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青珞空洞的双瞳一动不动的盯着天花板,她绝不相信公孙予会就此离她而去,可眼泪却在不听话的往下滑。
姬齐然看着她的样子,很是心痛。他想替她将眼泪擦干,可手在快触碰到她的脸颊的时候,又忽然僵在了半空中。
现在的他,除了陪伴,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就连不想让她哭泣,他都做不到。
这时候,随从将肉粥和熬好的汤药端了进来。
姬齐然说:“你已经昏迷两天了,总该吃点东西才行。”
他其实知道,她刚刚连水都不肯喝,现在想喂她喝粥,是更不可能的事,但他还是尝试着舀了勺粥,递到了她的唇边。“就算没有胃口,也要吃几口,不然怎么有力气养伤?”
楚青珞扭过头,不说话,也不张口。
姬齐然轻叹了口气,说:“你想让五哥看着你先倒下吗?”他故意用姬齐砾来激她,就是想让她燃起一丝丝生存下去的斗志。
提道姬齐砾这个人,楚青珞原本空洞的双瞳果然飞快地闪过几分震惊和几分怨恨!她咬紧了牙根,声音冷得如冰窖般:“他竟然没死?!”
“嗯。”姬齐然点点头道:“他现在已被囚禁在牢车中,会和我们一同回到彦城去。”
“为什么……你们不直接杀了他?!”她的嘴唇有些微颤,泪滑得更凶猛了。
“……要先让他回去当着圣上的面认罪。”姬齐然继续解释道:“青珞,请你相信我,他一定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楚青珞听罢,哭着冷笑了声。
怎么样才算是应有的惩罚?就算让姬齐砾死上一百次,也换不回她公孙予的一根头发!
可是,姬齐砾若活着,那才是这天底下最可笑的事!
她发誓,无论如何,她一定会亲手送他走上这永不回头的黄泉之路!
“水。”从楚青珞嘴里吐出一个字。
姬齐然连忙将温水递了过去,她一口气喝光。紧接着,她又接过他手中的肉粥,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吃完粥,她又主动伸手,说:“药。”
“……”姬齐然怕她噎着,忍不住劝道:“待会儿再喝吧。”
楚青珞不理会他,执意道:“给我药。”
姬齐然没辙,将药碗递了过去。
他知道她在想什么,虽然这并不是他所想要看到的,但如果复仇的怒火能让她振作起来,这或许也能成为一种求生的**。
……
楚青珞十分安静配合的养了几天,完全没有再哭闹过,也没有要求去看姬齐砾那个罪人。她每天都会按时吃饭喝药,但就是不大说话,唯一说的一句,就是问公孙予找到了吗。
她这个样子,让姬齐然十分不安,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一样。
在休整了几日之后,一行人才踏上了返回彦城的道路……
原本楚青珞是说什么都不愿意离开南屿城的,她想要在那里等着公孙予。
姬齐然和六公主费了好大的劲来劝说她,请她务必回宫去一同揭穿姬齐砾的罪行,而且六公主还向她保证,会留下一队人马,继续搜寻公孙予的下落。
想到自己是要亲自送姬齐砾上路的,楚青珞这才勉强同意跟他们一起回去。
一路上,楚青珞就像故意回避关押着姬齐砾的囚车一样,完全没有看一眼。她只是不声不响的坐在马车内,偶尔也会盯着窗外的风景发呆。
姬齐然没有刻意去打扰她,只是默默的陪在一边,嘘寒问暖,照顾她的饮食和药膳。
这一次,他们终于是无风无浪,低调顺利的回到了彦城。
偌大的楚家,楚青珞看着一群正等待着她归来的亲人们,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欣喜,还关切的问她,在南屿城没有撞见前去接她的公孙予吗?
多日来,她努力堆积起的冷漠坚强,忽然在这一刻全盘倾塌!
