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受伤的少女也不相信,不过刚才对方在他习惯附近点了几下,整条小腿确实不那么疼了,酥酥麻麻,痒痒的。她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萧去病专注的神情,澄净明亮的眼睛有些好奇。
“街上不方便看伤,我抱你回去。”没等对方答应,萧去病就一个公主抱把她抱了起来。
“啊……”少女还从来没有被男子抱过,前面帮她检查伤势还觉得这个少年挺温文尔雅,知书达理的,现在怎么突然这样了。她强烈抗议道:“快放我下来!”
萧去病不容分说道:“你现在不能骑马,这街上又没有马车,况且马车也没有我快没有我稳,你的腿得马上接受治疗!”
西市怎么会没有马车,只是一时难以找到而已,关键是萧去病说她的腿得马上接受治疗。少女看萧去病一脸认真的样子,倒真有一些担心,而且她心里总觉得,就算自己要争也争不过这个男子。
令狐流云十分有眼力见的赶忙把那名叫小瑶的丫鬟扶上了马,自己牵着另外一匹就在前面开路。
“侯爷,长安尉要我们将被俘的和受伤的刺客交给他们带回京兆尹衙门,还有刺客的兵器他们也要带走。”一名飞龙禁军跑来禀报。
“叫他来见我。”
片刻之后,长安尉贾季邻来到萧去病面前。萧去病双手抱着一个人,腾不开手,对令狐流云使了一个眼色。令狐流云也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他立刻照萧去病刚才吩咐的,拔剑一剑顶在贾季邻脖子上。
萧去病这才道:“长安尉贾季邻是吧,我现在怀疑是你主使这伙刺客来刺杀我的。我也懒得跟你废话,我现在就要带走这些被俘的还几个受伤的,凶器也要全部带走。你敢说个不字,我现在就杀了你!”
ps:正在码字,刚进入点状态就接到一个电话说我家固话和宽带要在两个小时候强行中断……然后就耽误了二十多分钟才弄明白这是个诈骗电话。在这里给大家提个醒,不要信。另外就是抱歉更晚了,等下还一章。
第十章 何可儿
“你敢!”贾季邻怒目圆睁,作为长安城白道上的地头蛇,他显然不是被吓大的。
所有的捕快武侯,还有贾季邻身后王焊邢縡和一群混混,包括街道上的路人,西市开店铺的胡人老板,此刻都看呆了。
贾季邻何许人也,长安尉(相当于首都公‘安‘局局长)!掌管长安一城的治安,缉拿盗匪啊,缉捕罪犯啊,收取各种好处啊。简直就是所有长安非贵族阶级的一尊神,跺一下脚整个长安都要颤三颤的人物,现在竟然被人拿剑指着脖子。
“你看我敢不敢。”萧去病向令狐流云一个示意,令狐流云长剑在他脖子处就是轻轻一滑,锋利的剑锋一下割破了脖子上的皮肤,鲜血流了出来。
贾季邻被吓得亡魂大冒,一颗心差点没有飞出来,冷汗瞬间打湿了他全身的衣服,两条腿强自镇定才没有筛糠,嘴巴半张着,一个字都不敢吐出来。
不再理会已经被吓傻了的贾季邻,萧去病抱着少女带头往坊市门口走,几名飞龙禁军围了过来。
萧去病吩咐道:“派一人赶紧将此事禀报高将军和陛下,就说长安尉贾季邻指使刺客要刺杀我。其他人连同沐风兄押着几名俘虏,找几名夫子将受伤的那名刺客头领抬到亲仁坊我的府邸那里,然后就守在那里。”
顿了顿,发现还漏了一个杜甫,心想就算放他回去,贾季邻这边和刺客那边也会把他当做我的人。索性也不管他同意不同意,勉强笑道:“子美先生也一同去吧,算我连累你了。”
杜甫也有些傻了,他举进士不第,被困于长安潦倒落魄六七年了。为了能够报效国家,施展自己的一番作为,后来他也向李白学习,想要交结权贵以为进身之阶,到处奔走献赋,巴结讨好,但一直得不到赏识,郁郁不得志。
没想到今天竟然有一个开国县侯,金吾卫将军派遣飞龙禁军特意寻他。说实在的,对于半生襟抱未曾开的杜甫来说,他当时是相当激动的。
但还没赶到亲仁坊的时候就听说那金吾卫将军在西市出事了,于是赶忙又跟着几名飞龙禁军来到了这里,看到一地的血腥,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那要找自己的开国县侯竟然是个年轻得不像话的少年人,而且竟然在大街上就被人行刺。说实在的,他当时心情是相当复杂犹豫的。
现在那少年竟然如此胆大妄为,连长安尉都敢杀,而且听那意思竟是完全不管自己同不同意就要拉自己入幕,将自己和他绑在一起。说实在的,他现在对自己的未来是充满了担忧的。
自己怎么就这么命苦,之前是想要交结权贵却没有门路,刚才还以为自己时来运转了呢,却没想到是碰上了一个这样的蛮横不讲理的二愣子!
