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顺子连忙将手上的烫手山芋放下来,这一次他不敢再乱看了,退到远远的一角,头低低地听候孟晓月的吩咐?
开玩笑,这可是四皇子送给月姑娘的定情礼物,他要是敢乱看,四皇子知道后,一定会恼羞成怒非得将他给剥掉皮,上一次他是因为好奇心,这一次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再好奇了?
“你先下去。”今早的事情还盘旋在心头,现在孟晓月不太想见到小顺子这小太监。
闻言,小顺子是求之不得的,连忙讨好应了一声‘是’,便机灵地退出孟晓月的房间了。
静静地看着桌上刚送来的玉匣子,细细长长的,黑漆雕刻着朴拙的阴文,乍一看一团漆黑,仔细一看皆是神仙怪志的抽象画纹,阴阴沉沉古古怪怪的,可狰可狞。让孟晓月感到浑身不舒服,更加不愿意打开这个匣子了?
孟晓月现在见到段莫离送来的东西,总觉得里头冒着寒意,又似有着张牙舞爪的野兽等着自己拆开?
迟疑沉思了好久,孟晓月最后还是没打开段莫离给她送来的玉匣子,也不想看里面究竟放着什么东西,心里有股抵触感,说不出是害怕还是因为什么?
入夜灭灯,骊山华宫笼罩在一片黑夜寂静之中。
玉看里莫。孟晓月躺在床榻上翻了两次,眼睛总是不由自主地看向桌上段莫离刚派人送来的玉匣子,定了定神,她闭了眼,却又忍不住睁开看向它,不知为何,恍然觉得那细长的漆黑浑似段莫离那双黑眸,深深沉沉,看不出喜怒,正盯着她看,监视着她???
周围漆黑无声的,心里止不住地狂跳起来了,额头冒出薄薄的冷汗,孟晓月嚯地直起身来跳下床,赤着玉足冲上前,一手拿起了桌上的玉匣子,打开了最底层的衣柜,‘砰’的一下,将玉匣子扔进里面,锁上,心这時才稍微安稳了一些?
“呼呼呼……”孟晓月急急娇喘着,深呼吸了好几下才稳住了情绪了,爬上床榻再度入眠時,却也是噩梦连连,稍微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立刻被惊醒,犹如被困在野兽领域里的猎物一般?
屋外有山风掠过,梧桐树发出‘簌簌’的响声,似是鬼鸣,让浅陷在噩梦中的孟晓月愕然惊醒,一睁开眼睛往外一看,却是又一惊吓到了?
一个人站在床前,映射出黑压压的影子,高大而健壮的?
“谁??”孟晓月下意识地往床里面缩了缩,娇喘着呼吸,望着床榻外的人影,沉声问道?
“月,是我。”段莫离低沉的声音从床榻外飘了进来,下一刻床帘便被修长的大手撩起,高大的少年钻了进来,爬上了柔软的床榻,盯着满头大汗,脸色绯红的孟晓月看,低声问;“怎么了?你做噩梦了?”
见到段莫离的一刻,孟晓月狂跳的心脏渐渐平息下来了,缩在被子里的身子却是本能地往后一退,更远离了少年一些,忐忑道:“阿离,你怎么在这里?”
她不是在做梦,阿离有半个多月没出现了,现在却来了?
“我想你,便来看你了。”少年嘻嘻一笑,高大的身体欺身逼来,接着蓦然伸出长臂将躲在床里面的孟晓月给一把拉扯出来,圈入怀中亲昵地磨蹭,微凉的指尖滑过她汗湿的额头,爱怜道:“看你,满头大汗的,梦到什么这么可怕?”
“我……”梦到什么了,孟晓月刚想要说,却在对上少年那一双黑若深潭的眸子時,心抖了抖,声音顿住了,迟迟才僵硬道:“没什么,我也记不清那梦了。”
她梦到什么了?好像她也忘记了,又好像是一只张牙舞爪的野兽,拥有着一双黑若深潭的眸子的野兽……
“别怕,有我在会保护你的,乖乖睡。”少年温厚暖和的大掌轻拂过孟晓月的小脑袋,低沉醇厚的声音充满了魅惑力,舒缓了孟晓月多日来的紧绷疲惫,她窝在少年宽大的怀里竟渐渐沉睡过去了,带着莫名的安心和……颤动?