她抱着楚母,痛哭到昏厥。
一直以来,公孙予就是她最牢固的依靠。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没有公孙予的楚家……
他们在悄悄回到彦城之后,姬齐然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楚一林。他把两次遇袭的经历都详细的描述给了楚一林听,然后让楚一林立刻悄无声息的,去将那个传说中的‘马哥’给抓起来。
马哥虽清楚让土匪们去刺杀六公主的任务已经失败,但四喜的飞鸽传书中并未提到土匪头子被抓一事,反而还详细说明了六公主的返程时间。这让他以为,事情仍未败露。
所以,当楚一林带着人闯进他院子里的时候,他还浑然不知六公主一行人已经平安回宫了。(未完待续。)
196 活着的意义
六公主忽然提前回到宫中的消息传开的当夜,不少心中有鬼的人都无法安睡,坐卧不宁。
特别是,五皇子姬齐砾明明没有陪同前往月支国,但居然是被囚车押送着回的宫。这一轰动之举,让整个皇宫顿时陷入无限的臆度和议论纷纷当中去……
第二日早朝,楚青珞在天还未亮时就到了清明殿外。她也是一夜未曾合眼,但比她还要早到的人,是公孙如意。
昨日,楚家和六公主的人都分别到过公孙如意的府中,告知了公孙予坠河的这个噩耗。
“公孙大人……”楚青珞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公孙如意了,只有无尽的痛心和愧对到无地自容。“对不起……”
面对楚青珞行的下跪大礼,公孙如意先是愣住了,而后伸手将她扶了起来,说:“予儿为了大义牺牲自己,不愧为我公孙如意的好儿子。”
虽然公孙如意的话十分之大义凛然,可楚青珞还是在她红肿的眼眶中,看到了一个母亲的心碎。
生离死别,这绝对是生命里最无法承受的痛!
“楚大人,我们绝对不能让予儿白白牺牲!”公孙如意说这话的时候,带着水雾的眼睛里满满都是坚决。
楚青珞向她保证道:“这就是我活着的意义!”
……
清明殿内,除了待产的八公主没到之外,其他人都到齐了。
四公主在六公主她们一行人出发月支国后没过久,就已经如愿诞下了一个凤嗣。眼下,她正假装事不关己的站在殿内。
皇子被关押在囚车内押送回宫,这不是一件小事,所以女帝上朝第一件事,就是询问六公主此事究竟怎么回事?
六公主说:“圣上,今日安阳能有命立于此殿之上,实乃天神娘娘庇佑。”
女帝知道她们曾在月支国境内遇袭,忙说道:“此次到访月支国,竟然凶险万分,真是苦了你们了。”
“是的圣上。”六公主也不客套,如实说道:“安阳正要向圣上回禀,在回程这一路上,我们一行人曾遭遇了两次袭击,而且,皆是由不同的人所为。”
“两次?”女帝瞪大了眼睛,问:“何人竟如此大胆包天?!”
女帝声音之威严高亢,让四公主的脖子不由自主的往回缩了一点。
六公主回道:“在场的各位应该都更为关心五哥被关押之事,所以安阳就先来说说南屿城的这次遇袭……”
六公主有条不紊、一五一十的把在南屿城外所遭遇的埋伏给说了出来,连同公孙予坠河和楚青珞受伤之事,她也没有落下。
亲眼目睹此事的人很多,除了楚青珞、姬齐然和支隼可以作证外,还有一堆被关押的刺客,也都供认了是受五皇子的指使。
所以,就算姬齐砾再如何抵赖,他也是铁定脱离不了关系的。
听完所有人的供词,女帝让人把姬齐砾也押进殿内。她对此行径十分震怒,厉声问道:“老五,你作为兄长,为何要谋害自己的皇妹和皇弟?!而且还是用了如此毒辣的手段!”
