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大臣听司空离的所言,又想起方才司空离对贾富贵的话,不禁好奇莫非他们要等的是哪位绝代佳人?这个节骨眼上,司空离是想用美人贿赂他们?
“各位久等了。”温润淡雅,又带着若有若无笑意的嗓音自门前传来,让人如沐春风。
众人皆微微一怔,回过神,发现一个身穿白色裘袍的人自微薄的月光中走进大厅,待看清容貌之后不约而同的抽气声和惊赞声在屋内响起。
卷进厅内的雪花在他身后轻轻飘落,圣忆风取下白色裘袍交给高轩叶,露出裘袍下紫色的长衣,衬得白皙的脸庞更加绝美,在出尘清逸之外凭添了一股魅惑之感。
司空离拨开一旁痴愣的贾富贵,上前抬手道,“门主请。”
“嗯。”圣忆风对众人微微颔首,朝主卒走去,动作优雅而轻贵。待坐定后才发现众人还站在原地,众人发现他的视线,急忙收回贪婪的视线,这才慢慢坐回到椅上。
“这位是……魅门门主?”其中稍年轻一点的大臣不确定的开口道。
“对。”司空离坐在圣忆风一旁的位置上,“门主今晚有话跟大家说。”
几位大臣顿时想到流传至今的百年前的魅门之争,百年过后,魅门为何突然又卷进皇宫?
看到众人质疑的神情,圣忆风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在下是江湖之人,并不想干预朝中之事。”
看到自己内心的想法被圣忆风轻松地揭开,几位大臣皆干笑着陪笑,“门主哪里的话。”
含笑的眸淡淡朝下面一扫,他长指端起茶座,轻呷下一口茶,“在下只是不想让众位大臣被假象蒙蔽了眼。”
“门主这是什么意思?”听到圣忆风如此大的口气,有人口气中透着淡淡的不况,却又不敢发作。
袖袍轻扬,身旁的高轩叶会意,从袖中取出一叠纸,一张张递到几位大臣手上,“还请各位仔细过目,之后再做以评价。”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厅下低语传来。
“这……不大可能啊……”
“是啊。”
“但是,证据确凿,况且现年前是有这么个案子,最后不是被皇上压下了么……”
“对,说不定是皇上故意偏袒独孤翊。”
“没准这个案子,真是这样的……”
“但是,独孤翊看起来不像这样的人啊……”
“等等,这还有一份,”一直在看手稿,默不作声的一人突然出声道,“天啊,是独孤翊做的!”
“什么?”
“太子是独孤翊毒死的!”
“不可能!”
“那你看看,你看,证据都在这。”
“这……”
“怎么会这样……”
司空离和贾富贵互看一眼,默不作声。圣忆风真有一手,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将所有证据都拿到手,还伪造了一把。
“咳,咳……”其中一位年迈的大臣一阵轻咳后,骚乱的几位大臣静下来,“这些不足以说明问题,两年前的事情也许是真的,但毒害大子一事,乃大事,不可妄加断论,待我们下去好好查证。”
那位大臣说完后,若有若无地扫过司空离。
司空离含笑道,“几位大臣好好查证便是,还我一个清白。”
清浅的声音阻断了谈话,“魅门向来不愿介入朝廷,今天我只是想让大家明白真相,独孤翊早已经不是三年前的独孤翊,还请诸位深思。”
“大家也听说了,太子第一次中毒之后,病情好转,那是在下命高阁主所救。之后独孤翊从‘百毒之王’那里又换来了天下奇毒,无人能医,太子病逝实在令人扼腕惋惜。”
“竟是这样……”
“此事还须商讨,”那位始终不信服的大臣道,转而向司空离,“门主,五皇子,臣等先告退。”
“诸位大臣慢走。”
待所有人都走后,司空离不耐烦地对贾富贵道,“你还不走?”
