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计划里,他们会对着“池哲”关心爱护,甚至为了他忽视自己的女儿,一切都围着他转。
乔柔曾经接近过池毅清的家人,对他们的性格也有一定的了解。
所以,接下来她选择了利用那两个傲气太过的侄子。
“想办法让他们知道有这样一个叫做池哲的孩子。利用他们的傲气和漫不经心,在最关键的时候让他们‘害死’自己的表兄弟。”
池毅清从不向乔柔隐瞒自己的事情,他和两个外甥的冲突,池家的站队,他和池家的离心,乔柔都知道。他略略的思索了一下乔柔的计划,就知道乔柔的想法了。
“就算大哥心怀愧疚,在关键的时候选择放过我,老爷子还在呢,他的心可比大哥硬得多。”
“可是池老爷子始终要顾及自家大儿子的感受的,不是吗?”乔柔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冷冰冰的笑,只有在这种时候,池毅清才会有种池然果然是他们的孩子的感觉,“你是不可能回去了。大哥就是池家的接班人,池家是新贵,重要的就是齐心。两害相权取其轻,如果不想连家族继承人都和自己离心,池老爷子只能选择放过你。”
乔柔说的又轻又慢,仿佛一条毒蛇在“嘶嘶”的吐着信子。
“我见过大哥,这么多年,看现在手里的消息,他是一点都没有变过的。刚直而公正,当自家儿子害死了他的侄子后,他虽然不会因为这个对自己的儿子喊打喊杀,但肯定心里有了裂痕。池老爷子恐怕要花上足够的精力才能让自己儿子和孙子重归于好。”
“可大哥必然觉得对你有所亏欠,所以,一旦你爬到了那个位置,或者只差一步,他绝对会因为这个站在你的身后,至于你以后如何对池家,”
乔柔叹息一声,
“大哥是个真正的正人君子,他肯定抱着那种赎罪的念头。而且你毕竟也姓池,是他的亲兄弟,就算倒了一个池家,兴起的也是一个池家,变得只是当家人,他不会有什么反抗的。”
“既然哲哲已经死了,现在不能改变什么了。”乔柔的眼底一片冰冷,“那么那个冒牌货起码要起到些作用。”
池毅清没有说话,他把那个现在看起来狠毒又可怕的女人搂在了怀里,一点点的抚摸着她的秀发,轻柔的吻着她的额头,不包含□,带着珍视和温暖。
乔柔就这样躺在池毅清的怀里,紧紧的贴在他的胸膛,感受着那有力的心跳,平复着内心的起伏,终于慢慢的红了眼睛。她流泪的脸埋进了池毅清的怀里,双手紧紧的攥着池毅清的睡衣,她不想被看到自己的软弱。
“你是我的妻子,我最爱的女人。我们还有一个女儿,一个像天使的小恶魔。我们还年轻,我会陪在你身边,将来我们可以逼着池然那个小坏蛋早早的相亲,她一定是憋屈又只能乖乖听话,那样子会很可爱……” 池毅清说的很乱,声音却很温柔。
乔柔在这样的声音里进入了梦乡。
当太阳重新升起的时候,一切黑暗都悄然褪去。
留下的只有一个聪明可爱的孩子,一个沉稳威严的父亲和一个宠溺孩子母亲。
池哲不知道这一切,从来都不知道。
可惜或者幸好。幸运或者不幸,谁又说得清谁欠了谁,谁又知道谁对不起谁呢?
20番外(三)
池然睡得很熟,她一向是个没什么烦恼的人,一夜无梦,睡得很香甜。
看着这样的女儿,乔柔的心软了。
她是个爱憎分明的性子,能在现在的池哲面前装一时的好妈妈,却也只是一时。看着那一模一样的脸蛋,内心的恶毒止不住的泛滥起来。
所以,找个了机会,她就来看池然了。
女儿,这是我的女儿,乔柔摸着池然的小脑袋,那些悲伤、痛恨、愤怒的负面情绪终于慢慢的沉淀了下去。
“父亲。”看见乔外公进来,乔柔轻声的打了个招呼,她怕吵醒自己的女儿。
乔外公点点头,打了个手势,让她出来。
乔柔出来时,看到了木桌旁的男人,
“哥。”
一身黑色西装的高大男人微微颔首。
乔柔不以为意,她这个哥哥一直都是这样淡漠的性子,她也习惯了。况且,虽是兄妹,但他从小就被送到了国外深造,几乎没见过面,父亲为了一些她不清楚的原因,直到她成年才告诉她有这样个人,又从不准她说起这个哥哥,连池毅清也不能告诉,不然就不认这个女儿。
他们之前的感情很淡。
“柔柔。”乔外公招招手,示意她过来坐。
椅子是藤条编的,有些硌人,乔柔只坐了一个边。茶是乔外公泡的,清香淡雅,在这样的事情上,他喜欢亲力亲为。
这一家人是不常见面的,一时就有些冷场,还是乔外公先开的口。
他和池毅清一样,把乔柔捧在手心里,没有告诉乔柔真相。
只是隐隐的提到池家和自家有些矛盾,如果池毅清真的下了决心,他和乔柔的大哥会鼎力支持。
乔柔是个聪明的女人,虽然心底对乔外公所说的矛盾有些疑惑,但不妨碍她看出乔外公其实是不想让她知道一些事的,这应该是为她好,她接受了这份好意。
乔外公从建立集团起,就很明确的把重心放在了传媒,而乔家大哥则是金融,有力的呼声和大量的金钱,乔柔同意了。
“池然会接受我在港城的所有产业。”乔外公对乔柔说,眼睛却看着他的儿子。
那个男人愣了愣,没做声,眼底的惊讶却是遮不住的。
乔柔不动声色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慢慢有了猜测。
看来乔外公的产业不止在港城,国外也有,只是国外的都交给了她这个大哥。
可是这样容易被人看穿的性子……
乔柔突然怀疑他是怎么经营国外的产业的。
不过,
看着自家大哥那惊讶过后坦荡的眼神,乔柔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应该不是敌人,但愿自家女儿能应付的来吧。
