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艇内一片死寂，官兵们连大气都不敢出。
“剑鱼”号站在鬼门关上，前面就是无底深渊。
卷一 沙场砺兵 第36章 栽赃嫁祸
凌晨五点不到，彭茂邦被游鸿君从沙发上叫了起来。
“什么？”鞋子还没穿好，彭茂邦就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消息确定过吗？”
“五分钟前，第二颗侦察卫星发回了红外照片，‘维克兰特’号已被大火吞没，正在进行光谱分析。”
“谁干的？”彭茂邦迅速恢复了平静，坐下来系上鞋带。
“首长，这还用说吗？”
彭茂邦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走，到指挥中心去，我要亲眼看下卫星照片。”
首先发现“维克兰特”号遭受重创的是一颗雷达侦察卫星，雷达遥感照片的分辨率为五米，只能判断出“维克兰特”号的航速降低到了零。随后从印度洋上空掠过的一颗光学侦察卫星拍下了分辨率更高的红外照片，通过红外辐射判断出“维克兰特”号上燃起了大火，且舰体严重左倾。
彭茂邦来到指挥中心的时候，数十名值班参谋正兴奋得无法控制。
“发生什么事了？”游鸿君觉得很没面子。
“首长，才收到第三幅照片，‘维克拉玛蒂亚’号也起火了。初步断定，该舰遭到重创。另外，‘维克兰特’号刚刚翻覆。”
游鸿君吓了一跳，他立即转身朝彭茂邦看去。
“立即把消息发给元首，另外，帮我联系巴基斯坦海军参谋长。”彭茂邦在来到指挥中心之前就想好了应对措施，“告诉林啸雷，印度海军的航母战斗群已被击溃，让他按备用计划行动。”
半个小时后，巴基斯坦总统谢里夫亲自召开了紧急新闻发布会。
他没有让数百名连夜赶来的记者失望，他却对记者感到失望，因为没有一个记者相信巴总统宣布的重大胜利。新闻发布会召开的时候，“维克兰特”号刚刚沉没，“维克拉玛蒂亚”号还在海面上苦苦挣扎。
在一些“偏袒”印度的记者看来，巴基斯坦总统肯定在吹牛，凭巴海军的几艘常规潜艇，别说击沉印度航母，想要靠近印度航母都不可能。
北京的天空刚放亮时，再也没人怀疑巴基斯坦总统的话了。
CNN电视台最先报道印度海军航母战斗群遭到不明身份的潜艇伏击，“维克兰特”号被三条鱼雷击中，在新德里时间凌晨二点过沉没，“维克拉玛蒂亚”号被两条鱼雷击中，在天亮前沉没的消息。CNN电视台还公布了两张由卫星，或者侦察机从高空拍下的照片，上面正是肚皮朝天、翻覆在海面上的“维克兰特”号与舰艉已经完全沉到海面下的“维克拉玛蒂亚”号。
随后，欧洲的几家电视台也报道了相关新闻，并且公布了用商业遥感卫星拍摄的照片。
一时间，几家欢乐几家愁。
林啸雷通过战舰上的卫星电视收看了相关报道。
对他来说，这既是好消息，也是坏消息。
好的一面是，他再也不用担心印度航母的威胁，特混舰队可以放心大胆的从巽他海峡进入印度洋，直奔阿拉伯海。
坏的一面是，他失去了击沉印度航母的机会。
按照原订计划，特混舰队从马六甲海峡进入印度洋，引诱印度舰队进入安达曼海，然后由南海舰队与东海舰队的四艘攻击核潜艇伏击印度航母。
现在别说干掉航母，恐怕连一艘护卫舰都捞不到。
“首长，半个小时后到达转向点。”
“按照备用计划行动。”林啸雷觉得很无奈，“联系其他舰长，让他们也高兴高兴吧。”
说实在的，特混舰队的十二名舰长谁都高兴不起来。十二艘战舰携带了上百枚反舰导弹，出发后，他们还在积极策划用导弹攻击印度航母的战术呢。现在看来，这次又是去阿拉伯海“旅游”了。
