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奴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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驯奴记-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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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阳映照着枕玉湖,水面是一片金黄,鸳鸯在其上悠游地依偎着,赵堇菱仁立在湖边欣赏落日,古常顺一如以往,静静地待在她身边,这些日子他们每天都会在这时漫步湖畔。
  “明天一早我就回去了。”古常顺说道。
  “我知道。”今天是他待在府里的最后一天,因为明天就是约满之日。“这阵子发生了好多事。”她心有所感地道。
  “但都是好事。”他说,“再过几天阿满和承阳就要成亲了。”而她也比以前开朗多了。
  “嗯。”赵堇菱颔首。他们离府的日子也选在那天,随着日子日渐逼近,她的心就愈紧张,因为那象征着她即将要自由了——而且他们四个人将一起生活,她真的很高兴。“只是这阵子面对奶奶和娘时,良心很不安,奶奶若知道我们又故技重施,她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
  “你放心,大夫人会以最委婉的方式告诉老夫人。”他们的计划大夫人和大少爷全知道,原本大夫人不想帮忙,是他们费了好多唇舌,她才首肯,因为她也明白承阳和堇菱强留在府里只是痛苦,若以后再加上阿满,恐怕会更悲惨,所以才答应帮忙。
  堇菱在心底叹口气,有些事不管怎么做都无法两者兼顾,实在让人为难。
  “还是能捎音讯回来的,不是吗?”他说道。
  “我知道。”她颔首。
  “明日我回家后,小姐一样要好好保重身子。”古常顺叮咛道。
  “嗯。”她抬头望着他的脸,说道,“你别再叫我小姐了,以后我们要一块儿生活,你叫我小姐不是很怪吗?”她提了很多次,但他就是改不过来。
  他微红了脸:“我还是习惯这么叫小姐。”
  她摇头:“习惯能改的,而巨这是你在府里的最后一天,我想听你叫我的名字。”他们已快变亲家了,他还叫她小姐,实在荒谬。
  望着她绝美的容颜,他臊红了脸。根本无法启口。
  “这样好了,你先叫我堇美小姐。”她提出一个方案,或许能帮助他。
  这似乎容易点,古常顺不自觉地清清喉咙:“……小姐……”
  “什么?太小声了。”她只听到小姐二字,根本没听到他叫她的名字。
  他又试一次:“……堇…嗯……小姐!”
  “什么?”她笑出声,还是小姐两个字最清楚。
  他涨红脸,一鼓作气地道:“堇菱小姐。”一说完,他的心跳得飞快。
  “现在别加小姐两个字。”她微笑。
  他颔首,沙哑道:“堇菱。”
  她诧异地看着他。
  “怎么了?”他问。
  “不,没有,你再多说几次就会习惯的。”她说道。
  “堇菱。”他温柔地凝视着她。
  她震了一下,连忙移开视线。奇怪,他说她的名字时,似乎特别低沉,像在她耳边呢喃。
  “堇菱、堇菱。”他愈叫愈顺口,“堇菱。”
  她倒退一步,第一次在他面前显得心慌意乱。
  “堇菱,你怎么了?”他不解地看着她。
  “不,没什么。”她深吸口气,镇定自己。
  他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却不知问题在哪儿,他方才似乎……似乎瞧见她眼底的一抹惊慌,但她从不曾在他面前惊慌过,怎么回事?
  “堇菱。”他放柔声调,“怎么了?”
  她颤了一下,颈部的寒毛全竖立起来,老天!她后退一步,她是怎么了?她从不会这样失常过。
  古常顺若有所悟地将她的反应纳入眼里,试探地又唤了声:“堇菱。”
  她这次退得更远了。古常顺缓缓露出一抹笑容,他明白了,原来是这么回事,他不知道她为何会有这种奇怪的反应,但他宁愿相信这是菩萨指给他的另一条明路,他一定会好好运用的。
  “我送你回去。”他微笑。
  “嗯。”她狐疑地看着他。只要他不说她的名字,似乎一切都很好,奇怪,是哪个环节出错了?怎么会有这种怪事?
