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润东有这样的思想，也不足为奇。作为军人出身的国家领袖，赵润东更注重实力。亲身经历的南方边境反击战，让赵润东相信实力决定一切。与官员出身的、带有部分理想主义色彩的纪佑国相比，赵润东往往更加现实。
“现实主义”让外界对赵润东的理解有了偏差。在不具有足够实力的情况下，赵润东会避开麻烦，等待时机。当共和国具有足够实力的时候，赵润东会主动出击，把握住机会。两种截然不同的策略，让很多人摸不准赵润东的“脉搏”。
心情平静下来后，赵润东给潘云生打了电话，询问了情报工作的进展。
答复很含糊，潘云生没有介绍详细情况，只是保证尽力而为。
赵润东也没有强求，情报工作不同于军事行动，强求不会有任何结果。再说了，潘云生是共和国最出色的情报局长，如果他都搞不定，其他人也没有办法。
潘云生也很恼火，既要安排阮良玉返回河内的工作，又要安排吉隆坡的行动。接到赵润东的电话后，潘云生给正在吉隆坡活动的“003号”间谍发去了命令，要求尽快汇报进展情况。
一直等到天亮，潘云生也没有收到消息。
此时，马来西亚外长沙马加已经回到了吉隆坡。来不及休息，沙马加就乘车赶往总理府，向甘都洛首相汇报磋商结果。
对马来西亚来说，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卷五 中南风暴 第48章 小内阁
见到沙马加之前，甘都洛已经在考虑与中国进行谈判。
与莱斯利见面，甘都洛以试探的口吻提出了最重要的问题：马来西亚的国家安全。马来西亚首相希望得到美国国务卿的正面回答，莱斯利委婉表示美国会确保马来西亚的防务安全，没有提出任何实质性的措施。
甘都洛对美国的答复很不满意，“防务安全”不是“国家安全”。
按照字面意思理解，“防务安全”指的是一个国家为了确保主权、领土等国家基本要素的安全所应具备的基本防务能力，也就是确保国家安全的基本国防实力，属于条件与手段，而不是目的。
莱斯利只答应为马来西亚提供确保“国家安全”所应具备的条件与手段，没有承诺为马来西亚提供安全保护，也没有承诺为马来西亚提供军事支援。
如此一来，甘都洛根本不可能倒向美国。不倒向美国，马来西亚只能向中国“屈服”。
与沙马加会面后，甘都洛没有立即做出决策，只是让沙马加尽快完成正式谈判的准备工作。
送走沙马加，甘都洛将首相署的5名部长与5名副部长请了过来。
马来西亚地政治体制非常特殊。作为首相地甘都洛既是国民阵线（国阵）主席。又是马来西亚民族统一机构（巫统）地主席。作为君主立宪制国家。首相只是马来西亚地行政首脑。并非国家元首。马来西亚没有世袭地国王。国家元首由柔佛、彭亨、雪兰、森美兰、霹雳、登嘉楼、吉兰丹、吉打、玻璃市9个州地世袭苏丹与马六甲、槟州、砂拉越、沙个州州元首组成地“统治者会议”从9个世袭苏丹中轮流选举产生最高元首和副最高元首。“统治者会议”还负责颁布国家法律、法规。对全国性地伊斯兰教问题做最终裁决。审议涉及马来族与沙巴、砂拉越土著民族地特权地位等重大问题。
特殊地政治体制产生了特殊地政府体系。
与其他国家一样。马来西亚政府设有24个常规行政部门；与其他国家不一样地是。马来西亚政府有１个非常特殊地部门：首相署。该部门分为5个事务部。即“团结与表现”、“法律与国会”、“经济策划”、“回教”、“特别”。每个事务部设1名部长与1名副部长。一般情况下。外界将首相署称为“小内阁”。
5个事务部地部长与副部长席位相对固定。
国阵执政期间。“团结与表现事务”部长与副部长都由华裔担任。“法律与国会事务”部长与副部长由马来人担任。“经济策划单位”部长与副部长由印度裔担任。“回教事务”部长与副部长由伊班族人担任。“特别事务”部长与副部长由卡达山族人担任。这5个群体不但代表了马来西亚主要部族。也代表了马来西亚95％以上地国民。
掌握马来西亚大权地正是“小内阁”。甘都洛不能擅自做出决策，任何重大决定都得在“小内阁”里进行表决。
不用甘都洛介绍特别介绍，5位部长与5位副部长已经大概了解了情况。
“除了与中国谈判，我们有没有别的选择？”最先开口地是法律与国会事务部长纳里兹。
甘都洛暗暗叹了口气，说道：“在此之前，我与美国国务卿莱斯利见了两次面，均提出美国为我们提供国家安全担保，莱斯利只承诺提供防务安全担保，没有提出任何实质性的援助措施。除了国家安全问题没有得到明确的答复之外，莱斯利只承诺在贸易、军售、外交与投资等方面加强与我们的合作。”
听到这话，部长与副部长都沉默了下来。
