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我备车，马上去元首府。”
秘书点了点头，退出了办公室。
跟元首通了电话，潘云生带着秘书为他准备的资料离开了办公室。
前往元首府的路上，潘云生的情绪仍然焦躁不安。车内的电话响了起来，潘云生似乎没有听见，随行的警卫迟了一下，拿起了话筒。
“局长，元首府打来的。”
“我们马上就到。”
警卫看了眼潘云生，把原话传了过去。
“对了，老元首的情况如何？”
“老元首”是对离任元首的称呼，一般情况下特指纪佑国。
“好像前几天去了呼和浩特。”
“呼和浩特？”潘云生瞪了眼警卫，“去呼和浩特干什么？”
“我也不清楚。”
“到了元首府，你打电话给局里，让他们查一下老元首的出行记录，查清楚老元首在呼和浩特干什么。”
警卫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虽然纪佑国已经离任，但是作为掌握大量国家机密的前任国家元首，仍然享受元首级别的待遇，平常出行至少有4名元首卫队的保镖随行保护、参加重大活动时增加到8名，日常出行都要在元首卫队与军情局登记备案。
到了元首府，潘云生将警卫全都留在了外面。
彭茂邦、庞兴龙、黄国巍、以及回国述职的驻老挝大使付学研已经到了，大家都在等最后到的潘云生。
“情况很清楚。”潘云生将带来地文件交给了赵润东的秘书谷谨辉，“前面几张是我们的情报人员在过去一年间拍下地照片，很清楚，大家可以看看。”
照片传开，传到付学研手上时，他立即露出了惊讶神色。“第一张照片左边……左边那个是老挝国家副主席塔马冯，他怎么……怎么会与……”
潘云生淡淡一笑，说道，“第一张照片右边那人是CIA间谍元吉诨，美籍越南人。”
“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看看第二张照片。”潘云生趁机点上烟，说道，“照片里出现的第三个人是老挝陆军参谋长诺万赛上将。第三张照片上与塔马冯、诺万赛在一起的是越南陆军情报局的高级特工查特克。前三张照片的拍摄时间是去年七月份。后面还有几张照片，拍摄时间分别是去年十一月，今年三月与今年五月。”
付学研迅速看完后面几张照片，微微一愣，说道：“这么说，他们准备发动政变？”
潘云生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
“可是……CIA与越南情报机构为什么要在老挝策划政变？老挝是世界上最贫穷地国家，不管是CIA还是越南情报机构都没有理由……”
“去年的发现。”
听到潘云生地话，付学研微微一颤，随即闭上了嘴。
赵润东的眉头跳了几下，给庞兴龙递了个眼神。
“付大使，你给大家介绍一下老挝的情况吧。”
付学研点了点头，把老挝的大致情况讲了出来。
自从在上个世纪70年代中期废除君主立宪制，成立人民民主共和国之后，老挝人民革命党成为唯一政党。上世纪90年代初，老挝在“五大”上确定走改革开放路线，向国外资本开放本国市场。本世纪初，老挝在“七大”上制订国家长远发展规划，提出在2010年基本消除贫困、到2020年摆脱不发达状态的奋斗目标。因为金融危机、国际投资减缓等等原因，老挝的经济发展速度远没有达到预期目标。到2018年，仍然有70％的老人生活在国际公认的每天收入不到1美元的贫困线以下。在联合国公布地《世界发展白皮书》中，老挝仍然是世界上最贫穷的国家之一。
介绍完情况，黄国巍找个理由把付学研支走了。
“情况大家都清楚了。”赵润东到此时才开口，“按照小潘的说法，老挝即将爆发军事政变，我们该怎么办？”
