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已经离那两个男子有很远的距离了,加上一直没停歇的走了半天,我身上疲惫,才停下来想喘口气,却又猛地听到身后草木沙沙响动,一颗心顿时吊到了嗓子眼,再不敢作停留,也不管方向提脚就走,脚步越来越急,最后干脆不顾打在身上的荆棘,大步跑起来。
在越来越疲软的脚步中我看到远方似乎有亮光,暖暖的桔黄色。常识判断这不会是兽类的眼睛,我紧绷的心脏一下子欢欣鼓舞起来,那亮光,十有八九说明那里有人家,也许是山里的猎户什么的……
于是身体似乎又有了力量,我兴奋的朝那个光源处跑去,心里默念上帝保佑不要让我愿望落空。然而在越来越接近那个亮光的过程中,我突然觉得那亮光的高度不太对,然而已经刹不住脚步,思想还没来得及调节到行动,便觉得脚下一空,还来不及惊呼整个人便在惯性的带动下摔了下去。
作者,我恨这些无处不在的陡坡断崖……
断层的高度不算高,摔落倒到土地上,我本能的蜷缩成一团护住头脸,然而身体却在向下滚跌的过程中不断感受到钻心刺辣的疼痛,或许是石子沙粒,或者是荆棘灌木,总之我身上肯定是体无完肤鲜血直流了。
这个过程如此痛苦而漫长,在我麻木得几乎要放弃时,“砰”的一声,我似乎是撞上了什么坚硬的东西,应该是石头吧,腰背和后脑传来彻骨的疼痛,掩盖过我所有的感觉,我在巨大的痛楚中瞬时便昏死过去。
这回,大概是真的要挂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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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某人的王妃职业生涯宣告结束了,异国娇妃卷结束。
下一卷,讲述没有虐滴故事……
【第四卷:邻家有女】
“假装”的忘记
怎么又是黑暗……
话说,我已经有多就没有见到这种熟悉的全黑场景了呢……哎,不对,怎么会觉得熟悉,以前也有过吗,怎么我记不起来了……
“姐姐你是从天上来的吗……”
“为师给你起名叫司徒若瑶,你是巫族司命一脉的转世天灵……”
……
“你都帮我解了春药了,难道还不是我的人?”
“谁说解了药就是你的人的?”
……
“我保证,永远不会离开瑶儿……”
……
“玖月,原来你就是转世天灵……你知道我会怎么做的,对吗……”
……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你信我……”
……
“若儿,再给我一个机会好吗?……只要你愿意,你之前的经历,我都可以不在乎的……”
周围回荡着纷杂凌乱的声音,还像是不同的人在说话,有我自己的声音,其他的声音也很熟悉,怎么越到后来越难过,心情也跟着变得低落起来,到底是谁说的呢……好像还有许多模糊的熟悉场景,可是看不清……
之后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好像一直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黑暗中也不知自己身处何方,经历何事。身上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了一样,心里变得空落落的,好失落,好难过……怎么回事,我丢了什么东西吗,好想去找回来,却又不知道要找的是什么……
思绪渐渐涣散开,又沉入无边的黑暗中,寂静无声,之前的画面语音渐渐都想不起来了。然而神志再次清醒的时候,却是——
痛……
很痛……
非常痛……
丫的,哪个王八羔子在割我,还刮肉?还给我撒盐?还勒我?!老天,这是在用刑吗……昏睡中只感觉到身体无时无刻不是剧烈的疼痛,似乎还有人一直在折腾我,拉、扯、扭、揉、按……这么多变的手法,那人不是在把我当面团玩儿吧……
终于,我愤怒地(更多是痛的)睁开了眼睛,然而就连睁眼的过程都是伴随着撕扯般的疼痛,立刻让我化愤怒为哀嚎,忍不住要龇牙咧嘴痛呼出声,可偏偏喉咙烧了火一般发不出声响,我只能把疼痛的表达方式转化成了含在眼眶里的泪水。
强烈的光线射入瞳孔,我眯着眼眨了好几下才逐渐适应。全身上下痛得不能动弹,我只能转着唯一还能灵活运动的眼珠子扫视着周围。
雕花木床、织锦帐幔、红木桌椅、镂空木窗、字画书卷……
这里是哪家医院啊……视野范围内房间的古典陈设让我脑子有些发蒙,记忆还停留在自己跳下河救落水的老弟,接近岸边时却又莫名其妙的被拉下水,再然后,醒来怎么就躺到了这样古色古香的房子里?难道是被河水冲来的?
