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啊?表嫂。”她一脸笑咪咪。
“你皮痒是不是?”欣蒂吝眼圆睁,大发娇嗔。
“不痒,不痒,心痒痒的人又不是我,是……哎哟!”被一记威力十足的金刚指暗算中腰际,春红又躲又闪,发笑连连,“哈哈……好了好了,我不敢了啦,表嫂……”
“还叫?”
“好好好。”她急忙告饶。
就在这时,一名西装笔挺,脸上戴着细金框眼镜的外国男人走近柜台,用着浓浓的英国腔英文道“小姐,你好,我是赛门先生的秘书,请问房间准备好了吗?”
外国人!
而且还长得斯斯文文颇有看头……春红的眼睛亮了起来,心脏急促跳动,怦咚、怦咚、怦咚……
她的笑容灿烂如朝阳,“我立刻帮您查一下,请稍等。”
突然,欣蒂倒抽口气,连忙撞撞春红的手肘让晕陶陶的春红回过神。
“噢。”很痛耶。她不解地望着欣蒂,“做什么?”
“那个……那个赛门先生,就是那个赛门先生啦!”欣蒂压低声音,满脸兴奋不知所措。
瞧她一副强忍住尖叫的样子,啊是见到鬼喔?
“哪个赛门先生?”她莫名其妙的问道,“你认识啊?”
“赛门先生就是赛门跨国科技集团的执行总裁……”欣蒂兴奋的低嚷,“就是那个时人杂志和苏富比杂志采访过,全球第十大科技富翁兼黄金单身汉的那个尼克,赛门!”
“呃,原来就是那个尼克……赛门先生啊。”她希望自己的声音跟表情听起来、看起来又惊又喜。
“天啊,没想到他竟然要住在我们饭店。”欣蒂像是看到天王巨星就站在眼前似的。
“或许你应该亲自带这位先生到……”春红看到计算机屏幕上出现的“顶级总统套房”,眼睛忍不住大睁,“顶级总统套房去看一下。”
“没问题。”欣蒂取出白金色的电子房卡迫不及待对那位秘书先生露出笑容。
但欣蒂尚未走出柜台,就看到饭店的副总经理雷先生,匆匆忙忙地冲过来,抓过欣蒂手上的房卡就对着秘书先生咧嘴一笑。
“金先生,赛门先生的飞机不是晚上七点抵达机场吗?我们已经准备好了礼车去迎接赛门先生。”
秘书陶比·金微微一笑,“赛门先生现在人在香港,他会提早离开,所以我先过来看看房间准备得如何。”
“已经准备好了,这边请,我带您上去看。”
陶比往电梯方向走去时,还不忘回头看了春红一眼。
春红的笑容还是那么耀眼,朝他俏皮地吐了吐舌,大方地点点头。
“真可爱,他的脸红了呢。”她笑道,一脸欢喜。
“哎呀,他只是秘书,我跟你说,真正的金龟子是他的老板。”欣蒂正经道:“春红,你不是想嫁给外国人吗?我跟你说,找他老板就对了。”
“可是我只喜欢普通的外国人,我不喜欢太有钱有势的。”春红小脸上满是认真之色,“有钱有势的人通常不是有怪癖,就是有些变态,我可不想嫁给一个蓝胡子,到时候远水救不了近火,欲哭都没眼泪,我没有那种勇气,这种机会还是让给你好了。”
“喂,人家没有那么变态啦。”
“你认识他吗?要不然怎么知道他不变态?”
“我是没见过他,不过想当然耳应该不错。”
“不错?说不定是个脑满肠肥的怪老头所以才至今仍娶不到老婆。”春红恶毒地道。
“拜托,再怪的有钱老头也会有人抢着嫁好吗?你不要太小看钱的魅力了。”
“说得也是。”
“所以要不要考虑一下?”欣蒂笑吟吟地诱惑她。
“不要。”她想也不想的断然拒绝。
“为什么?”
