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忠志一死,他身后五名亲卫也是瞬间丧胆,惊骇得浑身都被定住了一般。不等他们反应出来,李倓连刺五枪,又将他们挑落马下。
而在他们的身后,安禄山的两个最小的儿子,安庆祐和安庆长更是被吓得魂飞魄散,瞬间崩溃,不顾一切地打马就跑。
而十几名护送他们的亲卫这时也一下反应过来,其身体内那种原始野蛮的凶悍之气一下被激发出来,返身拼死向前,想要给他们的主子安忠志报仇。同时也能阻挡一下来敌,给安庆祐和安庆长多争取一分逃跑的时间。
然而早已经爆发到极点。有如凶兽的李倓又岂会将他们放在眼里,随手挑翻三名离他最近的幽州胡骑,朝着安禄山两名儿子逃跑的方向就追了过去,而他身后那些落网之鱼,也被自己身后四名贴身亲卫用弓箭射死。
那边仓皇逃跑的安庆祐和安庆长一边逃跑一边也忍不住回头观望,眼看十几名亲卫竟然不能稍稍阻挡李倓半分,李倓的距离已经追至不住十五步,李倓身后四名骑士还不时射出羽箭,将仅存的几名护送自己的亲卫射落马下,
两人顿时也都吓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有一个当时就在马上尿了裤子,歪歪斜斜就要从战马上摔下来。
结果就是不等他真的摔下来,李倓已经从后面追至,长枪如蛇探出,一枪捅进他的脖子里,轻轻一搅,颈椎一下搅得稀碎,人头再次飞出,这位安禄山最小的儿子安庆长就死得不能再死。
而另一边,知道逃不掉的安禄山第九子安庆祐,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一下从战马上跳了下来,在地上就是一个翻滚,不等起身就一下跪在地上,大声叩头求饶:“饶我一命,我愿降,我愿降啊!”
唐朝的对外政策一向宽厚,只要投降,大多数时候都能捡条活命。
比如之前太宗驾崩,西突厥阿史那贺鲁造反,攻取安西四镇,杀死数万人,后来贺鲁战败被生擒活捉,就因为说了一句:太宗对我正面好,我还还造反,连老天也容不下我,请让我在昭陵杀我,我好向太宗谢罪。最后竟真的捡了条命多活了几年;
女皇时期后突厥默啜可汗为祸边境,杀死掳掠汉家百姓几十万,杀死大唐将士数万,然后女皇派兵去打他,他数次说要投降,女皇也都上当,表示接受投降,既往不咎,然后多次被默啜戏耍玩弄。
安庆祐自然知道唐朝的这个传统政策,这个时候也就想碰下运气,而李倓本待要一枪捅下去的,这时也一下收住回了大枪,左手猛地一提缰绳,胯下战马人立而起,随后两只前蹄重重落地。
“想要饶你一命,可以!”李倓在马上看了村镇土路上的四周,冷冷说道。
“多谢将军,多谢王爷,小的一定……”安庆祐忙不迭地磕头谢恩,痛哭流涕。
“但有个条件,只要你做到,我就饶你!”
“什么?”安庆祐如遭雷击。
李倓长枪向道路两边被杀死了几名汉家百姓的尸体一指,那是一个老妪和一个小童的尸体,两人许是祖孙俩,那小童死时还被老妪护在怀里,被人用长矛捅了对穿。
随后李倓又指向一名神色木然,刚披了两件衣服就坐在路边发呆的妇女,语调森冷:“你能让他们活过来,能让这名妇人原谅你们,我便饶你!”
“这……这……”安庆祐面色苍白,人死怎能复生,这些被强~暴的汉家女子恨不得我们去死,又岂会原谅?