可为什么身上如此疼痛,哪里像是掉到水里,分明就像是掉到了绞肉机里,浑身上下没一处是好过的,尤其是后脑,胀痛不已,好像是被人用锤子重重打过一样。
“喀。”
我正在自顾自的迷茫,突然听到一声门被推开的声响,随后有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向我靠近。
“小朗哥,这个女人这么丑,真的是你的姐姐?你不是孤儿吗?”一个俏生生的女孩声音,似乎有些不屑和疑惑。
“胡说!我姐姐才不丑,她可漂亮了,现在是受了重伤才这样的,不许你乱说我姐姐。”一个少年略高的声音,似乎听了那女孩的话生气了。
随后我的视线里出现两个人影,一个是个大概十四五岁的少女,长得灵秀俏皮,却也不乏清丽端庄之色,是个标准的古典美人胚子。而另一个是个俊朗少年,看样子也不过十五六岁,淡小麦色的皮肤却又是黑眸红唇,略显稚气的脸庞俊朗而又不失温和,也是一个难得的美男胚子,不过我怎么觉得那少年看起来好眼熟……
少年手里拿着一个小食盒,正弯腰把盒子放在床头的小几上,没有留意到我在观察他们,倒是那少女,眼睛一瞥对上我观察的目光,像是被吓了一大跳一样退了一步,随后怯怯的拉了一下少年的衣摆,颤抖的声音比刚才更加小——
“小朗哥,她……你姐姐……是不是醒了……”
少年动作一顿,疑惑地回头看那少女,似乎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可顺着少女的目光看到我睁开的眼睛后,他眼眸一亮,脸上立刻带上了欣喜若狂的神色,扑到我跟前,声音里充满压抑不住的激动——
“姐姐,你终于醒了,我都守了半个多月了……你等一等,我这就去叫南宫哥哥来看你……”
少年说完便丢下少女自己冲了出去,速度堪比百米冲刺,却留我躺在床上一头雾水——他叫我姐姐?可我除了家里那个老弟外就没有其他弟弟了啊,而且……
我再一次打量了一遍站在床边惊疑不定的观察我的少女,那编得精致复杂的发髻、长裙曳地的衣袍,配上身后古风十足的房间背景……好一番思索,我终于恍然彻悟了,oh no,这该死的穿越……
不过,如果是穿了,那既然那少年叫我姐姐,我又不认得他,这身伤也不可能是落水后的结果,身穿的可能性就不大了,可为什么视线还是和自己六百度的破视力一样模糊,难道穿过来的这个身体也是个近视?我的神啊……
“南宫哥哥,快过来,姐姐真的醒了。”
之前的那个少年的声音再次在门外响起,随后是急急的两个脚步声,那少年领着一个紫衣男子来到了我跟前。我看清那男子的脸,不由得又是一呆——那么精雕细琢般的无暇五官,如此温和平静的气质,帅哥啊,温润儒雅、俊秀亲和根本就是为他而造的嘛……不过怎么这个帅哥,也这么眼熟?
