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莉？”彭茂邦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这名字好像很耳熟。”
“这个代号在五年前出现，四年前入境，活动了三个月，在我们展开围捕之前逃走，然后消失了三年，直到最近才重新出现。”
“就是她，与‘炎黄计划’有关，当时你向我汇报过相关情况。”彭茂邦也想了起来，“这么看来，人证与物证都有了。”
“可以这么说，只是还没有审出结果。”
“她会开口吗？”
曹冀舜稍微迟疑了一下，说道：“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任何人都会开口。”
“你要亲自负责这件事情，有确切消息了，立即告诉我。”
“我马上处理，下午飞往伊斯兰堡，在第一线指挥。”
“注意安全，那边的情况很紧张，你的行踪肯定会引起CIA的警惕。”彭茂邦放下手上的水杯，站了起来，“多带几个人过去，如果遇到麻烦，直接与我联系。”
曹冀舜点了点头，起身告辞。
过了五分钟，彭茂邦也离开了办公室。
半小时后，他来到了元首府。
“美国间谍？”听到这个消息后，纪佑国也微感惊讶。“之前的猜测没错，美国策划了这次恐怖袭击。可是，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
“也许想借此要对付我们，或者想获得‘炎黄计划’的详情。”
纪佑国微微皱了下眉头，然后摇了摇头。“虽然我对情报工作不太了解，但是按常理推断，这两种情况都不大可能。你想想，‘雪莉’的身份早已暴露，CIA还会让她执行相关的行动吗？”
思考了一下，彭茂邦承认了纪佑国的分析。
纪佑国托着下巴思索了起来，没有急着说下去。
过了好一阵，纪佑国才淡淡一笑。见到元首脸上的笑容，彭茂邦知道，元首已经看清了局势。
“美国这次玩得有点过火，竟然想一箭三雕。”纪佑国拿起了放在手边的香烟，点上后，说道，“看上去，胡马雍陵爆炸案是一起恐怖袭击事件，联系南亚的紧张局势，会是一次普通的恐怖袭击吗？”
“老纪，你说的一箭三雕……”
“印巴打起来，我们会不会袖手旁观。如果不会，有什么样的结果？”纪佑国放下了香烟，习惯性的摸了摸下巴。“如果我们出手，就算不会明火执仗的帮着巴基斯坦打印度，凭借我们的军事力量，让印度流点血，乃至伤筋动骨都不是大问题。印度输掉战争，既能证明其军事力量薄弱，又能证明俄系武器落后。印度别无选择，必然花费巨额外汇购买美械。洛马公司不是在向印度推销F－22I与F－35战斗机吗？两笔订单价值三百多亿美元，利润丰厚啊！加上印度陆军与海军，未来十年之内，足以给美国的军火商带来上千亿的订单，数百亿的利润。”
彭茂邦皱起了眉头，迅速思索着元首的话。
“只要我们插手，印度将义无返顾的搭上美国战车，成为美国在南亚地区的坚定盟友。加上装备全盘美化，印度甚至有可能终结长达半个多世纪的不结盟政策，与美国签订同盟条约。到时候，针对我们的，美国梦寐以求的‘新月型战略防御圈’就将形成。这就是美国的第二个目的。”
“如果我们不参战……”
“巴基斯坦必输无疑，我们将因此失去唯一的盟友。美国仍然能够借反恐与经援拉拢巴基斯坦，继续搞平衡外交，完成对我们的战略包围。”
彭茂邦暗暗叹了口气，知道元首说的没错。“那么，最后一点是……”
