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他们打发走,叫客栈的伙计去煎药了,月楚狂见段非桀还在昏迷,怕是一時半刻醒不过来的,请了个人看顾着他,自己回去房间换下一身血黏黏的衣裳,彻彻底底地净身一番后,实在受不住困意的来袭,一沾上床褥就天昏地暗地睡过去了——
再次醒来,应该是被剧烈的敲门声吵醒的,月楚狂甩了甩沉沉的小脑袋,清越的声音夹着刚睡醒的软绵,问了一声:“什么事?”
“姑娘,你带来的那位爷醒了,小的是来通知你一声的。”
没想到段非桀这么快就清醒过来,这倒让月楚狂始料不及的,点了点头,应声:“嗯,好?”
知道段非桀已经醒来了,月楚狂确实有很多话要问他的,连忙就走下床,才一动手脚,筋骨就疼痛绷紧起来了,让她有些不适地微微蹙起秀眉,但却没有痛呼出声,非常懂得忍耐?
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物,月楚狂便打开房门往段非桀的房间走去了,一踏进去就看见段非桀那俊朗却苍白的面庞,浓眉紧锁看似在极力强忍住身上的痛楚?
“段非桀?”五年不见故人,谁也没想到,他们竟然会在如此场合再度相见,真是……煞风景啊?
听到有人叫唤自己的名字,浑身包扎住绷带的段非桀轻扯了一下脖子,往门口看了过去,见到月楚狂笑吟吟的脸一刻,瞳孔不可抑止地瞪大,眼珠都快要掉出来了,惊愕不已,一時竟说不出话来了,半信半疑道:“你是……孟晓月??”
不是段非桀认不出孟晓月,他第一眼就认出孟晓月的脸孔了,但就是因为这张脸太过年轻了,让他一時混绕不太确定她是不是孟晓月?还是和孟晓月长得相似的女子??
而且,小丫头不是在五年前就已经……
一想到这里,段非桀就觉得身上的伤口更痛更难受了,却又不能说出口,只能咬牙忍着?
“怎么?连我也认不出来了?”知道自己身上的不寻常,月楚狂也不怪段非桀会吃惊,走上前坐在他的床边,俏媚的脸笑了笑。
。清澈的瞳眸直勾勾盯住月楚狂青春年轻的脸蛋,五年不变的容颜一如往日的俏丽,甚至更年轻了,段非桀不禁舒出一口大气,紧张又迟疑的:“小丫头,真的是你吗?”
真的是孟晓月吗??他没有做梦,他以为小丫头已经……已经不在这世上了?
“段非桀,你倒是越老越不长记姓了?”见段非桀还在迟疑不定,月楚狂摇头失笑,夸张地叹气状,颇为逗人,却没了过去的纯然开朗?
“哈哈哈,哈哈哈,是啊?我真的老了,在你面前都变得自惭形秽了?”段非桀豪爽的笑声倒更像在感叹,看着面前的月楚狂有些失落和怀念。
五年里,其实段非桀变化不大,只是更成熟和脸上的轮廓更深邃了一些,毕竟他才二十七、八岁,正直男人的壮期,刚刚比月楚狂大上一岁,只是两人站在一起,却更像一对年差十岁的兄妹?
终究,他们还是不同。
月楚狂想要伸手拍一拍段非桀的肩膀,但一想到他浑身是伤,也就作罢了,“别这样,你也只比我大一岁而已,干嘛垂头丧气的?”
连段非桀看到她也露出这样子,那段莫离看到她会是什么样子呢?
嗯?这个问题好像不太实际?
看着月楚狂太过年轻的俏脸,段非桀还是有些不适应,但更多的是恋恋不舍,“你……这五年过得好吗?”
打量着段非桀浑身上下的大小伤口,月楚狂微微一笑,打趣道:“比你过得好。”
段非桀可是晋州的逍遥王,可一个逍遥王还要被敌人围剿暗杀,那么还是她的日子过得比较好啊?
闻言,段非桀刚想一笑,却扯动到身上的伤口,撕裂的痛楚蔓延了全身,让他脸色一青,难耐地咳嗽出声,“咳咳咳?”
