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荣与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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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荣与梦想- 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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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杜鲁门的回忆录中,他写到他告诉那位州长:

  『……我不会再参加总统竞选了,我认为他是最合适担当那个职位的……我告诉他我对总统职位的看法,而它怎样发展成为世界历史上最有权力的、最伟大的职位。我要求他接受这个职位,并告诉他,如果他同意,就可以被提名为总统候选人……但他说,不!他显然吃惊得发呆了。』

  史蒂文森提醒杜鲁门,他已宣布竞选连任州长,而“不应把伊利诺伊州人民所给的最高职务看做是退而求其次的安慰奖”了。他对两个小儿子负有责任,因为这两个儿子实际上被爱交际的母亲所遗弃了,过于抛头露面可能影响他们的一生。此外,他还怀疑自己是否已具有条件可以担当总统那个职位。在斯普林菲尔德再任一期州长以后,他可能更有条件一些,但是现在不行。当然,史蒂文森没有表示,对民主党候选人来说,当时这一年是困难的一年,但他一定想到过这一点;不像杜鲁门那样,他是知道最近的丑闻对政府的声誉有多大的损害的。

  相反的是,艾森豪威尔却曾经这么想过——当他观看该年夏季电视广播中的民主党代表大会时——要是他早知道民主党会提名一个像史蒂文森那样有人品的人,他就会留在巴黎不回国了。正如在美国和世界各地的千千万万其他的人一样,德怀特·艾森豪威尔受到了艾德莱·史蒂文森的魅力的感染。从外表看,那位州长是貌不惊人的:他身材矮小,头顶光秃,面露笑容,但他可以说是个政治天才。他人品正直、一心为公的精神是大家一下子就可以感觉出来的。他的才智和妙语博得了两党的赞赏。没有一个20世纪的政治家,包括富兰克林·罗斯福和约翰·肯尼迪在内,在自由派的知识分子中赢得那样一批忠诚的追随者。他讲起话来,能够引起听众对美国的过去和将来的景象有一种抒情的感觉。史蒂文森向往林肯的理想,当他把听众引导到这种理想方面去时,全场肃静无声,对他党内那些年轻人和理想主义者来说,他成为那年的一种宗教信仰。正如12年前的温德尔·威尔基那样,他使他的同胞停下来想一想他所代表的是什么,而八年之后,他曾举得那么高、那么久的那盏明灯又为另外一个年纪更轻的民主党候选人照亮了前进的道路。

  杜鲁门拒绝接受他的撤退。次日早晨,1月22日,在总统和伊利诺伊州参议员保罗·道格拉斯共进早餐之后不久,史蒂文森造访布莱尔宾馆的消息传遍了全国。感到惊愕的州长走到那里都被一群群的记者所包围。他的名字在所有的辛迪加专栏作家写的推测文章上出现,《时代》周刊封面刊登了他的画像,那篇报道说:“不管谣言背后的真相如何,这一点足够明显的:对民主党人来说这是一个寒冷的季节,而艾德莱·史蒂文森在政治上却是热可炙手,哈里·杜鲁门感到需要一些温暖。”新闻界问到他是不是同意应召出来竞选,史蒂文森感到自己有思想斗争。他问接近他的一些人,一个身体健康并早已参加政治生活的人,怎么能够拒绝美国政治中最大的荣誉和最大的责任?他对记者的回答是尽可能的否定地说,“一个现代的代表大会”不可能“违背一个人一再明白表示的意愿而征召他出来竞选”。事实上这样的事情已经有72年没有发生过了。1月间,史蒂文森认为要那件事情重演是不可想像的。

