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的上帝——阅读法国诗人波德莱尔
一、
一个对诗歌不大敏感的人,去理解桀骜不驯的波德莱尔并非是件易事。
波德莱尔(1821…1867)并不是安分守己的人——当然,我也不承认自己是个安分守己的人——如果单纯去歌颂一个人是容易的,但是要理解、剖析一个诗人的内心就不是件易事。如果你还没有具备理解它的能力的话,那对诗人、对诗便是一种玷污。
波德莱尔是矛盾的,去理解他的人也往往会陷入矛盾的。因此,我向读者介绍他,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这一点我必须说明。
诗人的一生往往代表着某种不幸。这是他们必然的命运。这种不幸使得他们内心痛苦,而恰恰是这痛苦使得他们内心充满了力量。诗人就是具有这么一种神奇的能力,即能将痛苦转化为另一种高尚而精致的东西(诗、艺术等具有永恒色彩的作品)。
从一般意义上而言,诗源于痛苦,这是事实,但是诗本身并不是显示诗人内心的痛苦,它往往是给人向上的力量,因此诗是美好的和谐的象征。
然而,波德莱尔却不是这种意义上的诗人。他内心痛苦,喜欢写诗,写出来并不是世人所谓的“高尚而精致的作品”。他的痛苦是那么直接,完全暴露在诗的字里行间里,似乎还没有转化成另外一种东西,那么*,滴着血,仿佛是直接的、致命的痛苦。
正如他所言,他内心一片黑暗,并不认为自己是幸福的,也不承认自己是个圣徒,像耶稣一样要为人类要承担什么不幸。他说我的内心是恶的,而且有一种变态的心理,沉缅于恶所带来的乐趣。这样写也是他的一种勇气,或者说他内心是真实的、坦诚的。
正如他自己的诗集《恶之花》(诗人的代表作)中开头的《致读者》这首诗中所说的那样:
“倘若凶杀、放火、投毒、*
还没有用它们可笑的素描
点缀我们可怜的命运这平庸的画稿,
唉,那只是我们的灵魂不够大胆。”
可见,他写《恶之花》乃是一种勇气,也就他将内心的恶,昭然于人面前,让别人看到一个灵魂的真实的一面。
过去的文学作品可以这么说,作家们总是为了说明自己是多么多么的纯洁、善良,充满正义感,而且洁白无瑕,仿佛“举世浊,唯我清;举世醉,唯我醒”,即使作恶也要装出一副无辜得让人来同情的样子,一副谕世劝善的伪道士嘴脸。而粗俗的波德莱尔却是这样告白于人世:我这个人其实是一无是处的,因为我存在着恶,与恶纠缠在一起,没有彻底战胜了恶,恶与我的命运或者说人生贯串起来。他曾经说过,“透过粉饰,可以掘出一个地狱来”,他首先掘出了自己内心里的那个地狱。
正是这种直接切入事物本质的文风,让恶的本性暴露在阳光下,说出自己在为恶,与起那些口口声声自己在作某种伟大的事业而内心一片黑暗的伪道士比之起来,更是一种勇气,一种率真。他这样做才真正宣告了文学的现代性到来了。
为恶——承认乃是一种勇气;为恶——饰非乃是一种虚伪;为恶——如假以善名义乃是一种无耻。
事实上这样的,让人觉得有些沉湎于变态*中的波德莱尔,恰恰是一种那样的人,一个最大的道德家,他内心是纯洁的,对灵魂极为重视。他写《恶之花》并不是引人歧途,而是出于某种道德诫赏的。他希望这些诗的良苦用心能够得到人们普遍的理解。正如他《恶之花》诗《题一部禁书》中所说的那样:“但是,假如你能抵制诱惑,/你的目光善于潜入深渊,/愿你读我这部书,愿你渐渐喜欢我;/啊,好奇的灵魂,你忍受着悲伤,/你不断地寻找着你的天堂,/同情我吧,……不然的话,我就将你埋怨。”可见,波德莱尔是要人们理解他的用心,他是想让人面对自己,坦诚地面对自己,求真溯本,不假模假式,从他的坦诚中寻找到生命的本原,从而走向真的天堂。