“CIA与越南情报机构在老挝策划军事政变，目的无二。”彭茂邦稍微停顿了一下，多看了庞兴龙一眼，说道，“无论如何，我们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老挝政府被政变推翻。即便从维护国家周边局势稳定出发，我们都应该尽快采取行动。”
“出兵老挝？”赵润东皱起了眉头。
“前两支快速反应旅能在十二小时内部署到位，二十四小时内进入老境内。如果出动空降兵，十二小时就能占领万象国际机场，二十四小时内控制住局势，完成镇压政变部队的作战行动。对付一群乌合之众，一个空降旅就足够了。”
“有这么容易？”庞兴龙嘀咕了一句。
彭茂邦神色微微一变，朝庞兴龙看了过去。
“关键是，我们的行动肯定迟了。”潘云生赶紧插话，没让彭茂邦与庞兴龙争执，“政变由CIA与越南情报机构策划，必然在事先考虑我们可能做出的反应。也许，在我们讨论情况的时候，政变已经发生了。”
“对了，蔺彦博是不是去万象了？”赵润东问了一句。
潘云生点了点头，说道：“我已经派人过去了，他们的安全应该有保证。”
赵润东点了点头，说道：“现在地问题是，我们要不要出兵干预。”
“出兵是次要问题，我也相信彭总的话，能够以最快地速度平息叛乱。”庞兴龙的语气缓和了许多，“关键问题是，我们以什么理由出兵？政变是老挝内政，我们无权干预老挝内政。就算我们不承认通过政变上台地政府，也只能对政变后的老挝实施制裁。没有一个名正言顺地理由，我们出兵老挝就会被视为侵略行动。”
“侵略？难道我们眼睁睁地看着老挝的红色政权被推翻？”彭茂邦还是很直接。
“小庞的话有一定的道理。”赵润东压了压手，没让两人争吵，“政变由CIA策划，美国肯定做好了相关准备。如果我们悍然出兵，美国肯定会指责我们侵略老挝，对我们实施制裁。以当前的国内国际形势来看，我们还不能与美国对着干。”
“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彭茂邦地态度非常坚决。
潘云生稍微迟疑了一下，说道：“如果我们能够获得一个出兵的理由呢？”
庞兴龙微微皱了下眉头，没再说什么。
赵润东朝军情局长看了一眼，示意潘云生继续说下去。
“如果老挝国家领导人流亡到我国，要求我们出兵帮助老挝平定叛乱，我们就不愁没有出兵地理由了。”
“有把握吗？”
潘云生叹了口气。“我只是提出这样的可能。”
“我觉得，不管怎么样，最好不要干预老挝内政。作为世界上最贫穷的国家，即便只有不到六百万人口，我们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增添一个负累。”
“老挝不是负累，而是必争之地。”彭茂邦瞪了眼庞兴龙，说道，“军事上，老挝是制衡中南半岛的战略要地。如果能够控制老挝，就能对周边的越南、柬埔寨、泰国与缅甸产生影响。经济上，去年在川圹高原上的大发现能为解决我国经济发展瓶颈提供巨大帮助，为我国今后二十到三十年的发展提供最宝贵的资源。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无论如何，我们不能让越南与美国控制老挝。”
从这番话可以看出，纪佑国离任之后，彭茂邦不但更加重视军队改革与建设，还抽空学了很多与军事无关的知识。
潘云生暗自赞同彭茂邦地观点，却知道要让赵润东做出决策并不容易。
赵润东长出了口气，朝庞兴龙看了过去。
