睽下端着那突然觉得异常沉重的盒子缓缓向前,也就十米远的距离却让我走的冷汗连连。
谁能帮帮我?不自觉地眼珠却流连在前面那挺拔的黄色身影上。
“皇额娘,今年您的寿礼均是儿子亲自准备,听完这戏曲,儿子再一一为您讲解吧。”
吁……轻轻吐出已憋得许久的那口气,总算菩萨显灵,这人还算……不坏。
“噫?今日皇帝宴完百官还有精神能陪哀家听戏?”今年他这个皇帝儿子大概与往年的贺寿走过场不同,真有闲心待在这百来号女人中间陪她听戏,见她高兴地笑着,眼角的鱼尾纹在宫灯下如缠丝一般细密,这位至尊的贵妇,今晚是真的开心。
我轻轻地搁下手中那沉甸甸的盒子,如释重负,终于可以退场了。正想蹑手蹑脚地躲到后面去,却没想被这兴奋地妇人爱屋及乌地抓住我的手腕,鎏金的指甲套搭在我手背上冷冰冰地。
“也难为你这个孩子整日价儿地侍侯皇帝,哄他开心,今儿,你也在这里陪哀家听戏,好好乐乐。来,赏你一只翠簪子。”她今日兴致大发,从身旁的匣子里拉出一只顶部用金丝攒碧玺花瓣的翡翠簪,塞进我手中,口中却拿她的皇帝儿子寻起了开心。
“她今日当值,恐怕没这福气和皇额娘看戏,叶末还不谢赏!”
皇帝这席不算婉转的拂意,多少让太后有丝吃惊,她转下眼睛看了下我再看了下他……依旧面色无波般淡然,犹如大浪来临前海面的平静。
哪有什么差事,当值!今日兰嬷嬷就安排我送这礼盒然后侍侯皇帝一同贺完寿回宫就是。分明就是他存心不让我和这里的“贵妇人”亲近,他在堤防什么!
哼,那人莫名其妙的恨我!小气!多疑!
我磕头谢恩,攥着这只簪子退去,经过左首尾端时无心的一瞥,对上一双秋瞳……如月般清冷,若水般柔绵。她见我看她嘴角勾起一丝轻笑,更是衬得明肌胜雪,娇颜如花。
这丽人认识我?她的笑容却不知道为什么这甜美的笑容却让我觉得若芒刺在身,正如此刻另外一股寒意……
蓦地觉得心一悸,偷偷瞅去……果然,虽然那锣鼓声已经重新开响,大殿里的贵人们都转移了注意,席间一片热闹祥和。可……那一注冰冷冰冷的目光正定定地注视着我,如刀般穿越温暖的大殿,就像一把闪着银光的寒刃在我心口剜过。
莫名其妙地,心有点抽疼。
我真的忘记了什么么……可我不愿意去想,这里我就是过客,不想把心遗落在这里,哪怕……是他!
宫外的残月正映上手中的那只翠,那如妖魅般的绿色幽光隐隐若现,可真是好宝贝啊……管他什么恨不恨的,我这个时空的旅客今天反正赚了,这个东西弄回去说不定就能还我那小“窝”的房贷了,耸耸肩,没心没肺地对着已晕起点毛边的下弦月咧嘴一笑。
*
晚秋的风是香的,带着秋熟繁花味道,甜甜的,香香的。
翻了个身,浑浑沌沌的眼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长身伫立在这暗香盈袖的夜里, 月光在他身上洒下一圈银白的光华,挺拨的身子神一样立在那里,默默地注视着我,像是在等待……那奇怪的眼神,缠绵却又愤怨。
我仿佛又听到了梦里的歌唱,我还记得那双多情温柔的眼,如云如夜如海般盈满眷恋。
是你么?你又来了,为什么每每只能在梦境中见到你?这次……你能让我看清你的脸庞么?