  六个星期过后,他就没有那么肯定了。3月4日,他再次和总统会面——根据杜鲁门的回忆录所说,是应他的要求会面的;但根据史蒂文森的文件所述,是应杜鲁门的邀请的。为了避免鼓励总统竞选运动迅速发展,州长改用他的一个助手威廉·麦考密克·布莱尔的名字飞往华盛顿。在路易斯维尔停机加油时,他的老朋友《路易斯维尔信使日报》的出版者巴里·宾厄姆力劝他让人民“根据他过去为大众服务的记录自己做出判断”。史蒂文森笑着说:“好呀,你真帮不了我什么忙!”他在布莱尔宾馆对杜鲁门重申,在伊利诺伊州重选连任州长是他最大的奢望。但总统也给他帮不了什么忙,后来他写道:“我发现在史蒂文森的身上已经找到了一个可以安全地移交党领导的责任的人了……我确信他会把要求提名候选看成是他的责任。”

  1952年3月29日,州长参加了由民主党每年举办一次的杰弗逊-杰克逊日聚餐会,当时有5300名民主党人参加,在华盛顿国民警卫队训练场举行。其他客人包括了艾奇逊夫妇,在赴宴途中,艾丽斯·艾奇逊问她的丈夫是否认为总统会在聚餐后发表的讲话中透露他的竞选计划。不可能的,国务卿干脆地回答说;对他来说,宣布他继续参加竞选为时过早,如果他决定不参加,他也不会在这些听众面前宣布,那会使许多人感到失望的。结果却是,艾丽斯·艾奇逊是杜鲁门家人以外第一个人得到消息的。她坐在总统的身旁,当发表演说的时间接近时,他把讲稿的最后一页给她看。在讲稿上,他亲笔写下他决心不参加下一届总统竞选。“在这里只有你,贝丝和我,”他说,“知道这件事。”她感到很不安,想要她的丈夫过来说服他,但他摇摇头。“过后不久”,艾奇逊写道,“他把那件事宣布,使我们大吃一惊。党完全没有作好准备来寻找一个新的领导人,而且可以挑选的人才看来是很少的。”

  那是星期六的晚上。星期日史蒂文森在当时已改在电视台广播的“与报界见面”节目中出现在拥挤的演播室观众的面前。分量最大的问题集中在他在希斯案件的作证。证词中关键的部分是简短的:

  『问:你有没有认识其他认识阿尔杰·希斯先生的人?
  答:有。
  问:从那些人的说话中,阿尔杰·希斯在正直、忠诚和诚实方面的名声是怎样的?
  答:可以。
  问:具体地说明他在正直方面的名声是好还是坏?
  答:是好的。
  问:具体地说明他在忠诚方面的名声是好还是坏?
  答:是好的。
  问:具体地说明他在诚实方面的名声是好还是坏?
  答:是好的。』

  在代表政府的律师的反诘中,他作了下面的证词:

  『问:在1935年一年中,直至1938年这段时间内,你有没有到过被告阿尔杰·希斯的家做客?
  答:没有,我从没有到过希斯先生的家做客。
  问:在1948年以前,你有没有听说过被告阿尔杰·希斯在1937年和1938年从国务院把机密文件拿出并把那些文件交给没有被批准的人来看及拿到手上?
  答:没有。
  问:在1948年以前,你有没有听到被告阿尔杰·希斯是一个共产党员的报告?
  答:没有。』

  但是,在经过麦卡锡主义横行两年之后,像这么一些平淡无奇的材料却仍然被变成政治诽谤的材料。新当选为加利福尼亚参议员的理查德·尼克松说史蒂文森“曾经给阿尔杰·希斯作人品方面的证人”并“为阿尔杰·希斯辩护”【当尼克松第一次就这个问题发表演说时,那位州长在伊利诺伊州之外实际上是无鼎鼎大名的,而在《国会议事录》中,他的名字误拼成“史蒂芬森”。】。伊利诺伊州共和党参议员候选人,埃弗雷特·德克森在当时采取了同一的论调。(“他会说些什么呢?”史蒂文森问道,“他可会说谎吗?”)而《芝加哥论坛报》的社论评论说,州长本该避免作证的,因为出来作证“就表示他愿意和阿尔杰·希斯站在一起”。