同样高兴不起来的还有印度临时总理桑托斯。
消息送到他的手上时，不但“维克兰特”号已经沉没，抢救“维克拉玛蒂亚”号的努力也已宣告失败，西部舰队司令官随同“维克兰特”号一同殉国，东部舰队司令官帕特尔在投海自尽前被强行制服了。
仅仅几十分钟，印度海军遭受了有史以来最惨痛的损失。
桑托斯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一个小时不到，两艘航母被击沉。更让他不敢相信的是，伏击航母战斗群的可能是美国潜艇！
按照达斯提交的报告，“维克兰特”号沉没前，反潜战舰发现了一艘身份可疑的潜艇，该潜艇还再次向“维克兰特”号发射了鱼雷。遭到反潜战舰攻击后，该潜艇以超过三十节的速度逃离了战场。随后，反潜战舰在该潜艇出没的海域捞起了一具损坏的设备，初步断定是美国潜艇光电桅杆上的部件。
面对“铁证”，由不得桑托斯不相信。
不管愿意还是不愿意，桑托斯不由自主的将“歼击者”号与美国潜艇联系了起来。
击沉“歼击者”号的是美国潜艇吗？
“歼击者”号遭到伏击的时候，只有美国在印度洋上部署了攻击核潜艇，当时第七舰队进入了马六甲海峡，部署在迪戈加西亚的四艘攻击核潜艇也离开了基地。
开战前，美国“委婉”的警告过印度，不能在战争中使用核武器。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美国有理由下黑手。
就算是美国潜艇击沉了“歼击者”号，后面发生的事情也说不通啊。比如美国应该嫁祸给中国，不会向印度提供中国的攻击核潜艇当时都在西太平洋上的情报。最重要的是，美国没有任何理由袭击印度的航母战斗群。
航母上没有部署核武器，没有战略威慑力量。
印度的航母战斗群要对付的是中国舰队，不是美国的第七舰队。印度也没有与美国争夺印度洋霸权的野心，至少现在没有。
就算印度海军威胁到了美国在印度洋上的利益，美国也不应该在这个时候下黑手。
越想，桑托斯越是想不通。
天亮前，桑托斯让空军暂时停止进攻，同时让正在向克什米尔地区集结的地面部队停止向巴控区推进。
无论如何，必须搞清楚是不是美国出手干掉了印度的核潜艇与航母。
如果是，这场战争就不能继续打下去了。
如果不是，又是谁干的？
怀着非常复杂的心情，桑托斯拨通了热线电话。
此时，纪佑国正准备会见巴基斯坦大使。
“彭茂邦将军到了，他说有要紧事情。”
“要紧事情？”纪佑国放下了手上的文件，“让他进来。另外，让巴基斯坦大使再等一会。”
王元庆点了点头，出去把彭茂邦请了进来。
“刚收到消息。”彭茂邦显得很激动，也很兴奋，“是‘剑鱼’号干的，而且‘剑鱼’号已经安全离开了交战海域！”
纪佑国似乎早就料到了。“‘剑鱼’号的情况怎么样？”
“没有损伤，正在南下离开危险海域。我已经下了命令，让华剑锋立即返航。”彭茂邦拿起了桌上的香烟，“‘剑鱼’号再立奇功，它的存在肯定引起了印美等国的怀疑，不能让它继续留在印度洋上了。”
“我们不能与这些事情扯上关系，让‘剑鱼’号回来也是必要的。”纪佑国摸了摸下巴。
“另外，‘剑鱼’号还发回了一条更重要的消息。”
“什么消息？”纪佑国觉得彭茂邦在故意卖关子。
“攻击‘维克拉玛蒂亚’号的时候，‘剑鱼’号遭到了一艘美国潜艇的突然袭击，初步断定是驻扎在迪戈加西亚的‘新罕布什尔’号攻击核潜艇。当时，印度海军的反潜战舰也发现了那艘美国潜艇，并且投放了深水炸弹。受到威胁后，那艘美国潜艇不但放弃了攻击‘剑鱼’号的行动，还引开了印度的反潜力量，让‘剑鱼’号得以逃出战场。”