别走!别走啊!为什么每次刚看到你的眼你却要离我而去呢?每次都是这样,终究会消失在那片雾霭中。
眼眶不争气地又聚起湿意,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也许,是宿命里的缘分,让我见到他每每委屈得只想掉泪。
小心地伸出我的手……这次,请你不要拒绝。
他踯躅了一下……覆上了我的手,温暖而又真实。轻微的碰触后却又快速的丢开,那般决绝如弃敝屣。
我就知道会这样,他又要离我而去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我拉住他的衣袂终于恸哭出声。
“不要!烨儿!”
“你叫我什么?茉儿,你回来了?”他缓缓转过身来又惊又喜。
呵……终于,第一次见到了他的面庞。果然,是金色的,烛光勾勒出来的阴影,在他脸上点点闪烁。原来,他的脸……这么清俊。
他再不犹豫大踏步过来,一把把我抱在怀里圈得死紧。
我蜷伏在他怀里犹如一只慵懒的猫咪,他的怀抱温暖而又熟悉,就象我生来就属于这里。
深深呼吸一口气,奇怪地……他的气息,正如我记忆深处……
“茉儿,是你么?”他捧起我的脸,问得小心翼翼。
傻子,我不就是茉儿么,点点头,对着他甜甜地一笑,又缩进他的怀里。
我的举动惹来他该死的高兴,“哈哈”的笑声虽然低沉那满足与欣喜却是满溢。唔……不知道他为何发笑,不过我却知道他的开心,真的源自内心。
“我不是在做梦吧,还是上苍垂怜,把我的宝贝又还给了我!茉儿,你知道不知道这段时间我的心……”
我知道呵,它一直在跳,伏在他的胸前,对着他点点头,傻傻地一笑。他的唇一张一翕,润红还带着点酒香,此刻诱惑着我的感官。
“知道!”用我的印上了他的,不想让他继续。呵……果真香香的甜甜的感觉真好。
我在吻他?对一个男人我……怎么如此大胆?见他楞了一下,很是吃惊。呵……管它呢,反正是在梦里!
“你知道什么?我的小妖精?”
“……”
唔……我正在想呢,他却等不及我的回答,微张的唇立刻被他热情的吻封缄。
*
月勾西墙,暖阁里暗香浮动,烛影摇红。帐幔内,红绡卷纱,春意融融。
他此刻对我做的事情真的是好羞人。我两耳沸热,霞飞双颊晕起酡红,让他的手在我身上游移。
反正是梦,任由我的身体轻轻随着他那带有魔力的手微微颤动。他的手好热,长年拉弓弦的几根指头内侧的触感让我觉得微微粗砺,却带给我炽热的酥麻。
这个就是……燕好么?他在我身上如此放肆,为什么我却受之怡然。身体敏感得让他轻轻碰触就要绵了、软了、化了一般,这个身子就像天生属于他,而不是我的。
“嘤咛”一声,好热啊,赤裸的高耸抵在他胸前,感受着他的火烫体温,下意识的磨蹭着他俯在我身上的坚硬。
“茉儿,我是谁?还是你口中那个皇上么?”他突然静止不动,身体僵硬在那里,双眼氤氲中一丝异样的恣意与霸道闪过。
皇上是什么东西?他就是他啊,那个一再在我梦里出现的人,为什么老说着我听不懂的话,我摇摇头,勾住他的后颈,我感觉我的身体烫得快燃烧起来了,抱我……不管你是谁,反正是梦。
我的反映愉悦了他,他嘴角卷起一抹恣狂,却执意控制住自己,深的不见底的瞳眸死死绞缠住我的:“茉儿,乖,再说一次,我是谁!”
