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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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猎手- 第1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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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大吃一惊,喃喃道:“怎么可能,这个人根本就没有脉搏!”

此言一出,段柔俏脸煞白,眼前一黑差点没昏过去,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就这么死了?

只是发现钟道临惊呼了一声就没再开口的蓝月牙,此时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段柔,只是淡淡看了一眼躺在船板上的钟道临,便语出惊人道:“这是他自己不想醒来,或者是中了连我都不明白的奇毒,如果是前者,咱们谁都没资格把他唤醒,如果是后者,那……”

正说着却突然皱眉停住了话头,低头苦苦思索着。

“中毒……那怎么样?”

段柔张口结舌道:“是连月牙妹妹你都解不了的毒吗?”

蓝月牙并没有回答,而是盯着钟道临脖子上的两个齿痕皱眉想了半天,又亲自下手,来回探查钟道临周身奇经八脉,甚至用头上的银钗扎了钟道临的胳膊放了些血出来。

前后动作并没有引起钟道临自主的反击。

忙活了半天,蓝月牙才终于站起来,清脆的声音传入段柔耳内道:“似毒非毒,无毒却胜天下奇毒,这个人的力量太强横了,似乎是无法控制自己,而自我封印了九识,除了他自身的元神还隐隐的有些感应,他可以说是已经死了。”

段柔闻声,又是一阵头晕目眩,紧咬着嘴唇,拉着蓝月牙的手,恳求道:“月牙妹妹,你有没有办法让他醒过来?”

蓝月牙疑惑的看了眼段柔,皱头一眉,轻轻道:“不是我不想让这个人醒来,而是没有这个能力,除非用我的本命盅试一试,我是无所谓,就怕不管用,反而害了这人,对了,他叫什么?”

“钟道临!”

段柔低声回答一声,浑身生起了无力感,蓝月牙所说的本命盅就是以自身精血为引,用元神炼化的本命盅虫,与宿主是血肉相连,心灵相通的,是一荣俱荣,一损俱荣的关系。

平常炼盅之人,即使必死的时候都不舍得用本命盅攻敌,尽管本命盅是宿主所炼化的盅虫里的盅王,可一旦本命盅受损,宿主必将凄惨死去。

段柔从蓝月牙的话中也听出来了,这个年龄不大的小姑娘有着与她年龄不符的厌世之心,或许是她姐姐的死给她造成的打击太大了,这个小姑娘时刻都有着轻生的想法。

失去相依为命的姐姐,蓝月牙已经够可怜的了,段柔怎么忍心为了救一个只有一面之缘,完全属于自己单相思的人,而让这个可怜的小姑娘犯险呢?

所以,当蓝月牙提出用本命盅试一试的时候,段柔实在不忍心接这个话。

“先回到岛上,请示了师傅再说吧。”

这里面以七师姐的年龄最大,也只有她才有一锤定音的资格,眼看自己这些人实在是拿这个半死不活的人没辙,只好用春秋笔法一笔带过,命令几个男弟子将钟道临抬入船舱,顺便给这人换身干净的衣服。

七师姐也是内心奇怪,这人的衣服居然都被海水给腐蚀成香灰了,用手一拍就能震碎一大片,这个人究竟在海里漂浮了多少天,又是从多远的地方漂过来的?

众人见识过钟道临这个奇异的经历,都失去了谈话的兴趣,特别是那几个男弟子,本想着能够随着师傅上一趟黄山,趁着这次狮子峰大会露露脸,也算是多年没有白白苦修。

可是钟道临的出现,让这几人一下子感到惭愧起来,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随便一个在海上遇到的“浮尸”都蕴含着那么深不可测的强横力量,他们对比了自身,无不感到自己好像是井底之蛙一样。

如果真是就这么自信满满,不知天高地厚的上了狮子峰,恐怕要闹个灰头土脸,到时候丢人可就不是仅仅丢自己的了。

段柔也好,七师姐也罢,还有那些沉默不语的男弟子,加上望着钟道临不时发呆皱眉的蓝月牙,这个船上的人此时都有着不同的想法与感受。

海面上孤帆依旧,不同的是帆船上的人,这些日子来都沉默寡言起来,随着这一日海平面上一条黑带的出现,众人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那是陆地,万花岛离此不远了。

