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轻轻握着杨贵妃的手,身子更加放松的靠杨贵妃丰满的胸脯上,嘴角勾起笑意:“许是昨晚太孟浪了,都是因为玉环你太让朕着迷了。”
李隆基马上六十七了,在萧去病来到华清宫之前,他与杨贵妃差不多有一年没有行过人道。但自从萧去病帮他调理身体让他感觉一下年轻了上十岁之后,李隆基好像一下又找回了年轻时的激情。
当然他这个年纪也不可能真的像年轻的时候一天一次或者一天几次,只是大约三天一次而已。但这已经让李隆基和杨贵妃非常兴奋和高兴了,两人竟像新婚的小夫妻一样,更加恨不得整天腻在一起,这好日子永远没有一个头。
他一边说着,脑袋一边靠着杨贵妃的胸部轻轻地揉啊揉啊揉,杨贵妃吃吃地笑了起来:“三郎,我们现在还能享受这样的愉悦,还要感谢辅臣呢。他现在已经悔过了,三郎就宽恕他,让他回华清宫来吧。辅臣是臣妾的义弟,怎么可能扶立太子呢?”
李隆基一笑:“朕也知道他不会,就是玉环你不为他求情,朕也准备过几日就宣召他进宫伴驾。只是有一件事,朕很不满意……”
“可是觉得辅臣与其他大臣不同,不如其他朝臣那样对你毕恭毕敬(卑躬屈膝)?”杨贵妃能做到六宫专宠,固然有其美貌的原因,但后宫中美貌的女子还少吗?杨贵妃除了在音乐舞蹈方面有极高的造诣,和李隆基兴趣一致之外,善解人意与李隆基心意相通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若是被别人说破他这样的心意,李隆基肯定会很恼火,但这话从杨贵妃口中说出,周围又没旁的人听见。李隆基只是轻轻地哼了一声,算是默认了。
杨贵妃柔声道:“臣妾觉得辅臣这样比其他朝臣要好呢?”
李隆基慢慢坐了起来,却依然拉着杨贵妃的手没有放,轻轻地摩挲着:“哦,此话怎讲?”
“辅臣是仙家弟子,仙家弟子自有仙家弟子的傲气,你看他献上的宝物,无论喝的吃的用的,哪一样不比凡世间的物什要好很多。这就说明他当初在山上的生活其实要比这里的好,他对三郎并没有太多所求。所以辅臣虽然很尊敬三郎,却比一般的朝臣少了一些谄媚之意。也正因为如此,这才比其他朝臣更加可贵。”
李隆基愣了愣,觉得杨贵妃说得有些道理,但心里却还是转不过这个弯来。他可能自己都不知道,同样的话若是三十年前他听了,一定会非常信重对方,以平等的朋友待之都有可能。但现在嘛,他已经没有这个心胸了。
虽然杨贵妃专宠六宫的一个最重要原因其实就是杨贵妃并没有把他当一个皇帝对待,而是当做一个普通的丈夫,自己崇拜的男人那样对待。因此李隆基想通这一点后,特别珍惜这份感情。但这是男女之情,而且李隆基觉得有一个例外就够了,对于臣子,还是希望看到对方对自己竭尽谄媚,阿谀奉承,就像安禄山那样。
杨贵妃继续道:“辅臣是个至情至性的人,从他这次不惜违逆三郎的意思也不肯放弃建宁王这个徒弟就可以看出。建宁王与他相处还没几天他都能如此对建宁王,同样的,陛下若是信重于他,臣妾相信辅臣也会百倍的回报陛下。这样的至诚之人,难道不比那些无情无义,为了权位什么都可抛弃的人更值得信任吗?”