“你还好?”月楚狂见段非桀一脸快呼吸不过去的难受表情,只能帮他顺顺背后?
段非桀毕竟是当过将军,受过军队的训练,这点苦头还是能撑得住的,罢手摇头:“你怎么会来这里的?”
这五年来,这小丫头都在哪里度过?
“我说我是一路赶来救你的,你信吗?”月楚狂给段非桀递了杯水,淡然问道。。
“我信?”几乎是无条件的信任,段非桀接过月楚狂递来的茶水,望着杯中的清澈,说:“那森林偏僻荒凉,如果不是有意赶来,我真想不出你为什么会经过那儿?”
突然,段非桀抬眸直望向月楚狂,清澈的瞳眸眼神坚定,“不过你为什么会知道我在那里遇袭?”
他不是在怀疑孟晓月,他只想知道为什么而已。
“【临江仙】是我,月楚狂是我现在的名字。”月楚狂也没对段非桀掩饰自己现在的身份,如实告诉了他。
大名鼎鼎的【临江仙】可是名扬天下,不少皇室贵族、达官贵人和武林人士都只求得到【临江仙】的一卦,哪怕这一卦价值三十万两黄金,也阻挡不了众人的渴望预知未来的心态?
段非桀当然也听说过【临江仙】这一号神奇的人物,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会是孟晓月,他的小丫头,还真是天意弄人啊?
“哈哈哈,我的小丫头是越来越出色了?”段非桀面前抬高了头,宠溺地揉了揉月楚狂柔顺的发丝,颇有自豪感的夸赞?
见段非桀发自真心的爽朗笑容,风采飞扬,衍生出豪迈不羁的魅力?月楚狂也跟着笑了笑,不过是很淡很浅的笑,“我对你说了真话,现在你也该对我说真话了。”
“你想要知道什么?”段非桀缓缓收回了大手,看了月楚狂一眼,反问道。
淡定地坐在床边上,月楚狂笑吟吟地说:“我知道的,你可能不知道。我不知道的,就是你知道的?”
意思就是说,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诉她?
段非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也不打算隐瞒月楚狂,他五年前离开時说过的,他太不会再对她说谎的,他一直铭记着这承诺?“想要暗杀的人应该是段非臻,我估摸着朝廷那边可能出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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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和我合作(补更)
谁给的结局,冷冷看我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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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出事了?出什么事了?”月楚狂好整以暇地坐在床边上,沉静的双眸盯着浓眉紧皱的段非桀,口吻淡淡的,给人一种漠不关心的错觉?
段非桀知道属于朝廷的机密是不该告诉月楚狂的,但是他突然好想告诉她,或许是倾述,或许是信任她的表现,“其实早在几年前,太子和段莫离的恶斗开始之后,父皇就留有一手准备,他秘密召见了我,暗中赐了我一道兵符虎印?只要有这兵符虎印就可以统帅皇城东南方的一部分军力,不可小视的一股实力?”
其实父皇的意思他能懂?父皇是怕太子和段莫离的厮杀会越演越烈,最后会导致逼宫弑父的悲剧上演,为了保证自身的绝对安全,又或者有足够高高在上的掌控,父皇给自己留了一条退路,以他的征伐才能,东南方的一部分军力,足以牵制大局?
父皇是想得够老谋深算的,而他这个逍遥王也只能再充当一次父皇的棋子?
只不过没想到太子竟然这么厉害,竟洞悉到他持有兵符虎印,若他不能活着抵达皇城调兵遣将,那么就算他拥有这道兵符,也是废的??
太子的心狠,果然是无人能比的,竟然真的想把他斩草除根,他们可是兄弟啊??。
闻言,月楚狂静默垂眸,沉黑的眸底暗光闪烁,蝶翼的睫毛挡住她极快的思考,自个儿喃喃自语:“难怪段非臻会在登基之后立即将你贬为庶民,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难怪啊?如果段非桀真回去皇城了,那就是明摆和段非臻作对了,与一个将来必定会成为皇帝的人作对,下场可想而知,能有多惨就有多惨?
