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新帝的嫔妃们,当时的太子要是出事,那还有她们什么事儿,事后即便不死也是生不如死。
所以黎宝璐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便收获了后宫无数的好感,尤其是皇后娘娘。
她丈夫儿子都叫她给救了,那好感强得不要不要的,所以远在后宫的皇后娘娘听说黎宝璐进宫后便让人送些水果点心去。
政事她是不能掺和,但这些事还是能做的。
于是黎宝璐正和师父侍卫长枯坐着,苏总管便亲自端了盘栗子糕来,苏总管刚走,皇后的人又拎了两个食盒来,里面除了各式点心,还有一盘水灵灵的樱桃,另一个食盒里却装了汤,嗯,还是红枣鸡汤!
前来送吃的宫女笑盈盈的道:“娘娘说虽春寒已过,但早上赶路依然带着两分寒意,所以喝碗鸡汤驱寒才好。顾太太,白大侠,华大人,奴婢给你们盛一碗吧。”
“咦,”黎宝璐歪头看向侍卫长,“原来侍卫长大人姓华呀,这个姓好。”
侍卫长:……心好塞,突然就不想喝鸡汤了怎么办?
宫女掩唇而笑,“太太真爱开玩笑。”
不,不是玩笑,总是侍卫长大人的叫着,她是真的不记得他姓啥了。
侍卫长大人有大量决定不跟她一般见识,扯了笑双手接过鸡汤,道:“多谢娘娘赏赐。”
这才端坐在一旁喝汤。
黎宝璐和白一堂也都笑容温和的跟着谢了一句皇后娘娘,见送来的点心都偏他那蠢徒弟的口味,便知道他们是托了黎宝璐的福。
不过这丫头的喜好怎么满天下都知道了?
白一堂捏起一块栗子糕蹙眉。
黎宝璐则喜滋滋的咬了一口热腾腾的栗子糕,满足的慨叹道:“还是皇宫的点心好吃啊。”
得,这一脸的满足,想让人不知道她的喜好都难,白一堂咬了一口栗子糕,无奈摇头,算了不就是些喜好吗,知道就知道了。
三人在偏殿里吃吃喝喝,正殿里的顾景云却没那么好运,他正拢着袖子站在殿中,垂眸听皇帝与几位阁老大臣商讨政事。
之所以把他找来,是因为现在争论的事不偏不巧都与他有关。
鞑靼的事已有了结果。
从刺杀事件后大楚便给鞑靼发国书问责,但鞑靼很快将那些刺客的身份查明。
据他们所说,那些刺客都是几大部落安插在王庭内的细作,他们一向与王庭不和,这一次刺杀也是栽赃陷害。
当然,真相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大楚紧抓此事不放,而鞑靼一边向大楚派遣使臣一边把罪责推到底下几个不服他统治的部落身上。
但王庭内部也并不是那么团结一心的。
鞑靼可汗并不太想为了一个儿子便与大楚屈服,其实现在大楚新旧交替,鞑靼兵强马壮,是撕破脸皮,脱离大楚的大好时机。
大王子和四王子深以为然。
但二王子却坚持和谈,五王子可是他亲弟弟,真要撕破脸皮那他弟弟也别活了。
二王子母妃乃是可汗正妃,身后站着科林科这个大部落,就是可汗都没能独专。
派过来和谈的使臣便是二王子一力坚持选择的。
大楚也知道,在刺客,鞑靼那边口供统一的情况下,他们想让鞑靼王庭完全为此事负责是不可能了,所以只能争取更多的利益。
现在大楚兵弱,心里再气愤他们也不敢轻言战事,所以只能尽量多要些好处。
这时候便是要尽力找对方的把柄破绽,好巧不巧,黑罕想要抓顾景云威胁秦信芳和大楚反被抓了。