“也就是说，美国根本靠不住。”开口的是团结与表现事务部长许财银，“国家安全没有保障，我们就不能与中国交恶。越南，还有现在地菲律宾就是最现实的教训，中国有绝对地军事优势。以我国的国防实力，根本不可能在战争中战胜中国。解决问题地唯一办法就是谈判，我们必须通过谈判获得足够多的好处。”
许财银的态度很明确：支持谈判。
其他几位部长与副部长地想法没有这么简单。
“关键是，谈判能够给我们带来什么好处。”经济策划单位部长迪马克扫了其他人一眼，说道，“论军事实力，我们肯定不如中国。如果我们做出死战到底的样子，拿出足以让中国畏惧地实力，就能迫使中国放弃军事手段。”
“可能吗？”坐在许财银旁边的刘茂生副部长苦笑了一下，说道，“越南地军事实力比我们强大得多，六天不到就被中国打趴下了。突然轰炸菲律宾，在一夜之间占领所有被菲律宾控制的岛礁，彻底消灭菲律宾海军与空军，中国表明了彻底解决问题的决心。虽然我们比菲律宾强大得多，但是以中国的军事实力，两到三天之内就能打垮我们的海军与空军。与中国拼掉所有本钱，我们用什么维护国家安全与国家利益？别忘了，除了与中国的领土领海争端之外，我们与新加坡、印度尼西亚、文莱、泰国、柬埔寨也存在领土与领海争端。别说丧失所有国防力量，就算丧失了部分国防力量，对解决我们与其他国家的争端也有巨大的负面影响。”
刘茂生的话说到了重点上，马来西亚面临的不仅仅是“中国问题”。
“即便谈判，我们也不能损失国家利益。”回教事务部长米加尔开口说道，“如果中国不能开出让我们满意的条件，我们就不能签署任何协议。不管怎么样，我们代表的是整个马来西亚的利益，不是某个部族或者种群的利益。”
“米加尔部长的话没错，关键是中国能够做出多大的让步。”许财银朝总理看了过去。
甘都洛迟疑了一下，说道：“中国答应在贸易、经济合作、军事合作、外交合作方面给予我们足够的支持与帮助。具体问题还没有确定，需要通过谈判解决。”
“也就是说，只要我们肯在领土与领海问题上做出让步，中国就会在其他方面让步？”
甘都洛朝米加尔点了点头。“谈判工作由沙马加外长负责，我们要在两天内提出具体的谈判事项，提出合理的要求。”
“既然可以谈，就应该与中国接触。”特别事务部长古德拉斯最后发言，“军事上，我们肯定打不过中国。如果贸然与中国交战，不但代价极为高昂，也无法确保国家利益。外交上，美国连国家安全都不可能做出承诺，摆明了想利用我们对付中国，将马来西亚变成第二个越南。经济上，中国是我们的最大贸易伙伴，在经济危机结束之前，中国的贸易地位只会上升不会下降。军事合作上，如果中国肯为我们提供安全担保，向我们出售先进武器装备，美国的援助就没有任何意义了。我认为，在当前情况下，做出理智的选择是确保国家安全与国家利益的最佳方法。”
“我赞成古德拉斯部长的提议，与中国进行谈判，尽快解决争端。”
“我也支持古德拉斯部长的提议，利用这个机会从中国获得好处，使我国尽快摆脱经济危机的影响，最大限度的确保国家利益。”
随着许财银与刘茂生表态，甘都洛朝其他几位部长与副部长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特殊事务副部长莫哈努末点了点头，表示支持古德拉斯。
回教事物部长米加尔与副部长阿马兰先后点头，没有反对古德拉斯的提议。
法律与国会事务部长纳里兹与副部长达西马稍微迟疑了一下，也表态支持。
到此，即便经济策划单位部长与副部长没有表态，古德拉斯的提议已在“小内阁”获得通过。
“即便谈判，我们也要开出足够高的价码。”迪马克嘀咕了一句。
“不管怎么样，和平解决争端才能最大限度的确保我们的国家利益。”经济策划单位副部长瓦纳兹长出了口气，“在提出足以确保我国利益的要求之前，我们还要确定基本谈判方针，争取尽快解决争端，避免让争端演变成冲突。”
“如此说来，大家都认为应该与中国谈判？”甘都洛再次看了众人一眼，说道，“那么，我们现在确定谈判的主要内容，也就是我们应该向中国提出什么样的要求。”
落到实际问题上，部长与副部长积极了许多。这些掌握着马来西亚命运的人都知道，在不具备与中国对抗的实力下，只能退而求其次，通过“归还”岛屿与领海，尽可能多的获得好处，确保马来西亚的国家利益。
协商从清晨进行到傍晚，5位部长与5位副部长都提出了意见与见解。
29日晚上，甘都洛召见沙马加，给外长安排了谈判“任务”。
晚上，沙马加启程返回曼谷。
黄国巍没有回国述职，在共和国驻曼谷大使馆与赵润东派来的国务委员徐证东商讨了谈判细节问题。
在沙马加到达曼谷的时候，潘云生让驻大使馆情报参赞给黄国巍送去了最新消息。
正式谈判即将开始，战争的阴影正在远去。
卷五 中南风暴 第49章 胜利与问题并存
相对而言，外界更加关注共和国在越南的军事行动。
从北京时间29日8点30开始，国际广播电视台全程追踪报道共和国军队在越南境内的作战行动。
