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说水浒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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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说水浒人物-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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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妇人拿起一盏茶来,把帕子去茶锺口边抹一抹,双手递与和尚。那和尚一头接茶,两只眼涎瞪瞪的只顾看那妇人身上。这妇人也嘻嘻的笑着看这和尚。人道色胆如天,却不防石秀在布帘里张见,石秀自肚里暗忖道:“莫信直中直,须防仁不仁。我几番见那婆娘常常的只顾对我说些风话,我只以亲嫂嫂一般相待。原来这婆娘倒不是个良人!莫教撞在石秀手里,敢替杨雄做个出场,也不见的!”
  这一番偷窥很细致,而且有怀疑的基础。潘巧云曾经*过石秀。那么这里他过分的偷窥到底出于对兄长杨雄的忠诚,还是出于对海和尚的嫉妒呢?这个女人不是良人的结论在她说风话的时候就应该有了。这里的“不是良人”是她和海和尚一起的时候,石秀好生气愤。当初说风话的时候,石秀还是将潘巧云当亲嫂嫂看的。如今和别人说风话,并不是良人了。可见,他很大程度上是出于嫉妒。且看他后来的偷窥和偷听:
  海阇黎却在众僧背后,转过头来,看着那妇人嘻嘻的笑,那*也掩着口笑。两个都眉来眼去,以目送情。石秀都看在眼里,自有五分来不快意。……石秀心中好生不快意,只推肚疼,自去睡在板壁后了。……那妇人在布帘下看了,*炽盛,不觉情动,便教丫环请海和尚说话。那贼秃慌忙来到妇人面前。这婆娘扯住和尚袖子,说道:“师兄,明日来取功德钱时,就对爹爹说血盆愿心一事,不要忘了。”和尚道:“小僧记得。只说:要还愿,也还了好。”……两个又戏笑了一回,那和尚自出去判斛送亡。不想石秀却在板壁后假睡,正张得看,都看在肚里了。当夜五更,道场满散,送佛化纸已了,众僧作谢回去。那妇人自上楼去睡了。石秀却自寻思了,气道:“哥哥恁的豪杰,却撞了这个*!”忍了一肚皮鸟气,自去作坊里睡了。
  石秀的偷窥有两点可疑:一是他推断潘巧云“*炽盛,不觉情动”,不知道他有什么根据,恐怕是他自己情绪激动;二是他处处表现出不快,却还要假睡,而且一直等到道场结束他才离开杨雄家。若是真看不过去,为何不早些离去?分明是病态的心理作怪,想看个究竟。鲁迅当年为汪静之先生的诗歌《蕙的风》辩解时,说这些批评家如何就认定这诗歌有些*的东西,那是因为那些人本身心灵不净,想象丰富,喜欢想入非非。石秀不也是如此,他自身有着众多幻想,因此才如此断定。这可能是石秀潜意识病态欲望的表露。在施蛰存先生的心理小说《石秀》里精彩地描述了石秀对潘巧云的病态情感。施先生运用的是精神分析学的思路。石秀眼中潘巧云的不洁,为他的关注提供理由,关注其实也是渴望接触的一种表示。像他这样的偷窥其实很让人害怕的。如果有一个人经常在附近监视,那将是一种多么可怕又糟糕的生活!然而,潘巧云就是在石秀的阴影下过着这样的生活。 。 想看书来

石秀:偷窥狂(3)
潘巧云寻求欲望的满足,是很大胆很主动。这也看出杨雄在男女事情上有着很严重的欠缺,或者说他根本就很少理会潘巧云的欲望。但他娶潘巧云这样一个*的女子,而且是寡妇,明显也是因为欲望。然而,杨雄的欠缺很可能是生理上的,这是致命的。那么潘巧云的红杏出墙就不可避免。借着为亡夫做功德,潘巧云终于有机会海和尚见面。她们从前就认识,两人的关系很亲密。她在家里与那和尚约好,然后带着父亲、丫环一起去庙里。趁机灌醉老父,支开丫环,最后,两人在禅房里成就好事。成事后,他们定好暗号地点,决定经常见面。看来这两人当真被欲望迷昏了头,竟然在杨雄家里偷情。他们以为自己做得精细,无人知道,其实早被石秀盯上。他正希望能用事实证明自己的判断。