  当她走过他的身边时,他又试了一次:“堇菱。”
  她一震,差点跌倒,古常顺反应极。快地扶住她。
  “你没事吧?”他无法克制自己的笑容,老天!谢谢你,他……他一定会好好待堇菱的,想到这儿,他激动得眼眶都红了。
  “我没事。”赵堇菱站好。老天,再这样下去,她会疯掉,她的心到现在还狂跳着。
  相对于赵堇菱的慌张,古常顺则是一脸笑意,他知道不可能只因为自己不停地喊了她的名字,她就会与他陷人情网,共结白首,毕竟他还是得靠其他方面的努力,但至少这会让时间缩短不少。
  而他因此由衷感激上苍,他定会好好珍惜她,再也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他对未来深具信心。
  终曲
  一年后·广州
  阿满轻哼着歌曲,漫步在大雨中,她一手提着饭盒,一手拿着雨伞,愉快地走在街上,丝毫不受这场雷雨影响。
  街道上只见三三两两的行人,大部分皆因这突如其来的阵雨而至屋檐下躲避。阿满转至另一条大街,迎面而来的便是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广州与杭州最大的不同便是洋人到处可见,她甚至还好玩地学了几句洋文呢!不过,后来因为被承阳取笑怪腔怪调而生气不学了。他这个人呀!嘴巴还是这么坏,结婚都一年了,还是老样子。
  阿满漾起一抹笑容,想起前几天承阳也说了相同的话,两人的性子并未因成了亲而改变多少,不过,却愈来愈懂得去适应对方,这也算是两人的相处之道吧!
  她步上银行大楼的前廊,收起伞,顺手抚去自己肩上沾上的水滴。她的裙摆和鞋子全因大雨雨淋湿了,不过,这还是无法破坏她今天雀跃的心情。
  她推门而入,大厅里聚集了比平常更多的人,可能是因为外头滂沱大雨的关系,所以不少人入内躲雨。
  “对不起,借过。”她绕过人群往会客室走去,如果承阳知道她突然来找他,一定会大吃一惊的。
  当她经过一列队伍时,瞧见一名中年男子硬是挤到一名女子前头,她瞧见那名女子蹙紧眉头、满脸不悦,但却不敢说什么,她觉得自己有必要仗义执言一下,于是走向前,对那名可憎的中年男子道:“先生,你怎么可以插队?”
  男子瞄她一眼:“妇道人家懂什么?”
  “懂得可比你多了,你这行为跟恶霸有什么两样?”阿满这么一喊,原本有些嘈杂的大厅,顿时变得安静。
  男子一见自己成为众人的注目焦点,脸庞一红,老羞成怒地道:“我不与你这泼妇一般见识。”
  “你自己不对,倒还骂起人来啦!”她转向身旁的女子问道,“这人是不是插了你的队?”
  女子瞧见大伙的目光全集中在她身上,只得尴尬而小声地说:“算了。”
  “算了?”阿满匪夷所思地看着她,“明明就是他的错,你不需要怕他。”
  女子低下头,不想再说。
  “好管闲事。”中年男子鄙夷地看了她一眼。
  阿满气道:“我告诉你我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谁像你寡廉鲜耻!”
  “你……”男子指着她,满脸通红,“不与你这撒泼女人一般见识。”
  “你插了队就是不对,大家都规规矩矩的,你怎么可以投机取巧?”阿满转向其他人寻求支持。
  “是啊!”有人点了点头,大伙儿开始议论纷纷。
  “你……”中年男子气得脸红脖子粗,他一拂袖,走了出去,“我再也不会来这家银行了。”他火道。
  阿满转身对他做了个鬼脸,眼角却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仁立在一旁,她立即奔了过去:“承阳——”她满脸笑意。
  “你真是不简单,每次一来就会有客人被你气走。”赵承阳挑眉道。他正要回家吃中饭,就瞧见她引起的骚动。
  “是那个人不对。”阿满理直气壮地说,“你也看到了,不是吗?”
