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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蚩尤-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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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品:蚩尤
  作者:黑洁明
  男主角:蚩尤
  女主角:轩辕魃
  内容简介:
  这个粗野莽汉真是莫名其妙到家不认识他又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犯得着摆出一张恨不得宰了她的臭脸吗?
  对她一箩筐问题他一个答案都吝啬给可怜她饱受失忆之苦还得忍受他恶劣态度许是日有所思夜里纔会做起有关他的春梦但随着记忆冲破封印,她越是感到害怕每一件想起的事都将她更往地狱里推去原来她是造成无数人命丧火海的刽子手!
  他之所以残忍的硬逼她忆起伤痛的过往只因他恨她!要她记得曾犯下的过错……
  正文
  更正启事 黑洁明
  故事,是相连的。
  (妖惑)从《炎女》起,到《蛟郎》、《邪龙君》,直至这本姗姗来迟的《蚩尤》。
  关于上篇《邪龙君》的后记,我在这边必须和大家道歉,因为我交错了后记的档案,而且还蠢到出书后才发现,导致许多人误以为(妖惑)只有三本,给不少人添了许多麻烦,真的很不好意思,我保证下次一定会多加注意的。
  其实原本打算也是只有写三本,但当我发现我在写《邪龙君》时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人,便只好将他们两个人的故事移到了这本《蚩尤》。
  所以,容我再提醒一次,故事是相连的,请照顺序看,多有麻烦,还请见谅,谢谢。
  雾之章
  大雾弥漫。
  湿地沼泽里冒著无声的泡泡。
  一条小蛇滑过草边,发出沙沙声响。
  几只不知名的萤光小虫展开透明的羽翼,缓缓在林间飞行著。
  森林里,巨木参天,千年的老树林叶遮蔽了天,阴暗的林子里,乳白色的雾,冉冉滑过巨木藤蔓间。
  静谧,在这迷雾森林里,千年如一。
  青苔爬满大石巨树,如同它们的第二层皮肤。
  巨大的蕨,伸展著翠绿的叶片,在偶尔风起雾散时,吐出孢子,随风飘荡。
  有时,一朵花会萌芽,在大石巨树间。
  然后,花开了、花谢了。
  森林,依然。
  白雾,依然……
  这儿,许久许久,未曾有过人迹,直至今日——
  噗滋一声,来人一脚踩进泥泞沼泽间。
  沼深及膝,无论动物或人,行进其间都颇为困难,那男人却轻松自如,每一步,都稳如泰山。
  他身披破旧披风,手拿铜锈大刀,肩上扛著一人,一步步的往前走。
  一条黑呼呼不知名的东西在沼泽浮萍下急慌慌地游过,闪避著。
  暗黑森林里,几双大眼眨呀眨地躲在暗处偷看著。
  男人穿过白雾,行过沼泽,往森林深处行去。
  人来了,又走了。
  沼泽浮动后又重回平静,白雾散了又聚。
  林间,缓缓掉落几片叶。
  叶落水面,未几,渐渐沉入,一如千年来落入沼泽里的那些。
  它们堆积著、腐烂著,化为泥、化为水,然后重新被大树吸收,期待有一天能再回树顶,迎向那灿灿金阳,如同世间循环的生命……
  第一章
  森林深处,白雾泥沼间,有处清澈水潭。
  这儿的水很清,清水从地底涌现而出,满了,便由东边一处缺口,潺潺滑过一颗颗大小不一的石子,流入地势较低的深沼。
  水潭旁围绕生长著巨大的千年神木,粗大的根露出泥土,有半数伸展进清澈的水底,牢牢抓著潭底的泥土。
  正午,金阳穿林透叶,找到了层层绿叶的缝隙,洒落水潭。
  瞬间,周遭的一切亮了起来。
  水光映在树上、叶上、石上……
  白雾渐散,半空有著一道小小的虹彩。