便在安庆祐支支吾吾,无话可说的时候,李倓的手腕就是一抖,大枪高高抬起,不等他反应过来就重重砸了下去,双面开锋的枪尖就一下将安庆祐的脑袋和脖子从中间一劈为二。
“既做不到,那就拿命来吧!”(未完待续。)
第四十九章 履胡之肠涉胡血(三)
三个村镇的战斗,很快就结束了,三千南下跑得最前的奚族精锐骑兵,除了少数十几骑逃脱之外,几乎全灭。
也怪这一路上,二十万南下的幽州兽兵太过顺利,之前又憋了太久,这次安禄山下令可以放开来烧杀抢掠,他们简直就有如狂欢一样,只顾着歼银掳掠,竟然没有派出一骑哨骑巡逻放哨,防备松懈到了极点。
五百六十一名天策骑兵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杀出,这三千奚族骑士,不但分散,而且有一半是没穿盔甲,长兵器也不在身边,又没个有效的指挥。
加之对手是天下第一强兵天策骑兵,又怀着盛怒,即使这三千奚族骑士也是幽州军精锐中的精锐,依然被一下杀得没有抗手能力,只最初抵抗了那么一瞬,后面就是一边倒的屠杀了。
直到扫荡完另两个村镇的敌人,战斗结束,李倓的气血运行这才慢慢平缓下来,额头上有冷汗冒出,之前他因为盛怒,燃烧气血,过分消耗体力,此刻正是虚弱期。
按说这个时候他们该找个地方静心打坐调理,平复气血,回复体力,然而此刻情况紧急,天策军虽然战力无双,但毕竟人数不多,被跑掉了十几骑,报复很快就会来,五百三十二名天策骑兵随时可以跑,但十二名伤员,三个村镇的百姓,却必须马上转移南下。
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李倓咬着牙坚持快速处理后续事情的时候,忍不住想起了洛阳的繁华,妻子的贤惠美丽,还有萧去病的谆谆教诲,师父啊。你到哪里了啊。
十七名战死的袍泽被抬到一处,将全身的盔甲和身份牌摘了下来——这些要传给他们的儿子,端端正正摆在柴堆上,还用随身携带的酒精棉帮他们擦洗了一下满是血污的面孔,然后挨个浇上汽油,几百天策骑兵同时朝他们行了个军礼。随即就有十七根火把投了进去。
火焰升起,纵然是男儿到死心如铁,试看手,补天裂;纵然天策府的府训是苟利国家,不求富贵;纵然平时大家伙说的最多的就是以为国战死沙场为荣,可火光之中,三百多肃立的天策骑士都忍不住有些热泪盈眶。
也罢,弟兄们已经战死成神,就在天上保佑我们平此动乱。挽此天倾!
也罢,纵然接下来还有无数恶战苦战,还会有更多的天策府将士战死沙场,我等也一样以身当之。
此身,早已许国!只要有天策军在,幽州军就别想打进武牢关,除非天策军全部死光!
另一边,三个村镇被解救下来的八百多村民这个时候也被动员起来。男的帮忙打扫战场,女的收拾东西。准备干粮,而在这之前,他们之间还经历过一个小波折。
战斗快结束的时候,他们被解救出来,那些被强~暴的汉家女子都哭着去找他们的丈夫——公公婆婆儿子女儿大多被杀了,他们的丈夫竟然有很多对她们投去冷眼。骂道:“脏女人,不要过来!”
天策军训导官大声怒吼道:“幽州杂胡造反,你们心存侥幸,没有举家逃跑,幽州兽兵杀来。你们又没本事保护你们的家人,你们的父母儿女被这些幽州来的畜生杀死,你们的妻妹被这些畜生糟蹋,你们不去找这些畜生报仇,却拿自己的妻妹出气,算什么男人!”
“哇!”的一下,这些劫后余生的人顿时抱在一起哭的声嘶力竭,一边哭一边喊自己刚才被杀死的亲人的名字,有些男人开始用拳头打自己的脑袋,或后悔不迭,或大喊自己没用。
天策府训导官又大声喊道:“现在你们的仇人就在那里,报仇的时候到了,你们所有的怒气都可以向他们发泄!”