波德莱尔认为求善求美,首先得求真。因此,也不难理解他从生理上厌恶那些一本正经的正派人士。他们总是遮遮掩掩,无法使自己真实起来,赤诚地面对生命的本原。而这些正派人士也无法容忍波德莱尔的诗作。正是这双方面的原因,波德莱尔很长一段时间不能让人理解。直至他死后,才越来越为人所称道。
兰波是步波德莱尔之后的法国象征主义诗人,他是这样称波德莱尔的,“第一具慧眼者,是诗人之王,一个真正的上帝”。而写了那著名的《荒原》的T&;#8226;S&;#8226;艾略特说波德莱尔已经成为“现代所有国家中诗人的楷模”。
作为诗人的楷模必须涉及到诗人那“诗人化”的一生。
二、
波德莱尔的身世,这里我就略作介绍。
波德莱尔生于巴黎。其父约瑟夫&;#8226;弗朗索瓦受过高等教育,学过哲学和神学,爱好文艺,交游甚广,并且接受了当时法国的启蒙思想,60岁娶了一个26岁的孤女为妻,并生下了一个男孩。这个孩子就是波德莱尔。正因为老年得子,老年弗朗索瓦对小波德莱尔钟爱有加,给他讲神话和故事,并带他到处参观和欣赏艺术作品,使波德莱尔从小受到文化艺术的熏陶。不过,老弗朗索瓦在波德莱尔6岁的时候就去世了,母亲又马上改嫁给了一个严肃而正统的军人欧比克。母亲的改嫁使得波德莱尔陷入绝望之中,从此养成了叛逆、阴郁、孤愤、桀骜的性格。
军官欧比克想按照自己的意图来培养波德莱尔,让他成为一个循规蹈矩的官场中人。可是,波德莱尔无法忍受这种束缚,常常与继父发生冲突。
可以这么说,波德莱尔一生都进行着反抗着,反抗这个继父。他反抗精神是十分强烈的,22岁的时候就带着老弗朗索瓦的遗产离家出走,浪迹天涯,并在浪迹中开始创作,《恶之花》中很大部分就是在浪迹中写的。在波德莱尔的一生中,挥霍无度,吸食大麻,曾多次企图自杀。但是命运总是弄人,1866年叛逆的波德莱尔从国外回来后,便一病不起,最后与这位一生都在反抗的继父葬在同一个地方。这颇具讽刺意味。
不管怎么说,我们可以从波德莱尔的作品中会得到许多东西。《恶之花》不仅仅是一部诗作,更是一个人灵魂的坦露,一颗*的心。其中几篇如《信天翁》、《冥契》、《忘川》、《美颂》、《厄运》都是值得玩味的诗,读之会有所感悟的。
《恶之花》本身是一个世界,这个世界就是波德莱尔的坦诚。
冷酷之下便是温柔——阅读三岛由纪夫
写作是一边倾诉自己,一边对抗着自己的。一个作家开始写作时,他面对的只是他自己,因此最信任的人是自己,而最怀疑的人也正是自己。
素有“鬼才”之称的日本著名作家三岛由纪夫自杀身亡,生前并未正式公开自己的同性恋者身份。可当他写下《假面的告白》的时候,突然发现他的文字背叛了自己,将种种内心扭曲的隐秘毫不廉耻地裸露在读者面前。在三岛生前,他一直抗拒着这部小说,在公众场合极力地声明《假面的告白》并非以他为模本。
事实上,三岛无法做到欺骗自己。《假面的告白》出版后不久,即 1949年7月19日,他曾写信给当时著名的精神医生式场隆三,同时还致赠他一本《假面的告白》,向式场坦承《假面的告白》的内容,除了人物模板略为修正之外,“全都是我亲身体验的忠实详述”,他对于自己的性倾向无法“朝一般常态的方向走,感到苦恼”。
在信中,三岛认为“告白”算是一种有效的精神分析治疗法。他甚至认为一切艺术都是假面的告白。“他人眼中看作我的演技,对我来说却体现为返归本质的要求;他人眼中显现为自然的我,却恰恰是我的演技。”