  即使记忆深处清楚记得这处所在,如今再次看见,他仍觉得震撼。
  抬首环顾四周,仰望那需要十数人才能围绕起来的参天巨木,刹那间,喉头一阵紧缩。
  他收回视线,将肩上昏过去的女人放到足以让人躺平的巨大树根上。
  女人,仍昏迷著,长长的发倾泄而下,他在发尾落入水中前,及时伸手捞起它们。
  乌黑的发丝,又柔又软,如同他记忆中那般。
  一只十分少见的长尾白鸟忽地从天而降,啄食著水面下的小鱼,溅起些许水花。
  那突来的声响,将他唤回神来,却惊觉自己嗅闻著她的发,他一怔,突兀地松了手,让那长发垂落她的胸口。
  瞪著那沉睡如昔的女人,他恼怒自己仍为她失神,不觉握紧了拳,起身离开她,来到水边,清洗著身上的泥垢。
  白鸟停在一旁石上,仰首呼噜一下吞掉鱼儿,一双黑瞳好奇地打量著潭水边的那对男女;它很少见到人,至少在这森林深处,几乎没有见过,通常就算见到了,没多久也死了。
  男人洗净了纠结的发和身上的脏污,清净的潭水倒映著他沧桑的脸,岁月在他脸上刻画著深刻的纹路,在沙漠的那些年,艳阳加深了他的肤色,干燥的空气和多年的奔波让他的皮肤粗糙不已。
  瞪著水中自身的倒映,他思绪有些恍惚。
  水波荡漾……
  波光中,倒影里的人身上的衣著成了兽皮,大刀崭新,无丝毫斑驳。
  “女人,你哪里来的?!”
  初相见,他差点一刀砍了她,及时发现她是女的,他以为她是族人;毕竟,北方的女人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森林深处?
  可她一看见他,立时瞪大了眼,发出一声惊叫,转身就跑。
  他这时才发现她身上穿的并非粗布麻衣而是丝绸,惊觉不对,他迅即追了上去,粗壮的手臂一把勾住她的颈项,勒得死紧,冷声斥喝:“闭嘴!”
  尖叫声没有停止。
  他怀疑她听不懂他说的话,大手忙捂住她的嘴,勒著她的手臂更加收紧,动作迅速地将她整个人拖到隐密的树后。
  她因为疼痛和无法呼吸而停止了尖叫,甚至不再挣扎,有一瞬间,他以为自己不小心扭断了她细瘦的脖子,直到他感觉到她的颤抖。
  森林里恢复原有的宁静。
  他凝神竖耳倾听,试著寻找任何不寻常的声音。他不晓得这女人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但她不可能只有自己一个人,所以他没有轻举妄动,只是隐身阴影里,等待著。
  被箝制住的女人因害怕而颤抖著,她两只手用力扳著他的手臂,试图为自己争取一些空气。
  他松开箝住她颈项的手,改而箝住她的腰,捂住她嘴的手仍然没有离开。
  “安分点,否则我杀了你。”他贴著她耳畔冷酷的警告。
  虽然语言不通,但显然她了解自己的小命掌握在他的手中,所以在能够呼吸后,她并没有试著发出声音。
  半晌过去,他没看到或听到任何敌人的踪影。
  他并没有因此放下警戒,仍然挟持著他的小人质,一动不动的待在原地。
  森林里,又闷又湿,没有多久,他就汗流浃背。
  时间久了,他开始知觉到她身上淡淡的馨香,察觉她的柔软,这场战争太久了,久到他都忘了女人是那么的香软。
  她身体突然的紧绷,让他回过神来,这才察觉他下意识地收紧在她腰间的长臂,而他早已挺立的亢奋抵著她。
  她重新挣扎起来。
  他皱眉,知道不能再这样待下去,如果她还有同伴,她发出的声音迟早会引来他们,他得趁早离开这里。
  心下一定,他立刻拖著她离开原地,她一路上不断挣扎,他对她的惊恐视若无睹,只烦恼该如何处置她。
  看她的穿著,他知道她不属于南方,若将她带回去,她只会是个麻烦,可若放她走,要是她刚好是被派来刺探敌情的呢? 马儿仍在他早先留下它的地方吃草,他在暗处观察了一会儿,确定没人后,才又拖著她走过去。
  当然,他还有第三个选择,那就是杀了她。
  他不觉得自己喜欢最后一个念头,他不喜欢滥杀无辜,但他并不懂得北方话,无法确知她究竟为何会出现在这蛮荒之地,在确定她没有威胁之前,他不能冒险放走她。 脚骨突如其来一痛,这瘦弱的女人竟踢了他胫骨一脚!
