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下分毫毕现,两条长长的龙须随风飘飞,威武异常,四肢龙爪好似能把空间爪裂开来,水龙随便的扭动爬高下,爪子挥舞所形成的寒流都能使钟道临的脸上感到一阵的刺痛,无数的水滴漫天漂浮了起来,整个湖面好像突然间“活”了。
站在钟道临左首旁的梅冰蓝神态凝重,轻轻取下了发髻上刻有金色凤凰的发夹,双手捧在手中,在湖水中朝前迈了一步,空中不住扭动的银色水龙好像能感应到梅冰蓝的活动,立刻咆哮着从湖心的上空朝她扑了过来,高昂的一声龙吟将钟道临和墨白震的耳膜发颤,湖面好像被无形的手抬高了半边,如瀑布一般向三人卷了过来。
梅冰蓝扭头示意二人不要乱动,双目射出莫明的光芒,紧紧罩住高高举起双手中的“涅磐火凤”。
突然,一片刺目的金色光华从她手中的发夹射了出来,金色发夹好似在虚空般,不受引力作用的缓缓升了起来,刺目的光线照耀的整个空间成为了金黄色。
咆哮的银色水龙猛扑过来的身形接触到了黄色的亮光,忽然间停了下来,等金色的发夹升入半空,银色水龙好像颇为欣喜的绕着金色发夹不停的打着转,刚才还暗潮汹涌的湖水一霎那间完全的静了下来,反射着月亮的湖水显得那么的柔和。
梅冰蓝站在湖水中的身形纹丝不动,两手却不住的幻化出不同的图案,轻吟道:“星月斗转,节尽相禅,继体复生龙,壬癸配甲乙,乾坤括始终,举水以激火,奄然灭光明,日月相薄蚀,水盛坎侵阳,火衰离昼昏!璇玑星月令起,水火效徵相融,涅凤磐龙,律令!赦!”
梅冰蓝娇声轻吟下,金黄色的发夹忽然燃起了熊熊烈火,夺目的强烈金光从里面直刺了出来,发夹像是被这些金色的光线融化掉了一般,突然从天空中消失了,只剩下了让钟道临和墨白二人睁不开眼的强烈金光,整个天空好似被火烧了起来,湖水被蒸发出一股股白气。
一声清脆的嘶鸣从空中传了过来,刺眼的金光同时消失无踪,等钟道临和墨白把眼睛睁开一看,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只全身被火焰覆盖的小鸟,随着光线倒退入体内,金色火焰越来越大,体形越来越膨胀,到金光差不多完全消失的时候,天空中只剩下了一只全身冒着腾腾火焰的大鸟,长长的火焰双翅后,三菱鸟羽如火舌一般漂浮在空中,分明就是传说中的火凤凰。
尽管钟道临和墨白一直都在猜测着古墓到底是如何开启的,可真出现了眼前的这一幕,还是让二人目瞪口呆,包括呼唤出涅磐火凤的梅冰蓝,三个人全蒙了,呆看着空中两只不知道是真是幻的火凤水龙不停飞舞扭转,茫然不知所措。
银色水龙却不考虑下面心神震荡的三人,好像对出现的火凤异常欣喜,全身散发出银色的光华,不住地围绕着火凤凰盘旋扭转,一声响彻云霄的龙吟来回震荡,激起了湖面上漫天的水浪,冲的站立在湖水中的三人满身湿透。
浑身冒着火焰的金色凤凰也是一声清脆的凤鸣,伴随着高昂的龙吼,一唱一和穿云透地,来回激荡,火焰翅膀扇舞下,熊熊的火焰遮盖了全身,又迅速的爆开,一头冲向了身旁的银色水龙。
银色水龙高兴的摆了摆头,也是伸开四爪,盘旋着低头朝火凤凰冲了过去,两只神兽碰撞下,强烈的气流把地上的三人从岸边的湖水中高高的撞飞了起来,“轰!”的一声跌翻在沙石滩上,摔了个灰头土脸。
三人大惊,还来不及站起,整个空间完全的亮了起来,从银龙火凤撞击的一点向外爆发出无数的亮芒,刺目的白光一下子使得三人赶忙用胳膊遮住眼前的光线,湖水和地上的砂石被强烈的冲击波轰的剧烈翻滚开来,轰然从地表震的漫天飞舞,又像冰雹一般混合着水滴与砂石,重重的从天空砸落,一片烟尘缭绕。
等强芒消失,狂暴过后,钟道临缓缓得睁开了双眼,眼前的景色几乎让他怀疑自己是否眼花了,碧绿的湖水虽然还是那样,可钟道临的心灵感应却告诉他,湖水中充满了生命的气息,不再是原来的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死寂,原本光秃秃的河滩之上,出现了一丛丛绿色的草类植物,河滩岩石的缝隙中居然还长出了一朵朵五颜六色的小花。
“怎么会这样?”