看到杜甫一脸苦相在那里愣神,萧去病也自失的笑了一笑。今天算是和王鉷那一派正式撕破脸了,接下来就是你死我活了。还有这伙刺客,也不知是何方神圣,但不管是谁,自己都奉陪到底。
只是下面的路每一步都将惊险无比,一旦失败,自己说不定还可以凭着白龙马杀出重围。这些被自己拉下水的人,沐风流云,杜甫,还有这名受伤的少女,大概就要倒霉了。
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了不得自己也做一回演技派。
萧去病摇了摇头,暂时抛开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想多了也没用,就像爷爷和师父他们说的,男子汉大丈夫,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困难,无非是昂然向前而已。
难道为了怕连累人,就什么都不做了吗?这样自己倒是心安理得,但四年之后,安史之乱就要来了,长安洛阳就要沦为兽兵之手,遭受几次浩劫。而整个河北之地,就会沦为胡虏腥膻之地,从中|央半分离出去,一直到北宋的建立。其中的燕云十六州甚至一直要到明朝朱八八的时候才能收回。
这些在萧去病看来都不算什么,最关键的是,安史之乱以后唐朝由盛而衰,直到灭亡都无法解决藩镇的问题,后来又加上宦官之祸和党争。从此以后,国人的眼睛渐渐地不再向外看了,而是转而向内看。
安史之乱造成的影响在萧去病看来,远不是造成几十年动乱,让唐朝由盛转衰这么简单。更为重大深远的影响其实精神的转变。由开拓进取、开放包容慢慢变成了内耗,守成,内敛,阉割武力,阉割血性……
正如老爸所认为的那样,安史之乱不但是唐朝盛衰的一个转折点,更是古代中|国盛衰的一个转折点。甚至,国人的很多精神,比如尚武、自信、昂扬等到现在都没找回来。盛唐气象,盛唐精神,已成绝响,只可追忆!
那么就让自己在这些改变还没发生之前,力所能及的做一些什么吧。
想到这里,萧去病心头一热,忍不住当着杜甫的面,冒出一句杜甫的诗来:“痛饮狂歌空度日,飞扬跋扈为谁雄?”在杜甫惊愕的表情中抱着怀中少女就扬长而去。
另一边,等到萧去病和令狐流云走了之后,长安尉贾季邻放松一口气来,腿一软几乎就要跌倒。两名身边的捕快赶紧将他扶住。
这本来已经足够丢脸了,偏偏队伍后面有一名捕快不知死活地凑到前面来,讨好道:“阿郎,真放他们走啊?”
“啪!”