“‘雪莉’是在印度落网的，证明美国谍报人员还在印度。日本首相明天就将到达新德里，最迟在三天之内与印度总理签署合作条约。如果在这个时候出点什么事情，日本将难以置身事外。”思索了一下，纪佑国继续说道，“如果日本借此推进其军事化与自主化进程，美国会借我们之手教训日本。如果日本忍辱负重，淡化在印巴冲突中发挥的作用，民主党将威信扫地，自民党再次上台。无论是哪个结果，日本都将再次回到美国的羽翼之下，民主党推行的激进政策也将胎死腹中，美国在东亚战略联盟中的地位都将得到巩固。”
到此，彭茂邦大彻大悟，明白了“三雕”的意思。
纪佑国还在继续思索，眼前的局势让他不得不相信，美国正在加速围剿中国，想让中国再次成为美国市场上廉价商品的供应国，用十四亿中国人的鲜血与汗水巩固其世界头号强国的地位。
“老纪，我们要不要出面调解？”
“还不是时候，局势仍然扑朔迷离，如果我们此时出面，就过于做作了。”纪佑国否决了彭茂邦的提议，说道，“美国是一个很高明的棋手，也是一个很难战胜的棋手。他们这次不但玩得过火，还押上了国家的未来，完全是赌徒的心理。美国不会善罢甘休，我们也没到无力招架的地步。如果处理得当，就能将坏事变成好事。”
“支持巴基斯坦打这场战争？”
“打与不打，我们说了不算。”纪佑国淡淡一笑，说道，“我们要做好打的准备，只是不能过于张扬。很多问题，我还没有考虑清楚。打还是不打，现在不做决定。情报工作要抓紧，密切留意CIA的一举一动。另外，针对怎么打，大打还是小打，相关的作战计划要尽快完善。”
“要不要试探一下美国的底气？”彭茂邦朝那部红色电话看了过去。
纪佑国看了彭茂邦一眼，笑着说道：“急什么？时机成熟，不需要我打电话，贾培尔就会主动跟我联系。美国也想知道我们的底牌，如果我们显得过于急切，不是暗示贾培尔，让他们在南亚肆意妄为吗？”
彭茂邦也笑了起来，只是笑得有点紧张。
真打起来，二十多年没有上过战场的共和国军队会有什么样的表现，能够战胜强大的敌人吗？
卷一 沙场砺兵 第9章 不可告人
弗吉尼亚州，兰利市。
从昨天上午开始，韦斯利与手下的数千名情报分析员就被动员了起来。忙了一天一夜，韦斯利终于弄清楚了局势，并且写好了简报。他刚躺到沙发上，眼睛还没合上，桌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整个上午，韦斯利都在向局长汇报情况。
“当地时间昨天下午，部署在西北边境地区的印度军队进入了战备状态，并且开始向前沿进攻阵地运动。位于阿萨姆邦，那加兰邦与梅加拉亚邦的印度军队也在当地时间今天上午进入战备状态。”
“新德里的恐怖袭击与中国有关？”
“不，不是。”韦斯利朝放在面前的文件扫了一眼，“这只是必要的防范措施。当地时间今天上午，巴基斯坦军队进入战备状态，好几支野战部队甚至离开了营区，开始向边境防线集结。”
“巴基斯坦？”乔纳森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这也是必要的防范措施？”
韦斯利点了点头，没说废话。
对于眼前的这位局长，韦斯利多多少少有点瞧不起。
与历任CIA局长一样，乔纳森不是“情报家”，而是政客。
政客在乎情报的价值，以及由此带来的好处，情报人员则更加看重情报的准确性与及时性。
五年前，乔纳森的短视与功利使CIA遭受了有史以来最严重的失败。
最先发现“神秘物品”的是一支研究角马迁徙路线的野生动物考察队，超常的辐射干扰了安装在角马身上的跟踪装置，让考察队意外发现了“神秘物品”。如果当时果断行动，派遣驻扎在吉布提的陆战队占领河谷地区，就不会遇到后面的麻烦。乔纳森不但犹豫不决，还决策失误，派了一支由CIA控制的雇佣军过去。事情闹大之后，乔纳森又惊慌失措、一错再错，拿着总统令调动了太平洋司令部与中央司令部的军事力量，结果差点与中国、俄罗斯爆发武装冲突，并且在日本海与朝鲜发生了军事摩擦。
为此，乔纳森在事后向总统提交了辞呈。