“彭总的话没错，我也承认老挝的战略地位很重要，更清楚川圹大发现对我国经济发展有多么重要，可是……”庞兴龙叹了口气，“全球大萧条爆发，我国经济发展也受到了影响。今年的财政非常吃紧，各个部门都在找我要钱。如果出兵老挝，不仅仅是一场平叛战争，很有可能演变成规模更大的地区战争。美国在伊朗栽的跟头有目共睹，如果我们在老挝犯了同样的错误，后果将不堪设想。”
不得不承认，庞兴龙的话也有道理。
如同以往，赵润东陷入沉思之中，没有立即做出决定。
这时，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潘云生离得最近，见赵润东没打算接电话，他过去拿起了话筒。
“对，我是……什么……好的，按照紧急预案处理，我尽快回来。”放下话筒，潘云生朝看过来地几人说道，“刚刚收到消息，政变已经爆发，叛军正在向总理府与主席官邸推进。侦察卫星发现，越南在义安省西部越老边境地区集结了三个步兵师与一个装甲师的兵力，也许会在二十四小时之内开入老挝境内。”
“越南出兵老挝？”庞兴龙一下就瞪大了眼睛。
潘云生点了点头，朝赵润东看了过去。
“立即查清楚情况。”赵润东没再迟疑，“我会尽快做出决策，有新发现立即汇报。另外，记得把蔺彦博等人接回来。”
“我马上回去处理，有情况电话联系。”
潘云生急匆匆地离开了元首府，他知道赵润东不大可能立即做出决策。
卷五 中南风暴 第3章 余热
2019年3月21日，老挝爆发军事政变。
如同所有见不得光的事情一样，政变在夜间爆发，叛变的老挝国防军陆军第21师首先控制了万象与外界的公路交通，随后向总理府与国家主席官邸推进，在市区与忠于政府的警察部队发生战斗。
此时，蔺彦博与老挝总理欣达翁、陆军司令门婆塞正乘车前往万象国际机场。
收到军情局的警报后，蔺彦博没有立即离开万象，而是把消息“透露”给了老挝国家领导人。蔺彦博的目的很简单：绝不轻易放弃。
门婆塞上将立即通过电话联系万象周围的驻军，可惜的是，电话根本打不通。
紧急磋商后，蔺彦博采纳了张孝珑的提议：前往万象国际机场，如果情势不对，立即离开万象。只是，蔺彦博没有单独离开，带上了两个“客人”，即欣达翁与门婆塞。按照蔺彦博的想法，老挝国家主席西苏里也应该去机场。
西苏里没有离开主席官，坚持留了下来。
用他的话来，不管能不能镇压叛变，国家主席都应该与老挝共存亡。
蔺彦博非常服西苏里的勇气，却不赞同西苏里的愚蠢行为。10年、或许5年后，还有谁记这个“誓与老共存亡”的国家主席？
去场地路上。市区内地枪声炮声已经清晰可闻了。在元首警卫队地帮助下。车队有惊无险地到达了万象国际机场。还好。机场仍然在政府军地控制之中。
“我们地人员都到了吗？”
“正在赶来。离地远的去了大使馆。”
蔺彦博点了点头。看了眼正在缓缓驶来地商务飞机。对侄子蔺慕勋说道：“去找几个人。重新布置飞机上地座位。等下让欣达翁总理先上飞机。能塞多少人就塞多少人。别在乎飞机上地设备。”
“可是。飞机地载重量就那么点……”
“能丢的行李全都丢掉，实在不行，放一部分燃油，只要能够飞到昆明就行了。”
蔺慕勋点了点头，立即去找前来配合的老挝军官。
不多时，门婆塞带着一队士兵赶了过来。
听到渐渐逼近地枪声，蔺彦博也有点焦急。
“蔺先生，我不能在此陪你们了。”门婆塞大步走了过来，“叛军正在攻打主席官邸，我必须带人过去。”
“情况很危急？”蔺彦博暗暗叹了口气。叛乱来得太快，太突然了。
“不算很危急。”门婆塞接过一部短波电话，递给了蔺彦博。“带着这个，我们随时保持联系。”
蔺彦博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门婆塞留下电话，无非是在最后关头告诉蔺彦博，让他们赶紧乘飞机离开。