“什么！？”纪佑国很是惊讶，“你的意思是……”
“印度很有可能认为是美国潜艇袭击了他们的航母，甚至怀疑是美国的潜艇偷袭了‘歼击者’号。”
“不，不大可能。”纪佑国立即摇了摇头，“桑托斯不是笨蛋，美国没有任何理由袭击印度舰艇，至少没有任何理由干掉印度航母。如果我没有猜错，桑托斯肯定会与美国总统通电话。”
“至少，我们可以成功身退。”
纪佑国点了点头。“千万不要张扬，我们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不管结果如何，让印度与美国相互猜疑，我们在一旁看热闹就行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专程过来，就是觉得应该让巴基斯坦那边加大宣传力度。”
纪佑国立即明白了彭茂邦的意思。“我等下就接见巴基斯坦大使，就让巴基斯坦到前台唱主角吧。”
“对了，”刚转过身去，彭茂邦又回过头来说道，“‘剑鱼’号用鱼雷击沉了两艘航母，巴基斯坦在做宣传的时候，千万不能与反舰导弹扯上关系，不然这戏就演砸了。”
纪佑国笑着摇了摇头，把彭茂邦送了出去，然后让王元庆把巴基斯坦大使请了过来。
当天下午，巴基斯坦海军公布了伏击印度航母战斗群的经过，虽然没有提到具体战术，以及执行任务的潜艇，但是在公布的消息中提到了“某国”。
不会有人将“某国”与中国联系起来，因为巴基斯坦不会这么称呼中国。
这下，美国成为了全世界的焦点。因为除了中国之外，能够在印度洋上干掉印度航母的只有美国海军。
卷一 沙场砺兵 第37章 铤而走险
独立日刚刚过去两天，贾培尔的心情就从热带回到了南极。
昨天公布的一项民意调查中，贾培尔的支持率下降到了百分之二十七，民主党的支持率下降到了百分之三十二。迈尔斯为首的民主党鹰派在电视媒体上公开要求贾培尔尽快通过上周在国会表决通过的《经济救助法案》，提升民主党的支持率、改善民主党的形象，为中期选举拉到更多选票。
迈尔斯带头造反，表明民主党正在抛弃贾培尔。
面对来自国内与党内的“信任危机”，就算贾培尔不为前程着想，也要为名誉着想。任期还有两年，他不想成为尼克松之后，首位被弹劾下台的总统。
来自国外的“信任危机”，更让贾培尔如坐针毡。
印度航母被击沉，竟然与美国扯上了关系！
接到桑托斯的电话前，贾培尔只知道印度航母遭到不明身份的潜艇偷袭，却不知道当时有一艘美国潜艇在印度航母战斗群附近活动，还遭到了印度反潜战舰的攻击。
直到美国东部时间六日凌晨三点，也就是印度航母遭袭后大概十二个小时，贾培尔才从国家安全顾问埃里克那里获得相关消息。“新罕布什尔”号离开孟加拉湾之后，跟随那艘神秘潜艇的踪迹，去了八度海峡。
当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遭到印度反潜战舰攻击之前，“新罕布什尔”号发现了那艘身份不明的潜艇，听到了该潜艇开启鱼雷发射管外盖、发射鱼雷时发出的声响，并且向其发射了一条没有解除战斗部保险的鱼雷，迫使其浮上海面、或者加速航行，发出更大的噪音。可惜的是，神秘潜艇加速规避鱼雷的时候，“新罕布什尔”号遭到了深水炸弹的密集攻击，没能趁机记录下神秘潜艇的特征噪音，反而被深弹炸断了光电潜望镜，差点被印度海军击沉。
“有没有证据可以证明，袭击印度航母的不是‘新罕布什尔’号？”
“有。‘新罕布什尔’号记录下了那艘潜艇发射鱼雷时的声响，这就是最有力的证据。”埃里克回答得很肯定。