  这一脚帮他下了决定,他松手抽刀——
  她瞪大了眼,自由的小嘴惊恐的张著,却发不出声音。
  刀光一闪,她害怕的闭眼,他却只是砍了条藤蔓绑住她的手。
  发现他不是要杀她,她松了口气回神要喊叫时,他却扯破她的衣袖,揉成一团一把塞住她的嘴。
  她生气的发出抗议呜呜声。
  他挑眉,不理她的抗议,只是将她抛上马,像抛粮袋一般。
  她闷哼一声,眉头因疼痛而皱起。
  他翻身上马,拍了她两下屁股。
  她愤怒的喊了两声,应该是,他猜,只不过那声音因为她的嘴被堵住,所以听来像是小猫在叫。
  他无声咧嘴一笑,策马离开水边。
  水波荡漾。
  人,一如以往;刀,早已斑驳。
  一声鸟叫,唤回他恍惚的神智。
  他抬首,只见白乌歪著头,用乌喙整理梳洗著羽毛。
  他不记得自己会笑,前世的记忆总是晦暗苦涩,除了战争、除了背叛,似乎没有任何值得欢欣愉悦的。
  走回岸边,他看著仍昏迷的她,有些许的迷惑。
  原来,以前的他,也会笑。
  什么地方?
  幽幽从昏睡中转醒,她只觉得晕眩,好一会儿,才发觉这里是一座木屋。
  她茫茫然的爬坐起身,一时间不晓得自己为何会在这。
  屋里除了床空无一物,没人。
  外头阳光灿烂,苍翠的绿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讶异于久不见的晴天,她走到门边,屋内屋外的光线强弱仍有差别,她伸手遮眼,等到双眼适应了光线,她才看清周遭的景致。
  一瞬间,她屏住了呼吸,震慑于四周的美景。
  蓝天之下,是广大的森林,小屋前整片青草后,是波光潋滟的湖水,湖上有对长尾白鸟飞过。
  呱——
  一只青蛙突地从草地里窜出,跳上大石。
  她吓了一跳,抚著心口退了一步,在看清那昂首自满的青蛙后,又笑了出来。
  青蛙一动不动,只以大眼往后转了一圈,看著她,然后鼓起两颊又叫了一声。
  她笑自己的胆小,绕过它往湖边去,青草地上有著露水,等她想到要提起裙摆,露水早已沾湿她的裙,不过她还是拉高了衣裙,谁知顾了前面忘了后面,拉了后面,她又踩到前面,结果走没两三步,就因为踩到裙角而往前仆跌。
  啊,好丢脸。
  呱——
  水里跳出另一只青蛙,停在她面前叫了一声,像是在嘲笑她的五体投地。
  讨厌。
  她红了脸,慌慌张张的爬坐起来,幸好没看到人,她忙站起身,低头拍掉衣裙上的草屑。
  一抬首,眼前猛然多出个人。
  “喝?!”被那突然冒出来的人影给吓了一跳,她往后退时又踩到裙角,差点又跌倒,她忙伸手在半空中乱抓,想稳住身子。
  这一抓,抓住了那男人的衣袖,身子是稳住了没错,那人的袖子却被她给扯破了。
  “啊……”她轻呼出声,怯怯的低头看著被她扯裂的衣袖,满脸羞得通红,“呃……对不起……”
  男人没有出声,她有些胆怯地松开了破衣袖,乾笑地试著将那衣袖破裂的地方给抚平,他还是没有开口,一动也不动的。
  她心头一阵忐忑,鼓起勇气抬起头来,再度开口:“抱……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男人背光面对著她,阳光是如此亮眼,教她看不清他在阴影中的脸,只能约略看见他的身形,从他有些散乱的发,到他宽广结实的肩头,然后是被她扯裂的衣袖,和有些老旧的绑手,跟著是他手中握著的那把锈刀。
  刀,是斑驳的。
  不知为何,她在看见那把刀时,有些心惊。
  因为那是把刀啊,她想,虽然它已生锈斑驳,仍是杀人的武器。
  感觉到他那教人不安的灼热视线,她重新抬首,惶惑惊恐的感觉在胸口堆叠著,倏地,影像闪过脑海,她忽然记起,这人在昨夜从青龙堡绑了她。
  “你……”轻抽口气,她瞪大了眼。
  她该跑吗?跑得掉吗?他为什么绑她?他识得她吗?他为什么那样看她?