河北之地汉胡杂居,之前人口比例还是一半对一半,到后来,就是胡多于汉,且大多集中在北面,汉人大多在南边。但不管在什么地方,相对来说,如果一个汉人和一个胡人发生了矛盾,一定是胡人嚣张跋扈,汉人退缩忍让。
原因倒也简单,汉人编户齐民,不得擅自离开自己所在那个村那个里,而胡人却没固定户口,人口流动极其自由,就算杀了人只要当场跑掉,跑回部族官府就拿他们没辙,因为他们只归他们的酋长管,而酋长一定护短;并且就算这些胡人杀了有钱有势的官宦人家,酋长护不住,也可以逃到更北的草原上去,而汉人要杀了人,一般来说就很难跑掉。
一百多年的潜移默化,河北之地汉人要么渐渐被胡人同化,变得和他们一样骑马射箭,飞鹰走马,桀骜不驯;要么就畏畏缩缩,处处忍让,而这些村镇的百姓就属于后者。若不是天策军的训导官提醒,哪怕面对已经成了俘虏和伤兵的幽州胡骑,他们都不敢上去报仇。
此刻一经引导,这些抱在一起嚎啕大哭的青壮年男女,就一齐歇斯底里地大喊,抄起地上的兵器就过去那些奚族伤兵和战俘疯狂地乱砍乱劈,疯狂的叫喊声中,一些侥幸未死的奚族伤员被绑住双手的奚族战俘,就被这些疯狂的村民斩成了肉泥。惨叫声和血腥的场面,连身后的天策军训导官也有些不忍直视。
但这些训导官知道,这是必须要做的步骤,不经过这样一番疏导,这些人都会留下巨大的战争阴影,做事效率也极其低下,而发泄过后,他们却能马上投入到抵抗幽州兽兵的工作当中。
这些人虽然暂时打不了仗,但只要转移到后方,做那些挖壕沟,运送物资,协助守城等,他们就是最好的人选。他们都是青壮年男女,又与这些幽州兽兵有这家破人亡的血海深仇,以后征兵他们也是不错人选。
这边在打扫战场,整理乡亲们尸体的时候,那边李倓也已经从幸存的三百战俘那里问清楚了想问的情报。
三千奚骑精锐,被杀死的只有一半多一点,剩下的一千三百多打到最后都投降了——对他们来说。投降和打仗都是最平常不过的事,反正他们的职业就是打仗,投降了也就是换个主子打仗而已,只要天策府管饭给军饷,他们一点也不介意帮着天策府去打安禄山。
但这一回,情况却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那个还未满二十岁的天策府统帅,面对他们叫嚷着要投靠天策府,帮助天策府打安禄山的话一点回应也没有,只是缴了他们械,命令他们脱掉盔甲,随后将他们的双手全都捆了。
之后又甄别出来三百个眼神畏惧,胆气弱的,然后其他一千看上去桀骜不驯的奚族勇士就当着这三百人的面,被那些之前还畏缩胆小的村民像发了疯一样。乱刀分尸了,而这三百个胆气本来就弱的奚族士兵顿时就吓得魂飞魄散,屎尿横流。
这些都是最精锐,最勇猛的奚族勇士,已经指天誓日发誓投靠天策府,要帮助天策府去打安禄山那个杂胡,只要天策府一点头,他们就是一千骁勇善战的。可以被天策府利用的轻骑兵,何乐而不为?
唐军不是最宽厚的吗?
怎么会这样?
杀猴给鸡看后。三百只鸡一下丧胆,之后自然是问说什么,随后一个个就忐忑无比地,浑身发抖地等待着自己的命运,而李倓倒也没有食言,他恶狠狠地磨了磨牙。随后大声道:“本王向来说话算话,说不杀你们,就不杀你们,你们给本王带安守忠和安庆祐、安庆长的人头送回给安禄山那个杂种胡。
给本王带句话,安禄山杂种胡。本王今日杀你儿子,明日就要取你的狗头,但凡此次反叛作恶了的,有一个算一个,本王一个都不会原谅,见一个杀一个,通通都会送你们下地狱!
本王就等在这里,等这他安禄山杂种胡前来送死,告诉他,本王的身边,就只有五百二十天策轻骑!”
