雏姬- 第22部分

　　　　“嗯。”姬沥璟无意识地点头，眼神却一暗。凡人的身体就这样了，没有相应的道术支撑，即使吃再多灵丹妙药也不能延寿很长……这是由于自身身体条件所致的，怨不得什么。

　　　　鹿夭夭也知道这个，所以正在思考着什么。

　　　　“呵呵，夭夭长大了，第一次想那么深刻的问题。”姬沥璟不忍见她愁眉苦脸的样子，就捏捏她滑嫩的脸蛋，嘲笑道。

　　　　鹿夭夭白了他一眼，反驳道：“我早就长大了。”说罢推开姬沥璟，自己举起床单摇身一变，就变成了十四岁的模样。

　　　　香肩微露，卷发披肩，圆溜的美眸，微翘的嘴角，绝美的五官，轻灵的气质，还有那白色床单也掩不住的玲珑有致……姬沥璟不敢再多看，喉咙发紧，微微垂下眼眸。

　　　　“哈哈……看你还嘲笑我长不大！”鹿夭夭刮刮脸，道，“小姬，不许看哦，我要穿衣服。”

　　　　“仙袂乍飘兮，闻麝兰之馥郁；荷衣欲动兮，听环佩之铿锵。靥笑春桃兮，云堆翠髻；唇绽樱颗兮，榴齿含香。纤腰之楚楚兮，回风舞雪……”姬沥璟见到鹿夭夭穿好衣服，心中一动，忍不住吟道。

　　　　这是一首他无意中看过的诗集，他没想到自己会记得如此清楚。

　　　　鹿夭夭搔搔脑袋，纳闷地问道：“这是什么歌词？怎么那么深奥。”

　　　　姬沥璟顿时闭上双眼，果然，对她还是不能太含蓄，太含蓄了她不明白。

　　　　“没事。”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道，“我在练嗓音，走吧，吃饭去。”人家他难得那么直白地赞扬她呢，她怎么就不懂得惜福呢？

　　　　“好。”鹿夭夭见他脸色阴沉的样子，也不在意，反正姬沥璟一向都在脸色阴沉沉的，用她的话来说，就是没什么年轻人的活力。

　　　　两人用过早饭后，姬沥璟就吩咐宁叔去收集恶妖的资料，自己和鹿夭夭则按照平时的惯例，开始各做各的事。

　　　　晚饭后，鹿夭夭正在花园里摘花瓣，就看到一天没露面的柳扶风扭着小腰走过来了。

　　　　娴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鹿夭夭看着她，猛然想起了今天早上不知哪个男性仆人说的话。

　　　　

卷二　　拆吃入腹　047　　　　终是人妖殊途

　　　　啧啧，难得她也记住一两句诗，鹿夭夭手中的动作停止了，想起今天早上那个长得不错的仆人说这两句诗的神态。

　　　　鹿夭夭还没回味过来，就听到了柳扶风略微嘶哑的声音传来，她道：“小姐，你在这做什么？”

　　　　鹿夭夭回过神啦，看了下自己花篮里的花瓣，笑眯眯地说道：“我摘花瓣洗澡。”

　　　　“呵呵，这事让丫鬟们来做不就行了吗？”柳扶风笑眯眯地看着她。

　　　　“我喜欢摘花。”鹿夭夭看着自己花篮里的花瓣，又肥又厚，看起来鲜嫩多汁的样子，忍不住嘿嘿一笑，这种花瓣既可以放入澡盆里洗澡，也可以顺便吃，一举两得，所以她每次都是亲自动手。

　　　　柳扶风一听，凤眼中的墨瞳一转，随即巧笑颦兮地凑了上来，自然地挽住鹿夭夭的胳膊，语调也变成惊心动魄的麻酥酥，道：“小姐，我也来帮你摘花好不好？”

　　　　鹿夭夭愣了愣，只觉得自己浑身酥软，鸡皮疙瘩顿起，道：“柳姑娘，我自己来就行了，反正快摘好了。”

　　　　“什么姑娘不姑娘的，你叫我柳姐姐就好了。对了，今天我做的菜好吃吗？”柳扶风娇嗔地瞪了她一眼，拉开了话题。

　　　　说到了吃，鹿夭夭顿时来了兴趣。两人于是交谈起来，鹿夭夭对大陆上各国的菜肴都很有兴趣，而柳扶风见识多广，一时之间，两人谈得不亦乐呼。

　　　　到了最后，太阳的余晖快要烧尽的时候，鹿夭夭和柳扶风已经成为好姐妹了。

　　　　“柳姐姐，我和姬哥哥过几日准备去国都，那到时你去哪？”鹿夭夭问道，心里其实很想柳扶风跟着去的，为了她那一手的好厨艺。而且，鹿夭夭前世今生活了那么久，还从来没有过所谓的闺蜜，自然就对这个善解人意、温柔可亲的柳扶风产生好感。