“我是想帮我妈找女婿,又不是要帮我妈找第二春。”她没好气道。
欣蒂噗啡一笑,“哎呀,你好坏喔,这样说人家。”
“那你呢?既然你对他这么有兴趣,为什么不毛遂自荐?”
“我已经心有所属了,”欣蒂甜甜地道,“人家我可是意志坚贞的女性。”
“没想到我表哥有这么大的魅力。”春红啧啧摇头。
欣蒂脸红了起来。
“不过那个猪头笨得很,不管怎么暗示都没有反应。”她实在替欣蒂抱不平。
“他不是笨,他是厚道又老实。”欣蒂害羞地低声道:“你不要骂他了。”
春红被她的反应逗乐了,“看来我收媒人红包的日子不远了。”
“春红……”
又有人脸红了。
第三章
春红乖乖地坐在沙发椅上,让“应召”出诊的医生仔仔细细检查并包扎过后,她还是没有办法放松浑身僵硬的肌肉和心情。
“您放心,小姐只有皮肉伤,不过肩膀的肌肉有些拉伤,明天可能会淤青和疼痛,今晚可以洗个热水澡让肌肉放松,明天冰敷,后天再开始热敷。”医生交代得很仔细,然后就走了,继续留下她和尼克在房里“对峙”。
“我……可以走了吗?”她乖得像个小学生。
其实,尼克并没有丝毫凶她的意图和表现,春红的乖顺听话完全出自于高度的警惕和自觉。
“你的牛肉面来了。”他温和地道。
客房服务送到外头的客厅,是他的保镖端进来的;那名金发壮汉在看到她时连眨一下眼也没有,可是春红看得出来他的好奇和惊讶。
哈,哈,哈。
她只能干笑给对方看。
一阵香味扑鼻而来,春红这才发现自己真的饿了,端起釉花大瓷碗,她一口气喝下一大口的汤。
“真是人间美味。”她的笑容又回来了。“你要不要吃?这么大一碗我可以分你吃。”
“谢谢,你用。”他淡淡地道,“吃完我再让人送你回家。”
回家?
她倏地睁大眼睛,“我完全忘了这回事!”
她甚至连通电话都没打回家,爸妈和妹妹们一定担心极了。
春红放下碗,扑向核桃木桌面上的背包,果不其然,手机显示有十通未接电话,而她这个猪头在下班后忘记把震动转换成闹铃。
“抱歉,我先打个电话。”她连忙转过身,匆忙揿着按钮。
尼克凝视着她的背影,只是微微一笑,不在意地做起自己的事来。
“喂?妈……”春红立刻将手机拿离耳朵一臂之遥,可是这样还是不能隔绝赢春花的河东狮吼,就连尼克也不禁一震。
“你到底到哪里去了?三更半夜还不回家,也不打通电话回来给我或者是你爸爸还是你妹妹们,你知道全家人外加劳勃和狄尼洛都坐在客厅等你这个小兔崽子回来吗?”曾妈妈赢春花女士气急败坏地吼道。
春红缩了缩脖子,“妈……”
“我打了几百通电话给你,你为什么都不接手机?你眼里跟心里还有我这个老妈的存在吗?你给我说,你倒是给我说说看,你说啊!”
曾妈妈嬴春花女士果然厉害,哔哩啪啦的吼了一大串,连口大气都不用喘。
“妈……”春红想解释,可是怎么也插不上话。
尼克看出她的为难和窘状,有一丝不忍,关心的问:“有什么麻烦吗?”
春红想要阻止他已经来不及了,耳尖的赢春花在电话那头静默了五秒钟。
这五秒钟是春红有生以来觉得最久、最恐怖的五秒钟,甚至比要看牙医前或者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更教人惊骇恐惧。
“妈,你听我说——”
她的话再次被打断,取而代之的是嬴春花兴奋的大喊大叫:“是个男的在你旁边对不对?他还说英文对不对?是个外国人吗?你终于钓到……啊,不是,是交到一个外国男朋友了吗?天哪!没想到我嬴春花真的就快有外国女婿了,哇,我一定要跟我那票朋友讲……”
虾米?