李隆基笑笑:“都依玉环,朕明日就宣他进宫伴驾,再将王鉷那两个使职补偿给他,这样总行了吧。”
李隆基这时候虽然昏聩,但这主要指的是心态方面,智商和理性并没有什么问题。在理性上他也知道杨贵妃说得全对,觉得萧去病确实比一般的谄谀之臣更值得信任。不过在感情很本心方面,他还是觉得像安禄山那样的百般讨好,时时刻刻装傻卖乖更加让自己亲近,开心。
第四十三章 筵席
在华清宫到长安城可以容五六辆大车并排行驶的官道上,一队十人的骑士正不疾不徐地向西而行。
这一行人当中以两人为首,都是四十岁左右年纪,昂藏六尺的汉子,一个高大粗豪如一尊铁塔也似,满脸络腮胡子,顾盼之间颇具威势;另一个却是个瘦高个,特别是与旁边那位两相一对比,就更仿佛一根竹竿也似,一张长脸,细长眼,目光闪烁,显得颇为阴柔。
次二人正在龙武禁军的两名万骑果毅,粗壮的那位叫葛春,又高又瘦的叫做王林天。两人身后的八名随从也全都鲜衣怒马,骑在马上说不出的威风得意,有说有笑。
“不知邢帮主这次相邀,又有什么好东西孝敬?”
“还能有什么,说不得又是大碗酒,大块肉,平康坊的歌姬舞姬小娘子陪酒助兴。走时又是赠金又是赠各种稀罕物什。”
“我猜也是,只是近来相邀的次数也太频了些,这邢帮主莫不是有什么求着两位果毅?否则何至于上赶着给我们这么送钱!”
“有什么好奇怪的,他们斧头帮在长安城地下世界横行无忌,敛财无数,自然要四处打点,结好善缘,这叫……”
“噤声,越发的没有规矩了,生怕旁人不知怎地?”八个人正说得热闹,这时候那瘦高个王林天回过头来,狠狠剜了几人一眼,叱责道。
八名万骑随从连忙住口,一行人埋头赶路,不消半刻就到了长安城东的灞桥。却有两名斧头帮的堂主带着十几名手下亲自在此等候,将十名飞龙禁军接住,殷勤备至,嘘寒问暖的迎往长安城。
经过长安“立交桥”正东门春明门,然后是东市,但是却没有进入之前邀约聚会的平康坊,而是一路向西,最后来到皇城边上的布政坊,王林天就觉得有些不对了。特别是在门口相迎的除了斧头帮的帮助邢縡还有一人,虽然之前一直没有打过交道,但对于这人他还有葛春已经身后八名万骑士兵,却没有一个不认识的,正是当今权势熏天,掌管大唐所有人钱袋子的京兆尹御史大夫王鉷的弟弟——王焊。
等来到内室雅间,酒席早已摆上,一桌的美味珍馐,甘露羹、驼蹄羹、鹅鸭炙、瓯值千金等应有尽有,只怕皇帝吃的也不过如此。除此以外,更有一屋子莺莺燕燕的绝色佳人,一个个都是平康坊北里各家青楼的头牌,杨妙儿,杨莱儿,郑举举等。
这些平时单个都难得一见的名姬,今日却同时出现在一家屋子里,愈发让王林天觉得事有蹊跷,心中生警,恨不得立刻拔腿就跑。不过当这些绝色佳人,温温软软的身子一下靠过来,软软蠕蠕的声音甜得人骨头都酥了,再加上异香扑鼻,美人媚眼勾魂摄魄,他就再也走不动道了。
王林天一边忍不住双手在杨妙儿曼妙香软的身体上占着便宜,一边心里寻思,自己和葛春是万骑果毅,手下管着上千兵呢,他邢縡和王焊能拿我们怎样?看这架势定然是有求于我们,能办的就办,不能办的就一口回绝,他们还能咬了自己的鸟去?
十个人当中,王林天算是城府最深,定力也最深的一个,面对这美色诱惑都有些抵挡不住,就更别说其他九人了。那葛春这个时候正一手搂着一个绝色佳丽,上下其手,将头埋在一位美人的脖颈间狂嗅不止,浑不知身在何处了。若不是还有一丝理智残留,几乎就要当初剑及履及,来个无遮大会。
就是王林天,即便一开始有些警醒,几杯美酒下肚,身边美人眼波流动,婉转娇柔。王林天楼主北里花魁杨妙儿,听着乐曲,看着歌舞,鼻闻怀中美女如兰似麝体香,只觉得飘飘欲仙,最开始那点警觉,也一下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王焊和邢縡口风倒紧,什么也不肯说,只是一个劲的劝酒,让美人好生服侍,一直过了半个多时辰,酒酣耳热之际,这才命人撤去酒席,遣散歌舞,连众人怀中的绝色佳人也一并退下,到让适才沉醉其间的众人顿时心生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王林天知道,摊牌的时候到了,此刻他心里还有些许期待呢,适才席间王焊隐隐还有暗示,这些美人都已经被他们买了下来,这不是明摆着说想要送给他和葛春吗。虽然知道王焊和邢縡这次所求之事一定不会小,但王林天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暗暗祝祷,希望二人所求之事是自己能办到的才好!