　　　　“自然是跟着你去了。我已经签了契约了，这三个月内，我就负责你的饮食。”柳扶风微笑道，揉揉她的脑袋。

　　　　鹿夭夭不喜她揉自己的脑袋，姬沥璟那里反抗不了，也习惯了，但现在可不行，头发会乱掉的，于是她躲开她的手，道：“头发会乱掉的，我的头发本来就梳不直了，再弄就更乱了。”

　　　　柳扶风闻言也只是笑笑，接着语气关切地问道：“夭夭，你和少爷不同姓，可是什么关系啊？我见你们常常在一起，怕是占你便宜了。”

　　　　“占就占吧，我不在乎。”鹿夭夭甩甩头，不在意地说道。

　　　　柳扶风窒了窒，无语。

　　　　“啊，柳姐姐，我得回去洗澡了，明天再见。”鹿夭夭听到姬沥璟发出熟悉啸声，忙道。

　　　　于是两人告别，倒是一派依依不舍的模样。

　　　　回去后，鹿夭夭正在吃着花瓣清清油腻的肠胃，见姬沥璟正在等她说话的样子，就道：“柳扶风今天倒是没对我怎么样，我们只谈饮食方面的内容，其他的她没问，除了我们之间的关系，不过很奇怪的是，我怎么察觉不出她的恶意？”

　　　　“你喜欢她？”姬沥璟帮她洗花瓣，道，“要不然你怎么好像很欢喜的样子？”还为她说话，他注意到了她眉梢上的笑意。

　　　　鹿夭夭嘿嘿一笑，道：“是的，我喜欢她，我觉得她挺好的。”

　　　　“才相处一个下午，你就对人家掏心挖肺了。”姬沥璟酸溜溜地说着话，道，“还姐姐长姐姐短的，也不怕人家卖了你。”

　　　　“有你在谁会卖了我？”鹿夭夭笑嘻嘻地挨近他的身子，见他递过一枚花瓣，就顺从地咬下，最后还含住他修长的手指头，像吃糖葫芦似的吸吮了下，再轻轻地咬，嘴里花瓣的汁液也流了下来，沾染了他白皙的手指，染出了艳丽的红色。

　　　　姬沥璟似乎愣了愣，见鹿夭夭满脸笑意地看着自己，浑身一震，把手指抽出来，哑声道：“谁教你做的？”声音却大得惊人。

　　　　“嘿嘿。果然，你会激动。”鹿夭夭摸摸嘴巴，水盆里的其他花瓣，再放进一个干净的青花瓷碗里，一边还道，“我今天逛街的时候发现的，那个女子也是这么做，后来那个男的就很激动，再后来我就看不到了。”

　　　　鹿夭夭满脸的可惜，道：“后来，和柳扶风说起的时候，她就说我可以对你做一做，这是讨人欢心的法子。”

　　　　姬沥璟顿时无语，没看到鹿夭夭低下头去脸上的窃笑。

　　　　两人又说了一阵，天色就彻底地暗了下来，此时宁叔已经回来了，带来了他们需要的东西。

　　　　等看到这次需要捉的对象后，鹿夭夭的脸色大变。

　　　　“怎么会这样？”鹿夭夭瞪着那纸条上的字，很是郁闷。这是她第一次碰到的情况。

　　　　姬沥璟也皱起眉头，看了一眼宁叔，见他无奈的样子，就道：“离我们最近的也只有这个妖可以收拾了。”他一向都很小心，不想鹿夭夭接触这方面的内容，却没想到，在离开这里去捉妖时还是碰到了。

　　　　说来也简单，这是一只狐狸精和一个人类男子的关系，那狐狸精已经两千多岁了，一直在深山修行，结果这次为了见识人间的繁华就出了山，在人间，她就遇到了一个俊美男子，两厢情愿之下，就隐瞒了自身妖精的身份，和人类男子成了亲。

　　　　刚开始也是鹣鲽情深，夫妻和美，但好景不长，那男子的身子越来越衰弱，终究是妖气侵袭，阳气逐渐衰弱，这时他家里人才怀疑女子的身份，最后请了道士去捉妖，可惜那狐狸精法术高明，道士不敌，而她和男子太过于痴情，不愿分离，所以现在还在僵持着。