身旁的墨白已经回过神来,也是目瞪口呆的看着身旁这不可思议的景色,喃喃出声。
湖面中出现了朵朵的水花,隐隐约约望去,居然是水草覆盖下的小鱼不停的从湖中跳出来,又重新落下,充满了生命那蓬勃的能量气息,钟道临心神一闪念间,愕然的低头看去,一个绿色的植物径枝缓缓的从石头缝中钻了出来,不多时,就开出了一朵色彩艳丽的小花,好像在和他打招呼,懒洋洋的扭动着躯干,把花朵完全的展现在钟道临的眼前。
一声高昂的吼叫把沉浸在迷茫中的钟道临给惊醒了起来,寻声望去,天空中一只金银相间的飞龙威武的伸展着四肢,金黄色的眸子友善的看着他们,龙鳞在皎洁的月光下闪烁着银光,金色的龙角在额前闪闪发光,一对火红的翅膀不住的散发出火焰,整个身体隐现在雾气腾腾的半空,整个环境说不出的震撼。
“重生的力量!”
坐倒在河滩边砂石上的梅冰蓝双目发出炙热的光芒,欣喜的低喊道:“水火相融,死门隐遁,这是宇宙中最隐秘原始的生命能量,生灭的一极!”
钟道临嘴唇微张,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眼前的一切对于他来说就好像梦境一般,茫茫沙海与死寂而毫无生命气息的寒湖,一霎那间变成了孕育生命的摇篮,天地阴阳往复,大道无常形,日月无常位,难道这就是宇宙中包含的“生”之极?可这生命的最初形态到底是什么呢?难道是凭空就出现的不成?
“它下来了!”
墨白一声惊呼打断了钟道临的思绪,骇然抬头望去,空中的飞龙大吼一声,伴随着云雾朝下冲来,还没等三人反应过来,飞龙突然一减速,缓缓的落在三人的身前,低低的鸣叫着,不住的摇首摆尾。
钟道临头皮发麻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庞然大物,足足有百丈长,一只龙眼就比他脑袋还要大几圈,正用金色的眼睛望着他,心头发毛的向身旁两人问道:“这个大家伙要干什么?”
他身边的墨白和梅冰蓝也是看的心神发紧,谁都没预料到会出现这么一个情况,茫然的对望了一眼,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钟道临。
金银飞龙抬起大头望了望已经升上头顶的明月,嘶吼了一声,前爪铲起了一堆地上的砂石朝钟道临砸了过去,不耐烦地猛摇了摇头,冲着三人低吼了一声。
钟道临突然间看到兜头盖脸飞到面前的砂石泥土,根本来不及躲,被无数砂石砸了个莫名其妙,满身尘沙,又不敢对前面的飞龙发火,明显不是一个级别,他可不想找死,不过总算看清了飞龙的动作,想到了点什么,大讶道:“龙哥,你不会是说让我们跟你走吧?是不是天色不早了?”
他这么说完完全全是潜意识的反应,根本就没想过要得到点什么回答,属于人类无意识的自然反应,就好像赌博时候的叫牌,明知道牌不会听你的话还是要跟牌说话“沟通”,也没指望什么。
没想到身前的飞龙好像听懂了一般,朝着他点了点大头,似乎很赞赏他识时务的意思,而后扇了扇巨大的火焰翅膀,带起了呼啸的风声,又用龙头朝后身蹭了蹭。
钟道临料不到飞龙能明白自己的意思,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个“大个儿”人性化十足的动作,好像是要他们三人坐到他身上去。
金银双色的飞龙又是一爪子沙石扔了过来,这次是对着三人扔的,它一爪子土可不是普通的多,弄得三人灰头土脸,再也不敢耽误,连身上的落土都来不及拍就直直的站了起来,朝飞龙走了过去。
钟道临有了一次经验,再也不敢把面前的这个大家伙当成个畜生看待,走到飞龙身前,伸手轻轻摸了下它身上的龙鳞,触手冰凉真实,证明了不是做梦,连忙赔笑道:“龙大哥,您老是不是让小弟三人坐在您背上?”