葛春和王林天依依不舍的表情被王焊和邢縡全都看在眼里,两人嘴角含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由邢縡率先开口。毕竟邢縡和他们打了一年多的交道,这一年多斧头帮在他们几人身上花的钱足足有三十多万贯,现在就是收网的时候。
“王七郎,葛十九郎,今日这酒可吃得爽利?”
“爽利,如何不爽利!”葛春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
“这些小娘子,歌姬舞姬可还入得两位的眼?”
“邢帮主说笑了,这样仙女一般的美人,如何入不得眼?”
邢縡笑着转换了话题:“二位看这宅子怎样?”
葛春一怔不知何意,下意识点头:“自然很好。”
邢縡豪气冲天:“既觉得好,这样的宅子某一人送你们一个!”
葛春一下呆住了,以前也不是没有和邢縡他们喝过酒。自打一年多以前在平康坊的青楼与邢縡相识之后,他们就经常在一起喝花酒逛青楼,而且都是邢縡的斧头帮出钱。
很多时候酒宴过后还有东西相赠,先是一些不甚值钱的小玩意,再之后就是金铤和绸缎等,再之后就是各种珍奇异宝,珍珠美玉瑟瑟等。一开始他们还觉得无功不受禄,碰到一起喝过花酒,逛个青楼让人付账这没什么,白拿东西就很不好。
但一开始对方总能找到各种理由,什么别人孝敬的啊,全身妇人用的东西,斧头帮都是汉子用不上啊;或者是,啊,你家儿子满三岁了,这是个大日子我这个做叔叔的得有些表示,这些个金铤和绸缎就当是送给小侄子的贺礼了,这可不是给你了……然后收礼变成了习惯,到后来邢縡再送东西两人也懒得客套推辞了,一概笑纳。
可是即使这样,也没有直接送一套这么好的大宅子的啊?
葛春愣了半晌,嗫嚅道:“这可使不得……”
邢縡诡然一笑,将身子往两人那边靠了靠,语气又缓又慢,几乎一字一句道:“非但一人送一个这样的宅子,就是刚才那些美姬,某也可以全部送给你们。”
葛春一下不会思考了,他性子粗豪,神经大条,一向懒得想事,但也知道事出必有因。这邢縡和王焊竟舍得下这样本钱?这两所豪宅就不必说了,单说这六名平康坊各家青楼的头牌,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她们都是各家青楼的摇钱树,无价之宝,给多少钱都不可能卖的。
更重要的一点还在于,她们全都艳名远播,平日里少不得各家纨绔为成为她们的入幕之宾而争风吃醋一掷千金,甚至大打出手。可偏偏就没有哪个豪客敢把他们买走,一来鸨母不卖,二来这样就得罪了其他富家公子,遭人嫉恨。在长安城里面比自己有权势的人多了去了,这样的绝色佳人,各家纨绔的爱慕对象,又岂是自己一个小小的万骑果毅能霸占的,而且还一下霸占三个!
倒是王林天一下惊醒过来,霍然起身:“邢帮主,王十一郎,你们这是要做什么?不会是要我们做掉脑袋的事情吧?”