“走,走走。”贾富贵将视线从圣忆风身上收回,转身一步三回头地朝门外走去。
司空离不好意思地对圣忆风道,“门主莫要怪罪,贾富贵无坏心,他这个人……”
“知道了。”平缓无起伏的声音打断了司空离的解释,“五皇子,接下来在市井中散布谣言的事,就你做吧。”
“这是当然。”
“嗯。”圣忆风接过高轩叶手中的白色裘袍,披在身后朝屋外走去,“轩叶,我们走。”
走出卫将军府后,圣忆风和高轩叶两人互望一眼,高轩叶颔首,突然转身朝一旁的石狮掠去,从中抓出一人,扔在圣忆风面前,此人正是方才离去不久的贾富贵。
“啊!饶……命……饶命……”
俊眉厌恶的蹙起,圣忆风转身继续向前走,再多看一眼,眼前的人就会污染了他的眼,“轩叶,一只眼,一只手。”
惨痛的哀嚎在身后响起,在漆黑的夜里尤其阴森可怕,惨痛中夹杂着高轩叶沉稳又隐忍笑意的声音,“下次还那样看少主,要的就是你另一只眼睛。”
圣忆风温温的嗓音问及刚办完事的高轩叶,“可有柳曦的消息?”
“已寻到他至南城的痕迹,相信过不了两天,就会找到他本人。”想想方才那个瞎眼断手的贾富贵,唉,少主今天心情不好,那个可怜的人刚好做了出气筒。
提起柳曦,他就有诉不完的恨,白裘套内的两手不禁握紧,摒略掉那抹扎根内心深处的痛,“师父还在宫中,是真预备帮独孤翊么?你书信给师父,师父可有回信?”
“还没。”
淡淡的叹息声从薄唇中逸出,一如风中的雪花般飘落后逐渐融化。
忆风舞,情一诺_第一百九十三章
“翊哥哥!你别这样!”绝姒深感独孤翊对舞儿的疯狂,事情若一直这样下去,独孤翊会错得更离谱。
独孤翊罔顾绝姒的劝阻,冰蓝的蓝眸射向跪在地上不住颤抖的男人身上,“两天了!还找不到!”
“属……属下……属……”
一道血光刹那间在大厅扬起,跪在地上颤抖的男人终于无法在开口说话,睁着恐惧的眸倒在地上,脖上的血汩汩的往外流淌,尸体周围一片艳红,范围越来越大,向四周蔓延开去。
“一同去找人的还有哪个?”
如鹰般的历眸射向尸体旁早已吓的面色惨白的人身上,手中的剑正要砍下,一双柔荑适时的握在青筋爆裂的手上,“翊哥哥!你杀再多人也找不到!舞儿恐怕早已经在魅门了!”
剑毫不留情地砍下,厅中又见红血,“那我就去魅门要人。”
跪在地上的丫环已经吓晕过去一多半,另一小半在绝姒示意的眼神下慌慌张张地逃出大厅。
暴戾的吼声在响起,“来人!”
从门外慌慌张张地跑进一个护卫,就站在门口的位置,生怕再进去一点便会被砍脑袋,“传话到魅门,告诉绝舞,她要是想看尸横遍野的场面,就不要回来!她一天不回来,我就杀一个人,她若一直不回来,我就将整个南城府的人都杀光,直到她出现!去!现在就去!”
“是,是!”领了命的小厮不要命地向外奔去,仿佛魅门比南城府要安全的多。
“哥!”绝姒不可置信地正瞪大眼睛,如今的独孤翊早已不是当初心含苍生的南城主,如今的他视人命如草芥!万人的性命在他眼中都敌不过舞儿的回眸一笑!“你这样,嫣姐姐泉下有知会恨你的!”
“人都已经死了的,还提什么!”独孤翊疯狂的转身,朝绝姒吼道,“还好司空耀也死了,他该死!他死了可以到地下去陪姐姐,姐姐就不会孤单了!”
“哥……为何总是放不开嫣姐姐的死呢,那是多年落下的病根……”
“住口!你我都知道若圣忆风愿出手相救,姐姐就不会死!圣忆风如果愿意让高轩叶救,姐姐就不会死!”
绝姒上前抓着他的双臂摇起来,“哥!你抢走了舞儿,圣忆风怎么可能会帮你救人!醒醒吧,这不能怪他!”