飞龙轻轻的点了点头,扭头朝钟道临喷了一口热气,不耐烦的又开始用爪子刨地,吓的钟道临抓住鳞片之间的缝隙,运功朝上蹿去。
墨白和梅冰蓝二人也不敢耽误,硬着头皮紧跟钟道临爬上了龙头,还没等三人坐好,飞龙兴奋的清鸣了一声,两只巨大翅膀一扇动,腾空而起,吓的三人再也顾不得原本轻手轻脚以免触怒飞龙的动作,紧紧地抓住飞龙头上的鳞片和尖刺,耳旁满是呼啸着不住后退的风声,随着巨龙飞腾到了半空。
一声高昂的龙吼,下面整个地面震动了一下,飞龙突然扭动身躯,变成了头下尾上,一头从空中朝湖心扎了下去,四肢紧紧贴住龙头的三人大叫倒霉,无奈的紧闭双眼,暗道这次死定了,下面的湖水温度之低或许这条飞龙不当回事儿,可换了他们三人就绝对受不了,不过这回已经是骑龙难下,后悔也晚了。
飞龙好像并不理解三人的心情,或许是两千多年后才能重见天日,憋得太久,一出来就显得格外兴奋,一个高空跳水的姿势就重重的朝湖心砸了下去,出乎三人的预料,居然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也没有进入水中的感觉。
钟道临大讶下睁眼一看,发觉自己正随着飞龙高速的朝下猛冲,可湖水还没碰到飞龙的皮肤就被莫名的力量给生生的逼退了,他不但可以自由呼吸,而且没有一滴水能够溅到他的身上。
墨白和梅冰蓝虽然也是和钟道临一样感到迷惑不解,但都见怪不怪了,今天遇到的事情没有一件是能够有个解释的,干脆也不去想,只是紧紧地抓住飞龙的鳞片,使出壁虎功紧紧地用四肢贴住龙头,这个时候被甩出去,那就真死的冤枉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四周的温度已经可以感觉到在慢慢的回升,这使得刚才被冻的牙关打颤的三人稍稍缓过来点气,他们正处在一个不知名的空间中,周围一片入目的碧绿,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水中无数的生物在其中游荡,从先前看到的一群群小鱼到之后的大型鱼类,而后变成无数闪光的条形状生物,钟道临几乎怀疑自己身处在海底了。
飞龙朝下降落的速度越来越快,钟道临心中的惊异也越来越明显,开始还能听到三人彼此的惊呼,可到了后来,除了倒灌入耳中的风声,就再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了,光线也越来越暗,除了身旁一些发亮的生物还能隐隐约约的看到,已经是一片漆黑了,他的四肢已经完全麻木了,只是不断的下降再下降,根本没有尽头。
外面或许已经是天亮了吧,按照飞龙的下降速度,就算是地球上最深的西太平洋马里亚纳海沟也该到头了,可他们还是不住的朝下降去。飞龙越往下降速度越快,浑身开始散发出朦朦胧胧的金银双色闪光,不住的变化。
尽管从飞龙身上散发出的光线暖洋洋的照在钟道临的身上,可他全身还是一片麻木,精神能已经萎缩到一个前所未有的低点,连身旁的墨白和梅冰蓝的生命磁场都感觉不到了,长时间运功紧贴在龙首上,已经让他体内的真气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快要被永无休止的透支给榨干了,浑身的皮肤刀割般的生疼,骨骼好像是要散了架一样的酸软刺痛,脑子里浑浑噩噩,根本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他身旁的墨白和梅冰蓝也好不到哪里去,都已经快到了生理和心理所能承受的极限,从浑身酸疼到刺痛,再到后来的麻木无感觉,等到了现在,除了还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仿佛身上的其他器官都已经不再是自己的了,只是从湖上下来的时候紧紧抓住龙鳞的双手已经惯性的拧紧在鳞片中,才没有把他们甩出去,在这样下去,三人恐怕连自己什么时候死都不会知道。