他的汗滴顺着他的脸庞轮廊滑落下来,滴进我的颈侧,凉凉的犹如沙漠中的一丝微风……他是谁?为什么我觉得这么熟悉?我仔细的捕捉着脑海里记忆中的些微片断。
“快说,茉儿!不然,我现在就离开你。”他的额头沁出豆大的汗珠。煽情诱人的气味盈满我的鼻间。
随着他的逼问,他的硕大抵着我的下面轻轻地一突。
“烨儿!不要走!”脱口而出的名字,是那样的理所当然!我快要疯了,体内的高温和他蓄意制造的炙热着实让我难受。
象找到了开锁的那唯一的一把钥匙,我的回答看来让他满意,因为……他轻轻吻了我一下,却重重的进入了我的身体……释放了自己。
呼……那是什么样的感觉,是……给予……满足……愉悦。
这让人羞赧的香艳梦魇持续了一整夜,整晚的缠绵缱倦,直至……天明。
*
这一觉大概是我来到这清朝睡得最香甜的一次,再没人催命一样的“叫起”。我的背也没有老睡在地板上那样的硬的触觉。不知道宫人们是排挤我这个新人还是怎么着,为什么就我得每日做那个自大的要死的男人的“侍寝”。别想歪了,是侍侯就寝,可不是爬他床上侍侯那种。人家睡床我得整夜当值。(就是拿个小毡子,睡在他帐幔外面一整夜)
恩,今日背可不酸疼,酸的是……我用手摸向那酸疼又感觉异样的地方……空的……
裸体?裸体!!!
“啊!!!”天啊!我被非礼了,惊吓地大叫。
“恩?怎么了?”旁边一个声音响起。
吗呀,身边还有个裸体男人,我裹起薄被缩到一侧。MD!肯定是他干的,我身体的异样处还留有他干的好事的证据。
定神一看,原来是他,今日怎么不早朝?哦……记得昨夜是皇太后的寿辰,今日歇朝吧,他定是喝多了酒摸到我的床上!错,我没有床,那定是……我不可能摸上去把他给非礼了吧?我一时楞在那里。
我睡的是……龙床???龙床!!!
“茉儿?”他关心地看过来,惺忪的睡眼闪过一丝不确定。
真的很想哭,我的处女生涯居然断送在这个我永远都不可能拥有的男人的手上。这回亏死了,昨天刚得了只翠簪子,今日就失去纯洁之身……唔?我记得怎么不对,掀开被子瞧了瞧下来面,怎么没有他们说的那抹红……难道我竟然不是处女?
“为什么没有红!”突然觉得很搞笑我居然和非礼我的人抱怨这个。
“茉儿!你在找什么?你的这个身体的落红五年前就给了我。”他眼睛微眯,定定地瞅着我。
“五年前?五年前本小姐还在读大学!男朋友都没一个,你开什么国际玩笑!”怒了,这个没品的人,吃了别人还打妄语。
“昨天,我们……你都忘记了么?茉儿你……”
“昨天怎么了,我昨天好好的睡觉,一醒来就被你非礼了!”我对着他嚷嚷过去。
“你……”他的脸色突地变的吓人极了,冷硬中泛着青,我又激怒他了?、
“你个香蕉八拉!我不管你是不是皇帝,我只知道你这个没品的男人趁我熟睡,你非礼我!你你!你还是人么!”越说越气我指着他大骂。
“你不是茉儿!”他咬了下牙,陈述的语气,不是问话,象是回答。
我怎么不是茉儿!本人叫了二十五年的名字!他口中的茉儿到底又是谁!看他那难看的神色,活像被强暴的是他,实在受不了了:“我不是你那个什么该死的茉儿!为什么你们都把我当作她!我恨你!也恨她!”
“啪!”
他……他打我?这个没品的男人居然打女人!
