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风舞,情一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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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风舞,情一诺- 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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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答案,那人陡然朝溪孟安迈进几步,粗哑的声音带着不悦的口气急声道,“我们的敌人都是他,若是联手,胜算更大,你想清楚!”
  那声音颇为熟悉,舞儿的脑袋迅速运转起来,搜寻哪里听过这声音,忽然她惊讶的捂住嘴,那个逃亡中的柳曦!
  柳曦怎么会找上溪孟安?
  仇人一样?他们刚说的敌人一定是师父!
  影儿担忧地趴在舞儿耳边轻声道,“舞姐姐,那人似乎会对恩人不利,我们要不要去帮忙?”
  涉及到圣忆风,舞儿崩起神经,听得格外仔细。她转首,对影儿使了个眼色,用手捂住影儿的嘴巴,生怕她发出声来引起注意,然后趴在她耳边,“先看看情况。”
  “他是你的仇人,不是我的。”溪孟安不大的声音淡淡地传来,虽然他的声音底气不足,带着虚弱的气息,却仍不减他态度的坚定。
  “不是你的仇人?”柳曦轻哼一声,冷笑道,“圣忆风杀了你全家十多口人,你居然说他不是你仇人?!真没见过你这么窝囊的男人!亏我还看得起你!真是走了眼!”
  师父杀了溪孟安全家!?舞儿顿时一阵冰冷,僵在原地。师父不是只杀了溪孟安的爹么?他爹害死了魅门那么多人,该死。可是师父为什么会杀了溪孟安全家人……
  “那是上一代的恩怨,我不想再追究。”溪孟安轻咳了几声,拽紧身上披得薄毯,喘了喘气,抬眸望着柳曦,声音变凉了几分,“何况,就算我要报仇,也不会跟你这种人为伍。”
  凉凉的一句话,配上溪孟安不屑的眼神,让柳曦暴怒,他一把抓起溪孟安,将轮椅上单薄的身躯拽起,“惹怒我,对你没什么好处!”
  第二百二十章
  影儿开不了口,只能无助地拽着舞儿的衣袖,眼神焦急地望着舞儿,希望舞儿能去阻止。
  舞儿看了眼影儿,然后蹙着眉静看假山另一端的两人,没有丝毫动作,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不想上前,也许是……她真的根本就不信溪孟安不会武功,溪孟安若不会武功,不会这样挑衅柳曦。
  溪孟安单薄的身体在柳曦粗鲁的动作下有些微颤,脸上的表情却依旧毫无惧色,“你最好现在就滚出这里。”
  柳曦暴怒,一掌击在溪孟安胸口,溪孟安软绵绵的身子,在柳曦的怒吼声中,被抛出一丈之外。
  一瞬间,舞儿预料之外的变故发生。
  溪孟安的身子落下,黑发在风中飞散,丝绸似的纠缠住他白云色的袍子,轻飘飘的落地,宛如惊落的飞花般美丽。他的身体在花丛中落下时,身边的花瓣纷纷被震得覆在他白云似的衣袍上。
  他单薄的身躯静静地躺在花丛中,静谧的似一场落花雨。
  舞儿屏息,看着溪孟安吃力地用胳膊坐起身体,抬起下颌望着朝他走去的柳曦,唇角勾出一抹不屑的笑。那张细白的脸颊比白纸还苍白,抽去了所有血色,连唇都变得惨白。
  影儿摇晃舞儿的动作越来越大,若不是舞儿点了她的穴道,说不定影儿直接就会奔过去,舞儿冲影儿摇摇头,安抚地告诉她不要急。
  舞儿看着柳曦朝溪孟安走去,那日在月湖上圣忆风的话开始又一遍在脑间回想。
  你怎么就没想过溪孟安也许并不是瘸子?
  是啊,如果溪孟安真的要找师父报仇,一切的伪装都是有可能的。
  柳曦站在溪孟安面前,一脚踩上溪孟安的胸口,那张惨白的唇立即涌出一口鲜血,沿着下领滴在白袍上,滴出一片血红的花朵。
  难道他真的不会武功?不管会不会,总不能再让柳曦这样欺负人了!
