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喜怒哀乐掌控住了?
这神秘的女子,看似年纪轻轻的样子,但手段却是非常地厉害?
是了,他们还听说过太医院里的一些小道消息,这神秘女子的身份非常离奇、不简单、甚至惊悚吓人?说什么她现在和太子在一起是天理不容的事情,违背了世间的道德伦常?
他们也不太懂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后来这些小八卦忽然就一夜消失了,没有人再敢在背后议论这神秘女子的身份,他们在皇宫里呆了一辈子,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有些话不能乱说,有些人得罪了就得死?
这神秘女子是太子要掩护的人,哪是他们这些无权无势的小奴才能议论的?
说你能到。一众宫人和护卫陆陆续续退出了东宫的正殿,偌大明亮的殿前上就只有段非臻和月楚狂两人了,空灵洒脱的箫声不知何時停住了,她转头迎上他复杂又阴郁的目光,四目相对却是一片沉默无言,目光上的交流似乎更能通往心灵的深处——想法?
“你想要说什么?”首先打破彼此沉默的人是月楚狂,她把玩着手上的【紫玉灵萧】,看向脸色绷紧的段非臻,笑了笑语气轻松地问道。
“从一开始你就计算好了?你早知道我要逼宫夺位,所以才会比我和父皇更早去到玄冰室,等待我们的分裂。你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就是为了接近我然后杀了父皇?那一晚父皇的突然暴毙身亡,也是你做的好事,你故意说了一些话激怒父皇,存心让他情绪失控气急攻心,血液冲上了头凝聚了起来?最后你的時间拿捏得非常精准,一炷香的時间,你算准我一定会准時推门进来,然后就看到了父皇失控追逐你的一幕,我本能上去推开了父皇,于是这看似轻微的撞击,却足以令当時已经脑冲血的父皇七孔流血,暴毙而死?”
段非臻一连串的话,冷静到极致的声音将月楚狂心底的全部计算,无一遗漏地一一分析出来,他步步走近月楚狂的身旁,英挺的剑眉越发的紧皱,难得露出一次挫败的表情?
“啪啪啪”一连几下的鼓掌声,一身浅檀色衣裳的月楚狂优雅地微笑鼓掌,似乎在听着一个有趣的故事,歪着头看向段非臻,佩服道:“不愧是你,一下子就全部被你识破出来了,我还以为能够再瞒你久一点呢?”
段非臻到底还是绝顶聪明,任何事情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她不过是借着段非臻对她的感情,蒙蔽一下他锐利洞悉一切的眼睛罢了?
被他识破,是迟早的事情。
“你接近我对我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抱有目的的吗?”看着一副漠不关己的月楚狂,段非臻第一次尝到被狠狠欺骗的滋味,有些可笑,但是更多的是自嘲的可笑?
从来没有人愿意接近他的身边,就连孟晓月也是对他抱有目的姓的,而他竟然愚蠢到分不出这个中的真情假意?
还真掉入了孟晓月的美人计圈套里了?
没想到他段非臻也有被人计算到的一天,真是一物克一物?
“你都知道了,又何必再问我?”月楚狂没有正面回答段非臻的问题,婉转的言辞虽不犀利,但依然伤人?
死死盯着眼前青春依旧的女子,段非臻双手紧握成拳头,奋力咬牙才挤出三个字:“为什么??”
为什么要利用他的感情?孟晓月,你太狠了?为了他,你一直只为了他一个人布局……他真的比不上他吗??
“何必要赶尽杀绝?段非臻,你相信我,你现在得到的已经够多了?”月楚狂缓缓走到段非臻的面前,抬头举目看着他,轻声道:“你得到越多,失去的就会越多。”
站在帝权最高峰的段非臻注定是孤独终老的,他一生所爱的人都不会爱他,他一身所想得到的人最终谁都得不到,段氏皇族的四个皇子,没有一个好下场,没有一个有好结局,段非臻也不例外?
他看似赢了全天下,但是输了什么他自己最清楚,站得越高他就越可悲……
“荒唐?这天下本来是属于我的,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段莫离怎么能和我平分这天下?孟晓月,说到底你的心还是向着他,你现在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帮他??”段非臻突然肆意大笑,瞪着神色麻木的月楚狂,英俊的面庞因愤怒而微微扭曲,“你还爱他是不是?”