贾季邻满腔怒气终于找到了发泄口,一巴掌就打了过去,大声骂道:“没用的蠢货。”
别人也许不清楚,贾季邻当时和萧去病目光对峙,他看得出,自己若是阻拦,对方真敢一剑杀了他。现在他们两个人虽然走了,但留在这里的要么是飞龙禁军,要么是茅山派剑术高手,自己敢留人,他们就敢火并。就说一时占道便宜,但他相信那个疯子寿昌县侯真敢追杀自己。
为今之计,只有赶紧去汇报他的主子京兆尹御史大夫王鉷,提前做好准备。
出了西市坊门,萧去病让令狐流云和小瑶骑着马在前面带路,自己抱着一个人步行跟随,竟然寸步不落,走得又快又平稳。
那少女如此短的时间内遭遇到这么多事,此刻简直都要晕了。
她完全看不懂这个抱着她的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少年人。一开始的时候,一身血迹跑了过来,吓人的很;再之后又是道歉,又是解释,又是给自己做检查,帮自己疗伤,那眼神,那语气温柔似得水;再然后却是蛮不讲理一把抱起自己,也不问自己同意不同意就要送自己回家。
再之后,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似得,变得无比恣意昂扬,肆意狂放。连长安尉都敢杀,特别是当时他沉思的那几秒,眼睛仿佛有一团火亮得吓人。而现在,又重新变得温和淡然起来。
他到底是个怎样的男子?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他?少女忍不住在心里暗想。
她觉得很好奇,心里很想仔细打量打量对方,但她现在却紧张而羞涩地闭上了她那秋水般的大眼睛。因为只要一睁眼,一抬头就会看到少年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正盯着自己的脸庞看。
萧去病也感觉到了怀中绝色少女的心跳呼吸变化,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女那吹弹得破的滑嫩娇靥上一抹晕红迅速蔓延。忍不住问道:“在下萧去病萧辅臣,请教娘子芳名?”
“我叫何可儿。”
第十一章 各方心思
华清宫,芙蓉园,李隆基和杨贵妃听到萧去病第一次出门就被人在大街上行刺,也是当场惊住,然后一个是震怒无比,另一人则担心不已。
也不怪李隆基会震怒不已,他知道萧去病的经历。从小生活在仙山上,一下山就碰到了安西军,为大唐立下如此大的功劳。之后便是一路风尘马不停蹄赶到长安来见自己,这些天都很自己在一起。等于说他几乎是不可能与任何人结怨,可是现在他第一次出门就被人行刺,而且还是在光天化日的大街上。
在李隆基看来,只有两个可能,一是有人看来到萧去病这几日非常受宠,心生嫉妒,欲除之而后快。在他看来这就不是针对萧去病了,而是针对他李隆基了。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萧去病为大唐为自己立下如此大功,怎么宠信都是应该的,这是他作为皇帝的权利,其他臣子怎么敢有意见!
若是如此,自己以后岂不是谁都不敢宠信了,自己宠信一个,他们就刺杀一个,这天下到底谁说了算?这就是对他至高无上君权的挑衅和蔑视,这怎能让他不震怒。
另一个就是,这几天萧去病天天教他陪她打拳,在萧去病的暗中调理之下,李隆基感觉自己一下年轻了上十岁。他心里未必没有一个愿望,希望继续练下去,身体能越来越好,越来越年轻。若是萧去病不幸被刺死,自己这个愿望不就破灭了吗!
还有另一个可能,就是被萧去病打败的大食人,他们有很多商人在长安经商,刺杀萧去病就是为了打击报复,给在河中和呼罗珊被打败的大食人报仇。这同样是李隆基不能容忍的,敌国奸细当街刺杀天朝将军,这是对大唐天威的冒犯!
而杨贵妃想的却极为简单,她对这个温和淡然,斯斯文文的少年非常有好感。
他讲的故事很好听,他讲的笑话很好笑,他说的事物很新奇。杨贵妃虽然集六宫宠爱于一身,李隆基也时常陪在自己身边,但毕竟幽居深宫,有时难免寂寞。这个少年的出现,正好弥补了这些。
所以她不希望萧去病有事,他说的那个金苹果的故事还没有讲完呢,而且他还说有一种新奇的舞蹈要教自己。
“寿昌县侯没事吧?受伤了没有?”李隆基满脸愠怒,厉声对一名宦官命令道:“查,给朕严查!闹市之中光天化日下发生这种事,他王鉷是怎么当差的?召他来见朕。”
那飞龙禁军期期艾艾道:“寿昌县侯被三十八名刺客用强弩偷袭,肩膀上中了一箭。他要我向陛下禀报……臣不敢说……”
李隆基疑惑道:“到底怎么回事?寿昌县侯现在有事吗?他在哪里?”