  现在在《与报界见面》的电视中,史蒂文森说:“我是一个律师,我认为在法庭上诚实地心甘情愿地作证是公民的职责,特别是律师的职责——这是律师最基本的责任。我想,如果一个从事政治生活的人,在一个刑事案件中,由于太胆怯,惟恐被告最后宣判有罪,而不敢说出他所知道或听到的关于被告的事情,这对盎格鲁-撒克逊派的司法来说,是极其不幸的。这是极端的胆怯。”

  在回答其他问题的时候,他再说一遍:“我一定参加州长竞选。我希望参加州长竞选。我不谋求其他职位。我没有其他奢望。”劳伦斯·斯皮瓦克问:“州长,演播室听众这么多,有没有给你一点儿感觉,说明国内一些人对这件事情的看法?”史蒂文森微笑了。“这实在是太过奖了,”他说,“我想过奖的话伤不了人——那就是说,如果他听了不是飘飘然的话。”

  他没有说出的话是,卡内基基金会曾投票赞成阿尔杰·希斯为该基金会主席,不同意他在受审期间提出辞职,在那基金会的理事中间,有德怀特·艾森豪威尔。

  ※※※

  3月11日艾森豪威尔在新罕布什尔州预选获胜,以44494票胜过塔夫脱的35820票;八天以后,史塔生在明尼苏达州预选以128605票获胜,但艾克紧紧跟在他后面,获得自动投的106946票。由巴黎传来的消息说,从这两次结果已经说服了将军,使他“重新审视”他的“政治态度”。简而言之,他在收拾行李要回国了。

  凯弗维尔获得了越来越多的民主党代表的拥护,使总统在一个接一个的州里丢脸;但共和党的预选,经过初期对艾森豪威尔突然激发的热情后,对任何人来说都不是一帆风顺的。塔夫脱在内布拉斯加州胜过了将军,在威斯康星州胜过了沃伦,而在伊利诺伊州又以超过70万的票打败了史塔生;自动投的票使艾森豪威尔名列第三。4月15日,将军在新泽西州击败了塔夫脱而获胜。他在宾夕法尼亚州又取得胜利,而杜威州长的支持,保证了他在纽约州代表中得到大量的支持。他在堪萨斯州获得20名代表,但在肯塔基州却只有1名,其他19名则给了塔夫脱。塔夫脱也同样在印第安纳州取得胜利。6月3日,在最后两州预选中,沃伦在加利福尼亚州获胜,而塔夫脱则在南达科州打败了艾克。在全国范围内,塔夫脱的助手们估计在代表大会可获588票——要获提名需604票。

  4月初,艾森豪威尔宣称,他“意外地成为一个政治人物”妨碍了他的军事职责,他要求解除他的职务。白宫立刻同意他的要求,任命马修·李奇微将军在巴黎接替他。艾克的竞选运动于6月2日在他的家乡堪萨斯州的阿比林开始,那里有2万人在瓢泼大雨中站在当地的球场听他讲话。照他的看法,摆在国家面前最迫切的问题就是“自由乎社会主义乎”。他要求在决定对外政策时参议院能起更大的作用;他也要求减税,改进塔夫脱-哈特利法,在朝鲜实行“体面的停战”。撤消不必要的联邦机构,继续参加北大西洋公约组织和“根除”“颠覆分子”。他反对用管制的办法来对付通货膨胀,反对“社会化的医疗制度”,并且,他认为对公民权的保护应留给各个州来负责。

  从那篇演说看来,塔夫脱没有多少可以挑剔。6月19日,塔夫脱在《答阿比林》的演说中,批评将军误解了塔夫脱-哈特利法,缺少农业的政策,没有指出那些“对丢失中国要负责任的人”的名字以及不愿谴责政府对朝鲜战争的处理不当。那些都是吹毛求疵的意见,凡是能够读报的人都知道。有人指出,惟一可以用来分清两个候选人的不同的问题,是对待麦克阿瑟将军问题。塔夫脱答应给麦克阿瑟一个政府的职务,而艾森豪威尔则答应,麦克阿瑟有什么话要说,他都愿意听。