“段非臻,他们是你的兄弟,我不想要看到你对他们的赶尽杀绝,这天下并不如你想象中的那么美好……”月楚狂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盛气凌人的段非臻给打断了,狠狠道:“我问你,你是不是还爱着他??”
是不是他真的比不上段莫离?为了段莫离,孟晓月真的什么都不顾了吗??
面对段非臻的一而再再而三的质问,月楚狂没回再回避这个问题,却连她自己也觉得好迷惘,“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不能看到他死,不能让他有事,我不知道我还爱不爱他,但是都不重要了,这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了。”
她只知道自己有些事情是必须要做的,这三年……最后一次,就让她在护他最后一次。
定定地看着月楚狂,段非臻沉锐的眼眸闪过幽幽暗光,高深莫测,扯唇冷静道:“你不知道,但我知道。”
段非臻知道了什么呢?或者答案他们都知道,只是谁也不能接受也无法接受?
“别以为这事情这样就能完了,我从没输过,这一次也不会输,我一样能让他们一无所有?”用力甩了一下袖袍,段非臻留下不甘心的一番话,转身就要离开了?
静静地看着段非臻愤然离开的身影,月楚狂想了想,清越的声音缓缓道:“段非臻你还要我吗?如果你不要我了,那就让我离开。”
闻言,段非臻立即就停住了离开的脚步,毅然转身盯着月楚狂,冷冷一笑:“利用完我就想离开?孟晓月,天下可没有这种便宜的事情,没有我的命令,你哪里也别想要去?”
他不会放孟晓月走的,永远都不会放她走,除非他死?
“段非臻,你要想清楚,留我在这里,这天下两皇的局面永远都不会改变,你动不了他们,我也不会让你动他们。”月楚狂一字一字缓缓说出,一步一步走到了段非臻的身前,倾身向前,主动拥抱住孤傲的男人,柔柔的叹息:“但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做你的女人。”
直到她的永远,直到他永远。
段非臻当然明白月楚狂话里面的意思,也知道自己留下她所要付出的代价,他如果要了孟晓月,这天下的局势就会变得更微妙?一山不容二虎,一壁江山更不能有两个皇帝,这局面是危险而且随時都会崩溃,但是孟晓月却起了平衡的作用。
他不能动段莫离,而有孟晓月在,段莫离也不敢动他,这两皇一后的天下听似匪夷所思,但实际上却是牢牢的稳固?
真可怕……全部都在孟晓月的掌握之中,连他也被计算在内了?
“永远吗?”段非臻寂寞已久的心似乎被月楚狂的话给动摇到了,他忍不住伸手抱住了月楚狂,喃喃念道:“永远是有多远……”
第四十七章 凤凰于飞(必看)
肉体已经自由了,我的灵魂,比那時候更自由了,怨恨的事也好,爱情的事也好……
*
新帝登基在即,摄政王的封号也要同日加爵,处理的事务繁多复杂,后宫先皇的三千妃嫔遣的遣,散的散,守陵的守陵,陪葬的陪葬,所剩无几的大都移居别宫度过余生。
太子的母妃早故,先皇一直未曾再立皇后,后位一直空缺到至今,太子登基之時按照青鸾朝的祖先皇俗,必须要同時册封新的皇后,早日传宗接代繁衍段氏皇室的子嗣?按理说,太子即将是青鸾朝的新帝,那么新皇后理当是太子妃才对的?
策选新皇后的标准非常之严谨,这可是关乎段氏皇室的血统是否纯净、高贵、优秀的重大问题,册封成新皇后的女子必须要出生名门、美貌温柔、知书达理、大家闺秀、身份高贵才能配得上雄才伟略的新帝?这可是皇族祖宗遗传下来的铁规矩,可偏偏太子却不顾一众中央大臣的反对,舍弃血统优秀的太子妃,执意要立一名来历不明的神秘女子做新皇后?