姬齐砾知道事已至此,自己已经无法洗白了,便说道:“回圣上,齐砾只因心中有怨,一时被鬼迷了心窍。”
“你心中有何大怨,竟能让你对她们下手?”女帝质疑道。
姬齐砾扫了一眼在场的当事者们,不慌不忙道:“一对楚大人有怨,吾心向她,怎奈流水无情,将吾心践踏;二对七弟有怨,他事事优异,却横刀夺爱,还设计陷害,让我不得不委身于李艳门下;三对六妹有怨,她目中无人,更是无法无天。”
他语句流畅,毫不卡顿,就好像这就是事情的全部真相,就是他要刺杀她们的理由一样。
“你说什么——?!”女帝呵斥道:“简直一派胡言!”
此时,殿内的其他人也窸窸窣窣的议论起来。
说到****纠葛,或许还有迹可循,因为女帝的确曾有意将那五皇子恩赐给楚青珞。可说到六公主目中无人无法无天,这就有些胡诌瞎扯了。这宫里谁不知道,六公主是三位公主中最为低调内敛的,从未多生事端。
“圣上。”楚青珞进言道:“就算下官曾婉谢五皇子入门这等恩赐,从而得罪了五皇子,但那也不能成为五皇子谋害这么多条无辜人命的理由!所以下官认为,这背后一定还有更大的阴谋!”
女帝的凤眼微眯,盯着姬齐砾,欲要发问,却被他抢先了一步。
“楚大人,我对你的确是因爱生恨。而恨,也的确有让人疯癫成魔的本事。”
楚青珞瞪着他,眼珠子像两个火球一般,恨不得当场就将他活活吞噬!
“五哥,我看你疯魔的程度着实不轻!这横刀夺爱和设计陷害,又是从何说起?”姬齐然接话道。
他之前从姬齐砾手中救下楚青珞的事,并没有几个人知道,就更别说故意设计姬齐砾与李艳同床一事了。
“是不是设计陷害,你自己心里最清楚。”姬齐砾根本是没话找话,又说:“你明知道我对楚大人的心意,还不顾兄弟情谊去缠着她,这不就是横刀夺爱吗?”
姬齐然实在忍不住,噗嗤一下,冷笑了出来。“五哥,一定要追溯起来的话,我与楚大人的情分,那可是遥遥在你之前。”
此话一出,底下又有人低声议论,说原来楚青珞和姬齐然是这样的关系……
楚青珞听着他们把话题扯偏了,不禁皱紧了眉头道:“五皇子,你切勿妄想将脏水泼到我身上!你故意顾左右而言他,分明就是在分散圣上的注意力,好隐藏那个最阴险的目的!”说完,她又面向女帝,直言不讳道:“圣上,下官怀疑,五皇子是受人指使行事,刚刚他所说的那些,无非是混淆视听的幌子。”
这黑锅,她楚青珞绝不会背!
女帝听着也觉得荒唐得可笑,单刀直入的问道:“老五,你速速老实招来,是否受人挑唆?”
姬齐砾和八公主的关系较好,这让女帝不得不将此事联想到未在场的八公主身上去。(未完待续。)
197 信鸽
面对女帝劈头盖脸的质问,姬齐砾先是重重叹了口气,而后面无表情的答道:“无人指使,此事皆因我个人恩怨而起。”
听他这么说,女帝眉头紧锁,又慎重其事的问了一次:“你可知这样的回答,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姬齐砾放佛已经铁了心似的,把头一点,说:“齐砾知道。”
“那你仍坚持要一个人扛着吗?!”
“这的确与他人无关。圣上,齐砾自己做的事,自己来承担。”
女帝愤愤不平的看着他,冷道:“你还真有骨气!明明做了恶事,还要做出一副从容就义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朕诬陷了你!”
“……齐砾不是这个意思。”姬齐砾将头一叩,说:“齐砾别无他想,只求圣上能给个痛快!”