帆船上唯一没有展露笑容的,就是那个这些天来,始终盯着钟道临的奇异症状,或是发呆,或是皱眉的小姑娘,蓝月牙不相信这世上还有她不能够解,不能够配置的毒药。

可面前这个人虽然明显的有中毒特征,却连这是什么毒都查不出来,甚至像她说过的,自己连唤醒这人的资格都没有。

蓝月牙本性是个十分好胜的女孩,轻易不会服输,骨子里是很骄傲的,小时候也很顽皮,长大了仍旧喜欢捉弄人,当年莱州城内被刘基跟玄机子遇到的那个正在放盅的黄衫少女就是她。

可是这一切都随着姐姐蓝冰梅的突然死亡而变了个样子。

蓝月牙从小就认为世上只有姐姐才是最厉害,最疼她的,两年多前姐姐的死,给她造成的打击太大了,几乎使她当场就寻姐姐而去,唯一留在尘世的理由,便是报仇。

钟道临这种奇症对于医者是好的练手病灶,对于炼盅用毒之人是百世难寻的药鼎,蓝月牙从第一眼看到这个从大海上漂来的人,就升起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加上此人身负的秘密,蓝月牙没有理由不用自己的本命盅博一博。

蓝月牙不知道,昏迷中的钟道临更不可能知道,这一博,博出了钟道临自踏尘以来首次经历的情关,六欲轮回之中,博出了当年阎罗王所批的那个最难过的百年情劫。

业有二求七难十魔,爱恨滔滔,情欲心魔,最难渡的一劫却是情关。

…………《妖猎手》第二部第五本《西域惊魂》完


第十三卷(狮子峰巅)第一章前尘往事



竹屋内,一个身着朴素的紫发青年,闭目安详的躺在一张矮脚硬板木床上,轻柔的呼吸着,飘浮于屋内半空中的“他”,正静静的端详着身下床上睡着的那个自己。

竹子搭成的小屋,里面的陈设很简洁,朴素不失雅致,身处这样的空间,他不由升起了一股熟悉的感觉,是了,那时候师徒两人,不就是在竹屋之前持酒悲歌,钧天广乐吗?

当年自己与师傅在峨眉山上,嬉笑怒骂,百无禁忌,清斯山泉濯缨,浊斯寒潭濯足,舞剑听风雷震动,夜来观暴雨滂沱,邀月齐饮,笑醉红尘,是何等洒脱?

想不到时光飞逝,造化弄人,三十年弹指一挥间,往日初登峨眉的那个懵懂少年,如今已是饱经沧桑,无形的岁月秋刀,带着时光的锋利刀芒,毫不留情的在他心头划过,带走一片本属于他的纯真,残酷留下的只有伤痕累累的孤独。

跳出三界五行轮回的他,自此少了一份执着,抛离了六欲红尘的束缚,却一不小心迎来了永恒的孤独……

孤独很远,虽使人同情,但却可怕,难以忍受,孤独给人底蕴,远离尘嚣,激人向往,却让向往和正在承受孤独的暗暗心伤,茫然不知归途。

云山之下的少年孩童,远离凡尘,身不知人世的险恶,整日嬉笑唤朋,沉迷山水,纵情嬉闹,如果不是那天祠堂中遇到了钟寅初,如果不是雷雨下白蛇怒斥苍天“妖何罪”的一番愤言,恐怕自己现在已经娶妻生子了吧?

终老山林的宿命被踏剑而来的邋遢老道改变了,他到如今也不知道,这种改变到底是好是坏,得到些什么,总是会用失去的那部分去弥补,只有永远得不到的东西,才是最好的,如果让他重新选择,他或许会甘愿做一只平凡的井底之蛙。

有些东西明白了,未必就比不明白的时候幸福。

命运给他开了个玩笑,在登上峨嵋山天池峰的那一天便拐了个大弯,山中方一日,人间已是百年,沉睡了七年的他一觉醒来,沧海已是桑田,相依为命的爷爷驾鹤西游,从小为邻的伙伴只影不再。