  捡起假山上的一块石头,舞儿弹指朝柳曦的脑后射去,紧跟着正准备跃身而起,一道黑影风般闪至柳曦身后,在柳曦转身的同时一掌劈在柳曦颈部。
  尹昭的武功并不弱,但还是不比柳曦,两人过招数十回,尹昭一掌击在柳曦的肩膀,柳曦似乎颤了颤,肩膀处渗出血,想来应是身体本身有重伤,柳曦的动作变得不如先前敏捷。闻讯赶来的护卫也一一将两人围住。
  柳曦看着人越来越多,纵身朝身后的树上跃去。动作矫捷的消失在园中。
  尹昭没再继续追,而是赶紧奔去地上的溪孟安身边。
  “公子!”尹昭怒吼地蹲下抱起那纤细的身体,急忙将随身带的药丸送入的溪孟安口中。尹昭抱着溪孟安的双手颤抖,看着溪孟安虚弱得快要昏过去的样子,浓眉都纠在了一起。
  溪孟安在尹昭怀里,脸上含着虚弱的笑,极缓极缓的抬起手覆在尹昭颤抖的手上,“不碍事……”说完,一阵撕心裂肺的轻咳,血再次涌出他苍白的唇。
  舞儿愣愣地解开影儿的穴道,影儿急忙笨手笨脚地从假山上爬下,哭着跑到溪孟安身边,“恩人!恩人!呜呜,你这是怎么了,你别吓影儿……”
  舞儿楞在原地,看着溪孟安满身是血的样子,竟不敢出去见他。
  他……真的不能行走!也真的不会武功!
  都是她不好,如果她不怀疑他,不试探他,刚开始就出手相救,他就不会遭遇这样的事!他那么单薄的身子,怎么可能承受得了柳曦的那一掌!
  溪孟安快要闭上的眼睛,看到影儿时,有些惊讶地微微睁开,“影儿,你怎么来了……”
  影儿哭得一塌糊涂,想要伸手碰触溪孟安,又怕一不小心碰疼了他,就坐在溪孟安身边不停的哭,也听不到溪孟安问了她什么。
  忽然,溪孟安的指紧紧抓住尹昭的手腕,“快……快……快把我扶回房里,我不想让舞儿看到我这么狼狈的样子……咳……咳……”
  “公子!别急!!”尹昭熟练地帮他拂着背,一个铁铮铮的汉子竟也哽咽起来,“你先缓一缓,顺口气,然后我们就回房。”
  舞儿眼睛红通通地望着地上哭得惊天动地的影儿,以及红眼睛的尹昭,视线怯怯地停在几乎奄奄一息的溪孟安身上。内疚与自责瞬间涌上舞儿的心头,她窝在假山上踌躇着,不知该不该上前。
  当听到溪孟安紧张的声音说着不想让她看见他狼狈的模样时,她终于忍不住地哭起来。
  哭声引起了草地上三人的注意,舞儿不得不站起来,轻轻一跃,跃到三人面前。
  “对不起……”红通通的眼睛像兔子一样看着溪孟安。
  溪孟安慌张地转过脸,将脸埋入的尹昭怀里,颤抖的声音道,“不要看……”
  舞儿上前跪在溪孟安身边,颤抖地伸出手轻轻覆在溪孟安肩头,“对不起……我都看到了……真的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
  听说舞儿看到全过程,溪孟安不可抑止地颤抖起来,而后又平静地转过脸,“让你看到这么狼狈的我……真对不起……”
  溪孟安的话让舞儿的自责顿时间膨胀到最大,”不要对我说对不起!对不起的人是我!“
  “我想,我应该猜到你怀疑什么了。”溪孟安沉默片刻,深深地喘了一口气,靠在尹昭怀里,虚弱的声音慢慢地说着,“我不在乎别人怎么想……但舞儿,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什么都不想争,我这副身子也是侥幸才活到这个时候,上一代的恩怨,我不想他延续到下一代,冤冤相报合时了啊……”
  “况且……”溪孟安微笑,云淡风轻的超然,“我这双脚,在双亲遇害时就经脉全断,是无论如何都走不了路的……这样的我,还谈什么报仇?”他说着自己的事,戳着自己的痛处,却似乎不在意地像是说着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事。
  双亲遇害时?!难道也是师父……
  他的模样让舞儿心疼又自责,加上心底的猜想,不禁收紧手,却弄疼了他的肩头,引来一阵低吟。
  舞儿急忙松开手,拽着自己的衣裙,使劲地搓揉,极度不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你把我当做朋友,我却怀疑你骗我!真的对不起!”