独孤翊冷冷地拨开绝姒的手,“怎么,你也是他的人了么?!你也向着他了么?!你们一个个心里都是他,把我放在什么位置!什么位置!”
“哥!我是为你好,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样只会让舞儿离你越来越远!”
吵闹争执的声音,在厅内嘎然而止,一提及舞儿,愤怒的蓝眸缓缓地,缓缓地,淡了下来,“不,她不会离我越来越远,她最后只能是我的……”
“司空耀已经死了,知道皇上今早传我进宫做什么么?”独孤翊刚毅的唇轻咧开,蓝眸因激动而波光点点,“他想立我为太子。”
“什么?!”绝姒惊呼,这未免太令人惊讶了,皇上从为对独孤翊提及过此事。
“你没听错,皇上确实要立我为太子,虽然他从未在我而前表露过。”独孤翊从袖口掏出一个令牌递给绝姒,“看看这是什么。”
绝姒拿过令牌,手在颤抖,没想到太子之位得来毫不费吹灰之力,“这是……兵符。”
“对,皇上说,五皇子今日来在朝堂上拉拢了不少大臣,司空耀的死,不少曾经立场不坚定的大臣都倒向了五皇子一边,况且他们以为司空耀一旦死去,只有五皇子能做太子,因为我一贯都比较低调,他们从未想过,我也可能是太子人选之一。皇上告诉我,他有意立我为太子,但是我从现在开始,要在朝中拉拢势力,兵符是以防万一,怕五皇子造反。”
“皇上他……很信任你……”绝姒望着独孤翊刚毅的面容,有着淡淡的愁,忽而看到蓝眸底闪过的光,有些惊悚的味道,“哥你不会是想用兵符……”
“我说到做到,三年前我就是这么跟她说的,她若执意不回来,那只能我去找她了,只是,那个时候恐怕就不如现在这般轻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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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很静,天地都很静,静如死亡。
整个南城府,阳光的味道在逐渐消散,阴厉笼罩着万物,风萧萧地吹过,带起如鬼般的泣声,飘散在府里的每一个角落,不甘地控诉着。
“哈哈,许久不见,城主别来无恙啊。”深沉暗哑的声音从窗外低沉的飘进窗内,笑声让人不寒而栗。
在声音传来的瞬间,独狐翊拿起桌上的剑,而后又放下,“柳曦,你终于出现了。”
柳曦从外推门而入,熟练的在黑暗中找到木椅坐下,“圣忆风追的太紧,来晚了啊。”
“哼,你再不出现,我就要派人出去寻你尸体了。”
粗糙的手抬起捋捋胡须,笑道,“城主可真是关心在下。若是让绝姒和绝舞那两个丫头知道,城主的立场恐怕就为难了。”
“放心,她们不会知道。”
阴险的眸光自狠厉的眸底闪过,“虽说当年毁灭绝门的不是我,但也有我的一份,若是让她们俩知道,恐怕……”
独孤翊不耐烦地站起来,听到他说这些就心烦,“够了!我说了她们不知道自是不知道!你用不着担心!让你来不是听你说这些废话的!我登上太子之位的可能很大,但是圣忆风在暗中帮司空离跟我作对,如果真是圣忆风插手,那事情就棘手多了!”
柳曦老谋深算地眼眯,“皇上意立你为太子?”
“对。”
哈哈,怕是天都在助他,“和圣忆风作对的恐怕不只有你我啊!”
“什么意思?”
“皇上决定立你为太子,恐怕有柳魍在一旁相助。”
柳魍?这个人和柳曦什么关系?
烦躁的声音再次在黑夜中低沉的响起,“别跟我打哑谜,柳魍是谁?!”
“我那久违的哥哥啊!哈哈,他和先帝可是拜把兄弟,自是要帮皇上选一个能胜任的太子。
“圣忆风的师父?”
“对!”柳曦阴险的笑起,“这回圣忆风恐怕忤逆不了啊,怎么说柳魍都是他师父,那可是他最敬重的人!”