第十一卷(始皇帝陵)第十章真常不脱
就在三人暗叹必死的时候,四周围突然异声大作,比千军万马奔腾杀到之声还要凄厉惨烈,滔天巨浪拍在三人的身上,钟道临猛然打了一个激灵,浑浑噩噩的意识回复了点清明。
他睁开双眼,无数刺目的光华顺着不知名的轨迹疾速划过,飞龙浑身大震一下,然后一股冰冷的湖水,直撞在他们身上,飞龙的保护居然对这里毫无作用,他顿时摒住呼吸,暗叫乖乖不得了,本身就已经灯枯油竭了,这一转到内呼吸,死的更快。
飞龙狂吼一声,急速朝下猛冲,紧贴在龙头上的三人身上完全湿透,钟道临放目一瞥,只见天地晦冥,暴风强烈得简直要把他们身上的衣服吹裂,四方八面异声刺耳地啸吼,生似天地在这顷间忽然破裂,回复了混沌鸿蒙的光景。
倏然间金银双色飞龙猛然剧震,直升上半空,原来是失去龙气保护后,顺着寒水浮起,三人心中狂喊,原本的感觉就已经麻木了,对这湖水的恐惧又一次升起。
钟道临就感觉到如今他纵然是天下武功最强的人,在这横扫天地的自然能量之前,竟然渺小得连一只蚂蚁还比不上。
他觉得自己对眼前的一切毫无还手之力,因为他根本不能和大自然的力量相比,故此在这种足可以毁灭他的力量之前,也求能够死的利索点。
他蹬紧在龙鳞上的双腿微松,缓一缓气力又迅速的抓紧,期待能够多坚持哪怕一分钟,飞龙怒吼下,冰寒的湖水重新被分开,他正要招呼一下身旁墨白和梅冰蓝二人,忽地无数个巨浪从四周落下来,又把飞龙和自己深深埋在寒水中,狂暴的气体不住从身旁蹿出,如钢针一般扎的他浑身剧痛。
过了好一会,飞龙猛扇双翅,又重新将湖水破开,钟道临透一口大气,忖道:“莫非这里真的是我丧命之处?可惜还没见到古墓的样子,就要功亏一篑。
飞龙不住的狂吼,好像已经暴怒了,震的三人耳膜一阵阵生疼,眼前满是不知名的光点,湖水也被飞龙破开了极大的空间,却也使得风势越来越发劲急,就连双翼飞龙都被这股莫名奇妙刮来的气流吹得不住打圈,有时飞起七八尺高,然后落在浪涛上,就好像在怒海行舟,震荡得十分猛烈,不消几下,钟道临甚至怀疑连如此霸道的飞龙或许都要堪堪散裂。
“嘭!”的一声巨响,飞龙好似猛然撞在一堵铁墙上,震的三人不约而同的狂喷出一口鲜血,“呼”的一下从飞龙的头顶甩了出去,钟道临干脆一闭眼,暗道吾命休矣。
在这样的湖水中脱离了飞龙的身体,那简直比跳海自杀死的干脆多了,冰寒冷冽的湖水根本不是他现在这种状况可以忍受的了的,索性什么都不去想,认真体会一下死亡霎那的感受。
不光是钟道临放弃了,被一同甩飞的墨白和梅冰蓝也是一闭眼,对生命不再抱有任何的想法,都知道根本无法也没资格去抗拒,一霎那间,无数记忆的片断闪过三人的心头,幼时的单纯稚嫩,长大后社会上的尔虞我诈,亲情友情,阴谋杀戮,一幅幅画面不由自主地闪过,让人叹息生命的美丽和命运的无常。
钟道临暗叹,这也许就是人到死时,大彻大悟的意思了,每个人都在寻找世界上美好的事物,不住追求金钱名利,到了临死的时后才发现世界上最美好的事物恰恰是世界本身,万物皆有本心,分别只是能不能去用心眼来观察。
钟道临闭着双眼,全身放松,静静的等待着死亡的来临,心头一阵苦笑,这些美好事物的本质等他突然间懂得的时候,却正是生命终结的一刻。
“咦?”
钟道临惊咦一声,突然发觉四周并没有被疾速涌来的湖水填满,反而呼吸顺畅,他感觉好像被什么给拖了起来,疑惑的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