“若瑶,你终于醒了。”
那男子和我对视,也带着欣喜的神色,温和的话语带着笑容,让人如沐春风,我在他的笑容里开始呈现花痴般的色女痴呆状态,帅哥啊,果然穿了就能见帅哥,永恒不变的真理……
“若瑶?……你怎么又是这样看我……”
那男子似乎是被我看得不好意思,俊颜上居然飞起一丝红晕,我听他这一句话也回神了,无奈说不出话,只能讪讪的移开视线。咱果然是魂穿,名字都给我改了,若瑶?好淑女的名字,不是我的风格,可是,听着也好耳熟啊……
唉,虽然假装失忆是很俗很狗血的手法了,可这么一身伤,实在是给我“失忆”提供了极为良好的借口,这一大一小两个帅哥还都好像认识我的样子,我想不失忆大概都不行啊。
“既然醒了就好,说明难关已经过了,以后恢复的也就顺利了……”那紫衣男子笑着和少年说道,转过身从食盒里拿出一碗汤药坐到我身边,语气温柔——
“若瑶,这汤药多少还是会有中药的气味,虽然你不愿喝中药,可这伤是要治的,身体要紧,你就忍一忍吧。”
男子舀了一小勺汤药细细吹过后,才送到我嘴边慢慢喂进我嘴里,我虽然很讨厌这汤药的气味,可人都成这样了,哪里还能挑,老老实实地把药喝了下去,眉头却皱得紧紧的。那男子见我如此配合,更是面带笑容,仔细小心地喂了半碗才停下手:“先喝这么多,歇会儿再喝吧。”
我喝了这半碗药,原本火辣辣的喉咙也舒畅了不少,这时却听到外面一个女子恭敬的声音:“二小姐,老爷让您现在过去呢。”
一直站在床边观察我的少女听了这话脸上立刻不乐意了,好像去见那老爷是去遭罪一样,不过磨蹭了一会儿还是移动了脚步,走过少年身边时对着少年说:“小朗哥,晚上你去书房陪我抄书吧。”柔腻腻的语气明显是在撒娇。
少年看着少女似乎是有些为难,转头又看看我才对少女说道:“姐姐才醒,我想陪着照顾姐姐,今晚……可能是不能过去陪你了。”
少女听了脸上的神色更加郁闷,似乎是埋怨的看了我一眼,这才不情不愿的“哦”了一声,拖踏着脚步出了房门。
“小朗,二小姐对你似乎的确是情有独钟啊。”待那少女出了房门,紫衣男子才淡淡笑着和少年说道,温和的笑容里似乎还有些揶揄之色。
少年闻言面上微红,却也只是淡淡答道:“南宫哥哥不要拿我开玩笑了,她已有婚约的,你这么说,别人听到不好。”
男子微微一怔,也没有意外的神色,却是神色叵测的看着我,目光里似乎有无奈和怜惜。我听着他们的对话有些不明就里,小朗、南宫、若瑶,这些名字怎么听起来如此耳熟,他们两人我也觉得以前似乎见过,可偏偏脑子里就是没有他们的印象,这不会是穿越小说里写的原来身体里残存的记忆吧……
“请问……你们是谁?”缓了这一会儿,我已经可以勉强说话了,虽然很不想问这种破问题,可还是耐不住好奇心,趁着他们两人都沉默的时候,我便提出了疑问。
我声音很微弱,却见那两人像是被雷劈了一样目瞪口呆的都盯着我看,满脸的不可置信。那紫衣男子先反应过来,急忙坐到床边问道:“若瑶,你刚才说什么?你不认得我们吗?”
我朝那男子笑笑,费劲的摇摇头:“我觉得你们挺眼熟,可对你们没有印象……”
“姐姐!你怎么会不记得我,我是小朗啊,你忘了吗?”少年扑到我床边,瞪大了双眼问道,眼里却已经蓄了泪水,那悲伤的模样任谁看了都觉得心生怜惜。我看着心下不忍,却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对不起,我只觉得你眼熟,名字也熟悉,可是不认识……”
少年听着竟露出绝望的神情,他拉住一旁男子的衣襟,眼中的泪水已经奔涌而出:“南宫哥哥,怎么会这样,你明明说姐姐只要醒了就会没事的,可现在怎么把我都忘记了……”
男子把哭泣的少年轻轻拥到怀里拍肩安慰,又替他擦去泪水,面上却也有悲戚之色:“你姐姐受伤时撞伤了头,大概也伤了脑子,所以才不记得以前的事,等伤好了也许就能想起来了。”
说完又像想起什么似的给少年整整衣衫,把少年往门外送:“萧老爷刚才把二小姐找去,恐怕又是因为那件事,你还是快去看看,不然就那二小姐的性子,萧老爷不知又要气成什么样子了。你姐姐这有我照顾,我也要给她换药了。”
少年见男子这样说,虽然又很不舍的回头看我,很犹豫的样子,可也只踌躇了一小会儿就抬脚出了房门:“姐姐就拜托南宫哥哥照顾了。”想来他也是很记挂那个二小姐的。
男子目送少年走出去后才又折回床边,神色复杂的看看我,复在床边坐下,端起那半碗汤药继续喂我,喂了两口还是忍不住问我——
“你真的……不记得我和小朗了吗?”
