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杀了十一 一个人的罪名,我是被冤枉的。
话来到嘴边,又被京辅硬生生憋了回去。
转头一看旁边,那群来看热闹的家伙好像都散得差不多了。如果刚才的对话被 听到铁定完蛋。想跟舞那说明来龙去脉的话,非得转移阵地不可。
「总之先换个地方再说吧?好多人都在注意我们两个……」
京辅丢出一个建议后,手伸到缩成一团的舞那肩上,下一秒——
「啊咿!、鼻、鼻要碰我!我才不要跟你一起久!?跟你这个······杀惹十二个人的凶恶杀人犯一起!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舞那整个人弹起来,像只飞毛腿兔子一样逃之夭夭。
沿途不停哇哇大叫、跌倒好几次,最后她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
一条粉红色手帕从空中飘落下来,轻轻掉在走廊上。
哭声和脚步声慢慢远去。
等到这些声响完全从耳边消失后,四周又恢復一片寧静。
——然后。
「……十二个人?居然杀了十二个人啊I?:那家伙……开、开玩笑的吧?」
有人出第一声后,走廊上其他人马上就跟着骚动起来。
几个学生站在离事发现场比较远的地方,声音听起来非常兴奋。
「十二个!?咦、真……真假!?的确,脸看起来是很凶没错啦……」
「听说好像是A班的,那家伙……杀过十二个也太屌了吧?还好我是B班的……」
「居然那么多……好棒棒喔!人家的心也快死了,啾?」
「咕!冷静点!冷静点,吾之左腕呐······呜呼(啊啊)、吾知晓,其必将吾等之力葬送。然,时机而到。忍耐、还须忍耐!『片翼死亡天使(Azrael)』啊!」
诸如此类。大家七嘴八舌乱讲一通,现场骚动不已。
代替刚才跑掉的舞那,这次换成京辅抱着头。
(太、太惨了……怎么偏偏在这种时候、这种地方大肆宣传啊……虽然应该不是故意的,况且她看起来超怕我……〕
捡起掉在地上的手帕,京辅用手按住隐隐作痛的额头。
舞那那边再慢慢解释好了,这边的骚动比较麻烦。
被这样一搞,『十二人虐杀魔』的存在可以说是彻底传开了。被这不实罪名吸引过来的怪家伙,希望不要再增加——
「请问!吶吶,请问请问?」
还在懊恼,突然间就感觉到有人在轻敲自己的肩头。
(唔咕!?好像被缠上了!是说,这声音是……女的?男的?〕
嗓音这么厚实听起来好像不太妙,转头一看发现——
「这?边。跟你说到话了呢!欸嘿?」
体型异常巨大、长得像饱伯·●普的109辣妹就站在那。
长两公尺、宽一公尺——制服穿在她身上看起来超紧绷。一直线的瀏海看起来也很绷,金色鲍伯头下面的眼珠子圆滚滚的,此刻正用一种莫名妩媚的眼神俯看着京辅。
「······咿!?」
京辅吓到噤声,猛地向后退去。紧接着,为了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长得像鲍伯·_普的鲍伯头女——简称『鲍伯』伸出那粗壮的脚,向前迈进。
「你叫什么名字呢?不介意的话可以跟人家做个朋——」
「我拒绝。」
「啊——」
闪过那只向自己伸来的粗壮魔掌,京辅一溜烟地跑了。
他头也不回的在走廊上狂奔着,鲍伯浑厚的娇嗔声阴魂不散地追了上来。
「啊嗯?等人家一下嘛~人家连名字都还没问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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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3:Sonic Syndicate,瑞典知名乐团。
注4曰文「绫」与「冰淇淋」字首读音相同。
注5:Jeffey Dahner。同性恋食人魔,外号「密尔瓦基怪物」,会绑架有兴趣的猎物进而杀害、强姦,最后吃掉。死于狱用,因另一名囚犯声称受上天感召,要杀死他替天行道。
注6:Ed Gein美国知名连环杀手之一 ,犯下谋杀、毁尸、盗墓、食人和姦尸等罪。由于患有慢性精神障碍因此获判无罪,在明尼苏达州立精神病原度过他的余生。
注7:Theodore Robert“Ted”Bundy。大学校园杀手。利用自己的外貌骗过无数善良的女大生,犯案特征是开着一台福斯金龟车、手或脚打着石膏请女大生帮忙,骗到手后会将对方虐杀,受害女大生就官方数字约十九名,不过实际上有近四十人左右。最终在美国佛罗里达史达克监狱的电椅上伏法。
注8:「Bundy」与女用内裤「Panty」日文音相近。
注9:鲍伯·萨普。美国拳击运动员。美式足球运动员、演员。
最
☆、第二节 BOY·MEETS·GASMASK
『喂,你知道那件事吗?听说今年的一年级什么都说,还收到一个家伙曾经杀过十二个人耶。』
『十二个!?真的假的,太扯了……这样的话,那家伙不就是今年的首席?』
『对啊。而且听说还是……一次杀了十二个的样子。人数上虽然跟「杀人姬」比还差得远,但那位是个连续杀人犯……所以凶恶程度方面,两者很有得拼不是吗?』
『似、似乎是那样没错……不过,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来论凶恶度的话,铁定是这家伙赢吧。』
「··········」
把自己关在乱七八糟涂满涂鸦的小房间里,京辅抱着膝盖曲膝坐在马桶上。
一心一意地逃跑、最后躲到这间位在新校舍的男用厕所,从躲进来到现在大约经过几十分钟。这段时间里,门的另一边只要有人在聊天,听起来就几乎都是关于京辅的话题。
就连『有个学长姊杀了比十二这数字还要多好几倍的人』,这种完全不想听到的资讯也不小心听到了。京辅的心情随着这些事情变得愈来愈沉重。
〔……唉。午餐都还没买,现在又碰到这种事。根本衰人衰运、衰上加衰啊我。〕 手里握着那条可爱的粉色手帕,京辅按住饿到咕嚕咕嚕叫的肚子。
下午不只要上课,在那之后还有严峻的刑务劳动等着他,顶着个空腹实在很难撑·······
想到这,脑中突然闪过一句疑问——现在到底几点了啊?