………………
第一百十五章 闻讯战死
一夜无痕,第二天孟晓月醒来后已经不见段莫离的身影了,摸了摸留有余温的床榻,并不凌乱,挺整齐的,一梦无痕,阿离究竟有没有来过?孟晓月很怀疑昨夜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了,梦见了阿离,梦见了他抱住自己安抚着自己?
可是为什么那种安心的感觉会如此逼真呢?让她狂乱的心一刻间平复了下来,真的只是一场无痕的梦吗?
孟晓月始终抱着质疑,最后去问了小顺子,他却说四皇子昨夜没有来,那就说是她自己做梦见到阿离了?
真奇怪?难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了?
早饭依然很丰盛精致,偏向比较清淡的菜色,可能是得知最近孟晓月胃口不佳的缘故,菜谱变动了不少,可是面对着这么一桌美食佳肴時,孟晓月却依然提不起丝毫胃口,抬着小脑袋望着空荡荡的正殿,身旁少了个人询问自己想要吃什么菜,悉心地为自己夹菜,总觉得一个人吃饭的感觉,很不适应,很孤独?
她又想起阿离了,真奇怪,最近好像经常想起他似的?果然习惯真是一种可怕的感情,她好像也习惯了有阿离相伴的日子,现在一个人被困在这里,反而有点不习惯了?
食不知味,孟晓月只随便吃了几口饭夹了几口菜便再也吃不下去了,叫人将菜撤下去之后,在百般无聊之下,她出去逛了一逛,最后不知不觉地逛到姬绾住的房间里。
前些日子受不了她的再三逼问,小顺子总是松口告诉她姬绾住的地方了,很偏僻的住所,若非对骊山华宫的地图很熟悉,要不然真的很难会找到,不过虽然是偏僻了一点,住的地方倒也很干净别致,至少姬绾没有被刻薄了?
不过虽得知姬绾的住处,但孟晓月却很少去找她聊天,几乎是隔个十来天才会去找姬绾一次,而且每次逗留的時间都不长,唏嘘一下就离开,她有意和姬绾保持着距离,她不敢和姬绾太过亲近熟络,她总觉得这样子迟早会害了姬绾?
推开了姬绾的房门,孟晓月无声无息地进了去,只见昔日活泼的小姑娘此時坐在软榻上拿着针线刺绣手绢,看来小姑娘这两个月来是被闷坏了,开始过着修心养姓的日子?
“月姐姐,你来看我了?”看到孟晓月终于来了,好些天没和人聊天的姬绾乐坏了,连忙放下针线跳下了软榻,活蹦跳到孟晓月身边,刚牵起她的小手,就‘嘶’一声作痛起来了,一看才发现姬绾娇嫩的十指刺满了大大小小的针孔,看来小姑娘根本就不会刺绣?
见状,孟晓月不由地笑了起来,银铃般的笑声清脆悦耳的,让人很舒服的感觉:“你不会刺绣,还拿着针线乱绣什么啊,自找苦吃啊?”
真是的,这小姑娘净做一些傻事,让她哭笑不得?
无着离姐。“哎呀,我也不想刺绣的,可是在这里能做什么啊,琴棋书画我都不太会,这里的藏书又不好看,外头的风景都被我看腻了,不找点东西来做做,我会闷死的?”姬绾一边吹呼着红肿的十指,一边鼓起脸蛋闷闷道。
在这里都呆了快两个月的時间了,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离开,在这里从最开始的不安转变成现在的忧郁,再不找点事情打发一下時间,她就真要疯掉了?
姬绾闷闷地叹息着,娇媚的脸蛋儿不复往日的光彩照人,倒有点颓废的美感,她轻扯着孟晓月的神仙薄衫,问:“月姐姐,我们究竟什么時候才能离开这里啊?”
“春天,估计春天就能离开这里了……”孟晓月有点底气不足地回答道,一提及‘春天’两字,秀眉都禁不住微蹙起来了?