三百奚族士兵连连磕头谢不杀之恩,表示一定将话带到,却不料李倓冷冷的声音再次传来:“你们同样做了恶,本王必须给你们留点纪念。传令下去,将他们的耳朵鼻子,还有大拇指全都割了,再看着他们离开。”
三百名奚族战俘被放走之后,那一边战场也已经打扫完毕,三个村镇被杀死的尸体都被集中到了几间大宅子里,堆上柴火,浇上汽油一把火点了。
火光升起的时候,八百幸存的村民骑上这些奚骑留下的战马,带上干粮和细软以及一些奚族骑士的武器盔甲,抹着眼泪,连同十二名伤员,由十名天策府骑士护送着,开始往南边转移。
名叫小白的纯白色海东青呼地一下飞了下来,站到李倓的肩膀上,一名亲卫连忙从鹰腿上的小竹筒里取出情报,递给李倓。
李倓打开小纸条看了一眼,随即大喝一声:“荔非将军的一千骑已经集合完毕,随后就会跟上,我们再向北推进三十里,多转移一些百姓南下。”
一名亲卫凑到李倓身边,皱着眉头道:“我说王爷,下次在再碰到敌人,你可别这么拼命了,你要出了问题,我们就都万死难赎其罪了!”
李倓扫视六十名亲卫一眼,见他们都是同样的表情的,笑着道:“这回碰到他们,我们放风筝放死他们!”
这两年多以来,天策府研究并演练了各种战术战法,有骑兵的、步兵的,也有步骑混合作战的;还有关于如何指挥,如何紧急动员,部队被打散了之后如何作战等各种战场情况。
放风筝战术便是各种演练总结出来的小规模作战中,最适合天策骑兵的一种战法。不但安全高效,而且每名天策骑兵都骑射娴熟,最擅此道,一听李倓如此说,六十名亲卫还有后面四百五十九名天策骑兵就同时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入娘的,就让这些幽州来的自诩为善于骑射的草原胡骑,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骑射。
背着火光,五百多骑天策骑兵吃完这些奚族骑士煮好的牛肉,烤好的全羊,牵着自己的战马和这些奚骑留下的战马,慢慢走出了村落。
在他们的脚下,到处都是这些幽州兽兵的的尸体,还有很多具尸体被这些村民砍成了几十段碎肉一样,内脏肠子流了一地,一些地上的浅坑此刻也是积满了污血。
而这五百多天策骑兵和牵着战马,就这么深一脚浅一脚在这些尸体中间跋涉而过,马蹄踩在地上的浅坑当中,溅得马身上全是红黑色的点子;偶尔还有奚骑的战马在路上发现了主人的尸体,停下来用马鼻子去翻拱,发出一声声嘶鸣,显得凄惨至极。
这些一心想要跟着安禄山南下都畿道,打入长安烧杀劫掠的胡人士兵,就这样静静倒在已经沦为地狱的村镇土路当间或村镇外面庄稼地里,一如之前被他们残杀至死的汉家百姓一般。
始作俑者,其无后乎!(未完待续。)
第五十章 履胡之肠涉胡血(四)
李倓率军缓慢北进,海东青在天上飞,沿途但凡遇着一些自以为隐蔽就不逃跑村寨,李倓就会分兵过苦口婆心劝他们南下,还分一些奚骑的战马给他们。
而在另一边,七十多里外赵州,安禄山的中军大营,这个时候已经乱成了一团糟,前面跑掉的十多骑已经逃回了这里,向安禄山报告了这个消息。
之前还满面春风的安禄山一下如遭雷击,随后就是嚎啕大哭,他今年五十一岁了,十个儿子,最宠爱最寄予厚望的长子安庆宗在长安被萧去病杀了,现在两个最受自己宠溺的小儿子又被天策军杀死了。
短短几年内,两次白发人送黑发人,其惨痛可想而知。而比起两个小儿子来,麾下冲锋陷阵第一猛将安忠志的死,还更让他心痛!
这十多骑虽然没有亲眼看到安忠志、安庆祐、安庆长三人被杀,却夸大了唐军人数,说自己被上千天策骑兵偷袭,以致惨败,中间那个村镇目前还没人逃出来,想必凶多吉少。
痛哭过后,安禄山便立刻下令全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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