京辅回想起久瑠宫残暴的笑脸。
〔上课前还没回到座位上的话,就要等着被调教……〕
——糟了。瞬间,血色从脸上褪去。
午休时间应该只有一小时。因为没时钟可以看,无法得知详细时间,不过这更助长了京辅的不安和焦虑。
不知不觉间,厕所也变安静了。
(惨了啦啦啦啦啦啦!?不快点回去的话……〕
他把门打开,连滚带爬作势飞奔出去。动作才到一半,整个人却因为用力过猛差点在门口跌倒。慌慌张张起身后,他连站都还没站稳又想继续往前冲——
「——噗!?」
脸刚抬起来就撞进一团柔软的东西里面。视线被某种东西挡住,看不到前面的情况。
耳边听到有人用可爱的声音「呀I?」的尖叫着。脸被一种难以言喻的触感和甜甜的沐浴香包围,他宪现两个字『惨了』,与此同时——
对方在他身下被压倒,两人双双倒在走廊上。
「「············」」
—— 一阵沉默。
京辅的脸埋在某种又软又香的物体里。
因为感觉太舒服了,处于身心俱疲状态的他就这样开始昏昏欲睡起来。这就叫逃避现实——啊啊,绫花。哥哥已经累了……
就在京辅的意识开始远离时,头顶上响起一个语气平淡的声音。
「……不好意思。差不多可以把手拿开了?从我的胸部上。」
声音不知为何听上去闷闷的,就算如此,那纤细的女声还是非常动听。
猛一听不是很清楚对方在讲啥。不过过了几秒,他马上就懂了。
(胸部······ㄋ乁ㄋ乁吗?难怪会这么软——不对,这下惨啦啊啊啊)
把脸拔出来,京辅飞身向后退去,他头贴着地面趴在地上谢罪。
「多谢招待……啊!不对!?十分感谢你……唔,该说的不是这个吧!?非常抱歉!真的非常抱歉——」
因为太过动摇太过兴奋,京辅连续失言了好几次。脸红到几乎就要喷出火来。来到这里后从来没那么想死过。
做好被骂『色狼!』或『大变态!』的心里准备,京辅僵硬地闭上眼。
「嗯,不客气,回这样可以吗······总之呢,你先把脸抬起来吧。然后再站起来。←在走廊上讲话不太好看。没错吧。
从头顶翩然降下一道声音,听起来很平稳。
纳闷对方反应跟心中预期的落差怎么那么大,京辅慢慢把眼睛睁开。
「……咦?啊……说、说的也是……?」
第一时间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白色室内鞋。紧接着是被内搭袜包裹得紧紧的腿部曲线。
视线来到秾纤合度、线条曼妙的美腿上,搭配裁得短短的深灰色百褶裙,经雕塑的纤细腰身紧跟在后。
有个声音不知从哪传来,隐约好像可以听到奇怪的「呼嘶……」声。
「唉呀呀,真是的。突然整个人冲出来,害我吓了 一跳呢。因为你上厕所上太久,我才想说差不多该去叫你出来。没想到就这样撞在一起……你没受伤真是太好了。我老觉得这两球很碍事,没想到偶尔还能派上点用场,嗯。我要重新看待你们了,我的ㄋ乁ㄋ乁!」
说完,眼前的女孩发出「嗯!」的一声向后舒展背脊。
被手挤到满出来的那两球摇来盪去,像在强调自己的存在一般。好、好大……稍早遭遇的那个鲍伯全身紧到快爆开,这个女孩却只有胸部紧到快爆开。该不会塞了西瓜吧——大到让人连这种事都能怀疑。
不谨如此,被撑开的制服外套里传的不是学生衬衫,而是一件薄薄的水蓝连帽上衣和黑色背心,这样一穿更让丰满的轮廓一览无遗。
〔我刚才该不会……一直把脸塞在这两团里面吧?不、不妙……〕
京辅藏在裤子里的某处也开始紧到快爆开,这时女孩狐疑地说了:
「是说,赶快站起来好吗?想在那坐多久呀你?」
「咦。嗯嗯,不好意思……从某个角度来看我其实已经站起来了。哈哈哈……」
「……某个角度?虽然不是很懂,不过如果你从这个角度来看也站起来的话我会很高兴。」
「抱歉。可以再让我维持这样一下吗?我马上就让它坐下。」
「……让它坐下?嗯?我是希望你可以站起来啦。还是说,你说的其实是这个意思?如果另一方面站起来的话,这方面就站不起来——」
「差、差不多就是这样啦……所以说,再给我一点点时间。」
「唔嗯……那就没办法了。既然这样,我也只能忍耐了吧!」
「喔喔,谢啦。我会尽量让它快点坐回去!」
……是说,这对话是怎么回事?蠢到让京辅想就地蒸发。
为了掩饰糟糕的心情,京辅若无其事把视线往上提。