　　　　“难道人和妖真的不可以在一起吗？他们好可怜。”鹿夭夭伤感了。

　　　　“人是肉体凡胎，哪能比得上妖？”姬沥璟搂着她，道，“所以人和妖相爱，必定是人类的健康不在。”

　　　　姬沥璟顿了顿，欲言又止。

　　　　鹿夭夭却想起了九色鹿临走前和自己说的话来。

　　　　

卷二　　拆吃入腹　048　　　御风而行

　　　　鹿夭夭却想起了九色鹿临走前和自己说的话来。

　　　　九色鹿问道：“孩子，你对那姬家的小娃娃可有什么特殊的想法？”

　　　　鹿夭夭老实答道：“我喜欢和他在一起。”

　　　　“喜欢？可是男女之间的喜欢？”九色鹿紧追不舍。

　　　　鹿夭夭怔了一怔，呐呐地说道：“不知道呢，我也不明白。”她神色迷茫，眼里有着浓重的困惑。

　　　　“那罢了，你是妖，他是人，总归是人妖殊途，还是不要想罢。”九色鹿叹了口气，再转过了其他的话题。

　　　　鹿夭夭当时怔怔不语，只是觉得心底不舒服。

　　　　此时她看到这则事情，不由得想起了九色鹿说的话，自己也不由得失落起来。

　　　　鹿夭夭难得的缄默自然引起了姬沥璟的注意力，于是忙道：“小鹿儿，你怎么了？闷闷不乐的。”

　　　　鹿夭夭低下头来，闷声道：“没事。”

　　　　姬沥璟看着她头顶上的发漩，转念一想，道：“你可是为这狐狸精可惜？”

　　　　“嗯。”鹿夭夭点点头，道，“怎么人和妖不能在一起呢？那我们怎么办？我会不会对你产生不好的影响。”

　　　　姬沥璟一听，面容带笑，把她揽入怀里，笑道：“你这小家伙原来在担心这个呢，放心，我也不是普通人，别忘记了，我可是捉妖人呢。”他内心是高兴的，鹿夭夭毕竟已经想到了他们的未来。

　　　　鹿夭夭一听，觉得很有道理，心情顿时愉快起来，反身搂着他的脖子，笑道：“小姬，你没事就好。”

　　　　“嗯。”姬沥璟和她又亲昵地说了一会儿话，两人就这纸张上的事讨论了一会。

　　　　“唉，这狐狸精好可怜啊，她一定长得很漂亮。”鹿夭夭感叹道，想起九色鹿曾经说过，那狐狸精是天生的妖媚美丽，化身为人时都比其他种族多占几分便宜，有一副好皮囊。

　　　　“应该是的。”姬沥璟的眼里平静无波。

　　　　“这男子也可怜的，爱上的偏偏是害他性命的狐狸精，如果他们不在一起就好了，或者不交配。”鹿夭夭又道。

　　　　姬沥璟顿时窒了窒，沉声道：“你刚才说什么？”交配？这是谁告诉她的？

　　　　“不是吗？”鹿夭夭睁大眼看着他，转而又扑哧一笑，道，“嘿嘿，这个我可知道，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懂。”

　　　　“是的，你很懂。”姬沥璟垂下眼眸，故作平静。懂的话也不会安心每晚和我同塌而眠了，这不是看轻她自己的影响力就是不解自己对她的感情吧？

　　　　鹿夭夭点点头，道：“那如果我们捉住那狐狸精了，可是怎么处置？”她不待姬沥璟说话，便道，“我不想拿她的内丹呢，也不想杀死她，怎么办？”说罢水汪汪的大眼就那么期待地看着他。

　　　　姬沥璟自然知道她什么意思，还不是想让自己手下留情？也罢，他暗自叹了口气，也是一个痴心人，寻得了一个有情人，那男的即使知道她非是族类也没有抛弃她，反而要和她在一起，也算是一个有情有义的男子汉了。

　　　　而且，他们两个总归是两情相悦，自己和夭夭……他低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眼神清澈，满含期待地看着自己，暗自叹了口气：夭夭这小家伙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敞开心扉，识人情感呢？这么一想，他们倒是比自己幸运得多。