  溪孟安眸子上抬,幽深宁静地一直看到舞儿心底深处去,看到舞儿为他难过的掉眼泪,心底某处似乎也柔软了起来,分不清是在演戏,还是真的动心。
  他吃力地伸出手,接住她落下的泪,泪水温热却灼烫了他的手,一直烧到他的心里去。
  “别哭……”
  她的哭声更大。
  “我不怪你……”
  舞儿透过被泪水模糊的视线看着他,同情的泪水一发不可收拾。
  “我们,还能做朋友么……”
  舞儿使劲地点点头,“嗯!嗯!以后我会保护你的!”女人与生俱来的母性,让她对眼前柔弱的溪孟安产生了强烈的保护欲。
  溪孟安望着舞儿微笑,眸光似海、似湖、似天上变幻万千的祥云,好似一切的感情都深藏其中。
  “谢谢……”他低语,然后慢慢地闭上眼,在影儿的哭声和舞儿的内疚中,昏睡在尹昭怀里。
  舞儿孤身一人走出追忆园,眼前浮现走前影儿对她不理不睬的样子,有些黯然地垂下脑袋,看着自己的脚印一步步印在路上。
  她背叛了溪孟安的友谊,也害得影儿难过伤心,她真不是个好人。
  天空很晴朗,湛蓝天幕上开着三三两两的云朵,天空很低,舞儿抬起胳膊朝头顶伸去,似乎觉得天低得触手可及。云朵的影子投射在地上,随着她的脚步缓缓漂移。
  天色渐渐黯下去,舞儿娇小的身躯后拉着的长长影子也随着天色逐渐消失。
  舞儿皱着眉,装着满满的心事,却无处诉说,她想要回去说给师父,却怕师父误会自已过于关心溪孟安。
  走着,走着,一抬头,看到凝香苑三个大字。
  脑袋还来不及思考,在扑鼻而来的浓重胭脂味中,她就迈进了凝香苑的大门。
  毫不手软地拨开数只咸猪手,舞儿朝绝姒的房间走去。
  绝姒坐在窗前的软榻上,娴静地翻着手中的书,偶尔轻啜几口一旁矮桌上的清茶。
  推门的‘咯吱’声让绝姒抬眸看去,待看清来人,平静的美眸绽放出诧异的光彩,呆愣了一瞬,有些慌乱地放下书,直接踩在绣花鞋上就从床上站起来。
  “舞儿,你来了!”绝姒没有想到舞儿会来主动找她,自从上次她主动找舞儿,两人和好,关系却仍旧不如从前,因为舞儿从来没有主动找过她。
  绝姒过于激动,没有看出舞儿情绪的异样,笑弯了红唇,俯身勾上绣花鞋,疾步走过去将舞儿拉回软榻坐下。
  素手覆上舞儿光润的脸颊,绝姒思念的目光在舞儿脸上游弋了一圈,发觉娇嫩脸上只有勉强扯出的笑容,不知什么事,迟缓地开口,“舞儿,出什么事了么?”
  舞儿看得出绝姒的关心,鼻头发酸,她俯下身,像从前一样枕在绝姒的腿上,闷闷道,“不要问,让我休息一会儿就好。”
  望着腿上的那颗小头颅,绝姒的眼眶开始泛红,她已经算不清两人有多久没有这么亲密过。
  舞儿小时候,喜欢枕在她的腿上说心事。
  可是自从两人再次相遇,起初因为圣忆风,舞儿对她有所不满,后来又是因为圣忆风,舞儿对她憎恨。
  这样亲密的动作,一直成了她期盼却又不可求的甜蜜。
  纤纤素手覆上舞儿的额头,想要抚平她的一直紧蹙的黛眉,那眉却愈蹙愈紧。绝姒张了张口,想要询问,却又怕舞儿对她仍有芥蒂不信任她,将疑问一而再的咽回心里。
  舞儿一直没有开口,她怕看到绝姒的欲言又止,所以干脆闭上眸假寐。
  她分不清自己面对绝姒时是一种什么心情,她已经原谅绝姒,但面对绝姒时又无法如从前般将所有的心事都讲给绝姒听。
  也许,是她不相信绝姒,怕绝姒会将她的事告诉独孤翊。
  也或许,是她自私,不愿与绝姒分享任何关于圣忆风的事,她不想从绝姒的口中听到任何对于师父的看法和意见。
  师父是她一个人的,她不要与任何人分享。
  舞儿一个人想着,怀着复杂及混乱的心情,在绝姒母亲般温柔的动作中,渐渐入梦。
  不知睡了多久,睁眼,屋内摆设不是她熟悉的,重新闭上眼回忆睡前的场景,混沌中渐渐恢复神智,才想起之前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凝香苑。
  她依旧躺在窗下的软榻上,身上盖着薄毯,想来是绝姒取给她的。舞儿唇角勾出一抹笑意,伸伸懒腰。
  出来整整一天,师父应该担心了。舞儿猛然推开身边的窗子,看看天色,天啊,她真的出来太久了,月亮都到树梢了!