即便不为个人利益考虑，韦斯利都希望总统能够批准乔纳森的辞职申请。只是整个行动秘而不宣，所有相关档案锁进了绝密资料库，乔纳森不但保住了饭碗，甚至连一份警告都没有收到。
韦斯利不想挑战乔纳森，只是觉得世界上最大的情报机构需要一个更优秀的领袖。
“照你的说法，现在印度将矛头对准了巴基斯坦？”乔纳森打破了沉默，话语中仍然没有太多的自信，似乎五年前的惨败让他丧失了信心与斗志。“你认为，印度会因此向巴基斯坦宣战吗？”
“印度肯定在怀疑巴基斯坦，与当年泰姬吗哈饭店恐怖袭击一样。只是……”韦斯利耸了下肩膀，“印度的军事调动也可以看成是防范措施，同时也在警告巴基斯坦，让巴基斯坦别趁此机制造更严重的事端。”
“你觉得，胡马雍陵爆炸案与巴基斯坦有关吗？”
“动机。”韦斯利说得很浅显。“如果是，巴基斯坦的动机是什么？与印度开战，打第四次印巴战争？印巴都是有核国家，都有上百枚原子弹，战争爆发，巴基斯坦能够得到什么好处？巴基斯坦的国力远不如印度，国内矛盾丛生，政局也不稳定。巴基斯坦会在这个时候挑衅印度吗？”
“对，你说得没错。也许，我们更应该关注中国。”
“中国？不可能，中国更没有理由制造胡马雍陵爆炸案。”
“我是说，应该关注中国的态度。”
“你是说……”韦斯利稍微迟疑了一下，“印巴开战，中国会兑现承诺，向印度宣战？”
乔纳森点了点头，说道：“中国的国力有在印度之上，还掌握着世界上最尖端的新能源与新动力技术，他们会首先将新技术应用到军事上。如果中国参战，印度的处境就将非常危险，不然不会在东部地区加强防范。”
“可是，中国没有理由与印度打一仗。中国的军事改革才刚刚开始，至少需要五到十年才能将技术转化为成果。与印度开战后，中国在印度洋上的商业航运将受到致命打击，其百分之六十的对外贸易都将受到影响。中国能够忍几十年，主要就是没有一支足以到印度洋执行作战任务，并且击败印度海军的舰队。中国的第一艘航母还在建造之中，还要两年才能建成，然后需要三年时间形成战斗力。在此之前，中国没有任何理由鼓动巴基斯坦，从而将自己拖入战争泥潭。”
一口气说完，韦斯利端起桌上的水杯，连着喝了好几口。
乔纳森也再次沉默了下来。
放下水杯的时候，韦斯利发现了乔纳森的神色变化。直觉告诉他，乔纳森没有把知道的和盘托出，很多事情都瞒着情报副局长。
“你说得没错，中国没有理由煽风点火。”乔纳森揉了揉额头。“那么，印度与巴基斯坦开战的可能性有多大？”
“只要矛盾不激化，且某个大国从中调停，给双方一个台阶，可能性几乎为零。”
乔纳森的眉毛微微颤动了几下，泄露了他心里的想法。
韦斯利更加相信，乔纳森肯定在干见不得光的事情，而且没有告诉其他人。
也许，局里只有乔纳森知道真相。
不对。乔纳森只是总统派来的“看门狗”，要想调动CIA的资源，乔纳森必须得到CIA内部人员，而且是某位高层的支持。
韦斯利立即想到了主管行动的副局长罗杰·帕墨尔。
整个CIA中，帕墨尔的地位仅次于乔纳森，在韦斯利之上，并且掌握着所有外勤特工与谍报人员的资料，控制着所有涉外行动人员。不管乔纳森想做什么，只要他需要CIA的资源，就必须获得帕墨尔的支持。
难道，他们还没有放弃五年前的那次行动？
韦斯利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外勤人员再厉害，都离不开情报支持。乔纳森与帕墨尔能够绕过情报副局长部署行动，表明韦斯利手下肯定有人“叛变”。
这时，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对，我是乔纳森……”沉默了一阵之后，乔纳森用手捂住了话筒，对韦斯利说道，“今天就到此吧，下班之前，我要见到详细报告。”
