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娘很不自在。
之前紧张的时候多,哪里注意的到,却没有想到徐令宜会这样胡闹。好像小时候上学的路上遇到有男生
朝着她吹口有或是起哄,虽然长大后知道那是男孩子表现欣赏的一种举动,可当时却是极尴尬的。
她不由抬头瞪了徐令宜一眼,“侯爷…”拉着被子把自己裹了进去。
徐令宜只觉得眼前的人面若朝霞,明眸斜飞间,如波光粼粼的春水,艳丽到极致,柔媚到极致,心中一
悸,原本嬉戏的动作变得轻柔起来,带着几份暖昧的味道,轻轻褪了她的亵衣,露出初雪般白净的肩头和精
致小巧的锁骨。
眼前的美景让他的心如漏跳了几拍似的有些透不过气来。
“十一娘……”他含含糊糊地嘟呶着吻上了她的肩头。
不知道是察觉到了徐令宜的企图还是空气中的凉意,十一娘轻轻地颤栗了一下,感觉有点冷,身体僵了
起来。
不能再这样了!
要知道,不管从哪方面来说,她都不能拒绝徐令宜在这方面的权利。既然如此,唯有想办法解决。遇到
问题就回避,可不是她的处事原则。何况自己现在已经是十一娘了,就应该以十一娘的身份生活下去才
是。。。。。。针黹女红,缝线裁衣,以前不是做得很好吗……况且这个世界十三、四岁就嫁的女孩子多的是,难
道个个和她一样不成。
说到底,还是做默言的时间多些……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手却不自觉地紧紧地攥住了被角。
而心辕意马的徐令宜哪里注意到这些。
索绕在他鼻尖若有若无地玫瑰香味让他心浮气躁,可唇下那如凝脂般细腻的肌肤又让他留恋不己……他
贪心顺着鼻尖的香味一路吮吸。
一次比一次用力的吮吸微微刺痛着十一娘。她下意识地推了推他。
徐令宜一个激灵,请醒过来。
肩头已绽放一朵朵艳丽的花,如落在雪地上的花。。。。。。妖娆地绽放。
不过是轻轻地亲了几下……
念头在他脑海里飞驰而过,她娇柔的样子又紧接着浮现在他的脑海。
好像特别的娇嫩……
他不由搂着她,轻轻地吻她的面颊:“弄痛你了!”手臂却自有主张地把她紧紧地箍在了怀里。
徐令宜含着酒味的热气扑面而来,有些浓烈,让她感觉不太舒服。
如果是往日,她也就忍了,随便哄哄他让他放手。不过,既然决定要解决这个问题,那沟通就变得非常
必要了。
她略一思忖,垂了眼睑,喃喃地道:“侯爷满身的酒味……妾身觉得难受…”又想到徐令宜虽然大度,
但这毕竟是夫妻的私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接受,眼晴又朝他逡了过去。
徐令宜愕然。
他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理由。又见她不敢和自己对视,表情里有几分怯意,像个怕他指责的小姑娘似
的。。。。。。他突然想到徐令宽——徐令宽小的时候见到他就是这样一副表情。然后兄弟俩秉烛长谈说到年幼事
时,他觉得徐令宽在自己面面吞吞吐吐,不爽直,像个小姑娘似的,所以见到他就皱起眉来。徐令宽却说是
从小就想和他亲近可每次见他对自己皱着眉就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或看,十一娘也是如此?
想亲近自己,又怕自己的孟浪!
再想到那几日只是搂着她睡,她乖巧的样子;还有那次逗她玩,结果把自己陷进去,她顺从的样子……
徐令宜不由低声笑起来。
十一娘诧异地抬头,就看见他眉角高挑:“就为这个!”