“立即联系迪戈加西亚基地，尽快取得第一手资料。”贾培尔揉了揉额头，“我直接与桑托斯联系，必须让印度知道，我们与印度航母被击沉没有任何关系。”
埃里克点了点头，他来报告这件事情，就是希望尽快解决与印度的矛盾。
“另外，是谁下令用鱼雷攻击别国潜艇的？”
“这……”埃里克稍微迟疑了一下，说道，“是国防部长盖茨。”
“盖茨？”贾培尔的脸色立即就变了，“他不知道这是战争行为吗？”
“盖茨只是想搞清楚，到底是谁击沉了‘歼击者’号。在当时的情况下，只能通过发射鱼雷的方式迫使那艘潜艇加速航行，发出足以被记录下来的噪音。”
“荒谬，简直是荒谬！”贾培尔很愤怒。任何战争行为都需要总统授权，国防部长没有权力向潜艇下达开火命令。
“不管怎么说，我们的目的达到了。”
“什么意思？”贾培尔控制住了情绪，现在需要解决问题，不是制造问题。
埃里克稍微迟疑了一下，说道：“这件事情，韦斯利比我知道得更清楚。”
“CIA的情报副局长？”
埃里克点了点头。“我也是从他那里了解到情况的。”
贾培尔没有迟疑，立即拿起了电话，对秘书吩咐道：“立即联系陆战队，让他们派遣直升机把韦斯利接过来。”
半个小时之后，韦斯利搭乘“陆战队一号”来到了白宫。
面对总统，这位“伺候”过数位总统的情报人员没有半点紧张的样子。
“我们对‘歼击者’号被击沉前后发生的事情做了分析。”韦斯利很有专业素养，介绍情况的时候，尽量做到客观公正。“以当时的情况，袭击‘歼击者’号的潜艇很有可能在二十千米，甚至更远处发射鱼雷，使用的是噪音非常低的电动鱼雷。得手后，该潜艇全速南下，离开了反潜巡逻机的重点搜索区域。根据反潜巡逻机到达的时间，以及搜索路径分析，该潜艇撤退时的航速接近三十节，至少不低于二十四节。由此，该潜艇不是常规潜艇，更不是巴基斯坦海军的潜艇。”
“为什么？”贾培尔想知道得更清楚一点。
“因为世界上所有常规潜艇的水下最大航速都在二十节左右，而且以最大速度最多航行二到四个小时。”
贾培尔微微点了点头，示意韦斯利继续说下去。
“从动机出发，中国的嫌疑最大。可是事发当时，中国的所有攻击核潜艇都在西太平洋上，不可能袭击‘歼击者’号。”
“韦斯利，你到底想说什么？”
“结合这两种情况，我们可以得出一个结论。”韦斯利仍然是一副不急不慢的样子。“不是常规潜艇、不是中国的攻击核潜艇、拥有接近三十节的最大水下航行速度，由此可以断定，这是一艘全电动潜艇。”
“全电动潜艇？”贾培尔皱起了眉头。
“由电池提供电能，由电机推进的潜艇。”
“这个我明白，可是这有什么意义呢？”贾培尔不想纠缠技术问题。
稍微停顿了一下，韦斯利说道，“全世界只有一个国家有能力制造不用核反应堆，不用柴油机，性能接近甚至超过核潜艇的全电动潜艇。”
“你说的是中国？”埃里克立即问了一句。
贾培尔猛的一惊，立即明白了过来。中国是世界上唯一能够生产复合蓄电池与超导电机的国家。“也就是说，中国的嫌疑最大？”
韦斯利又点了点头。“排除其他一切可能之后，剩下的再难以相信，也是事实。”
“中国的全电动潜艇到底有多厉害？”埃里克问了一个他最感兴趣的问题。
“这个……”韦斯利稍微迟疑了一下，“这么说吧，如果中国有十四艘这样的潜艇，我们的所有战略核潜艇就将成为摆设。如果中国有二十五艘这样的潜艇，不但我们的战略核潜艇将成为摆设，十一支航母战斗群也将受到致命威胁。现在，我们没有任何一艘潜艇的性能在其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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