春红瞪着一头雾水的尼克,脸都白了,“妈……那个,其实事情不是你想的那……”
“好啦、好啦,就给你们小两口去甜甜蜜蜜吧,妈也年轻过,知道你们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心情,呵呵呵,你明天不是休假吗?带他到家里来吃饭,我要好好瞧瞧未来的女婿的模样,就这么说定了。”嬴春花在电话那头早乐晕了。
春红脸色变得铁青。
救人喔,现在是什么情形?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急急想要跟母亲解释,可是赢春花不给她机会的说:“你不要再推托了,你应该知道如果明天没有把人带回来吃晚饭,你会有什么下场……就这样了,拜!”
电话嘎然终止,只剩下断讯的嘟嘟嘟声。
春红瞪着手机,嘴唇开始颤抖起来,“妈……你听我解释……”
惨了……
“你怎么了?”尼克脸上的好奇之色更深了。
她呆呆地抬起头,一张苦瓜脸怎么也笑不出来。“我糟了。”
“那位是你的母亲吗?她在担心你深夜还未回家?”他猜测道。
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春红突然整个人趴在大床上,小脸深深地埋在丝绸床单上,一动也不动。
“你还好吗?”他被她的动作搞得更是如坠五里雾中。
“哇——”春红蓦地爆出惊天动地的哭号声。
尼克登时急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糟糕了、我糟糕了。”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我妈误会了,我这次没救了,明天我死定了!”
他微皱起眉,“到底是什么事?”
“呜呜呜……你刚刚为什么要出声?”她开始怨天尤人怪苍生,并且迁怒社会。
尼克啼笑皆非,伸手揉着隐隐作疼的眉心,已经后悔刚刚的施以援手了。
“是我的错。”谁要他没事自找麻烦。
“现在可好了明天要是没给我妈一个交代,我铁定被剥皮。”她哭丧着脸嚷道。
他挑高一眉,“你想得太严重了,令堂又不是亚马逊丛林里的食人族。”
“拿我妈跟亚马逊丛林里的食人族比实在太低估她了。”她忍不住发抖,“我妈会在泡制你之前先好好地折磨你一顿!先用她的魔音穿脑,再用她的碎碎念神功,然后是……”
多亏她的英文不错,要是寻常程度还翻译不来哩。
“你太丑化自己的母亲了。”他一脸的不以为然。
“丑化?我还美化她了呢。”春红急得团团转,香喷喷的牛肉面也不能平抚她激动恐惧的情绪了。“怎么办?怎么办?我不敢回家了。”
“你该不会要住下吧?”尼克瞪着她。
他一向不乏女人自动投怀送抱,不过从来就没有像这一种的。
棘手跟麻烦和头痛还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感受。
“你要负责。”春红冲动地脱口而出。
他立刻沉下脸,“这一点都不好笑。”
这一切都是设计好的圈套吗?太别脚了。
春红瞪着他,“谁教你早不开口晚不开口,偏偏在我跟我妈通电话的时候开口,现在我妈误会你是我男朋友,逼着我明天晚上一定要带你回我家吃饭,要不然就要把我切一切下酒,你说好笑不好笑?我个人是觉得一点都不好笑。”
或许是看出她的气恼和焦急并不是伪装出来的,尼克心底的厌烦和火气奇异地消失不少。
“原来令堂误会了。”
“对,而且是天大地大的误会,会害死人的那一种。”
虽然他觉得没有严重到那种地步,毕竟有哪个母亲会把自己的女儿真的切一切下酒,再说她的夸饰法他也见识过,但她的焦虑也不是没有道理。
尼克早该知道自己找了个大麻烦,但看到这个像苹果般甜美小巧的女孩急得团团转的样子,他的教养和礼仪就无法坐视不理。
他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一定会后悔,非常非常后悔。
“只是一顿饭吗?”他有些无奈的问道。
春红倏地停下脚步,抬头看着他,“咦?”