当然不仅仅是这个。
可一口吃不成一个胖子,有些话一句一句的说。
“嗯!”她微微点头。
而徐令宜望着她轻轻翘起来的红唇,突然有了撷取的欲望。笑着低头去吻她的唇。
爱人间才亲吻……
十一娘下意识地侧过脸去,避开了他的吻。
“十一娘……”徐令宜错愕地望她。
十一娘看着不由在心底呻吟。
刚刚下了决心的,怎么又……
她只好亡羊补牢。
嘟着嘴推搡着他:“满身的酒气。”
徐令宜见她一副小孩子撒娇的模样,刚才冒出来的一点点不愉像遇到太阳的冰棱,立刻溶化成了水。
“好了,好了。”他狠狠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又猛地把她搂抱在了怀里,“快睡吧!”
动作显得有些粗鲁,却让紧贴着他的十一娘能清楚地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
真的就这样睡了……
十一娘有几份不相信。
然后感觉到徐令宜温暖宽大的手不停地在自己的腰间徘徊,间或揉搓一番,身体就渐渐平静下来。
她突然间觉得心里有些堵的慌。
如果没有了默言的那一部分记忆,她会觉得他是好丈夫吧?
就算是有,他也是个好的情人……
侧过头去。
姜黄色的细葛床帐外宝蓝色的锦缎帷帷帐上绣着五福捧寿的团花莹白的灯光射在上面,像跳跃的流霞闪
烁着时明时暗的光华。
十一娘咬了咬唇,翻身倚在了徐令宜的怀里,手却轻轻地落在了他的腰间。
“侯爷”…”她清脆的声音带着几份犹豫,指尖暖昧地划过柔顺的绫缎,慢慢地歇在他炙热的肌肤上。
手突然被捉住。
“快睡!”醇厚的声音带着几分嘶哑,“明天还要早起!”
十一娘愣住。
随然后感觉到脸烧得烫人。
竟然被拒绝了……
“我喝了酒的……”他声音有些沉闷。
是因为刚才的拒绝吗?
十一娘羞忿难当,背过身去。
徐令宜诧异。
随即明白过来。
不由低低地笑。
“我可不想像上次那样半途而废……”
轻轻地吻着她光洁的背。
十一娘僵住。
徐令宜感觉到她的变化,大笑,声音里有着不容错识的愉悦。
真是……太丢脸了……
十一娘用被子捂住了头,却被徐令宜强行抱了出来。
“默言…”他亲吻她的面颊,声音里透着毫不掩饰的愉快,“快点长大!”
南永媳妇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端坐在镜台的十一娘,又用眼角飞快地睃了一眼半倚在床上的徐令宜,将
赤金衔南珠金钗插在鬓角,然后低声地问道:“夫人,您看这样可以吗?”
十一娘打量着镜子里的人。
果然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
高高的牡丹珠环翠绕,大红柿蒂纹折枝花刻丝通袖袄,华美艳丽,薄粉轻匀,熏眉巧画,一番打扮,比
平常就多了几份雍容华贵。
她笑着朝南永媳妇微微点头,从镜台的梳装匣子里拿了两个荷包赏她:“一个给你的,一个给妞的压岁
钱。”
南永媳妇忙曲膝行礼道谢,低着头蹑手蹑脚地退了下去,一直到了穿堂,这才直起腰长长地透了口气。
今天这是怎么了。
平常笑盈盈的夫人却绷着脸,平常绷着脸的侯爷却笑盈盈的……还躺在床上,看着夫人梳妆打扮……感
觉怪怪的。
她思忖着,却听到有人喊她:“南姐姐,你什么时候开始到五少爷屋里当差?”
南永媳妇一怔,转身看见十岁的双玉端了热水站在屋檐下。
那双玉就笑道:“陶妈妈说南姐姐过了年就要到五少爷屋里当差了,我也被夫人赏给了五少爷,以后和
南姐姐一个屋呢!”
南永媳妇一怔。
十一娘问南永媳妇愿不愿意到五少爷屋里当差,她回去商量南永,却被南永骂了一顿:“夫人问你,那
是给你体面,你竟然真的傻呼呼回来商量我。你以为你是谁啊?还不快去给夫人磕头谢嗯。”
她当时就慌了:“我这不是怕自己带不好吗?五少爷可不是什么正经出身,又养到了三岁上才回府。这
上上下下多少双眼晴盯着,管严了只怕五少爷生怨,不管又失了规矩对不起夫人的嘱咐。哪里敢接这个手!