心下虽松了口气,但仍旧不敢松懈,难保柳魍最后不被圣忆风说服,况且三年前他带走舞儿,圣忆风对他的恨那是明眼人都看得出的,他不能掉以轻心,“谨慎为好。”
“今日来,我便要告诉你,我的伤已经痊惫,是时候向圣忆风发战帖了!”
“好!我找你也正为此事。”
柳曦不怀好意地哂笑道,“想不到城主铁铮铮男儿,竟为了一女子不做到这种地步。”
独孤翊甩袖起身,不悦道,“这不需要你管。我们各取所需,你的目标是圣忆风,我的目标是绝舞,倒时你不许伤她一毫。”
“那是一定。”柳曦垂下头,阴阴地刷开嘴,“‘绝’和‘魅’如今都在圣忆风手中,我自是不会动绝舞那丫头。”
“哼!”
忽而,柳曦气愤地起身,大掌狠狠地拍在桌上,“恨只恨为了避开他的追杀,四处逃窜,错失了夺取两本秘笈的最好时刻!”绝姒的血因为有独孤翊的关系,他早已经取到,而圣忆风,在不久后的比武中,他不但要取到他的血,还要取到两本秘笈!
独孤翊将视线钉在木桌的大掌上,“三年间,圣忆风说不定早已经习得你口中的绝世神功,怕是你对付不了他的。”
“呵呵,这你放心,绝世神功少说也要五年才可练成,这三年,圣忆风最多练至两成,而现在伤已痊惫,凭我的龙旋掌法,对付他够了!”
黑夜中,蓝色的瞳眸显得愈发的深不可测,似是隐着眸中不为人知的秘密,等你们交手那日,我会带足够的人,但愿你不要让我失望。”
忆风舞,情一诺_第一百九十四章
月光下修长的身躯在兰阁园前踱步,跨进拱门,又转身跨出去,来回数次,终于,轻轻地叹了口气。
罢了,相见争如不办…
转身正欲回惊风苑,他机警地瞥见不远处的黑影,勾唇轻吐出好听的音律,“何人来访,不妨入内让在下以茶水相待。”魅门从未有不相干的人进入过,此人能躲过重重机关,无事的走进来,想必不简单。
“魅门主,别来无恙啊。”
温润的眸瞬间转冷,“独孤翊!”
“魅门主果然闻声就可识人,在下此次前来无心冒犯,只是想找回那只迷失的小猫而已。”
小猫?!这个昵称让他心里极度的憋闷,这三年里,独孤翊都是这样唤她的?!
她也会像曾经窝在怀中那样,窝在独孤翊怀里撒娇么?!
这个想像的画面在他脑中逐渐膨胀,愈来愈大,愈来愈大,怒气也随着画面逐渐攀升。
疾风劲起,独孤翊只觉得被一股力量牵引,瞬间莫名其妙地被逼退数十步之远,而下一刻,浓郁的香味携着阵阵冷风顷刻间逼近周身,一只冰凉的手蓦地掬住他的脖子,将他定在墙面,抬眸望见的是一双比他更冷的黑眸。
独孤翊邪恶地勾起唇,“空有一身武功,留不住她又有何用。”脖上的手越来越紧,他毫不怀疑,下一刻他就会死在这只漂亮的手下,但是他却没有丝毫畏惧,“三年前,你怕她恨你,没有杀我,同样的道理,今日你也不会。”
冷厉的目光从琉璃般的眸中射出,凤眸微微眯起,披泻的墨发逐渐在风中摇曳起来,唇角的笑越来越妖魅,独狐翊猛然抓住脖上的手,却发现一根指都无法掰开,难道他失算了?
“呵呵,你以为凭今天的她,还能从我手中救出你么?”薄唇轻轻地吐出残酷的字句,“绝舞,今天已经没有那个价值了。”
就在此时,一道带着哭腔的声音巍巍巍地传来——
“师父……”师父说她没有那个价值了……
就在圣忆风分神之际,独孤翊轻巧地从那只手中挣脱出来,“哦?我怎么看舞儿至今仍有这个本事呢?不然我怎么有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