“没问题，五点半我派人送过来。”
离开局长办公室的时候，韦斯利听到一句话。声音很低，很模糊，韦斯利只听清楚了“雪莉”。这是一名高级间谍的代号，五年前首次出现在行动档案中。乔纳森为什么会提到这个代号，难道他奉总统的命令，还在调查“神秘物品”的去向？
返回办公室的路上，韦斯利放慢了脚步。
果然如他所料，帕墨尔从行动副局长的办公室内急匆匆的走了出来，朝着局长办公室的方向快步走去。
毋庸置疑，乔纳森与帕墨尔有“奸情”。
“关上门。”乔纳森一边说着，一边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只音频干扰器。
“你的房间每天都会检查，不可能有窃听设备。”
“还是小心为好。”乔纳森打开了音频干扰器。“坐吧，有什么发现？”
“‘包裹’已经送出，印度情报机构正沿着我们安排的线索追查下去，十天之内就会有结果。”说完，帕墨尔拿出了香烟，点烟的时候，他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只是，‘雪莉’与我们失去了联络。”
“什么时候的事？你派人搜寻了吗？”
“今天上午，已经安排了搜寻工作，还没有收到消息。”抽了两口，帕墨尔将香烟夹在了右手的食指与中指之间。“没有‘雪莉’，下一阶段的行动将很难展开。”
“还有三天。”乔纳森站了起来，来回走了几圈，“现在重新部署，来不来得及？”
“时间上没有问题，只是计划的重点在‘雪莉’身上。如果重新部署，就得调整行动计划。”
“把事态搞严重一点，假戏真做。”
“假戏真做！？”帕墨尔立即露出了惊讶的神色，“这涉及到他国政府首脑，如果搞得太过分，我们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需要总统授权？”
“必须获得总统授权，不然无法调动资源。”
乔纳森微微点了点头，沉思了一阵，说道：“我会说服总统，获得授权。你先制订行动计划，部署行动人员，另外出动力量，争取把‘雪莉’找到。如果两天之内没有结果，就按照新制定计划行动。”
“这需要韦斯利的支持，可他并不知道这次行动。”
“不能告诉他。”乔纳森立即晃了晃手，“韦斯利不会同意这么干，他是个顽固死板的情报分析员，不会明白我们这么做的重大意义。按照以前的办法，安排其他行动，设法获取情报资源。记住，千万不能让韦斯利知道我们的行动。”
“我尽量而为，明天给你答复。”
等帕墨尔离开后，乔纳森坐了下来。
沉思了一阵，他拿起了办公桌上的电话话筒，迟疑了一下，他又放下了电话话筒。
真正让他担心的不是韦斯利，而是总统会不会允许扩大行动规模。现在还为时尚早，等生米煮成熟饭，就由不得总统了。
卷一 沙场砺兵 第10章 最佳男演员
破败的车库内，一辆报废的小轿车被拆得只剩下了骨架。
利用拆下来的蓄电池，一台小型变压器，以及两根导线，就能拼装成一台用于审讯的电击器。吊灯下面的单人床上，手脚铐在床架上，嘴里塞着裹满油污的抹布，身上盖着破油布的金发美女惊恐的看着忙得满头大汗的李存勋。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那个杀人不眨眼，曾经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的间谍会用世界上最残忍的手段来折磨她。直到她老实交代，或者被折磨至死。
接通电流后，李存勋将两根电线裸露在外的端部摩擦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