三个人接着又凑在一起吃了夜宵。
等到一双儿女都起身告辞后,乔外公躺在藤椅上,慢悠悠的晃着,回忆着……
很多人都以为他和池家的矛盾是从池老爷子不小心弄死了他的儿子才开始的,却不知道他生下那个孩子后的第三年,就把那个孩子送到了国外的乔家分家。留下的那个孩子是从其他地方找来的,背景很干净。他那时候还不怎么喜欢孩子,他们之间也不亲密。
所以,得到他的死讯的时候,乔外公是没有什么感触的。
只是,戏还是要做,而且他等了这个机会已经等了很久了。于是,他闹了起来,接着池家的手,把一些不安分的人拔了,然后在大多数人的同情怜悯中,貌似灰溜溜的滚到了港城。
所以,池毅清来向乔柔求婚的时候,他才只是骂了他一顿,而不是棒打鸳鸯。
池家和乔家的矛盾其实是发生在更早以前的。
乔家的倒看起来真的是天降的霉运,但乔外公花了十几年的时间,终于弄明白了真相。
那是几个家族联手的成果。
乔家是大家,是兴旺的,然而这种兴旺挡了很多人的路,碍了很多人的眼。枪打出头鸟,乔家很低调,但低调中的底蕴让太多人垂涎。
然后,就是乔家继承人的死亡。他大哥的死的确是意外,但正是这个意外助长了很多人的欲望。
虽然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乔家的落败是正常的,但,那些从中得了好处的人,总该付出些代价。
所以,他没有告诉儿子真相,也没有告诉女儿真相。
因为他们要对付的从来不是一个池家。
儿子太过平庸,女儿爱憎太过分明,他自己却又没有了那样的精力和能力。渐渐的,他把事情放下了。
复仇,就算他想要复仇。前提,也应该是乔家下一代的平安。老一辈的恩怨是他的责任,他不想让自己的孩子为此付出一生的代价。
他不是个好父亲,但他为之努力过。
直到池然的到来。
就像给他的世界重新打开了一扇门。
他曾一度犹豫,既想复仇,又想让自己的孩子平安一生。他从小身体不好,乔老爷子也是按着中正平和的要求养大他的,他学的是水的道理。
池然。
乔外公在和自己的这个外孙女相处了一年后,他甚至开始庆幸乔柔和池毅清的婚事。因为他无法想象这个孩子如果出生在池家会发生怎样的事情。
到时候就不是他犹豫要不要报仇的问题,而是拼死抵抗池家的攻势了吧。
如果得罪了一个重要的人,她会用尽一切手段挽回。但,一旦挽回不了,她会往死里得罪那个人。
不是敌人就是朋友。
池然的世界分明的和她的品味一样。
干脆而简单,她走的是“霸”道。
于是,乔外公把一切都告诉了池然,让她自己下决定。
池然咬着冰棍,奇怪的看了自己外公一眼,开口了,
“外公,我现在只有12岁。”
“外公相信你有判断能力。”乔外公哄着小外孙女。
“12岁,我想做什么都做不了,我还太小了。谁知道今天的下雨,明天会不会是晴天呢?”她晃着脚丫子这么告诉她的外公,“在适当的年纪才能做适当的事情。外公,你太心急了。”
没有对池家的不满,没有对乔家辉煌的追问,甚至没有对逼迫她的外公的不满。
池然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平淡的像任何一个12岁的小姑娘一样。上学放学,听课写作业,晚上看动画片,星期日到处疯玩。
乔外公突然的就安心了。
虽然池然什么都没选择,但,她告诉自己太心急的时候,其实她就已经做出了选择。只是就像她说的‘什么时候做什么样的事情’在自己还没有那个能力前,池然绝不会不自量力的去做。保住自己,然后伤害别人,这才是报仇。两败俱伤的事情,池然不会去做。
乔外公那天去拜祭了他的父亲。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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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世番外结束。
以下是第三世的小番外
池远
池远是个私生子,他很早就已经清楚这件事了。
在那些小朋友的哄笑中,在母亲暴露的着装中。但他依然爱着自己的母亲,因为在父亲抛弃他们的时候,他的母亲没有抛弃他,他的名字也是母亲取的。
他活的自卑又自傲。
他有一个不错的脑袋和一张不错的脸,他的成绩一直很优异。读个好高中,上个好大学,找份好工作,再找一个不一定漂亮但一定温柔的妻子。这是他的理想。
但一切在他19岁的时候被打破了,从天而降的馅饼砸晕了他。
他那个抛弃了他们母子的父亲死了,没有孩子,没有妻子,他成了那笔财产的继任人,同时,他也知道了自己父亲的名字,池毅清。
那个只在电视上出现过的大人物。
他很惶恐又有些不安,会不会是弄错了?他这样的询问着自己的母亲。
没有错,你是他的孩子,是他唯一的孩子。母亲笑着回答他。
他还是很慌张,慌张的没有注意到母亲那奇怪的笑容。
等到一切发生的时候,他才明白母亲的笑里藏着什么。
对财产的满意?对他的厌烦?对未来的期望?他像只鸵鸟般把自己埋进了沙堆,不理会一切。即使池家的人曾经问过他,是不是需要帮助?他也拒绝了。
他回到了学校,重新参加了高考,在厚厚的复习资料中,他偶尔也会想起那个被自己称呼了19年的母亲,不,应该是保姆才对。那个女人是不是早就知道依着他这样懦弱的性格,根本没有勇气去追究,才会有胆子在池家的眼皮底下带走他所有的财产呢?又或者是她知道自己对她的依恋?