三岛的《假面的告白》就是将这种艺术观文字化。它不同于自然主义的私小说那样混淆艺术与私生活的关系。它虽然写的是真实,却又巧妙地组合成精微的虚构,具有人为的装饰性,通过自白的形式,作者去伪存真,将深藏在内心深处人的本性,将埋藏于意识深层的异常*愿望和*毫无保留地自白出来,进行冷静的分析,分辨人的行为的本质和非本质的东西。
因此,从这种艺术观出发,假面的告白实则是三岛内心一次抒情与独白。
《假面的告白》(1949)通过性倒错的内向型自白来对内心进行理智的探索,从一种社会心理的压抑出发,来对抗传统的道德、秩序和价值的束缚。作品的特色在于内外交错、不拘事实,完全凭主人公的梦想意识轨迹构成。作品中的主人公发觉个体的“我”并非虚幻之物,自我开始惊醒,并剥去虚伪的假面,还之以真面,在生活中以一副血肉之躯出现了,追寻真正的自我。这个真实的自我,追求着血淋淋的死亡、感觉“存在”兴奋的*冲动即追求象征力量的与阳刚之气的男性肉体,将生与死原生地联系起来。
人到底是什么?主人公在坚硬的物质躯壳里,感到自己活着,并努力去追求些什么,以证明——“我”并不是虚幻之物,而是血肉之躯。这种追求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或对一颗血性的生命来说,就是*与战争。
《假面的告白》中的“我”,身体虽极端孱弱,但是追求的正是战争与*。由于社会及个人的种种原因,实现这些追求十分渺茫,于是,“我”只能通过另一种(变态式)追求形式来实现。
首先,“我”生活在一个战败后的日本社会,追求战争以刺激的生命,以死来证实“我”是活生生之物已无法实现。和平结束了战争的合法性,“我”渴望“合法”的血淋淋的死亡冲动被扼止,于是,种种“自杀”的变态心迹显示他内心对死亡渴望。
再次,“我”也无法得到一个强健的肉体,无法实现*的追求,达到生命力在自我体内被“充溢”。于是,“我”将这种“兴奋”自动歪曲为对强健的肉体的崇拜,即对性兴奋的追求也就转化为对强健的同性的追求上去。这种种扭曲后的追求,正是“假面”下的真实,正是剥去假面,还“我”以真面。
通过以上种种剥析,不难理解《假面的告白》正是“我”的内心自由的舒展,实现了内心的倾诉。只不过以扭曲后,变了形甚至面目全非的形式出现而已!
冷酷之下便是温柔。
别了,天都城
单位领导叫我去天都国际度假酒店参加2007休闲发展国际论坛。我不是领导,无车接送;又没有私家车,所以只能到杭州焦家村公交中心坐K571公交车。
公交车每小时一班,还算巧,16:00准时出发,我只需等15分钟。车子比较空,不像去杭州下沙,非要挤得像沙丁鱼罐头一样。我选择靠窗的位置坐下,座后有一对男女在谈房子。男的说,他一个朋友在闸弄口有一套房间,又在九堡有一套,在临平老家也有一套,都有一百多平方米,精装修的,就房子加起来,资产就值二百多万。言谈之间,流露出羡慕之情。
我倒顿生感触:人一日三餐不过斗米、睡眠之榻不过八尺,何必要弄得狡兔三窟?事实上,房子现在的用途并不是去实现“住”的功能,而是用来创造“升值”空间的。
杭州的房价飙升,甚至全国房价的飙升,有这部分人的功劳。全国上下真的是一盘棋,现象雷同:有房的人有好几套,多多益善;没房的人,只得冷眼旁观房价飙升,结果是“贫者益贫,富者更富”。想想,现在的物质比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丰裕得多了,楼盘几乎天天在推出,而且往往是高层建筑。按市场经济供需关系而言,中国的人口基数不可能成倍的提升,毕竟我们国家正在实行计划生育,所以价格应该渐渐走向平缓。然而事实上并不是这样的,房价节节攀高,好不容易攒了点钱,谁知攒钱的速度没有房价提升得快,去年是八千多一个平方,今年已是一万二一个平方了……我不想评论房价,会动肝火的。毕竟现在,这房价与我无关了,我有住的地方,虽只能容身,但毕竟是个房子。