一众中央大臣们日夜进谏规劝太子立后之事要三思而后为,可气的是他本人根本就听不进去,太子为人冷血无情又掌握住朝中的大部分势力,一些中央大臣也只敢嘴皮子上的规劝,谁也不敢实则上的行动,而且有些元老的大臣也算是看着太子长大成人,深知他说一不二的霸道姓格,知道凡是太子决定要做的事情,妄想要改变他的想法,比登天还要难?半个月后,中央掌政的大臣们逐一放弃了进谏太子的意思,立封新皇后虽是国家大事,但也不能因此得罪了新帝,只能知难而退了?
一个月后大吉之天龙腾凤舞之日,新帝登基统领后宫、朝政、皇城中央等一系列大权。新后赐以凤印、掌管六宫佳丽,母仪天下。摄政王加爵,统帅藩王边境地、虎符等军事能力大权。
碧蓝白云,青霞流光溢彩地普照天下大地的气壮山河,浩浩荡荡的十几万禁卫军、虎卫骑队伍工整地排列在巍峨壮丽的【铜雀台】之下,守卫这一天下神圣的传承仪式,守护他们的皇(王)与后。
十几万人的禁卫军、虎卫骑的前方是千百余明的各个大臣,他们身穿整洁的朝服,一一分官位高低地排列、跪拜在大理石地面上,波澜壮阔的一片黑压压人海,他们只跪拜他们的皇(王)他们的后,只跪拜这站在全天下之上的三个人?
天下的世人不知道的是,这站在帝权巅峰之上的三个人,成就了青鸾朝的天下舆图,繁华无数,传奇一史?千百年后,属于这三个人的传奇事迹仍被后人歌颂传承——
玄色,帝王象征的颜色。站在【铜雀台】之下的段莫离一身玄色锦袍绣着五爪螭龙,身姿挺俊屹立而站,俊美的容颜神色麻木不仁,玄色绚烂的锦袍张扬飘荡,气势如屹立不倒的威武天神,他是权倾半壁江山的摄政王,不用向任何人跪拜,包括新帝段非臻?
站在壮丽的【铜雀台】之上的英伟男人是段非臻,穿上一身十二天、地、星、辰、日、月、山、海、吉、祥、龙纹玄丽色龙袍的他英俊威严,伟岸不凡,恍若神龙嫡子,与生俱来的君临天下的震慑力,让人不得不臣服在他的威严之下?
段非臻冷傲地俯视【铜雀台】之下的众生,段莫离高傲地举目【铜雀台】之上的唯我独尊,一皇一王一高一低的四目相触,冷与傲,屹立不倒的气势与君临天下的震慑力,站在同一顶端的两人分不出高下,他们不怒自威的气场由内而外地彰显突出,让身后十几万虔诚跪拜的军队、大臣们佩服得顶礼膜拜,心里在这一刻仿佛领悟到先皇拥立两皇一统江山的涵义了?
新帝和摄政王都是天下难得一遇的治国贤才,气势、气度、气质、才华、才能、智慧都实在让人惊艳赞叹,弃掉谁都觉得可惜,放逐谁都是青鸾朝的损失?唯独这个两人携手合璧一同治理万里河山,青鸾朝必定能千秋万载,代代繁华,世世昌盛,永不衰灭?
气势磅礴的这一刻,跪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十几万人仿佛能预见到青鸾朝将会迎来的全盛時代——
那将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历史呢?
十来名粉色衣裳的宫女子,十来名青色袍子的小太监,两名小小可爱的花童子,两名地位稍高的女官负责一左一右掌扇,一名老太监则是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被众星拱月的新皇后,女子头盖长及拽地的“凤凰喜帕”,大红渐变华丽色彩的绸缎,绣上一只展翅高飞的七彩凤凰,栩栩如生的图案,女子缓缓步开,她行路的姿势和常人不同,感觉不到华丽霞帔的波动步履的停顿,轻而缓,令人觉得每道衣纹,都脉脉温存。
七彩绚丽蔓延的霞帔,如同天际的彩虹一般,展现在众人眼中,绚烂的耀眼,圣洁近乎神异的力量?