我咽下嘴里的汤水,摇摇头。对这个男子和刚才那少年,我都有种莫名的亲近感,觉得他们都是可以依靠信赖之人,却找不到关于他们的丝毫记忆,而浑身的伤痛也不让我有精力多想,只觉得脑子里浑浑噩噩没有头绪。
“那司徒炯、赫连漠云、还有……祁慕萧,没有一个是认得的吗?”
那男子又说了几个让我觉得很是熟悉的名字,脑子里似乎有什么一闪而逝的片断,却又抓不住,反而引起后脑更为剧烈的疼痛,我皱眉难忍,只好放弃回忆,对那男子苦笑:“真的想不起来……头很痛……”
男子脸色一黯,又是变幻难测的神情,似乎是在思索什么,只沉默的把剩下的汤药都喂完,继而让外面的婢女去拿药——
“没关系,想不起来就算了,别想太多,先把伤养好……婢女不通医理,我怕她们上药拿不准分寸,所以都是我帮你换药……我不是有意冒犯,你……”
男子话没说完,脸上又是浅浅的红晕,很为难的样子。我看他翩翩君子的模样,心想他是因为帮我换药才这样,古代男女授受不亲嘛,我这浑身上下的伤,要他全权负责上药是有些为难他了。
“没关系,我还要谢谢你的。”我很想再朝他笑笑表示谢意的,可惜连说话都还是勉强,更别提要拉扯肌肉笑一笑了。
男子闻言只勉强的露出一个笑容,托起我的手臂,眼里却是满满的心疼。我眯眼看去,只见手臂上密密实实缠满了厚厚的绷带,就连小指尖都没放过,跟个木乃伊一样,让人看的惊心,等男子把我手上的绷带轻轻解开,我就干脆闭了眼不看了,这样的包扎方式,那手肯定好看不到哪里去,还是不看为妙。
男子小心翼翼的帮我的手臂清洗、上药、包扎,看他虽然不好意思却仍旧认真细致的样子,我便也死死咬住嘴唇不肯发出痛呼,没一会儿就忍得满头大汗。可等他处理好靠外的手臂,托起我另一只手时,我还是忍不住发问了——
“我……是怎么伤成这样的啊?”
两边手臂都是木乃伊造型,而腿上的疼痛感让我直觉也应该全是绷带,他刚才又说我伤了后脑,那我岂不是从头到脚都是绷带,真正是木乃伊了?放在床边用来清洗伤口的毛巾早已是血迹斑斑,这么严重的伤是怎么弄出来的啊……
男子动作微微一顿,随后一边上药一边淡淡说道:“跌落山崖……幸亏山里的猎户一早就发现了你,送到城里急救,又送到了京城……小朗也是无意看到猎户拿来典当换医药钱的你的水晶手链,还有你戴在手上的手表,不然也不知道是你,那时你伤得几乎面目全非……”
回身拉了一条绷带,男子一边包扎一边继续叹气,像是喃喃自语:“听说你一直在扈国,怎么如今会突然一个人出现在熹国的山林里,难道你只身赶来熹国是因为……”
他抬头看我一眼,目光带着伤痛和怜惜,欲言又止,随后只又沉默不语的低头帮我包扎。我听得不太明白,突然反应过来几乎惊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