而瞬间映入眼帘的女孩的脸——
戴着漆黑防毒面具。
「··········蛤······这、蛤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用很短的时间再看一次……不是幻觉。
那女孩的脸被一顶像防毒面具的物体罩住。
嘴巴附近有个圆柱型突起的巨大排气孔,眼部则嵌着透明塑胶材质的镜片。帽子和头的缝隙间流泻着乾爽的银色发丝。
耳朵部分也被一个很像黑色耳机的东西给罩住,没办法窥见内部情况。
从防毒面具的排气孔里,「嘶I……」的传出阵阵叹气(?)声。
「哎呀。居然看着女孩子的脸惨叫……这样有点失礼育,这位仁兄。就算看到我这个超乎想像的美少女也不应该这样啊。真是的!」
「……美少女?不,我都还没看过你长什么样子说。」
脸上戴着那种奇怪的面罩,旁人怎么可能看得到脸还是其他东西啊。
突然遇上这种家伙,任谁都会惨叫吧。今天一整天下来撞见不少奇奇怪怪的家伙,眼前这女的光外表就已经够异常了。
相较之下鲍伯还显得正常多了。京辅打从心底不像跟这女的有任何瓜葛。
不过,这名防毒面具女是不可能知道京辅在脑子里抱怨些什么的。
「嗯嗯,我好像还没自我介绍过呢。我叫做冰河炼子。是一年B班的。我听过你的传闻喔,听说你被讲成杀了十二个人?」
看样子,防毒面具女——炼子也是被京辅的传闻给吸引过来的。
然而,京辅却从炼子的话里听出某种玄机。
——被讲成杀了十二个人?怎么回事,这话听起来好像有其他意思。
京辅看向炼子的脸,但她脸上戴着防毒面具,以至于根本没办法看清表情。镜片似乎也做过太阳眼镜那种遮光处理,别说是脸了,连眼睛都看不到。
眼前的一切太过诡异,京补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
「……哎呀?突然想到一件事,午休时间是不是也快结束了?我们B班的班导对时间很无情。虽然舍不得走,不过再不走就不行了。」
炼子感到惋惜似的轻声说着,虽然声音闷在里面听不太清楚,不过这是话中唯一能让人感受到的感情。
「所以说——最后有件事想拜托你。方便的话,告诉我你的名字好吗?」
「嗯·······名字?我的名字喔?这个······」
——京辅开始烦恼起来。她是这所学院里的人,八九不离十也是个杀人犯。
不仅如此,光看外表就觉得是个超级麻烦人吻。随随便便跟她混在一起的话会有危险吧。
京辅的理性告诉自己必须提高警戒。然而,对方却·····
「不愿意就直说,我都OK喔?我没有要责备你的意思,你不愿意的话就默默离 吧。只不过,你离开后我会戴着面具擅自开始号啕大哭,最后自作自受、擅自被自己的眼泪淹死也不一定……你不需要擅自担心我的事。所以,请你擅自做出选择吧。也就是说,我是生是死都随你擅自决定,就这样啰。」
「……喂。这样根本是在威胁我吧。」
「不不,并没有育。这不是在威胁谁。这是在开玩笑而已育,你懂吗?按照一般逻辑思考,人根本不可能被自己的眼泪淹死吧?基本上,只是被你这种男人抛弃而已,怎么可能为这点小事就哭啊。不过你居然纯洁到对这种玩笑认真,我其实有点心动唷?」
「……是?喔。那就拜啦。」
「呜呜·······咕嘶·······呜嘻········呜呜······」
「居然给我哭了!?喂、喂——」
「咕嘶……呜呜……最近、花粉症有点严重。」
「不不不,爱放羊的防毒面具。没有比你脸上更能防花粉的东西了吧!?」
「也是额。刚才的梗好像用得太勉强了?呼咻—」
那声『呼咻——』似乎是她在笑。
叹了气后,京辅从地方站了起来。
本来想说能多快就多快,最好尽早逃离这里I结果防毒面具却意外地很好亲近。
和不祥的外表有很大落差,内在的她感觉好相处又沉稳、个性有点天真又不讨人厌、容易跟人混熟。
综合以上几点,京辅陷入两难。
——要和炼子有更深入的交集吗?还是不要?
把手搭在下巴陷入沉思,此时炼子中气十足地说了声「好!」
「我知道了。你好像很苦恼的样子,没办法……我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