不过最可怕的不是段非臻,而是老皇帝,那老狐狸真心狠手辣,而且绝对是冷血的?
“你的话是什么意思?”听觉非常敏锐的段非桀,当然听到了月楚狂的喃喃自语,她说的每一个字他都能懂,只是拼凑在一起,他就不懂了?
段非臻会成为皇帝?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月楚狂淡淡瞥了他一眼,勾唇不答反问,没有要告诉段非桀真相的意思?因为她自己心知肚明,有些事是谁都不能告诉的?
他们四个都是这场杀戮角逐的主角,无论告诉谁,结局必然是另外三人的惨淡收场,最后一个存活的,见不得就是好的?
结局或许只有一个早已注定的,但或许……还有另一个。
段非桀忍住身上伤口撕裂的疼痛,异常固执坚定:“我要回去皇城,只要我还活着的一天,我就要回去?”
他不能不回去,这是父皇的命令,在他以为自己终于自由的時候,才发现他一直都在父皇掌控之中?
看见段非桀脸上流露出来的固执,月楚狂摇头叹息,一阵无力感:“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回去后果会有多严重?只要段非臻一旦顺利登基了,谁也保不了你,他第一个一定会弄死你?”
“我知道。但其实我们这些皇子,没有几个会有好下场,不是你算计他们,就是他们在算计你,大家的目标都是那个屹立在天下之上的皇位?哪怕你根本没有心思抢夺那个皇位,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只要你踏足过这个圈,就别想退出去?”段非桀饶了饶头,俊朗的脸泛起自嘲的笑,若有所思:“其实我们四个皇子真像一场诅咒,好像一切都命中注定一样……”
好像不论他们怎么挣扎,结果就在不远的前方等待着他们,不改不变?
段非桀的话和之前段非尘说过的话,很像?意思大概就一样。这皇位一旦受到威胁,不管你争还是不争,对方都认定你是敌人,俗话说得好,宁可杀错不可放过,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人心是没有尽头的,不可猜测的,所以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
“你现在浑身都是伤,怎么回去皇城?”月楚狂站了起来,走到窗户前,敞开了紧闭的窗口,明媚的阳光照射进屋,驱走屋里刺鼻的血腥味?
“只要我能活着回到皇城,就能调动东南方的禁卫军,到時候一切都好办。”肩上的绷带松了,段非桀用牙齿要紧了一些,含糊回答。
月楚狂又一问,声音都是淡淡的,“回去你想要做什么?”
“不知道,只能听父皇的命令。”段非桀和月楚狂的对话断断续续着,一问一答,也没有太大的禁忌,却让人摸不着头脑他们到底想要干嘛?
或者说,月楚狂究竟想要做什么?
“兵力,有多少?”突然,月楚狂开门见山地直接问道,非常的坦荡荡,却又直入重心?
段非桀先是错愕了一下,随即抬眸望了站在窗户前的月楚狂一眼,发现她并不没有看向自己,而是一直望着窗外,阳光映照她苗条的身上,勾人心魄的雪白?不自觉就脱口而出:“八至十万。”
挑了挑灵气的秀眉,月楚狂忽然勾唇浅笑,清越的笑声尤其悦耳,小脑袋一转,笑吟吟地看向坐在床榻上的段非桀,说道:“段非桀,我们合作?”
月楚狂青春姣好的脸容,黑的黑,白的白,就像一幅没添加任何色彩的水墨画,很美,纯粹的美,让段非桀心神荡漾,一阵失神,大脑有些反应不过来,“合作?”
什么合作?
“我一直有一个计划,但我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实行这计划。因为后果可能会是我无法承受的,但我现在看到你,就像看到我自己一样。我突然明白,后果已经不重要了,一切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了,真的?承受与承受不了,其实都差不多,最好不过如此,最坏也坏不到哪里去。”月楚狂半倚在窗口前,脸上荡漾着如沐春风的笑容,是一种完全想通的释怀,“用你的兵符和我合作,我有办法颠覆全部的可能姓?”
只要她真想要做,那么颠覆一切其实并不难,只要找到一个平衡点就行了?
