不过,就在这电光石火间,他那只“青色的手”,还是击中了蔷薇将军的左胁。然后他才飞了出去。

咕咕,那是血水不断的、不住的、不停的从影子将军被割开的咽喉里流出来的声音。——他倒在井边,这声音跟井里蛤蟆发出来的鸣响很有点相似。

蔷薇将军以手作刀,割断了影子将军的咽喉,更把他引飞出去,正得意间奇%^書*(网!&*收集整理,还是中了一记“青砂手”。

——伤得不轻。

他青着脸。

甚至绿着眼。

他半口气也不歇。

他立时掠向三缸公子。

——他还有一个敌人。

他跟了惊怖大将军这许久,有一件事他是学得最为透彻的:——敌人未断气之前,仍然是敌人。

——只要有敌人在,一点也松懈不得。

他攻向三缸公子。

三缸公子猛一妙手,就把剩下的一口酒埕子扔了过去!

五个七、骗子、叛徒、毒蛇和笨蛋

——温约红毕竟是“老字号”温家的人。

——岭南温家,毕竟是以毒名闻天下。

——刚才温约红虽然来不及在淋他一身的酒里下毒,但谁知道他现在有没有在这埕酒里下毒?到底,温约红能在几只飞近他的苍蝇身上布毒,虽然不是剧毒,但亦教人惊惧。蔷薇将军是聪明人。

聪明人通常都怕死。

于春童也不例外。

他一矮身,透过那埕急啸飞掷的酒。

——…当酒掷碎在“乳房”门上,酒溅四处,于春童才诅咒了一声,知道自己又上了当:以三缸公子的性情,要是这酒真的布下了毒,他断不会乱投胡掷,不理毒酒万一害了小刀或冷血的!

——所以这酒一定没有毒!

他是白闪了。

白躲了。

所以他更不能放过三缸公子。

——必杀温约红!

酒埕子只把于春童的攻势阻得一阻,蔷薇将军又攻向三缸公子。

温约红已中了毒。

而且流了血。

——中毒再加上淌血,毒力已发作!没有“一元虫”,温约红纵是“活字号”的商手,要解毒也徒呼奈何。

可是就在他把蔷薇将军阻上一阻之际,他已连掠带扑、连跌带滚的跑到了那枯井边,全力一撑,往下一跃,咕通一声,落入井里去。

蔷薇将军追到井边之际,温约红已落到井里。

于春童并没有马上俯身下去探窥。

三缸公子毕竟是温家好手,他如果出现在井口,目标太大,只会让对方方便下手。他拾起一颗石子。

扔入井里。

半晌,通的一声。

——井很深。

“好,你以为你躲进去,我就抓不了你,杀不了你!”蔷薇将军狞笑着,抄起他那柄一度给砸飞的扫刀,一割一引,枯树哗啦倒下,他一手抄住,倒根插入井口里!“我砸死你!砸不死你,也困死你!你中了黑血,根本没有力气撞开这棵树。你等着成为井里枯骨吧!”于是,井口便让那一株枯树根干塞堵住了。

冷月下,瞧于春童的神情,仿佛觉得很满意。

他缓缓走过去,身后还跟了几只苍蝇。他在被切断了咽喉的影子将军身上,再斫了五六刀,确定他已死尽死透了,然后才开始吐血。

血带微绿,象在月华下镀了层粼光似的。

之后他又走向“乳房”。

走进“乳房”之后的他,趋上前,俯下身,爬过去,带着浓烈的酒味,向惊恐其已、惊惧无尽的小刀,放柔了声音说:“我又回来了。再也没有人可以救你了。救你的人都让我杀光了,没强奸你之前,我还真舍不得死呢。刚才我真怕我就这样死了,那就放过这样一个玉洁冰清的好姑娘了。”

他拧拧小刀的玉颊,象跟一个稚儿调笑似的说:“好人不长命,坏人恶千年。我才没这么容易死。你心中也许在骂我是骗子、强盗、叛徒,甚至是毒蛇,可是你们在我心目中,只是一群笨蛋。”

他一面褪下裤子,随手一抓,在手心里捏死了三只苍蝇。

他把蝇尸连同脓汁往小刀裸肤上吹落;许是看得过瘾,他桀桀笑道:“我就象一只讨人喜欢的苍蝇,老缠着你,不肯放过,是不是?”