”
“蠢货。还在这里胡说。”南勇听着暴跳如雷.“那你就敢驳了夫人?”一边骂,一边推推搡搡地和她
出了门,竟然要和她一起去给十一娘请罪。
还好隔壁的赵管事家的拉住了南永:“你这是干什么?夫人就是喜欢你媳妇老实本份。你就少在这中间
掺和了。让你媳妇去琥珀姑娘那里回一声不就行了。”
赵管事在府里有体面,他媳妇的话南永不敢不听,催着自己的媳妇快去回话。
南永媳妇不敢怠慢,忙去琥珀那里回了话。
没想到不过几天功夫,大家竟然都知道了。
她朝着双玉笑了笑:“要听夫人的意思。”然后转移了话题,“你这是给谁端的水?小心凉了?”
“不打紧,这是给绿云姐姐端的水。”双玉笑道,“今天琥珀姐姐几个要跟着夫人去弓弦胡同走亲戚。
红绣姐姐当差,绿云姐姐休息。”
“那也别让水冷了。”南永媳妇笑道嘱咐了她几句,各自散了。
而屋里的十一娘却朝着徐令宜嗔道:“侯爷还不准备起床的吗?去弓弦胡同要迟了。”
第二百二十章 渔利(上)
徐令宜大笑。
从昨天到现在,十一娘一直有些不自在。
落落大方的妻子在自己面前乱了阵脚——这让他觉得是件很有意思的事。
很想再调侃她几句,可想到她昨天又气又急羞红了脸的模样,知道她面子薄,怕真的把她给惹恼了,
遂喊了春末和夏依进来服侍他更衣。
十一娘松了口气。
没想到徐令宜是个无赖。说起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来脸不红心不跳。
她实在是不习惯——两世为人,还没有哪个男子在她面前这样。
自己就更离谱了。怎么就鬼使神差地觉得心中不妥,然后把手伸进了他的衣襟……
要知道,在男女情欲上,徐令宜是从来都不会匮乏的。别说他有三个姨娘,就是这满府的丫环,他要
看上了,自己难道还能拦着他不成?他遵守自己看似刻板却大有深意的侍寝安排,不
过是出于对妻子的尊重罢了。不然,乔莲房又怎么会不把秦姨娘和文姨娘放在眼里,根本不在乎她们的态度
。要知道,就算是历史学家在评论一个皇帝和妃子的关系时,都会以妃子临幸的多
寡来做依据。何况是乔莲房。实际上这也从侧面表明了两人之间相处的情景。
怪只怪自己昨天太慌张了,不知不觉中,隐藏在心底属于默言的那一部分又冒了出来。
十一娘磨挲着手中黄杨木梳子上雕著的梅花自嘲地笑了笑。
说起来,自己还真有点倔强,始终没有办法做一个完整的十一娘!
思忖间,有小丫鬟进来禀道:“夫人,五少爷来了!”
她收敛了情绪,嘴角轻弯,变成了那个笑容温和的十一娘:“让五少爷进来吧!”
小丫鬟应声而去。
冬青和滨菊一左一方地拥着徐嗣诫走了进来。
他今天穿了件崭新的宝蓝色锦锻小袄,梳了丫角,衬着他晶莹的肌肤,眉目更显娟丽。
见十一娘打量徐嗣诫,冬青忙解释道:“我们连夜帮着五少爷赶制过年的衣裳。”
“这个颜色很好。”十一娘笑着点了点头,让冬青跟着去弓弦胡同,报信的婆子先走,今天是初二,
大家都要回娘家拜年,免得在垂花门前碰到了五夫人。
冬青对于回罗家并不热衷,不过十一娘一副让她们去会旧友的模样,她也不好驳了十一娘的面子。笑
着应了,从偏门出了徐府。
十一娘见徐令宜还没有出来,抱着徐嗣诫和他闲聊,问他吃过早饭没有,都吃了些什么,什么东西好
吃之类的话。
徐嗣诫口齿非常的伶俐,根本不像三岁的孩子.一一答了十一娘的话。
正说着,徐令宜洗漱出来。
徐嗣诫立刻变得有些心不在焉,目光随着徐令宜转。
徐令宜到没有注意这些,只见十一娘抱着个粉妆玉砌的孩子,目光温柔,笑容璀璨,看着十分的舒服
,让他的心情变得安宁而平和。
“谕哥还没有过来吗?”他笑着整了整衣袖,示意夏末帮他披了斗蓬。
十一娘知道这是要出门了,把徐嗣诫交给滨菊抱了,起身道:“应该和谆哥在一起吧!”