  海和尚
  和尚本应遵守清规戒律的。然而,在《水浒传》里,这些出家人少有真正的受戒之人。从鲁智深削发的五台山,那里似乎还算清静。鲁智深出来后,见到道士崔道成养女子,和尚邓龙等做贼。僧人都贪财好色,便是鲁智深自己也从不曾守戒。海和尚是个好色的人,然而偏偏做了和尚。他与潘巧云是老相识,一直处心积虑地想接近潘巧云,真不是出家人的勾当。既然好色,大可还俗娶妻,何必当和尚。好色本无大错,但是和尚好色便是大错特错了。就像贪生怕死本不是大罪,但要是一个军人在战场上贪生怕死就是大罪过,该死。和尚不还俗,却去寻思男女之事。想尽办法来勾搭别人的妻子,做第三者。第三者在中国总是被人唾弃的角色,海和尚却去充当这样的角色,当真无耻。
  书中有一段用调侃的语调专门论说和尚为何会如此好色,并认定在世间男子中,和尚最好色。这段文字承接武松故事里王婆说风情的理论,并作了进一步发挥,认为平日里和尚最清闲,终日无事,自然尽想着男女之事。这段文字完全是以世俗的眼光来看待出家人,将和尚说得很不堪。而且还引用苏东坡的所谓名言来证明。这一段文字与当代作家汪曾祺在《大淖纪事》、《受戒》里的描写很相似。在《受戒》等名篇里写到和尚也娶妻生子,带着世俗的情怀,也没有什么不好,是对民间生存形态的肯定。他肯定的是世俗的温情,不像《水浒传》,文字里尽是不屑与调侃。在《水浒传》的写作中,世俗人情已经将宗教渗透得千疮百孔。《西游记》里准备西行的唐僧说东土罪孽深重,要去取得真经来拯救世人,面对的就是这样的背景。他一路经历无数的危险与困惑,终于取得真经。他将世俗的念想视为妖魔。这内心的妖魔,孙悟空也是无能为力的,只有靠自己来战胜了。
  经过长期的准备,海和尚终于得偿所愿,与潘巧云勾搭上了。而且,两人还作了周密的安排:潘巧云收买丫环,让她负责打暗号,告诉海和尚杨雄不在;海和尚收买胡道,让他敲木鱼,提醒他回寺庙的时间。他答应帮助胡道混进寺院。连进寺院都要走后门,当真可笑。自南北朝开始,寺院得到达官贵人的布施,已经积累了很大的一笔财富,他们的继承人多有财力,因此导致寺院迅速地世俗化,为了争夺方丈的位置,往往发生仇杀事件。五台山的和尚排斥鲁智深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长老喜欢智深,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他们不希望这个外来的家伙拥有寺院的财产。要知道五台山附近的土地与酒店等都是寺院管辖的,他们拥有巨大的产业。所以做和尚也是一件有利可图的事情。

石秀:偷窥狂(4)
他们对自己的安排过于信任,或者说他们在欲望的泛滥面前已经不清醒。和尚每夜睡在杨雄的家里,当真大胆。石秀已经关注他们,这家里也只有石秀会关注他们。他最先看出的破绽是胡道的木鱼。根据这个线索,他发现了海和尚的行为。他认为一切都很明显,就向杨雄报道。杨雄竟然不想相信这事,但石秀言词很硬,不由他不信。两人约好捉奸。杨雄却在喝醉酒后,在潘巧云面前露出马脚,被潘巧云觉察。潘巧云趁机说石秀的坏话。石秀后来也没有解释,这事在常人看来是潘巧云无中生有。但石秀内心里是愿意这样做的。杨雄听信了潘巧云的说辞。当他在妻子与兄弟之间做出选择时,他相信妻子而怀疑石秀。因为石秀毕竟不是亲生兄弟,让他住在家里,不过是报答他的恩情。于是,他打算赶走石秀。