他又在扯她的头发了,扯得她秀颔直往后仰,“嗯?”他凑过去,问。然后他关上了大门,把冷月关在外面。

五十八、剐了你好吗

对一个男子汉来说,不是怕失败,而是怕根本不让他打就宣判他已经失败。在良知和真理的绝对死寂里,或是爆发,或是毁灭。

冷血的情形,恰好就是这样子。

冷血一向狠,但现在他狠不了。

他向来敢于拚命,可是现在他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

他剑法高,武功好——但那有什么用?此际,他残破的身躯,只怕还打不过一条小小的游鱼。

他本来心高气傲,可是,这一次,他才刚刚接手一件大案,到今天,只连累了他要救的村民,只害死了救他的恩人,还害得一直照顾他的女子饱受凌辱。

而他,只有在旁“眼睁睁看着”的份儿。

他现在想拚,却不能拚。

连求死也不能。

——也许天下事还有一件比‘失败”更令人放弃抵抗的,那就是死亡。所以,当一个人真的“想死”的时候,他已经没什么不可以干,没什么不敢干,没什么不能干的了。

——世间还有比“毁灭自己”还需要更大勇气的事情吗?

偏偏世上选择“自我摧毁”的人多,以这种大无畏的勇决来行大事的人,却不多见。冷血现在,却不是勇气的问题。

他体内仿佛五行颠倒、乾坤逆错,心脏已跌到丹田、肝脏取代了肺腑、胃部象是吞了一斤的铅和一棵不会开花的铁树,他的下身似是浸在泥塘里,变成了一株莲藕,上身冒在池面上只是一颗冒在池面上的头颅。一阵急寒、一阵惨热,使他觉得既不是在人间,亦不是在地狱,而是他变成了一条蛙蛇,还是一条腹蛇,已钻进了他的衫内。

他完全不能动弹。

但全身肌肉都在颤动。

——“黑血”的毒,加上“红鳞素”的药力,还有“一元虫”的冲击,使他奇经八脉,全都倒错凌乱,十分难受。

他没有选择。

他甚至不能死。

——他只能眼巴巴的看着:禽兽般的蔷薇将军如何奸污小刀姑娘。

本来血气方刚而且意兴风发的冷血,而今痛心疾首而且生不如死,他觉得,从一开始,这件事轰轰观烈,双方争持,好不灿烂,而今闻说老渠已遭攻陷,乡民只怕都凶多吉少,眼见恩人死尽,义土受辱,好人没好下场,正义全面崩败,伪善完全获胜,使得一向为正义而战的冷血;就算体内有爆炸声响般的怒愤,天下宁有几许不平事,但他什么也不能做。当然,世上有些人的脸皮真比万里长城还厚,不过,对冷血而言,一出道就遭此屈辱,使他的嫉恶如仇,变得更嫉恶如仇;他那给击垮了的惨痛心情,转化成了他矢志要血债血偿的激烈性情。

门已掩上。

——叫天天不应。

——唤地地不闻。

何况小刀和冷血,都不能叫,不能唤。

蔷薇将军在脱下裤子之后,又去剥光了小刀身上的亵衣。

他的动作很慢。

很轻松,甚至很温柔。

他把大扫刀置在身旁,那把刀映着水光,寒沁沁的,就象小刀的腿。他用手捧起小刀凄然的秀颔,向她说:“你久候的一刻,终于来临了。”他用指一捏,小刀只有张开了口,他把他身子紧紧地逼了上去,一边笑着,一边想在镜中看个水落石出,任何细微的表情,都不放过。

小刀想挣扎。

——她最大的力量,也不过是尽力的将脖子往后仰。

她瀑布般的云发因而往后仰晃,激荡的发丝在她雪玉雕镌般的胴体上回缠,象一张朱笔仕女图上的裂纹。

她微微噢了一声,眼神是耻辱与恍惚的。她失去了拒绝的力量。于春童尖笑了起来,看他的样子,是愉快得接近狂喜的表情,象正在发疯,又象是正在发烧。他把小腹在小刀的发上统扭瀑布似的磨蹭着,这时候,小刀的手指,无力的、衰弱的、悲哀的在空中画着哀伤的构图。

羞耻、受辱使她全身剧烈而且恐饰的发着抖。于春童的下腹紧贴小刀的脸,不住抽搐。忽然,蔷薇将军疾退了出去,还发出了“卜”的一声,一脸狞恶的狎笑。大概是小刀想拚尽余力,要与他拼个死活吧,但又给他发现了她的意图,及时退了出去。

他拉起扫刀。

小刀一向亮丽而今充满屈辱的眼色,陡升起了一种对刀光渴求的神情。“你想咬我?”蔷薇将军恣意的快乐的笑道:“到这个地步,你还想挣扎?”“我才不让你死。”他得意非凡的说,“我只对不听我的话的女人惩罚。”刀光一闪。

那一刀在小刀无瑕的玉颊上,划了一道血口。

血自雪玉般的肌肤里渗出来,象一朵会淌血的桃花,使她的肤色,更剔透着动人心魄的美。

连蔷薇将军似也不可忍受这尽收眼底的刺激。

“你没希望了。你认命吧。”他满意的道:“我要享受你了。”

他当然不理她流泪,还有流血。他就是要享受她的流血、流泪。他放下了大刀,逼进她那双比刀清亮比刀冷的玉体,用他那比世上任何东西都丑恶的身体向前猛扑了上去。谁都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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