“我帮你这个忙。”这样他也有个借口明天晚上可以不参加台湾政府为这次科技大展所特别举办的宴会,他开始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方法。
春红脸上的惊喜无法用笔墨来形容,她看起来好像要跪在他面前膜拜似的。“赛门先生!”
“等等,你怎么知道我就是尼克·赛门?”他问出疑惑。
闻言,她有些困窘,“呃……实不相瞒,你的房间是我安排确认的。”
“你是饭店的人?”
“柜台小姐。”她点头承认。
“原来如此。”他神色有些异然,“所以这是一个圈套?”
“什么圈套?”她一脸茫然。
尼克的眼神十分锐利,“某个自动献身的圈套。”
以前不是没有人对他用过这些招数,只不过这一切来得太自然,而且她看起来又那么地无邪……他的神情在瞬间变得严竣冷漠起来。
春红八成天生少了一根筋,或是大脑某部分出了问题,不但对他的深沉怒气视而不见,还很不捧场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自动献身?怎么会有这么好笑的事?对你?”她控制不住的捧腹大笑。
尼克被她笑到男性自尊心严重受损,饶是有再好的教养和脾气也忍不住发作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咬牙切齿的吐出这句话。
春红还是很白目的没发现他的不爽,笑呵呵地道:“我没讲错啊,一开始我就没有对『赛门先生』产生什么遐思,如果是你那位文质彬彬的秘书的话,那还有可能……”
在她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后来想对他下手,是因为看见他对落难女子伸出援手,以及他的一双蓝眼珠,尼克就已经沉下脸来了。
没想到在她心里,他竟然不如陶比·金?
尼克莫名其妙地觉得不是滋味,还有一丝罕见的嫉妒。不过!就是因伪太罕见了,所以他一时之间没有觉察到他竟然在嫉妒,他只是觉得胸口非常、非常的闷。
“那你何不干脆找陶比当你明晚的男伴?”他忍不住出言讽刺。
她一愣,“谁是陶比?”
“陶比·金,也就是我文质彬彬的秘书。”他语气里的酸意冲天。
“对喔,我怎么都没想到?”她一脸的热切,“可是我跟他不熟耶,你可以帮我们俩介绍一下吗?”
“我看起来像婚姻介绍所的吗?”他冷冷地反问。
她摇摇头!“当然不像。”
“你真的要陶比当你的男伴?”他忍怒问道。
“这不是你的提议吗?那你对我生什么气?”她难得敏感地察觉到了,一脸无辜的看着他。
“我没有在生气。”他咬牙道。
“还说没有,牙齿都快咬碎了。”
尼克不敢相信竟然有人不怕他,还敢对他这般没大没小,“你……”
“对了,我们还没自我介绍呢。”她笑咪咪地伸出小手,“我是曾春红,英文名字是史翠珊。”
“史翠珊是姓,很少用来做名字的。”他耸起一边的浓眉。
她叹了一口气,“是啊,可是我妈当年又不懂这个,她很喜欢芭芭拉·史翠珊,却嫌芭芭拉念起来像番石榴,所以就叫我史翠珊,你真该听听我三个妹妹的英文名字,很劲爆喔。”
尼克想对她生气,却还是不小心地想笑,可是又觉得这样放过她太不甘心了,脸上的表情不禁微微抽搐。
“你还好吧?看起来好像牙齿痛的样子。”她关心道。
他咬着牙,强忍着面无表情,“没事。”
“噢。”她这才放心,“没事就好。”
他清了清喉咙,“你还有妹妹?”
她嫣然笑了起来,“嗯,三个,都长得如花似玉喔,你家里有没有兄弟?可以介绍大家认识认识。”
“我是独子。”
还好。他暗自庆幸。
春红却觉得惋惜,“太可惜了。”
“你的面糊了,我让人送一碗新的上来。”他急忙转移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