“寿昌县侯现在无恙,当初他单枪匹马冲破两万人的敌阵身中一百多创也闯过去了,这次他中箭之后还一个人将刺客杀败。”旁边的高力士道:“阿郎是这样的,寿昌县侯说是长安尉贾季邻指使刺客行刺于他,而且刺杀发生时,王鉷的弟弟王焊也在现场。”
“怎么?”李隆基皱起眉头,看了看高力士,过了半晌才道:“王鉷不至于这么大胆……力士,你怎么看?”
李隆基嘴里虽然说王鉷不至于,但其实心里却已经有三四分相信了。
王鉷和萧去病的矛盾他是知道的,甚至可以说就是他一手造成的。当初他先把安西军扩军和移民和中的差事许给了王鉷,因为王鉷能帮他省钱。
后来萧去病向他汇报河中如何如何重要,经营河中虽然前期投入大,但后期回报更大。特别是萧去病许诺每年都至少有十万斤白银进献给他。李隆基一高兴,立马就改变了主意,把这件差事赏给了萧去病。
虽然后来他对王鉷也进行了一些抚慰,但想来他对此还是有一些怀恨在心的。而自己这几天又每天都和萧去病在一起,王鉷因此心生嫉妒也是可能的。两样加一起,派长安尉贾季邻找人行刺萧去病也不是没有可能!
高力士笑了笑道:“阿郎,是或不是,把他们叫到一起对质一番不久清楚了。老奴是想,寿昌县侯不是无的放矢之人,事出总有因……”
李隆基点点头:“寿昌县侯呢?快宣他回来!”
另一边,华清宫外京兆尹的临时官署里,传旨的宦官还没有到,王焊和贾季邻已经赶了回来,向王鉷汇报此事。
“真的不是你们?”
“当然不是我们,我们一路追踪他到西市,正准备过去教训他一番,那群杀手就突然出现了。”
“然后呢?”
“然后我们就在站在后面看戏了,再然后贾季邻就到了。他想上去缉捕那些杀手,被我拦住了。”
王鉷大急道:“你呀你呀,怎么就不动点脑筋,一轮强弩偷袭都杀不了他,你还指望后面能杀死他。他肯定就是抓住这一点来告某的状。不过也好,无凭无据的,这官司他打不赢。”
贾季邻有些胆怯道:“大夫,还有一件事,那些杀手手上的武器强弩和横刀都是武库里的那一批,被飞龙禁军收走了。”
王鉷愣住了,满脸惊愕,过了半响才骂道:“你是猪啊!怎么能让他们收走呢!”
贾季邻满头大汗,又急又怕,一时说不出话来:“我……我……”
他当然说不出口自己是因为怕死,所以才不敢和萧去病争持。
事到如此王鉷也知道再责备也是于事无补,心里无数个念头不停地转动。武库失火的案子有什么遗漏没有?萧去病是知情还是不知情?他若知情这事该如何补救?见到皇帝要怎么说?这个弟弟也太让给自己惹祸了!
就在王鉷愁肠百结的时候,李隆基的贴身宦官到了:“宣御史大夫,京兆尹王鉷入宫见驾!”
没过多久,王鉷就在那名宦官的带领下来到了华清宫一处议事的宫殿。很快中书令(右相)李林甫,中书门下平章事(左相)陈希烈,还有太府卿兼御史中丞杨国忠也到了。
李林甫是王鉷临走时派人请来支援的,陈希烈是李林甫的人形附和器也被李林甫一起叫过去,而杨国忠则是因为跟宫里关系近听到消息自己过来的。
自从李隆基倦怠朝政耽于享乐之后,每年冬天都会有两到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