这一位的身份也不简单,他只是个将军,在将军遍地走的鞑靼官儿不大,也就三品,但他是阿巴哈纳尔部落的继承人,阿巴哈纳尔是鞑靼的一个大部落,他一位堂姑是大王子的母妃,但他本人更喜欢二王子。
于是这位就把两位王子都给坑了,他在大楚境内掳人,掳人不成便要杀人,最后反而把自己给关牢里了。
前来谈判的鞑靼使臣们傻眼了,这可是**裸的把柄啊,配套前面的刺客刺杀,简直就是明晃晃的告诉世人这就是鞑靼王庭的阴谋。
就在他们心虚气短时,鞑靼国内也在各方势力参与角逐后斗争越来越白热化。
他们是崇拜战斗的民族,只有勇士,只有智者,只有最强的人才能当他们的首领。
没有所谓的嫡子继承制,也没有无嫡立长的规矩,他们只认强弱。
于是,鞑靼可汗玩脱,先是被各大部落和兄弟们找到了把柄各种混战,后他的儿子们也加入了夺位之争中。
于是鞑靼国内势力重新洗牌,可汗死了,他的兄弟们也死得只剩下两个了,而大王子也不幸遇难,二王子在母族的支持下登上了王位,现在鞑靼已经重新派出使臣,一是继续和谈,二是,鞑靼依然向大楚称臣,新的可汗还等着新帝的敕封。
于是问题来了,他们要不要接受鞑靼的和谈。(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三百四十八章 面圣(中)
半年时间,新帝已经坐稳了皇位,大楚朝堂安稳下来,不提私下的暗潮汹涌,至少表面上是平静的。
而鞑靼,虽说二王子已经即位,但内乱依然没有结束,这一次鞑靼的内乱死了不少人,实力削弱不少。
前可汗,其三个兄弟,以及大王子和好几个部落的首领都死了,现在王位之争并没有完全结束,所以大楚是可以趁火打劫的。
而且这些年来边关虽没有大的战事,小冲突却不少,鞑靼越来越不把上国放在眼里,大楚连续三代帝王的驾崩都与鞑靼有关系,不说朝臣,就是跟先帝父子不和的新帝都恼恨不已。
所以朝中人心浮动,不少人都主战,想要一雪前耻,给鞑靼一个教训。
这其中有真心为国考虑,认为出战对大楚更好的,也有从自身利益出发,想从这场战争中拿好处的。
但秦信芳,彭丹和兵部尚书季擎都主和。
四位内阁,有两个主和,皇帝一时犹豫不决。
季擎的理由很简单,“陛下,大楚兵士居安日久,而且国库空虚,贸然起兵即便能打胜仗,那也是惨胜。”
秦信芳和彭丹的意见很一致,“新朝更替,民心不稳,此时应该休养生息,实不应该轻言战事。”
又不是鞑靼打到家门口必须反击,现在大楚国内的问题矛盾同样不少,他实在不想打仗。
主战派们却觉得这是难得的机会,不然等过几年鞑靼缓过劲儿来,焉知他们不会对大楚出兵?
从刺杀事件和这些年不断的挑衅中就看出他们狼子野心,贼心不死,这时候就应该冲上去把他们打趴下让他们不敢乱动心思才行。
局面一时僵持下来。
站在皇帝身边的太子看到他老师垂着眼眸身姿如松的挺直站着,他心中不由一动,插嘴问道:“老师以为呢?”
顾景云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看向皇帝。
皇帝也正抬头看他,笑笑道:“清和有何看法只管说来,这不过是私下的小朝会,便是说错了也不要紧。”
这是当他是小孩子吗?
顾景云平淡的移开目光,垂眸道:“微臣觉得以和为贵。”
这实在和他们认知的顾景云不一样,皇帝微微扬眉,这孩子虽然一直表现得温雅有礼,但他一直都知道这孩子有些睚眦必报,身为大楚官员和百姓,大楚被鞑靼这么欺负,依照他的性格不是应该主战吗?