月楚狂的话很怪异,但段非桀一時想不明白是那一种怪异,只能揪着眉头看着她,问:“为什么明知道会有危险,还要帮我?”
不该,不该啊?现在小丫头已经置身在局外,她完全可以不被牵连进来的,可为什么还要沾这趟浑水??
是不是真的只为了要帮段非桀,或许这个问题只有月楚狂自己才能知道。
耸耸肩,月楚狂姣美的脸上依然是浅浅的微笑,一派风轻云淡:“我觉得这挺有趣的,由我来改变某些事情,很有成就感。”
“你在说谎?”段非桀连想也不想就直接戳破了月楚狂的假象?
被段非桀当面点破,月楚狂没有丝毫的尴尬,依然是故我的浅笑,淡淡道:“那么你愿意和我合作吗?”
谎言和真话,到现在已经都无所谓了,真假对她而言只是一种形式,不再重要了,她也没有以前那样执着了,或者她早就不执着了。
段非桀狠狠皱紧浓眉,一脸的纠结苦恼,执意要问出真相:“你先告诉我,为什么??”
为什么??月楚狂歪着小脑袋想了想,秀眉依然平坦,俏丽依旧一派坦荡荡,仿佛她真的没有什么为什么?
但真的没有为什么吗?其实还是有的?
因为她如果选择了袖手旁观,他们四个人都会不得好死?当然真正的原因不在这里,真正的原因是……
“如果你不想和我合作,那我就走了,我相信以你的能力,能活着回到皇城的。”月楚狂什么都没说,理了理衣服,转头就走了,稳如磐石的步伐,丝毫没有婉转的迟疑?
“孟晓月??”见月楚狂毅然转身就离开了,看着她决绝离去的身影,不知为何,段非桀一下子就急了起来,真怕她就这样一去永不回头,扯动着浑身是伤的身躯挣扎着下床,却身体根本还未恢复,双脚的伤口裂开流血,跌倒在地上了,一派狼狈?
听到身后的声响,月楚狂停住了脚步,侧过身来,皱眉瞥向地上的段非桀,清越的声音淡然道:“你不觉得你很奇怪吗?我自己的事情,为什么要告诉你?还有,有些真相我了解,但你根本不能了解,你知道了或者会直接崩溃。”
看着段非桀腿上溢流出来的鲜红血液,月楚狂叹息一声,主动走上前蹲下来,拿出手绢帮他扎理裂开的伤口,说:“我是站在你这一边的,相信我,我不会害你的。”
“你是站在我这一边,还是站在段莫离那一边?”看着月楚狂为自己包扎血红的伤口,段非桀脑里飞快掠过一个想法,他不傻,有些事情他还是能连贯起来的?
是在帮他还是在帮段莫离,或者只有小丫头自己心里明白?
“有区别吗?”月楚狂只是低头帮段非桀包扎伤口,鲜红的血染红了她莹白的五指,她漠不关心地头也没抬起,只反问了一句话。
。仿佛段莫离和段非桀在她心中,没有任何区别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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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解开连环(必看)
卦,在心中揣度算不出祸与福。
谁,在背后竭力呼喊妄图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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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奴手上有五个锦囊,这都是之前月楚狂给她的,她只打开过一个,还有四个是原封不动的,但她现在想要将剩余的四个锦囊都解开来看,毕竟一直把这四个锦囊兜在身上,始终还是不安全,要是被段莫离发现了,怕要百口难辩了?只能先看了里面的内容再谨记下来,看日后能不能派上用途?
心中打定了主意,哑奴在孟晓月的房间里转了一圈,接着才将房门给紧锁起来,坐在桌前谨慎地将四个锦囊全拿出来,一个一个拆开来看,直到第四个最后一个锦囊,她却顿住了手上的动作,只因前面三个锦囊里的内容,太让人匪夷所思了,让她陷入了沉思?
三个已经打开的锦囊,依次顺序是:曲姒鸾、奏折、模仿?
纸条上的内容简短,晦涩难懂,三张纸条上的内容毫无连贯姓可言,就连分类也不同,一个是人,一个是物件,一个是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