  “被插队的人都不吭声了,你强出头做什么?”他往会客室走,“跟你说过几百次了,少管人家的闲事。”
  阿满跟在他身边,大摇其头:“人要互相帮忙才对,这样社会才会进步,正义才能伸张,如果大家都唯唯诺诺地不吭气,只会更被人欺负。”
  “是啊!到时出了事,看谁敢挺身而出帮你,你第一个就当炮灰。”他瞪她一眼,老是这样不知轻重。
  阿满有恃无恐地道:“怕什么!反正我知道你在这儿,你会护着我的嘛!”她笑咪咪地勾着他的手臂。
  这一年来,她在银行引起的争议不知几几,尤其是她刚到广州的前两个月,只要她中午替他送饭来,就会多少见到不平事,像方才插队就是一例,所以,后来银行的经理还恳求她别再来,他宁愿让承阳回家吃饭,多耗些时间,也不愿意再失去客人。阿满摇摇头,她可是在替人打抱不平做好事耶!怎么大伙儿都不支持她?
  “今天怎么会送饭来?”赵承阳推开会客室的门。幸好今天经理提早出去吃中餐,否则见到阿满又气走了一名客人,不脑充血才怪。
  “我是来告诉你一件好消息的,因为等不及你回来,所以就直接来找你了。”她脸蛋微红,双眸满是喜悦。
  赵承阳接过饭盒,在沙发上坐下:“什么事,有必要冒着这么大的雨来?”他见她的裙摆都湿了,不悦地皱眉,“想得肺炎是不是?”
  “哪有那么严重?”她在他身边坐下,替他解开红巾布,拿出饭盒。
  赵承阳打开盖子,拿起筷子,一边问道:“什么事?”
  阿满的脸更红了:“最近我不是老在睡觉吗?你还说我快跟猪一样了。”
  “嗯。”他夹起青菜。她说得太含蓄了,其实他是说她被猪附身了,不只睡得多,连食量也加倍。“我不是叫你去看大夫,看看是不是有虫在你的肚子里陪你一块吃?”
  “嗯!方才我就去看了大夫。”她眨眨眼,做梦般地叹口气,脸蛋又红了起来。
  他停下筷子:“大夫怎么说?”他微蹙眉宇,“你发烧了是不是?脸这么红。”
  “没有。”她又叹息出声。
  他瞪她一眼:“你快说行不行?一直叹气干吗?”真搞不懂她是怎么回事。
  她甜笑道:“你方才说对了一半,是有东西在我肚子里陪我一块儿吃东西,可不是虫。”她笑得更灿烂了。
  赵承阳愣了一下,视线由她的脸移向她的肚子,手上的饭盒几乎滑下他的手,他强自镇定地将饭盒放在茶几上,目光始终停在她的肚子。
  阿满的脸蛋带着娇羞:“大夫说我有身孕了。”
  “锵”一声,他手上的筷子掉了下来,阿满咯笑地扑进他的怀里。
  “你高兴吗?”她甜笑,第一次看见他说不出话来。
  赵承阳清清喉咙,心中是五味杂陈,不知该有什么反应。
  “你不高兴?”她怀疑地问。
  “不是,只是有点惊讶。”他抚过她的脸颊,“几个月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暗哑。
  “三个多月。”她微笑,“所以,我最近才会又吃又睡的,大夫说我体质很好、很健康,一点害喜的症状都没有,生十个都没问题。”
  他笑道:“怎么,你真想变猪是不是?”
  “你才是猪呢!”她打他一下,“不知道孩子会像你,还是像我?”她仿佛已能瞧见他们的小孩在屋里外跑来跑去的情景。
  “外貌是没关系,不过,脑袋最好像父亲。”他认真地道。
  “什么意思?你是说我的头脑不好吗?”她瞪他一眼。
  “话是你说的,不是我。”他挑眉。
  “我现在是孕妇耶!你还说话气我。”她捶他。
  他抓住她的手:“小心,别动了胎气。”他叮嘱道。
  “哼!这次我大人不记小人过。”她放松地靠在他身上,“有了孩子后,奶奶她的气应该就能消了吧?”她心里多少还是会因为承阳背弃家里而不安,虽然他们有写信回去,但老夫人似乎仍在生气,三夫人也是如此,嫁入赵家一年,她甚至没喊过三夫人一声娘,想起来心里难免觉得愧疚。
  “这种事还是别强求的好。”他轻轻拉开她,问道,“你有身孕这件事,告诉你大哥了吗?”他的表情严肃。
  阿满受不了地瞪他一眼:“还没,你是第一个知道的,高兴了吧?!”