岁月更迭,回望睡梦中匆匆逝去的七年,他恍然醒悟,相对那一呼一吸间已是沧海桑田的浩瀚宇宙,这滚滚红尘中,人生的短暂。

从此,他的人生轨迹发生了变化,再也与逐野生趣,儿孙绕膝的生活无缘,他开始追求一个永无尽头的天道,一个茫茫的未知。

天池峰上学艺六年,终于被缺银少酒的师傅派下山历练,想自己当年少年心性,拂风翻江,剑挑拦路白龟,收三兽,诛僵尸,黑风洞斩妖除魔,下探幽冥紫府,偶然于大殿之中得窥改变了自己命运的《炼妖密录》,之后救太子,结交三殿阎王,终于神功初成,一时风头无两。

如果不是这其中遇到了花灵儿,他说不定就会沿着这个轨迹一直的走下去,就像当初的叶孤,花露侵诗,槐薰入扇,少年英雄,降魔卫道,游戏人间,那又是何等的自由洒脱?

想到这里,正在屋内半空中飘浮着的他,不得不感叹命运的无常,一个九华山,一个自己本不够资格去助拳的地方,因为魔界大军的突然入侵,凌霄阁伤亡殆尽,不得不八方求援,连自己这样的半吊子道士都得到了消息,可见山上面临情况的危急,后果之惨。

还发生了什么呢?他恍惚中记起了广渡那诡异的眼神,噢,对了,还有叶孤跟幽霜,这两个把自己坑到魔界的狗男女,自己美好的前程就被这两人顷刻间颠覆了……

这一个坑掉下去,又是十三年。

魔界中逛荡的他,终于见识了残酷冷血的一面,终于懂得了一切为了利益的行动准则,四处碰壁的他却在地矿黑牢中,接触到了另一个邪异的力量,从此身兼道、邪、魔三家功法,心境跟看待事物的想法,也随之频繁转换,屡次涉险,差点走火入魔。

龙血的帝王平衡之术使自己险些死在斯影的手上,不明白为何孩子把玩偶当朋友,可当孩子长大,却把朋友当玩偶。

当知道了入侵九华山的那些人不过是魔界的老弱残兵,他开始害怕,开始恐惧,害怕某一天魔界的人会杀入人间,恐惧那个可怕的结果。

所以,他不顾满身风露,在极短的时间内建立了黑巢,之后立即驾“破浪”横渡魔海,回归人间,为的就是破坏关于人间命运的九鼎,为了阻止魔界的入侵。

三年来,自己修成天剑十八诀,下幽冥,探秦陵,登昆仑,远赴西域,和血族古莱结盟杀入大马士革,焚教堂,毁古城,夺圣器,散播瘟疫,狙杀教廷援兵……整个欧罗巴因他的到来,古莱的血腥,上百座城镇为之一空,死亡逾千万之众,立时蒙上了一层灰影。

可在这时,差点让他万劫不复的事情出现了,不是来源于敌人,而是来源于自身。

为了救古莱,两人等于是交换了彼此的鲜血,自己的血果然味道好,有疗效,咬了自己的古莱立刻就好了起来,不但重整旗鼓的收拢族内倾向于他的少壮势力,而且孤注一掷的再次吹响了进攻梵蒂冈的号角。

古莱不屑找那些长老秋后算账,按照他的话来说,只要这一仗胜利了,他就是家族的新族长,其余的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

古莱没有说大话,吸取了“他”的血液后,这个本来见不得光,只能在黑夜里活动的吸血鬼,涅磐重生般的获得了意想不到的力量,连血皇该隐都不具备的能力,能力数十倍的增长,可以白昼现身。

古莱突破“夜蝠”的境界后,直接就绕过了亲王沉睡不死的“蝠王”层次,直接晋级血族最高的能力“血皇”,从此以后,他将是新的蝠王,新的血皇。

血族少壮派为主导的这场复仇之战,从进攻梵蒂冈的一刻起,前后整整打了近三年,三个教皇中的两个被杀,只有阿维尼翁眼看撑不住,立即果断的领着教廷的残兵败将,当夜便逃出梵蒂冈,以求积蓄力量,重新翻盘。

次日夜里便跟随古莱等战胜军进入梵蒂冈的“他”,并没有找到神鼎,失望至极,当夜便不顾古莱的苦苦挽留,告辞离去,刚从圣彼得教堂内搜出圣器碎片的古莱,一股脑的将所有碎片交给他。