  他的想法是可以理解的,他愿意这样想,这样做。因为没有男人会愿意接受或相信自己戴绿帽子。他宁可相信石秀的道德有问题。于是就将石秀推向一个尴尬的处境:他被赶出,是因为自己品行不端。好汉对自己的面子都是非常在乎的,可杀不可辱。杨雄为了自己的面子宁可不给石秀面子。可知这样的兄弟关系是不稳定的,石秀先前的敏感是有道理的。但是石秀不能就这样走。他不能让自己背负道德的不洁,他要证明自己的清白。而且杨雄毕竟受到了别人的侵犯,作为保护者他不能不管。更重要的是,潘巧云选择了一个和尚作为偷情伙伴,这在潜意识里是对石秀的一种侮辱,他认为潘巧云不应该找和尚。她的伙伴不能太坏,这样会显得自己的情感没有价值。而且潘巧云诬陷了他,他要复仇。最后,石秀留下了。
  翠屏山
  石秀的复仇首先从潘巧云的奸夫海和尚开始。他先埋伏在楼下,杀掉胡道,然后诱海和尚出来,用刀子逼迫他说出真相,最后杀掉他。接着提着衣服去找杨雄说明情况。杨雄不得不信,于是相约将潘巧云骗上翠屏山弄清真相。在翠屏山上,两人用刀子威胁丫鬟说出真相。石秀要知道详细的情况。最后,潘巧云不得不招认,一句一句地说出她与和尚偷情的经过。满足了石秀的偷窥癖好。这就意味着潘巧云先前诬陷了石秀,而且还对不起自己的丈夫,罪大恶极。
  这时候,石秀主张杀人,杨雄只好这样办,他已经不能再维持自己的面子了。他先杀掉了丫鬟,把她一刀砍为两段。然后,让石秀脱下潘巧云的衣服,石秀畸形的欲望得到满足。他已经没有什么念想了。他不理会潘巧云的求饶,任凭杨雄用极其残忍的手段杀死了潘巧云。杨雄的所有行为都受到石秀的指使的。石秀让他明白,他所谓的幸福安稳的家庭实际上并不存在,事实摆在面前。杨雄在狂怒之下杀人是一种无奈的辩解,他不能容忍自己作为男人的尊严受到损害。他最终用潘巧云的死来洗刷这种耻辱。这一切都是石秀操纵的。没有石秀,他根本不会看到或想到这些。而且这也是对他们兄弟情谊的补偿,因为先前杨雄曾经怀疑石秀。杀潘巧云是为了巩固他们的兄弟关系,潘巧云就这样成为好汉义气的祭品。
  杀人完毕,杨雄不知将去何处。早有打算的石秀建议他们一起上梁山。两人与时迁一起赶赴梁山。三人在祝家庄吃时迁偷来的鸡,那是人家打鸣的鸡。鸡的主人不依不饶,三人便杀人起哄。最后时迁被抓,石秀和杨雄逃往梁山求救。在第一次攻打祝家庄时,石秀作为间谍,出色地完成了任务。他探知了盘陀路的走法将宋江的大队人马带出险地,立下大功。
  拼命三郎
  最能体现胆色过人的行动是他在大名府救下卢俊义。卢俊义被抓住,因为燕青杀死了官差,责任又扯到卢俊义身上,他是罪上加罪,被判斩立决。当时大名府的好汉只有石秀一人。燕青与戴宗回梁山求救去了。这时候,帮手是找不到的,而卢俊义又不得不救。石秀就打定主意一个人劫法场,当真有胆色。他在法场附近的酒楼上喝酒,等到押送卢俊义的囚车出现,便从那高楼上跳下,大喊一声:梁山泊好汉全伙在此!显出他的机智。他一柄钢刀,砍杀官兵,救下卢俊义,可惜不认识路,最后被抓。虽然当时不曾带走卢俊义,但使卢俊义的性命因此保全下来。要是没有石秀这一行动,卢俊义肯定成了刀下之鬼。这是其他好汉不会有的胆量,燕青就很会审时度势,尽管他对卢俊义也是无限忠诚。石秀的“拼命三郎”的个性就这样展示出来。
  相信他在征战中也是拼命的架势。最后,他死在方腊部将庞万春的乱箭之下,一身本事竟是这样一个结局。这是一个悲剧的收场。石秀对潘巧云的情感是人们不太清楚的,但是人们对他拼命三郎的外号倒是很喜欢。无论做什么事情,还真要有这股劲头。石秀到底还是人们眼中有些光彩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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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雄:好汉版的武大郎
杨雄是个老实规矩的人。他总是一个被保护者的角色。如果将他的故事与武松的故事进行对比,可以看出,他充当的是武大的角色,是个小男人。这一定位对他好汉的形象有很大的毁损。石秀充当武松的角色,保护杨雄。杨雄的外号是“病关索”。“病”字显出他与真正的关索其实差距很大。而且,真正的关索也并不怎样厉害。像“病尉迟”、“小温侯”等,前面带着病、小,说明他们与自己相对比的古代人物尉迟恭、吕布等人尚有很大差距,都不能是名副其实的英雄。