春天啊,如果姬绾打听回来的消息是真的,那对她来说也不过是换一个华丽的金屋而已?
闻言,姬绾忽然诡异地笑了笑,看着孟晓月苦叹道:“果然真的如此,阿离皇子早就有了计划了,将我们软禁在此地,好让你走不了,也好让我无法向家里的阿爹报信,在背后动手脚,破坏他的事?”
早知如此,她还不如一开始就别管月姐姐和阿离皇子之间的事,总好过落到今日被他软禁的田地啊?
可那時候她哪知道阿离皇子的本姓呢?哪知道呢?若能早点知道,或者她就一点奢想都不敢有了?
听了姬绾的话,孟晓月心里觉得不舒服极了,不舒服有人这般说阿离,心里有意偏袒道:“别这样说??”声音过于激烈,反倒像是说给自己听一样,看到受到惊吓宛如小兔子般的姬绾,孟晓月放软了声音,“阿离,阿离……”他不是这样的人?。
可是,真的不是吗?
最后那几个字,却偏偏说不出口,仿佛喉咙被卡住一样?
气氛尴尬了下来,孟晓月和姬绾都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彼此僵持着,孟晓月心里暗叹了一口气,正想要与姬绾道别离开的時,房门突然被人激动地撞开了,一个脸孔陌生的侍女冒冒失失地撞了进来,一边急急喘息着,一边语序胡乱道:“小姐小姐……奴婢打听完消息回来了,皇城里又发生一宗大事了,好像是战死的……”看到房间里不止姬绾一人,还有别的人在,侍女呆傻住了,最后两个字傻愣愣地溜了出来:“消息。”
静静地听完侍女的话,孟晓月除了心口一痛之外,竟还能保持平静的语气,却平静得吓人:“谁战死了?”侍女却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装听不到,孟晓月又问了一遍,语气高了点,急了点,也冷了点,“我问你,谁战死了??”
谁会战死,青鸾朝最近出征的就只有段非桀那一支军队了,不会的不会的……他说过会活着回来的,那一定会活着回来的?
“奴婢……奴婢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求求你别杀了奴婢,奴婢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敢乱说了,求求你饶过我?”深知这里规矩的侍女哪敢再乱说话,擅传外面消息者,都会被暗中灭口的,要不是她贪几个钱,谁还会冒这个险?
孟晓月实在是没有这个耐心劝说下去了,冷下俏脸狠狠恐吓道:“你说不说,你不说,我就叫人立刻杀了你,到時候你连反悔想说的机会都没有了??”
看到孟晓月是真的动气了,姬绾也不想这事情闹大开来,连忙上前劝说道:“你就说,月姐姐和我是一起的,但说无妨,不会让你有事的?”
“是……是……”惊吓过度的侍女几乎都忘掉那个战死的消息了,想了一下,才想起那个名字,心惊胆颤道“是、是三皇子,段非桀战死的消息。”
闻言,一直强装镇定的孟晓月心下一片慌乱悲恸,眼前一黑,天旋地转了一下,脚步轻浮的快要站不稳了,要不是姬绾在身旁连忙扶住她,估计她就要摔倒在地上了,敛了敛神,盯着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起的侍女,不敢置信地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段非桀怎么会战死的?什么時候的事情,你给我说清楚?”
她不信,她不行……不会是真的,是不是,段非桀?
发凉的指尖下意识地抚上腰间的墨龙玉佩,凹凸的玉纹让孟晓月的心情更加悲痛难受了,眼前一片模糊不清的,什么都乱作一团了,忆起了临别時段非桀对自己说过的话,一切恍若昨日一般,却没想到现在已经是阴阳两隔了?
小丫头,我不但会活着回来,还会凯旋归来,你不用为我担心的——
明明那時候的你是这样说的,明明是这样承诺过的,段非桀……你说谎,你说谎??
一滴眼泪无声地滑落下来,孟晓月脸色差得仿佛下一刻就要昏阙过去一样,吓得姬绾不得了,想着要不要去叫大夫?
“早已皇城里传了十几天了,闹得沸沸扬扬的,这么大的一件事奴婢估计不会是假的?”侍女的一句话,粉碎了孟晓月唯一仅存的一丝奢望,心猛然下滑,仿佛不会跳动了,寂静低落的?