自伏击六公主的事情失败,他就知道,就算圣上再宽宏,六公主她们也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
“你还想要痛快?!”女帝像听到了一个可笑的请求般,嗤之以鼻道:“先关押起来,择日再审!”
女帝一发话,就有人上来将姬齐砾带走,六公主下意识的扫了楚青珞一眼……楚青珞当下只是紧咬着下唇,没有说话。在姬齐砾没有把幕后黑手供出来之前,她希望楚青珞也能稍安勿躁。
女帝斜靠在凤椅上,用一手撑着自己的额头,说:“安阳,你可以继续了。”
上朝这么久以来,很少见女帝这般力不从心的样子。看起来,自己儿女间的争斗,是真的让女帝感到乏了,银色的发丝也似乎比她们出发月支国前要多了一些。
“圣上可是觉得身子不适?”六公主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立刻关怀道。
女帝摆了摆手,说:“无妨,继续说正事。”
见女帝这么说,六公主才继续道:“另外一次遇袭,是在我们离开月支国边境城之后……”
因为这次遇袭所捕获的线索比较多,甚至还牵连到月支国的水仙公主身上,所以女帝听得脸色是一阵白一阵黑的,头也更疼了。
比女帝还要显得不淡定的,就是已经汗流浃背的四公主。
六公主先将土匪头目和四喜押上来做了供,当所有罪责指向都直指马哥身上之时,她又将马哥也押了上来。
此时的四公主,脸色已经完全呈铁青状。她并不知道马哥已经暗暗被抓,所以全程都心虚万分,没敢回头看马哥一眼。
虽然马哥并没有一上来就招供,可谁都能想到,一个市井小民欲要谋害一个与他无冤无仇的公主,那一定是背后还有更大的主子指使。
女帝先问他,派土匪刺杀六公主的行动,是否与五皇子姬齐砾有关?
马哥先是矢口否认,而后又突然改口,说自己就是受了五皇子的指使。但问到姬齐砾是如何给他传达命令之时,他又磨磨蹭蹭的答不上来……
见马哥把脏水泼到了姬齐砾身上的时候,四公主本以为可以暗暗松口气,可他却又支支吾吾无法自圆其说,害得她不得不继续提心吊胆起来。
就在马哥想着该如何鬼扯之时,六公主忽然大笑了起来。
女帝问:“安阳,何故发笑?”
六公主笑着回道:“回圣上话,圣上可还记得安阳之前说过,这两次遇袭,皆是由不同的人所为吗?”
女帝的凤眼扫了扫殿下跪着的马哥,问:“你是说,此人现在正在欺君?”
“正是。”六公主十分肯定道。“而且他背后的主子,也一定是这宫里的人。”
“那安阳又是如何确认这一点的?”
“这好办,请圣上稍等。”说完,六公主朝支隼点了点头,他便会意的拐出殿外去了。
等支隼再回来的时候,手里还抱着两只信鸽,它们的腿上都有着特殊的黑色标记。
六公主解释道:“圣上,这是从马哥的院子里带回来的信鸽。因为马哥与他背后的主子都是由这信鸽来传递消息的,所以,我们只需要当场将这两只信鸽放飞……它们飞回到哪个宫殿,谁是罪魁祸首就昭然若揭了。”
“好!”女帝点了点头,示意她将信鸽放飞,然后派人到各宫去等待消息。
这个等待的过程,对四公主来说,简直是在对她进行汤镬!是在用滚烫的水,烹煮着她的心脏!
不用多久,就有随从就抱着这两只拥有特殊标记的鸽子回来了。他回禀说,这两只信鸽都十分熟门熟路的飞落在了四公主寝宫的庭院里。
忽然‘啪啦’一声响,原本在崇欢手中的奏折被女帝甩飞了出去,统统砸在了四公主的身上!
“你好大的胆子!”女帝怒不可遏的吼道。
四公主被吓得连忙跪倒在地上,喊冤道:“圣上,福临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啊!那鸽子不是福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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