答案呼之欲出,可他却不想在深思了。
他考上了一所财经类的大学,毕业了,在池家的帮助下,有了自己的公司。他不聪明,但还有些毅力,又有靠山,他的公司做的不错。
他偷偷去看过那个女人,她现在是富婆,养了一个小白脸,有了一个胖胖的儿子,过的庸俗又开心。
他开始翻那些被自己尘封了数十年的材料,他突然的想了解自己的父亲了。
因为感情失去了寄托吗?他开始自嘲。却还是看了下去。
合上最后一页的时候,他站了起来,看着巨大的落地窗外川流不息的都市,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比起池哲和池然,我很幸福。
他这样告诉自己,然后,一饮而尽。
21番外(四)
第三世番外
池然躺在冷冰冰的地板上,肚子很饿,身上很冷,伤口很痛,她眼前的一切都一点点的模糊了起来。
三天了,还没有人来吗?
极度的饥饿下,她只能断断续续的思考。
池家,乔家,池毅清,乔柔。
她慢慢的把一切都串联起来,然后,干裂的嘴角扯出了一个僵硬的笑。
这样的死因真是个笑话。
几个关键人物,没有人想要她的命,却最终给了她这样痛苦的一个死法。
该怪谁?池毅清的自负?那个男人的好心?还是错误的情报?
在所有人还忙得昏天暗地的时候
池然已经推断出了一切。不是因为她的智商超群,而是因为她是和池毅清最为相像的孩子。
池毅清在很多时候都是用一副沉稳从容的形象对外的,池然却很清楚,自己的这位父亲是一个怎样大胆的赌徒。在她不过10岁的时候,他就敢在腹背受敌的情况下,毫不犹豫的把身家性命全部寄托在自己曾经的对头身上。
当然,到现在为止,他的运气都很不错,最危险的一次投资都赌赢了,得到了现在的位置。
一个赌徒,一个大胆的赌徒,最珍贵的品质是什么呢?
运气?技术?人品?
都不是。
而是绝对不回头看。
无论输了都少,赢了多少,赌玩一局,他都不会再回头看自己的成败。一往直前而永不言弃。
就像池然曾经看到的《后汉书》里的一则故事一样:
扛着瓦罐走路,瓦罐掉到了地上,那个人头也不回的继续向前走,因为他觉得既然瓦罐既然掉到地上,那么肯定碎了,没有必要为一个已经碎了的瓦罐回头了。
当时,池然看到这则故事的时候,还深感赞同,却没有想到……
“现在,我居然成了那个瓦罐。”
池然闭上了眼睛,没有流泪。现在的状况,哭太耗费体力了,她不想放弃任何一丝生的希望。
她猜的很准。
女儿,自己唯一的女儿,就算有心结在,就算对她的感情复杂,池毅清也不可能真的不在乎。
虽然……在为了妻子和儿子的安全放弃池然时,池毅清就已经隐隐觉得她必死无疑了。
但,在确定妻儿安全后的第一时间了,他还是马上动用了手上的力量,派了离那里最近的人回他的住处。
而在抓到活口的后,他又马上就审问了几个藏在幕后的主谋。用上了很多不能放在台面上的手段,得到的确切消息是这次行动是为了灭门,凡是在池毅清家里发现的,无论男女老少,通通灭口。
那几个人已经不成人形了,消息也应该没有问题。池毅清微微合上眼,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他等着属下集合的消息,还有……来自家里的消息。
他躺了一会,却觉得经历了很长很长的时间,止不住的疲惫感一阵阵的刺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有些酸涩。
无论池毅清想的是什么,祈祷的是什么,时间都是不可逆的。
手机响了,他接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