他此话一出,葛春等九人也是一下明白过来,再看邢縡还有斧头帮的极为堂主,还有边上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二十几名精壮汉子。几人更是不经意把手放在腰间横刀刀柄上,神色不善地觑着他们,只怕若是说个不字,就要翻脸。
第四十四章 决断和焦虑
满室当中,本来其乐融融,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气氛,随着王林天的这句话说出,一下变得剑拔弩张,寒气逼人,整个房间除了砰砰砰的心跳,死一般的沉寂。
王林天偷眼扫视四周一圈,除了邢縡王焊两位正主,五位堂主,边上不知什么时候围过来的二十多名精壮彪悍的打手,一个个都都挎着刀,其中六人手里手里还握着一把小巧的手弩,这么短的距离内,自己根本躲无可躲。这些人现在全都一脸凶戾,但最让王林天忌惮的还是站在邢縡身后的那个不动声色,一脸平静的青年。
他知道这个青年,是邢縡手下第一高手,也是唯一的高手,叫做韦青。据说能挽四石的强弓,两百多步内百发百中,除此之外更是一个用剑高手,曾经是长安关内游侠儿第一高手,不知什么原因被人围攻打成重伤,最后被邢縡所救,从此忠心耿耿护卫邢縡安全。
可以说邢縡的天下有小半是这个韦青打下来的,本来这样经历和身手做一个副帮主都绰绰有余,但他却只肯做邢縡的保镖。只韦青一人,自己这十人就讨不了好去。
邢縡目光萧去病阴沉地看着王林天和葛春许久,这才挤出一个笑容:“王七郎说的哪里话,你我相交这么多年,某又如何会害你们?实话说了罢,此次某和王十一郎正是要送一场大富贵给你们!就看你们肯不肯要?”
王林天沉默不语,但冷汗却忍不住一下冒了出来,瞬间就打湿了里面的**中单,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蔓延全身,整个人就如同置身冰窖当中。乖乖,听这话的意思,这是要起兵造反作乱啊!
他不是傻子,明白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个道理,但心里总以为了不得就是他们事业做得太大,要广结善缘,寻求保护什么的,另一个就是帮他们安排一些人将名字挂在龙武禁军里好逃避徭役。却怎么也没想到,这邢縡竟是所图者大,竟是要借助龙武禁军的力量杀官造反!这可是杀头灭族的大罪啊!
这邢縡莫不是失心疯,长安城中近三万禁军,就算很多吃空饷的也有近两万,南衙十六卫虽说名存实亡,但金吾卫架子还在,也有数千兵马。再加上京兆府,长安万年两县的武侯衙役捕快加一起也有两千多,就凭他们斧头帮一千多黑帮打手,加上自己和葛春,也许还拉拢了曹羽,三个万骑果毅,就想杀官造反,简直是白日做梦嘛!
葛春也吓傻了,迟疑道:“邢帮主要我们做什么?这起兵作乱的事情可不能做!”
邢縡轻轻一拍桌子:“我们如何敢做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我们这是为国锄奸,清君侧!那李哥奴不学无术,杖(杕)杜弄獐(璋),是个白字宰相,却把持朝政十九年,口蜜腹剑陷害忠良以致朝政日非,无数百姓流离失所;那杨国忠赌场小混混出身,只凭借贵妃的关系而窃据高位,南诏六万大军全军覆没他却掩败为胜,欺瞒皇帝,实在该杀;还有那陈希烈懦弱无能,只会附和李林甫却身居左相。某和王十一郎每念于此总是痛彻心扉,这次就是要借助二位的力量起兵诛杀三位国贼,匡扶社稷重振朝纲!”
他的这一番话说的义正词严,又是李林甫不学无术念了写了两个白字,又是杨国忠欺瞒皇帝,陈希烈懦弱无能,但十名龙武禁军却全部都听懂了,这就是想起兵作乱啊。
依照王林天他们的脾气恨不得立刻跳起来先打邢縡十个嘴巴,然后再抓起来献给皇帝邀功!你丫的想造反就说想造反,说这么多冠冕堂皇的大话做什么?我呸!就你们这样下三滥的货色,靠收伎女保护费起家的混混,整日欺男霸女坏事做尽的恶棍,跟老子讲什么忧国忧民,匡扶社稷重振朝纲。你也不摸摸胸口,亏心不亏心?这样睁着眼睛说瞎话,就不怕老天打雷劈了你!
不过现在形势比人强,他们也只悻悻地点了点头,却实在无法亏心地说出赞同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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