古莱当时真诚的告诉他:战争尚未结束,等结束后他会亲自到东方,从他手中取回这些碎片,既然没有帮助他找到神鼎,如今这些东西就当成是抵押,意思就是这个情先欠着,等古莱也能帮到他后,再归还。

他没有推辞,当时便毫不在意的把这些圣器碎片,扔到了乾坤袋内,继续踏上了寻找神鼎的漫漫征途。

两年多的时间内,仍在欧洲大陆的古莱,领大军四处围剿教廷的剩余势力,最后因族内的事情,放弃了赶尽杀绝的打算,缓过气来的教皇重新进驻梵蒂冈,可这时候的教廷,已经是名存实亡了。

两年多的时间内,无数被召回的传教士们死伤惨重,派驻欧洲各大小公国的圣骑士们,也都被抽调一空,控制思想的纽带,那些神职人员没了,武力威慑的宝刀,圣骑士跟护教骑士们拼光了,欧洲大陆上百多个大小公国开始摆脱教廷的束缚,蠢蠢欲动。

伴随着教廷的衰败,合纵连横在欧洲大陆上悄悄开始了,教廷名义下的十字军东征,将从此不可能发生,一个崭新的时代,随着“他”这个东方修道士跟古莱的一通血腥洗礼,终于到来。

欧洲变天了……

两年多来,他曾经登上了极北的冰封大陆,入眼一片银白,头顶是变幻莫测的七彩光华……他曾经入海南下,登上了一块西南边的陆地,无数黑皮肤的土著,就在这块大陆上繁衍生息……

他曾经横穿了那个被自己视为西海的汪洋,浩瀚的大海仿若无边无际,只有中途几个零星的小岛,能供他稍微歇息……

可仍未看到陆地,他再一次的昏迷了。

自从体内含有了古莱的血液,他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昏迷了,嗜血的渴望,毁灭的欲望,无时无刻不在抓心般的折磨着他,一次比一次严重,开始只要强忍一下就能忍过去,到了后来就只能封住自己的感官。

这次不同往日,汹涌的杀意决堤般冲向心头,极度的嗜血渴望使他开始在汪洋之上陷入了疯癫,海平面被风狼剑劈的就像是裂开的蓝宝石,块块断碎,无数的海鲸跟游鱼惨遭横祸,尸体像是涌出的泉水般,纷纷冒着白色的气泡,翻肚上浮。

他却不敢去吸食这些鱼类的鲜血,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压制不住自己,只能强制封闭自己的九识。

他本想去寻找神鼎,想追寻那个天道至极,却忽然发现自己和天道之间,像是挨着的两条平行线,看似紧密,却有着最大的距离,就像如今飘浮在海上的他,茫然不知身在何方,要到哪里去。

到了现在,他已经不知道在海上浮了多久,漂了多远,过了多久……

想到这里,正在半空飘浮着的他,恍惚中一愣,原来自己不是做梦,更不是灵神出窍,可为什么自己的肉身会躺在这里,为什么自己能看到身下的自己呢?

“我”这又是在哪里?

在这个念头升起的同时,床上的钟道临额头眉心正中忽然闪出一片金黄色的星图,漩涡般旋转着的星图又将半空中的另一个“钟道临”给吸纳了进去……

如果从外面看,只见竹屋内出现了淡淡的紫色光晕,紧接着,整个屋子由内向外迸发出强烈的紫芒,溢出的紫色光芒将竹屋所处的地方,整个笼罩起来,如烟似雾,紫芒闪烁不停,就像是个正在发光的紫色宝石,耀眼夺目,瑰丽无比。

远处传来了阵阵海浪拍打礁石的“沙沙”声,夜已经深了,天上却没有星月,只有屋前草丛里,那些点点飞舞的萤火虫,勉强充当了星星的角色,划着一个个蒙蒙闪光的轨迹,飞来舞去,就像是无数从黑暗中窜出的精灵,欢快的诠释着夜的美丽。

床上的钟道临微微睁开了眼,刚才发生的事情,对于他来说就像是一场梦,真实而又虚幻,刚想撑起身子下床,耳边就听“吱呀”一声摩擦响动,抬头就见一个头戴银饰,身穿碎花蜡染服饰的少女,推门走了进来,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正充满惊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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