  杨雄是个外乡人,流落到蓟州做了个监狱长。他兢兢业业地在衙门里做事,却被当地的军汉带着泼皮欺负。地头蛇欺负外地人,这本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只是杨雄好歹是个好汉,也有一身本事,如今被人欺负真不是能忍的事。幸好石秀为他帮拳解围。且看他的报复方式:解围后,马上去叫人,明显是对自己的能力没有信心,也没有好汉的痛快劲。因为这个恩情,他与石秀结拜为兄弟,一起度日。他就这样得到一个像武松一样的弟弟,找到了一个保护者。
  他上山的原因是自己的妻子与和尚通奸,这是一件极不光彩的事情。文中说杨雄长得一表人才,只是面目微黄。他做着一个小吏,家里生活不错。从长相与家资两方面讲,他的妻子不应该有外心。这场婚外恋的原因恐怕只有一个,就是杨雄过于在意工作而冷落了潘巧云。男人解决性的问题会去青楼,而女人就没有地方能去。潘巧云选择了早已对自己有心的海和尚。还有一个可能是杨雄在这方面的能力不济,虽然文中没有提到。但是杨雄没有男性的阳刚气质倒是肯定的。他还是个软耳根子,当石秀跟他说潘巧云有问题时,他相信了。结果酒醉后又露出马脚,他妻子又说石秀的坏话,很快他又相信了妻子,冷落石秀。
  在石秀的协助下,他终于知道了真相,一个他不愿意相信又不得不面对的真相。很明显这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因为潘巧云选择的通奸伙伴是他所不屑的,这暗示着杨雄比那和尚还要差劲,这是杨雄不能接受的。于是他残忍地杀掉妻子,以换取他男人的尊严,最后上梁山。注意,这里有石秀的参与,石秀的报复意志明显比杨雄更强烈。在石秀面前,杨雄没有推托的借口,他必须有所表示。他实际上充当了石秀的钢刀。如果只有他与潘巧云知道真相,他可能会放掉她。他不想打破原有的平静生活。但是,石秀的参与使一切都被破坏,他再也回不去了,只有和石秀一起落草做强盗。
  他的性格里没有梁山好汉的干脆痛快,最终他淹没在梁山群体当中,无声无息。在征战中,他没有什么突出的表现。他被人们注意只是在上山的时候,与石秀、时迁一起成为一场征战的导火索。最后,他死于疾病。尽管他是石秀的哥哥,但只是充当了一个配角。他的落草似乎是个意外,就像宋清的上梁山一样,是被人顺带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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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立:荒唐关系网的荒唐大哥(1)
孙立是登州兵马提辖,一个中级武官。书中说,登州好几次贼人造反,都是孙立杀退的。可知他是个很有能力的人,对朝廷有功。在登州,他有一个弟弟,孙新。一个很厉害的弟媳,母大虫顾大嫂。一个妻舅,乐和。还有表兄弟解珍、解宝。这些人都是厉害角色,都有一身本事。这些人脉关系,再加上孙立在官府的地位,他们本来应该是登州一霸。但是情况却不是这样,这个圈子很快遭到侵犯。孙立竟然被迫劫狱,最后一起上梁山入伙。孙立的上山有着“民逼官反”的荒唐。这又很符合梁山后期逼人上山的思路。到底是合理,还是荒唐?最后也没法说清。
  解珍、解宝
  解氏兄弟本来是登州的猎户,本事高强。他们承担着一项任务:射杀当地的老虎。世道太乱,《水浒传》里的老虎经常出来伤人。两兄弟安排好机关,等待老虎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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