  闻言,他这才露出满意的表情。阿满又好气又好笑,她不懂他干吗老爱吃哥哥的醋。堇菱说他是占有欲强,不喜欢她心里有别的男人,所以才会这样,但她老觉得他莫名其妙,古常顺是她的亲生哥哥耶!又不是别人,男人有时真是不可理喻。
  “你以后别再送中饭来,万一在街上摔跤怎么办?尤其是这种下雨天。”他皱眉。
  “我哪这么没用,走路还摔跤——”
  “别这么有自信。”他打断她的话,“好好待在家里就是了。”他以眼神警告她最好乖乖听话。
  阿满原想反驳他的话,不过,后来转念一想,他现在可是难得表现出关心她的样子,于是笑道:“好吧!不过,你到现在都还没告诉我你高不高兴?”她笑咪咪地望着他。
  他瞪她一眼:“如果不高兴,干吗叫你注意自己的身体和安全?”
  “那你为什么不干脆说高兴两个字就好了。”她也瞪他,真不会哄人。她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仍平坦的肚子上,对他灿烂地微笑。
  他看着她的肚子,想到两人的孩子在她体内孕育,心中泛起一丝激动,揽她入怀,沙哑地道:“我们一起努力。”他从没想过自己有孩子的情景,但和她在一起后,这一切似乎都变得很自然。
  “嗯。”阿满感受到他有力的怀抱,眼眶不知怎地就湿了。她抱紧他,明白他是高兴的。
  “阿顺,你觉得她怎么样?”
  古常顺被汪大婶拉到一旁,神秘兮兮地质问着。
  他瞥了一眼正在看布料的女子,而她也在此时望向他,古常顺同她点个头,而后转向江大婶。
  “什么怎么样?”他不懂她此话背后的意义是什么。
  “你这个呆子,当然是问你喜不喜欢!她是卖粥的老陈的女儿,人呀,温柔娴淑,个性也很大方,你觉得怎么样?”汪大婶笑咪咪地问。
  这会儿,古常顺完全明白了,原来汪大婶在做媒。他好笑地摇摇头,她竟把人都带到他店里来了。
  “怎么,不喜欢?”汪大婶见他摇了摇头,“你可别太挑,大娘是见你肯上进,又是个老实人,所以才想替你牵个红线。你看,你都二十七了,还在打光棍,这可不好,你告诉大婶,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我……”古常顺突然止住话语,他瞥见堇菱正撑着伞走进布行,于是立刻上前道,“怎么这么大的雨还出来?”
  “替你送饭来。”她说道。
  “我晚点吃没关系,以后不用这么急着赶来。”
  赵堇菱察觉到有人注视的目光,转头时,瞧见一名二十上下的女子正盯着她看。她不解地望向她,只见那名女子脸蛋微红,急急地低下头去。
  这时,汪大婶走到那姑娘身旁,悄悄地同她说了几句话:“那是阿顺妹夫的妹妹。”
  只见她明了地点了点头,而后向赵堇菱露个笑容。
  “我们也该走了,就不打扰你吃饭了。”汪大婶笑容可掬地说着。
  “外头雨大,等会儿再走没关系。”古常顺说道。
  “不用了,我也该回去帮父亲的忙了。”那姑娘第一次开口。
  “那我们先走了。”汪大婶同古常顺和赵堇菱点个头后便走了出去。
  赵堇菱听见汪大婶压低声音问着:“怎么样,满意吗?”
  她瞧见那女子臊红着脸,点了点头,赵堇菱心里有些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你吃过饭了吗?”古常顺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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