“不准你诅咒她!”他气极,胸口剧烈的起伏,双眼卷起了嗜血的寒芒。
呵……可是我,不怕他,他能把我怎么样,杀了?好啊,也许死了倒好了呢,能回我自己的时空见我的妈妈……而不是在这个陌生的地方被这个只知道欺负我的人强暴,还……打我。
“我就要诅咒她,还要诅咒你!你们都不得好死!呵呵……你还能怎么样?抄家,我没家;灭我族,我就一个孤魂;杀我?那就来吧,他们都说我的身体也是她的,你杀我就是杀她。”
我仰起头,微微阖上双眼:“也许,把我杀了你的她就会回来。而我……也可以回家。”
他这么生气当真会真的杀掉我么……不知道为什么鼻头酸楚,睫毛抖动,硬是锁不住眼眶里的湿意,化做泪珠一滴滴滑进捂在我胸口的被子中,丝织的被面立刻被润湿一大片。
不知道站在那哭泣了多久,我睁开眼时,他已经不在。
待小七木着脸给我沐浴梳洗完毕,已经是下午了。他们大概都知道今日发生了什么事吧,呵……今日见到我都缄默不语,活像我是个被神遗弃的不祥之人。
晚膳前,小七带来消息,皇帝临时起意北巡,下午卤薄、仪仗和御林军簇拥着御驾已出了神武门。
他……居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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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码完这“难产”的一章,好累,今天连续奋战7小时搞定。修完错字如果还有,请留言谢谢……
初倪
你不曾回头 转身就走
我躲在黑夜 孤单守候
风吹过 假装享受
伤是你给的温柔
抓不住的梦 被你伤透
却还要 假装能够
不在乎你去还是留
*
康熙二十九年戊申,上巡视漠北蒙古喀尔喀蒙古。壬子,到达多伦诺尔。
又一个深秋。
金风细细,叶叶梧桐,院深小径敛余红。
同样的秋高气爽,同样的蓝天白云,同样脚下这片纬度经度相同的土地……却是不一样的北京。没想到我二十五岁的生日会是在这里度过。
孝顺的皇帝巡幸之余,还不忘“家”里人,今日派了亲卫送回蒙古一些特产,各宫有份。平日乾清宫那几个冷脸的大丫头今天也多了几分笑容。只是当我随便提及今日也是本人的生日,额真丫头、兰嬷嬷等几个高级宫女的脸色很明显的一沉。
“小七,为什么我说今日是我生日,她们好象都不太高兴?”感激地吃着小七叫膳房太监特地做来的长寿面,这个丫头对我还真不错。
“唉,那是因为茉儿姑姑平日都是三月里过生日,和圣上的万寿只差得几日。也没什么,她们……只是想起……”
“她?”嚼着嘴巴里的那口拉得细如发丝一样的面,方才还甚觉美味,此刻却觉得不怎么好吃。
她……不知道心里对“她”是什么感觉,我身边属于“她”的影子无处不在。在这些宫女内监的嘴巴里,在他们偶尔侧眼瞥来的那一抹异样的眼神里,甚至……在某些人的心里。
这些日子以来,时常感到他们偶尔在窃窃私语,但每每看到我的身影却又缄默不语。我知道他们在谈论我,时常拿我和“她”做比较,呵呵,他们以前有多爱戴“她”,此刻就有多“冷淡”我。看来……“她”在这里俘获了所有人的心,宫人的、侍卫的、甚至……他的。
“其实也不是不喜欢你啦,只是……”她看我一眼又道:“唉,今天额真姑姑还给我说看来你真的不是中魔了,宛仪和你连生日都不一样。”
本来就不是。拿过软软的熏得香香的不知道是纸还是布的“巾”揩了下嘴边的汤汁,放下碗,狠狠地咬了一口那只和这碗面一起呈上来的,让我谗涎许久的大蜜桃。
“这新鲜的大桃啊,还是额真姑姑给你留的,据说是皇上前几日经过京畿,特亲手摘的一些晚熟的大蜜桃加急送回京城,孝敬给皇太后的,还有几位娘娘也跟着沾光呢。看!多大多新鲜啊。”
“哦?咱们宫又没有娘娘,怎么也有?”出自皇帝的手……顿时一噎,咽在喉中的那块果肉上也不是下也不是让我连连干咳了几声。
她怪异的瞥了我一眼,却不说什么,静静地收走杯盏,关门时耳尖的我听到她的一声轻叹,细渺得若有若无……
又咬了一口这粉粉白白多汁的果肉,依然是那馨沁甘甜的味觉,尝在嘴里,却甜不进心里,不知为什么……有些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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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知道为什么现代的故宫常有闹鬼的流言。
根本用不着有什么人别有用心地宣传,比如现在,在这个时空里这禁宫里的禁军不上万也只怕数千,再加上宫人杂役……
还有还有,那外殿正睡着同时当值的两名宫女,殿门口还有两名公公,虽然天子不在,可他的正牌龙穴威严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