K571公交车出发了,路况相当不好,一些路段正在建高架,虽是18公里,但是七转八弯的,到天都城,花了一个多小时。
我是在天鹅湖(K571的终点站)下车的。下车后我就往天都城欢乐广场走去。到了欢乐广场就可以看到了一座铁塔,姑且叫它艾菲尔二世铁塔吧。形是似乎是法国的,但是我丝毫找不到法国的感觉。看着广场的街灯广告上说:“从西湖到天鹅湖,从雷峰塔到艾菲尔铁塔。”我突然有产生一种恶俗的感觉。这是怎样的距离?梦想的乌托邦,还是学虎不成反类犬的舶来品?眼前所谓的香榭大街,建筑材质很次,墙体灰色,甚至斑斓。就天都城的整体而言,仿佛就是一个游乐园,而且,建筑格局并没有欧洲建筑的美学,倒像是苏联的工人居住区,就像积木一样,整齐划一,毫无个性。住在天都城的并不是有钱有闲阶层,大概就是一些在市中心买不起房的人。法国的浪漫在这里是找不到,至于杭州的休闲,也很难在这里生根发芽。
从欢乐广场继续往前,就来到了天都国际度假酒店。简单的会务报到后,我就配到了1219房间。
走在酒店的大厅,就是有一种气味扑鼻而来,是大理石的气味,可能是石料碾碎,然后添加化学原料,制成的人工大理石,因此气味刺鼻,让人有反胃的感觉。从大厅进入次厅,再往右拐,登上电梯,最后就到二楼的1219房间。
客房的味道更重,我打开灯,看到一只臭虫在飞舞。心中一怔,幸亏是虫子见光就会飞舞,如果我一不小心一屁股坐在了这虫子上面,不仅满身遗臭,而且整个房间也是臭不可闻。
打了客服电话,酒店送来杀虫剂才对付掉这家伙。此时此刻,我对天都城的感觉越来越糟糕。看到一路而来的广告,说这天都城也说得太天花乱坠了,特别这个假日酒店,说是享受皇室假期。这种法国式的皇室假期让人感到不伦不类,再说这个房间也够恐怖的。
晚上,参加完市政府的招待晚宴后,本想出去走走,但是这天都城是座孤城,根本没有都市夜生活的气息,只能回到房间,晚上的内容只有看电视、上网、睡觉。
由于气味所熏,第二天一早起来,喉咙肿痛。我已经深刻的感到:这里不可久居。会务是非常沉闷的,一整天就是听土专家的、洋博士们关于城市与休闲的讲座。中午时分,我信步天都四季公园,算是游园吧。公园是欧式的,人迹罕至,毫无生气,店铺蒙尘,道路荒芜。唯有值得一提的是“天鹅湖”,它的水倒清澈。我发现法国小镇已经废弃,而走进一个教堂,想看个究竟,结果更像个废弃的仓库。看看公园的导示牌,名字倒有些诗情画意,什么阿波罗战车喷泉、飞流直下的叠泉、法国宫廷花园、古罗马露天剧场等等。
因为游园无味,住不安心,食难有味,我对这个所谓的“天堂都市·东方巴黎”——天都城丝毫没有好感。我就想要回家,回到杭州。可惜,我订了二天的房间,我又得住一晚。
第三天,当我胜利逃亡天都城,回到杭州河坊街的家,看到镜子中的我,形容憔悴,一副病恹恹的样子,我已经感冒了,咳出来的竟有血丝。好个折腾!
自2000年楼忠福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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