徐令宜点了点头,领着十一娘和徐嗣诫去了太夫人那里。
三房的人早就来给太夫人辞行去了忠勤伯府,徐嗣谕正立在太夫人炕前看着太夫人一面给谆哥整理衣
裳,一面细细地嘱咐他一些礼节上的事。看见父亲和母亲进来,他忙上都行了礼。谆哥则高兴地喊着“诫哥
儿”,徐嗣诫见谆哥喊她,望着谆哥儿抿着嘴笑。
太夫人见两人亲亲热热的,呵呵直笑。
徐令宜却煞风景地绷着脸训斥谆哥:“诫哥儿是你喊的吗?要喊五弟!”
气氛立刺一凝。
谆哥像霜打得茄子似的焉了,喃喃地朝着徐嗣诫喊了一声“五弟”。而徐嗣诫见徐令宜板了脸,吓得
往十一娘身边直躲。
太夫人直摇头,忙在一旁解围:“大过年的,怎么开口就训。你就不说两句好听的话?”
徐令宜欲言又止,一副对太夫人的干涉无可奈何的样子。
十一娘看着就笑着把谆哥儿抱下了炕:“时候不早了,我们早些起身吧!”
徐令宜趁机下台,和十一娘带着孩子起身告辞。
刚走出院子,迎面碰上了徐令宽和五夫人。
大家打了个招呼,徐令宽和五夫人去了太夫人那里。徐令宜等人则去了弓弦胡同。
罗家门静桂了大红的灯笼,贴了对联,门上贴着大红的“福”字,墙角、院子的花树都系上了红绳,
喜气洋洋的。
徐家报信的婆子早他们一步到,罗振兴和大奶奶在垂花门前迎接他们。看见徐嗣诫,两人都不禁打量
他。
十一娘不动声色,按长幼让三个孩子给罗振兴和大奶奶行了礼,接了两人的压岁钱。
罗振兴领了他们去拜见大老爷和大太太。
大奶奶凑在十一娘耳边道:“想着孩子总是要走外家的,就委婉地跟娘说了。娘知道孩子养在佟姨娘
名下,到也满意。”
大太太关心的是谆哥的利益。既然他的利益不受伤害.也就没什么不放心的了!
十一娘点头,随着去正房拜见了大老爷和大太太。
大老爷留了徐令宜说话,大奶奶则跟十一娘和孩子们留在大太太屋里。
许妈妈代大太太赏孩子们压岁钱。
待到徐嗣诫的时候,她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孩子,吓得徐嗣诫无论如何也不愿意上前。
十一娘看着眉头微蹙,上前牵了徐嗣诫手,帮他接压岁钱。
一旁的四奶奶看着立刻哈哈一笑,掏了红包出来塞给徐嗣诫:“是四舅母的。”又和徐嗣谕打招呼:
“这是二少爷吧?长得可真是俊。”给了徐嗣谕和谆哥一人一个红包。
她这样一番闹腾,屋里的气氛又话跃起来。
看来,自己的这位四嫂也是个机敏人。
十一娘看着心里暗暗点头,将早就准备好了的压岁钱给庥哥。
庥哥喜笑颜开地接了,刚给十一娘作揖说了声“恭贺新禧”,就被谆哥拉了过去,指了徐嗣诫道:“
这是我五弟!”
庥哥好奇地打量徐嗣诫:“他长得像小姑娘。”
谆哥立刻纠正他:“他是弟弟,不是妹妹。”又指了庥哥对徐嗣道,“这是大表弟。快喊大表弟。”
一本正经,像个小大人似的,惹得满屋女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