皇帝等着他说理由。
顾景云却已经说完了,继续挺直了腰背垂着眼眸安静的站着,要不是他嵴背不弯不折,皇帝几乎以为他要睡着了。
他只能无奈的开口问,“理由呢?”
“陛下真的要听吗?”
皇帝点头,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顾景云抬起头来,脸色冷肃,道:“陛下,臣这次一路西往南下,跨越了大半个大楚,不论是在才秋收不久的初冬,寒风大雪的深冬或是万物复苏的开春,一路南去北回,每天都能看到拖家带口或是独自流浪的流民,这意味着大楚不安。”
“臣问过那些流民和当地的百姓,还做了统计,臣一路上共询问过五百四十七户,他们去年缴纳夏税秋税后一年劳作所剩三成以下者占了四成,而其中所剩无几和举债者便占了一成半,这一成半除了卖儿鬻女渡过难关外其余大多数沦为流民。收获可以剩三成至六成者占了五成,而所剩超过六成者将将一成。”
顾景云黑白分明的眼睛抬头淡淡的看着皇帝道:“或许是因为臣所选的百姓太过穷困,所以这数据很不好看,但陛下,除了夏税和秋税,他们还需纳人头税,捐赋,若地方有令,他们还得服苦役,而这,臣都还没有从收入当中扣出。”
“虽然当着诸位大人的面说这些话很难听,但众所周知,大楚吏治浑浊不堪,如今朝中官员能拍着胸脯理直气壮地说从未贪酷的官员有几个?”
“百姓不安,国库空虚,兵士羸弱,陛下有把握在加征兵税和兵役后可以让本已经风霜加身的百姓忍下,不造反,不逃亡沦为流民吗?”
皇帝沉默。
顾景云的话说得很不好听,但他却怪不了他。
其余几位大臣心中不悦,不免有些不服,正想出声呛他,顾景云却突然扭头看向兵部尚书,“季大人,我大楚三军库房中军备还剩下多少?上次为全军更换武器车马是何时,共更换了多少,损耗几何?其中边关将士拿到了几成?”
季擎垂下眼眸,脸色暗沉。
大家都顺着顾景云的目光看向季擎,见状心都一沉,难怪季擎一直反对出兵。
顾景云又扭头看向户部尚书,问道:“春耕刚至,夏汛将及,除去这两项开支,国库能拨出多少钱粮以作粮草?”
顾景云目光环过诸人,问:“这一战你们计划打多久,投入多少人力?”
众人沉默,大家不是正在商量着要不要打吗,决定了才能去算这些呀。
不过户部尚书和几位大臣还是下意识的算了算开销,嵴背不由一凉。
顾景云抬头看向皇帝,沉声道:“陛下,这一战不是大楚要不要打,而是大楚能不能打。鞑靼苦寒,又适逢内乱,实力的确削弱很多,但大楚的境况同样不容乐观,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不是为保护百姓,也不是为了守卫国土,这样的战事我们为何要打?”
“您是一国之君,便不能只看到两国疆域,看到皇室荣辱,您还该低头看看脚下的江山,抬头看看治下的百姓。”
秦信芳出列拱手道:“请陛下三思。”
彭丹和户部尚书紧随其后,“请陛下三思。”
皇帝心中巨震,沉默半响才道:“诸君先退下吧,容朕想想。”
秦信芳等人躬身便要退下,皇帝便留下他和顾景云。
事情还没处理完呢,而且他也想就此事再详细问问俩人的意见。
退出去的彭丹和诸位大臣一样心中都有些不安,今天顾景云提的这些都直击大楚最根本的问题,而这些问题都与众人的利益密切相关。
但此时他们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不是无能,而是不能,不能跟他吵,跟他分辨,以免将战火烧起来殃及自身。
赋税,吏治,国库,军中亏空和贪酷,这些单拿出来都是能让人万劫不复的问题,顾景云却这么轻飘飘的说出来了。
但他此时只是四品翰林,只是太子的老师,并没有参政的实权,刚才皇帝和太子只是问政于他,他的回答他们也都能找出抨击的理由,但于他们得不偿失。
现在就是要冷着,顾景云没有参政的实权,而秦信芳一向稳重,此时也不会冒进……
众人胡思乱想间出了宫殿,而殿内的皇帝却彻底放松下来,整个身子靠在椅背上疲惫的道:“清和,朕的江山真的如此危急了吗?”