  脑中闪过连串的疑问,脱口而出的,却是一句迟疑的:“你……是谁?”
  他眯了下眼,眼角抽搐著,半晌,才冷声道:“你知道我是谁。”
  “我……我知道?”她呆愣回问,秀眉微扬,一脸惊讶疑惑。
  他神色更冷,散发著无形的压迫感。
  “你认识我?我是魃,不是我表妹小宛喔,你确定你没搞错人?”以为他抓错了人,她小小声的提醒。
  他又眯了下眼,“你没有表妹。”
  “所以我说,你要找的是小宛才是。我有表妹,就是小宛啊,小宛才是没表妹的那个,我是魃。”确定他认错了人,她同情的道:“不过没关系,我不介意,你可以告诉我怎么回去青龙堡吗?”
  他紧抿著唇,瞪著她不发一语。
  “呃……”发现情况不大对,她干笑两声,鼓起勇气再试,“只要告诉我往哪个方向就行了。”
  他额上青筋暴起,冷声道:“轩辕魃,我警告你,少和我玩游戏!”
  咦?啊?他没认错人吗? 她呆了呆,忽然之间领悟到这个男人真的认识她,也真的是要绑她,而且,虽然看不清他的脸,她也晓得他显然正为自己不记得他而生气。
  胆小的退了一步,她忙解释,“呃……那个……抱歉……我……我前一阵子撞到了头……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他声音隐含压抑的怒气,朝前踏了一步。
  “呃……那个……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忘记的……”那无形的威吓让她害怕的往后再退,他带著怒气跟著上前一步。 “不是故意?”他更火,更加逼近。
  “虽……虽虽然……我……我我……不记得,可……可是我表妹小宛应该知道。”她吓得边说边退,他步步进逼,她越来越慌乱,开始语无伦次,小手无意义的挥动著,“你……你让我回去……我我我带你去找小宛,就……就就算小宛不在……还……还还有应龙……”
  “应龙?!”咬牙进出这两个字,火冒三丈地低咆道:“你敢提他?你敢忘记?你胆敢忘了所有你曾做过的——”
  “喝?!”她吓得倒抽口气,他怒气冲冲的质问教她骇得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朝后坐倒在地,抬首看向他的小脸苍白惊慌,像只受惊的小白兔。
  坐在草地上由下往上瞧,他看起来更加高大,怒气腾腾的活像凶神恶煞。
  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他会抽刀砍了她,所以她立即翻身,顾不得姿势不雅手脚并用的就往后爬,可那把刀却冷不防的凌空而降,唰地一声准确地插进她逃跑的路线,只差一寸就要削到她的鼻尖,吓得她倒抽口气紧急停住,四肢登时发软。
  露在泥土外的刀身仍在轻颤,亮晃晃的刀,不像刀鞘般老旧,她甚至能从刀身上看见自己吓白的脸。
  这刀,寒气逼人。
  她瞪著那阴寒的刀身,动也不敢动一下。
  他不知何时来到她跟前,伸手拔起了它。
  “不要……”她闷叫一声,吓得垂首闭眼、伸手抱头,全身缩成一团直发抖。
  可半晌过去,刀没落下。
  她偷偷睁眼,从衣袖间觑他一眼,只见他怒气未消,却也没要拔刀的样子。
  “我……”她咬咬唇,深吸口气,小心翼翼的道:“我真的不是故意忘记你的……”
  他依然一副怒发冲冠的样子。
  她鼓起勇气尴尬地强扯出笑容,粉唇轻颤地道:“不……不然这样,你你你……给我点时间,让我想一想好不好?”
  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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