  来不及穿绣花鞋,一个高大的影子步入屋内,站在舞儿面前在她身上笼了一层阴影。
  心噗通一跳,舞儿抬眸,看到望着她的独孤翊,屁股不自觉得往后移了移。
  虽然,那双湛蓝的眸子在看着她时已经没有让她心惊的占有欲望,但他曾经疯狂的举动依旧残留在她的心理,无法抹去。
  “你不要过来!”舞儿蹙眉,大声对独孤翊吼出声,声音中有着不易觉察的颤抖。
  难道又是姐姐告诉独孤翊她在这?!她就知道不该那么轻易相信姐姐的!
  “我不过去。”
  初见舞儿时那洋溢着光彩的蓝眸在舞儿的怒吼中渐渐黯下去,独孤翊黯然地退后几步,“对不起,我不想吓着你。”
  他低柔内疚的声音,并没有让舞儿对他的态度有任何的改观,虽然绝姒已经告诉他,独孤诩悔过自新,可是她不相信。那么疯狂的一个人,而且几乎在一夜间失去了皇上的信任与周围人的敬仰,却没有反击,她才不信独孤翊会甘心放弃。
  “不想吓到我,就离我远点!”舞儿厌恶地瞪着独孤翊,一天里发生了太多事,她没有多余的精力与他斗嘴。
  “原谅我可以么?”独孤翊低沉的声音带着忏悔在屋内响起。
  舞儿穿好鞋子,起身朝外走去,在他说完后,利落的吐出几个字,“绝对不可能!”她的语气坚决,似乎早就猜出他会这么说。
  “为什么?难道错过一次就真的不能被原谅?”独孤翊朝他走近几步,舞儿又朝后退了几步。
  “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却反过来求得别人的原谅,那些被你杀死的人,就该那么薄命么?!”舞儿说得愤怒,一步步地朝独孤翊走去,“那些人,有些甚至是在南城府长大的!他们跟着你那么久!你怎么忍心?!”
  “还有落红!”舞儿吸吸鼻子,想起落红被砍下的头颅,牙齿咬得咯吱吱响,“她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姑娘,还有那么长的路要走!你怎么忍心……”
  “你说你爱我?”舞儿仰起头,看着面前悔恨爬满整张脸的独孤翊,黛眉挑起,“你爱我就不会伤害我爱的人!落红是我在南城府唯一交心的朋友!”
  “对不起……”独孤翊伸手去拽舞儿,却被舞儿狠狠甩开,“不要用你沾满血的手碰我!你让我感到恶心!”
  “我已经后悔了!”独孤翊湛亮的眸子里泪光隐隐,“你以为我好过么?!每夜都被噩梦缠绕惊醒,从没睡过一天安稳觉!我知道,这是我咎由自取,但我也受到惩罚了不是么?除了绝姒,爱我的人现在面对我胆颤心惊,父皇对我不再信任,你甚至不愿做我的朋友对我恨之入骨,这样的惩罚还不够么?”
  “不够!”舞儿想起三年里他对自己的禁锢和落红无辜的死,心里的仇恨的火无论如何都无法浇熄,“就是你死了,也还不起那么多条人命!”
  独孤翊一怔,后退数步,高大的身躯被落寞所笼罩,他幽幽地望着舞儿,蓝眸变得如深海般幽黯,“你以为圣忆风就不是双手沾满鲜血么?与他比起来,死在我手下的人数简直微不足道!”
  第二百二十一章
  “你给我闭嘴!闭嘴!”独孤翊一语说中舞儿心底的伤,她双手捂上耳朵冲独孤翊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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