充当“急先锋”的仍然是空降部队。
天亮前，空降162占领了保河、空降163旅占领了魁代，2支空降部队均按照战役部署完成了作战任务。
为了增加报道的“现场性”，国际广播电视台派出了2名学过跳伞的记者赶往前线。记者怎么到达前线的不得而知，现场报道确实很有震撼性。呼啸而过的战斗机、往来穿梭的直升机、遮天蔽日的大规模炮击、山崩地裂的低空轰炸，记者用摄像机记录下了最真实的战斗场面，让全世界的观众饱了眼福。
比起空降153旅在农黑的战斗，空降162与空降163旅的战斗根本算不了什么。
保河与魁代没有多少驻军，且均是步兵。空降兵着陆前，空军出动数十架H…6K，向2地越军倾泻了数百吨炸弹，进行了地毯式轰炸；随后陆军的远程炮兵向2地投掷了上万枚大口径炮弹与火箭弹，炮击持续了足足45分钟。空降兵到达的时候，2地的越军已经失去了抵抗意志，除了几处坚固工事里的越军负隅顽抗之外，其他越军直接向最先到达的空降兵缴械投降。
空降兵出现在战线后方，彻底打垮了越南边防军地士气。天亮前。老街与凉山方向上地越军还在拼命抵抗。给正面进攻地装甲部队制造了不小地麻烦。到上午7点左右。随着保河与魁代失守。2个方向上地数万边防军被彻底孤立。不但抵抗微弱了很多。还有大批边防军向进攻地装甲部队缴械投降。
上午10点。装甲541旅先头部队到达保河。
半小时后。装甲211旅先头部队到达魁代。
战役第一阶段作战行动基本完成。越南老街与凉山地区地近10万边防军被全部歼灭。通往河内地门户敞开了。
战斗打得最艰难地是装突272旅。
该旅从老北部孟瓦出发。沿公路向越南莱州方向挺进。与第54军地装甲542旅围歼越南西北部地区地近6万边防军。
在装甲542到达莱州北面的辛霍时，装甲272刚刚进入越南境内。从莱州西北的波拜登到莱州南面地孟东，短短50千米的路程，装甲272足足“走”了12个小时，到29日14点30分才到达。
沿途越军的抵抗非常顽强，装甲272旅的战斗打得非常艰难。
这12个小时地战斗明显反应出了共和国陆军的问题。首先是战术思想落后。在没有低空部队支援的情况下，装甲272强行突击，一路上损失了32辆坦克与步兵战车。如果不是坦克与步兵战车的性能足够优秀，伤亡官兵的人数就不止172名，很有可能突破500名。其次是跨军种协同作战仍然存在很大问题。装甲272旅的主要支援力量是部署在老挝北部地第27军的远程炮兵，空军与陆军航空兵为其提供地支援非常有限。进攻途中数次停下来，都与支援不到位有直接关系。最后就是指挥体系与通信系统有待加强。很多时候，作为战役总指挥的项铤辉都没能掌握装甲272旅地作战情况，对安排空中支援的工作产生了非常严重地影响。
装甲272旅在战场上暴露出来的问题也不足为怪。从20纪90年代开始，共和国陆军提出了在实现“机械化”的同时推进“信息化”改革。进入21世纪，在“机械化”暂未完成、“信息化”刚刚起步的情况下，陆军又提出了“网络化”改革。在美国，“机械化”、“信息化”与“网络化”分成三个阶段进行，从20纪30年代开始到21世纪第二个10年，整整用了80年的时间才完成改革。共和国陆军要在短短20多年内完成“三级跳”，难度可想而知。
军事改革以技术为基础，以理论为依据。只有经受了实战考验、被证实有效的技术才是好技术。只有在实战中应用、打赢了战争的理论才是好理论。
自从20纪70年代末的边境反击战之后，共和国陆军数十年没有上过战场。技术可以累计，理论却无法累计。对共和国陆军来说，缺乏的不是先进军事技术，而是可以将技术转化为战斗力，让军队具有灵魂的军事理论。
装甲272旅在29日的战斗完全暴露出了共和国陆军缺乏军事理论的问题。可以说，真正的军事理论是战争打出来的，而不是一群专家“研究”出来的。与美国陆军相比，共和国陆军要想成为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陆上霸主”，必须在战场上总结出属于自己的军事理论。
万幸的是，共和国陆军挑了一个不太强大的对手。
随着老街与凉山方向上的突击取得成效，项铤辉迅速调整战术安排，空军重点支援装甲272旅与装甲542旅，第27军与第54军的军属远程炮兵也被派了过去。
15点40分，装甲272旅攻克孟东，完成了合围莱州的作战行动。
到此，越南北部地区边防军全部被击溃，再也没有力量阻止共和国军队向河内推进了。
在装甲272旅与装甲542旅包围莱州的时候，第21军与第54军的工程兵对魁代与保河的火车站进行了紧急抢修。交出防区地空降162与空降163旅借助空突161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