  ※※※

  7月7日,共和党全国代表大会在芝加哥屠宰场附近的国际圆形剧场召开,到场的人包括贝蒂·弗内斯,她是一个36岁的前女演员,曾经在电视的广告节目中以这样的广告词句出现,“如果你买的冰箱是‘威斯汀豪斯’的牌子,你就大可放心了。”贝蒂把冰箱的门打开还没有关上,就使七千万观众入了迷,其中包括一个共和党的代表,他想要把她提名竞选。

  三家主要的广播公司把30吨的设备和1000多名工人运往圆形剧场。但控制大会的塔夫脱派对这种新的宣传工具几乎没有做出什么让步。除了同意在讲坛小台架上安装一个提示器(行话叫“傻瓜板”)外,他们拒绝了电视网提出的各种要求。在这周晚些时间,会党里纷传他们都要在电视屏幕中出现,届时便会做出反复的动议,要“对代表团逐个征求意见”,因此每一个人都可以肯定他家乡的人在电视上见到他。电视观众对此可头痛极了。但是,在开始时,却没有这种情况出现,当代表西席尔·德密尔告诉记者说这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一场演出时,他所指的是会议的进行,而不是电视播送,因为作为一个电影巨头,他曾发誓要搞垮电视的。

  既然这个电视剧本是由保守派的人写的,因此其内容就带有一种清楚明了的右派色彩。主旨演说是由道格拉斯·麦克阿瑟来发表。这对这个奇军突起的冷门竞争者是一个极好的机会。然而,使他的支持者感到失望的是,他笨拙地把那个机会弄糟了。艾克穿着便服魅力不减。麦克阿瑟只不过是一个带上假发的退职行政巨头。他一谈到上帝——那是他经常谈到的——他的声音就升高一级,使人不舒服,他并且有了一种奇怪的习惯,为了强调他的说话,声音忽高忽低。麦克阿瑟的讲话快要结束时,各代表之间都在嗡嗡讲话,结果使将军的演说都听不到了。那时,他的声音确是逐渐微弱下去。讲话以后,他回纽约的沃尔多夫大饭店去,等待大会的决定。“巴丹”号飞机在拉瓜迪亚机场的跑道上停留了三天,它的马达开动,装满汽油,准备随时把他飞送回去,如果共和党要选他的话。星期五,那架飞机又回了机库。

  乔·麦卡锡发表的讲话是最受欢迎的。在这里塔夫脱的计划委员会已准确地摸清了听众的情绪。当主席沃尔特·哈拉南宣布,他要向各代表介绍“威斯康星州海军陆战队战士”,一个因致力于“揭露我国政府中的卖国贼”而受到极大损害的人发言时,乐队随即奏起《海军陆战队颂》,会党中有半数的人卷入了一场混乱疯狂的示威。标语牌上写着在他手中受害者的名字:“希斯”、“艾奇逊”、“拉铁摩尔”。乔满脸狞笑。他向麦克阿瑟(“有史以来最伟大的美国人”)致敬以后,就用高度戏剧性的口气开始宣读他的讲稿:“我们今晚是在交战。”他庄严地列举了这场斗争的统计资料——那些“亲共的”民主党人送给克里姆林宫猛兽多少平方英里土地,数以百万计被他们投入苦海的人数,“卑鄙的叛徒”的叛变,今天仍盘踞在“红色迪安的国务院”里的“狡猾的卖国贼”的背信弃义。他说他有文件来证明这一切。大量统计曲线和图表用车推到演讲台上去。那些材料是毫无意义的,那些标度也是难以辨认的,但都没有关系。乔一面把全部都作了解释,一面挥动着教鞭,就像挥动着赶牲口的木杆一样。

  那才是真正的主旨基调,接着的演出适应了乔的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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