　　　　罢了，还是放他们一马吧。姬沥璟想起了自己的身份。姬家本来就是得天眷顾之家，姬家的人也以除妖为己任，可谓和恶妖誓不两立，只要妖伤害到人，他们便要除去。

　　　　但此时他不想，或许，是因为这狐狸精不同于其他妖吧？

　　　　于是他道：“这感情之事不分人妖，爱上便是爱上了，哪管她是人是妖。夭夭放心，我不会怎么为难他们的，不过我们可得尽快赶到，免得那里的人对狐狸精做出什么过激的事，万一她发怒起来，伤了其他人，我就放不得她了。”

　　　　鹿夭夭一听，忙跳下他的膝盖，道：“那我们快走。”语气急不可耐。

　　　　“好好好。”姬沥璟见她着急也不介意，稍稍整理下两人的装扮，再拿好捉妖的装备，就出门吩咐宁叔不用跟随，自己就跟着鹿夭夭走到紫金果的结界里。

　　　　鹿夭夭再次化身为鹿，不放心地说道：“你可把我的衣裳拿好了？”她不想自己到时光溜溜的没衣服穿。

　　　　“拿好了。”姬沥璟微笑，知道这小家伙对衣服看重得很。

　　　　“那就好。”鹿夭夭满意了，道，“你上来罢。”

　　　　姬沥璟顿时坐在她的身上，指明前进的方向。鹿夭夭点点头，念起御风口诀，于是一人一鹿顿时飞了起来，朝着目标前进！

　　　　鹿夭夭口里却念叨道：“我回来后一定得修炼召唤云朵的本事，这样我就不用驮着你了。小姬，你说你那么重怎么就好意思压着我呢？”人家可是一只迷你鹿呢，他怎么就忍心啊？

　　　　姬沥璟微微一笑，笑容意味不明，道：“我压你又如何？待你什么时候比我本领高了，那时你压我我定然没话好说。”说罢就扯扯她的鹿耳朵。

　　　　鹿夭夭又憋屈了，自己的本事的确不如姬沥璟，明明她才是妖啊，明明她是两百多岁的妖啊。罢了，她活得比他长久，以后一定可以翻身做地主的。

　　　　想到这里，她心情好了许多，有了吹口哨的冲动，不过念在是在高空中，为了怕风把自己嘴巴吹歪了，还是算了。

　　　　

卷二　　拆吃入腹　049　　一对苦命鸳鸯

　　　　两人一路御风而行，比骑马不知快了多少，才一个时辰左右的功夫就到达了目的地。

　　　　在空中停留了一会，姬沥璟探出妖气后，两人就小心地降落了。

　　　　“小姬越来越重了。”鹿夭夭抱怨道，在黑暗中变身为人慢慢地穿好衣物。

　　　　姬沥璟背对她，笑了笑，道：“连累我家小鹿儿了。”他夜能视物，当然不能光明正大地对着鹿夭夭，即使他早就把她看光了。

　　　　鹿夭夭见他承认得如此快，也就不好意思说什么了。

　　　　她能御风而行，姬沥璟能御剑而行，前者比后者快多了，所以一般出行都是鹿夭夭驮着姬沥璟。

　　　　两人很快就来到了狐狸精家里，狐狸精叫胡秀儿，她的丈夫叫赵启，赵家是当地运城的大户人家，但自从出了这狐狸精一事后，直闹得满城风雨，家里的仆人除了签了卖身契的，其他的走的走，散的散，弄得偌大的赵府一下子就萧条了许多。

　　　　循着妖气，鹿夭夭和姬沥璟小心地避过赵府内偶尔起夜的人，直接到达赵府最深处的院落。这赵府占地面积很大，亭台楼阁林立，只是这才刚入夜不久，大概就是现代时间十点的样子，就已经没有人声了，连一般大户人家有的巡逻侍卫都没有。整个府邸很是黑暗，只偶尔有一两个灯笼在微风中摇曳，光影明灭不定，颇有几分阴森森的气氛。

　　　　鹿夭夭见状，想了想觉得也是，家里有个狐狸精，谁还敢半夜没事出来啊？一般的人对妖可是很恐惧的。

　　　　鹿夭夭和姬沥璟此时不贪图速度，自然是一起坐在斩妖剑上慢慢地飘过，一路上姬沥璟还小声说明道：“胡秀儿和赵启现在就在后院里，自从胡秀儿的身份败露后，赵府就迅速地找来道士捉妖，那些道士大多数都是无能之辈，但也有几个能干的，活生生地就把胡秀儿封印在一间屋子里，让她进出不得。但也仅是如此了，想把她杀死却是不行，所以这才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