顾景云沉默以对。
皇帝苦笑一声,“朕早该料到的,但这两个月来地方递上来的折子太好了,全是歌功颂德和报喜的折子,朕心浮了。”
“陛下今日能知道这点便已是天下之福了,”秦信芳严肃的道:“清和言语无状,还请陛下恕罪。”
皇帝摇手,“是他点醒了朕,朕谢他还来不及,又怎会怪他?”
想到顾景云的才华,皇帝心动不已,微微坐直了身子,目光炯炯的看着他道:“清和,朕给你一个官职,你来辅佐朕和太子如何?”
顾景云想也不想就拒绝,“微臣若掌实权,只怕朝堂现今的平衡会被打破,而且臣对此也并无多少兴趣。”
他顿了顿道:“陛下放心,臣是太子之师,治国理政皆在臣教导范围内,您若有不解之处大可以让太子来问我,何况您为君,我为臣,您与臣问政光明正大。至于实权,臣实在不喜。”
太子最爱他这狂妄的模样,闻言哈哈大笑起来,一扫阴霾之色,“好,朕若有不解之处上门找你,你可要像教太子一样教朕。”
顾景云严肃认真的点头,“陛下放心,臣有教无类,不论是谁臣都会认真教授的。”
皇帝欣赏他的自信和坦诚,秦信芳却在心里不断的叹气,才几个月不见,他越发沉稳干练,聪慧通透了。
他想插手朝政,塑造大楚,却又嫌麻烦,浪费心神,所以只拿准了太子之师这一个身份。
太子代表的就是皇帝,到时他可以通过太子源源不断的插手朝政,但他却只是个四品翰林,并不实际参政,这意味着朝上因此引发的争斗根本波及不到他身上去。
既参与其中,却又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秦信芳不知是该夸他聪明,还是该骂他心机深沉。
太子和皇帝未必不知顾景云的算计,但他们全都不在意,顾景云不爱权,参与国事不为钱权名利,那就只能为国为民了。
他们不是一心搞平衡,掌握权势,享尽富贵的先帝,能有这样的臣子他们很开心。
所以殿中四人的心情都很不错。(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三百四十九章 面圣(下)
太子沉吟道:“若是和谈,那我们这边就该早做准备,鞑靼如今理亏势弱,内乱不断,只要拿捏得当,我们大楚便稳占上风。”
皇帝想了想点头,看向秦信芳和顾景云,“你们觉得如何?”
“臣附议。”顾景云虽然不同意对鞑靼用兵,但能坑对方当然还是要下死力的坑了。
主战派们有一点没说错,这些年鞑靼越发得寸进尺了,几乎每年都抢掠大楚百姓,虽然规模不大,伤亡不多,但也让边关的百姓损失惨重。
借由此次和谈震慑他们一番自然很好。
谈完了正事,皇帝这便想起了偏殿里的人,让苏总管去把白一堂他们请来了。
皇帝已经提前收到侍卫长的密信,知道他们把赚的钱都花在了赈灾上,而最近他也从皇室的一些案宗里发现了关于凌天门的记载,此时对白一堂的态度还算不错。
对黎宝璐的态度就更好了。
皇帝看着她笑吟吟的开玩笑道:“以后你既是凌天门掌门,又是清和的媳妇,那以后岂不是要丢下清和去做神偷?”
黎宝璐一本正经的道:“陛下放心,不论去哪儿我都不会丢下清和的,何况吏治清明,我纵有心也没处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