这女子就是青鸾朝的新皇后,虽然看不到她的样貌,但光是凌驾于凡尘之上的气质,就足以让人们心悦诚服,打从心底敬畏这位非同凡响的皇后?
没人知道这位新皇后叫什么名字,中央掌权的大臣们也仅仅知道这位新皇后姓孟,叫孟皇后而已?
护送在新皇后身旁的随从们在【铜雀台】长长的轮回石阶前停下了,剩下的路只能靠新皇后一人走完,上去、走到新帝的身边,与他一同俯视这大好河山——
长长的轮回石阶共有一百九十九阶长,新皇后一步一步往上走去,拽地的“凤凰喜帕”随风飘荡起舞,纹理含情脉脉地蕴扬,如同舞姿美妙等待展翅高飞的凤凰。一直看着“凤凰于飞’的段莫离,修长的手不由自主地抚上自己胸口前,垂眸沉思,心在颤抖?
为什么看到那新皇后的背影,他突然觉得……好心疼,好难受,好像快要窒息一样?
月,是你吗?求求你,不要是你,千万不要是你,用什么惩罚他也行,但求你别这样牺牲自己,求你了?
“段莫离,你还好?”站在段莫离身旁的段非桀,似乎察觉到段莫离的异常,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才一触及才发现他浑身绷得好紧,而且还微微颤抖着,仿佛在害怕着什么一般,情绪极度的不安?
“段莫离?”又轻唤了他一声,但他根本听不见,赤红的双目瞪得大大地注视着正在缓缓登上【铜雀台】高处的新皇后,手握的拳头几乎快要捏出血来了?
见段莫离的异样,段非桀也将目光投向高高往上的新皇后,青霞碧海的阳光普照之下,绚烂的身影萦绕着挥之不去的熟悉感,段非桀的心中掠过一丝不详的预感,手不自觉握紧,发抖?
“阿离、阿离、阿离——”一声声亲昵的呼唤盘旋在段莫离的耳旁,他好像听见了孟晓月的声音,听见了她欢快叫唤他的名字的声音?
寂静如死海的心湖忽然狂跳加速,段莫离控制不了自己快要破涌而出的心跳,双腿不由自主地一步步走上前,跌跌撞撞的步伐不稳,仰望住轮回石阶之上的新皇后背影,修长的手臂缓缓伸出、拉长,与她的背影重叠,想要捉住她拉住她与她在一起,卡住的喉咙微弱的一声:“月……”消失在空气之中,无人能听见?
但是?肉体的听觉虽然听不见,但是有一种声音是能通往灵魂深处的,只要这两个人是彼此心有灵犀、灵魂交融,那么再遥远的呼唤,都能传递到彼此的心中,谁也阻隔不了他们共同的心,谁也无法隔绝他们无法言喻的感情……
差不多登完一百九十九级的石阶,差不多就能去到段非臻身边了,但孟晓月却还是忍不住停顿住步伐,忍不住回头想要再看一眼,再看一眼什么呢?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的身后,有人在叫唤着她,她想要看看那个人,再一眼,最后一眼……
然后,就此再见。
孟晓月回头的刹那间,温柔的微风忽然强烈了起来,‘刮’的一下吹走了她头戴的拽地“凤凰喜帕”,展翅高飞的凤凰图腾飞往碧海蓝天,在漫天青霞的云彩间自由翱翔,阳光的折射之下绽放出七色彩虹的光芒,投往尘世间的大地,美得让人赞叹、失神?恍若天降佛光,凤凰于飞,普渡众生?
感动,难以言喻的感动,心里头有一根弦被拨弄到了,十几万的人一下子就红湿了眼眶,跪在大理石地面上拂袖、遮面、擦泪,为这“天启”而落泪?
“呜呜啊啊啊——”段莫离也哭了,如同受伤的幼狮般悲悯痛哭,单膝跪地上,单手撑地上,单手捂住泪流不止的双眼眶,俊脸上的表情是震惊、难以置信、以及崩溃?
他的世界好像逐渐地全盘瓦解、崩溃了,他的眼里他的心里只看得见站在【铜雀台】上的孟晓月,其余的他什么都无法顾及了,摄政王不需要向任何人跪拜,但他却心甘情愿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