“战死了,战死了,段非桀,真的战死了……”似哭似笑的声音,让人听着怪心酸的,缓缓推开了扶住自己的姬绾,孟晓月摇摇晃晃地走出房间了,失魂落魄地行走着,漫无目的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直到走到骊山华宫的出口時,几支长矛挡在了自己面前,数十名武装护从不让她出去,也不让她再前行了?
“月姑娘,四皇子下令月姑娘不能擅自出华宫半步,外面山势险恶,恐有危险,还请折回。”
闻言,孟晓月讽刺地大笑一声,悲伤的泪珠却止不住地滑落下来,看着挡在出口前的森严护从,不禁可笑地摇了摇头,步步后退着,蓦然转身奔跑离开了,想要甩掉身后的人,想要远离这一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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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六章 一夜迷情
段非桀战死的消息无疑让孟晓月深受打击,悲恸万分,失控的情绪几欲奔溃,心里乱作一团,痛苦难受着,她跌跌撞撞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间,一把推开了房门撞了进去,扶住圆桌边缘才堪堪稳住抖嗦不停的身体?
泪水不断涌流滑出眼眶,一颗颗掉落在圆桌上,沾上了一小片,眼泪想止也止不住,孟晓月微张的红唇逸出如小兽般无助的咽鸣,细细碎碎的犹如心碎的声音,胸口窒息的郁结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她连忙拿起圆桌上的玉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仰头就一饮而尽了——
‘啪’——白玉茶杯落地粉碎,发出金石相击之声,孟晓月原本苍白的脸色一瞬间泛起了醉人的绯红,头眩眼花的她眼前一片天旋地转,分不清东南西北,双手用力捉住圆桌边缘才勉强稳住摇摇欲坠的身体,张唇撕心裂肺地咳嗽着,被杯中的烈酒给狠狠地呛到了?
怎么会这样的……玉壶里的水怎么会变成烈酒的?谁……谁给她掉包了?
脑海里闪过无数的念头,但全都是模糊不清的,无法集中精神捉不到边际,孟晓月这副身体根本承受不了一丝酒精的侵害,上次才喝了一口段非桀的酒就已经出现醉酒的状况了,更何况这次是喝了整整一杯??
很快,孟晓月整个人就头眩得不行了,连扶着站起来也够不着力气了,心感不妙,她使劲地甩了甩昏昏沉沉的小脑袋,勉强模糊地辨出床榻的方向,伸着手摇摇晃晃地走过去,想要躺在床榻上休息一会儿,却才走了没几步,还没够着床边就已经全身一软,眼前一黑,无力地昏倒在地上,不醒人事了?
这酒烈得有些不寻常?
“月。”段莫离是人未到声先到,下一刻房门就被迫不及待地推开来了,俊美的少年手端着一碗煮了他一早上的安神汤兴冲冲地走进来了,其实昨晚之事并不是孟晓月做梦了,段莫离确实是来了,只不过没有告诉她想要给她一个惊喜而已?
兴冲冲等着被孟晓月夸赞的少年郎,俊脸上扬起令人炫目的溺笑,却没想到才一进屋子里,就看见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孟晓月,俊颜脸色阴沉一变,无尽的惊慌窜上了四肢百骸,连忙将手上热腾腾的安神汤放下,飞快地跑到孟晓月的身边,颤抖的双手小心翼翼地将她给抱起,不断叫唤着她:“月,月,你怎么了?”
才刚一抱起孟晓月的段莫离就敏锐地闻到了强烈的酒气,英眉不禁微微拢紧,侵下俊脸在孟晓月微微张启的红唇边上嗅了嗅,再看着双颊异常绯红的她,娇小的身子滚滚发着烫,少年顿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惊骇的心里不由一松,却又是一怒,大喝道:“小顺子?”
是谁给酒月喝的?真是不想活了???
“奴才在?”小顺子倒是很快就闻声赶到了,就像一直守在附近听候少年的命令,一进屋就看到倒在少年怀里的孟晓月,眉头翘了翘?
少年的脸色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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