从市区内传来的枪声突然密集起来，还时不时传来沉闷的爆炸声。因为不太熟悉万象的情况，所以蔺彦博只能大致断定战斗正在主席官邸附近进行。在硝烟与闪光的衬托下，万象的夜空光怪陆离，如同一头无形的野兽正在夜空中肆虐，无情的吞噬着大地上无助的平民百姓。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机场内的气氛渐渐紧张起来。
枪炮声越来越近，表明叛军正在向机场推进。难道主席官邸已经沦陷了？
看着机场上往往来来地军人，蔺彦博想起了多年前的德黑兰。政变可以拯救一个国家，也能够摧毁一个民族。
“伯父！”蔺慕勋赶了过来，“已经准备好了，总共三十四人，飞机随时可以起飞。”
蔺彦博点了点头，朝主席官邸方向看去。
外面的枪声渐渐稀疏下来，爆炸声也越来越远。政变被镇压下去了？
就在蔺彦博有点困惑的时候，门婆塞上将搭乘一辆军用吉普车赶了过来。
“蔺先生，好消息！”
“结束了？”见到门婆塞，蔺彦博终松了口气。
“多亏蔺先生提供消息，我们才及时调动周边驻军。”门婆塞跳下吉普车，非常兴奋的说道，“进入市区的叛军已经被击退，平叛战斗在天亮前就能结束。”
“将军，主席的情况……”欣达翁立即问了一句。
“主席官邸守住了，主席正在前线安抚军心。”
“我要尽快与主席通话。”欣达翁稍微迟疑了一下，说道，“这场叛变并不简单，如果不能查清真相，就无法铲除所有叛变人员。”
门婆塞没迟疑，让手下拿来了短波电话。
欣达翁与西苏里通电话的时候，蔺彦博很有礼貌的走开了几步。
不多时，欣达翁走了过来，说道：“主席已经答应让我跟随蔺先生前往共和国，争取得到共和国的援助。”
“既然如此，你们赶紧乘飞机出发。”
蔺彦博没多说什么。他本来就计划在天亮后离开万象。
15钟后，载着蔺彦博、蔺慕勋与欣达翁等人地商务专机滑上跑道，升入了即将迎来一缕曙光的夜空。
此时，潘云生刚好搭乘直升机离开军情局总部。
安排好相关工作，潘云生通过电话2次向赵润东汇报了情况。收到张孝珑的消息，确认老政府军已经击退了攻入万象市区的叛军后，潘云生再次通过电话向赵润东汇报了情况，随后就让秘书安排了1架直升机。
凭借多年的经验，潘云生知道老挝军事政变没有结束。发动叛变地是忠于国家副主席塔马冯与陆军参谋长诺万赛的陆军第21师，该部队地战斗力并不强，在政府军地打击下很快就败下阵来。问题是，政变由CIA与越南情报机构联合策划，后面肯定有更大规模地叛变。
老挝会爆发内战吗？
一路上，潘云生都在想这问题。能够改变老挝命运的只有共和国。如果及时出兵，剿灭叛变部队，抓捕叛变头目，就能将叛变地影响控制在最小的范围之内，阻止事态扩大。潘云生很清楚赵润东地性格，在确定万象的叛变已经得到控制之后，赵润东十有八九会放弃军事行动。
局势不等人，搁了宝贵时间，肯定要付出巨大的代价。无奈之下，潘云生只能找纪佑国，希望纪佑国能够出面影响赵润东。
直升机一路西行，潘云生的心情也渐渐平静了下来。回想起来，他不得不佩服纪佑国的“洒脱”。
离任后前2年，纪佑国带妻子秦傲霜到处游山玩水，全国的景观名胜都逛了一趟。表面上看，纪佑国在弥补过去数十年地亏欠，弥补做丈夫的职责。实际上，纪佑国是借此避免卷入政事、让人认为他离任后还在干预国家大事。
纪佑国的做法很明智，也很洒脱。
从今年年初开始，纪佑国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公益活动”上。按照军情局记录的前任元首日常行程安排，1月份，纪佑国在青岛参加了“保护海洋环境百万签名活动”，还担任了该活动的亲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