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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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猎手-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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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招展的三丈大幡子,呼呼乱甩,这一亮招牌不当紧,本就不多的行人更是像见了鬼似得逃离二人站立的范围,唯恐给两个嬉皮笑脸的道士给盯上。

玄机子愕然看到钟道临祭出了“乾坤尽于吾手,日月略藏心中”十个金字的大招牌,当时就觉得不妥,旁边堪比脑袋大的“批卦,解命,看相,寻龙风水,三界皆至尊,妙法冲灵霄”几行字更是把他吓了一跳,赶紧就劝钟道临把这玩意给收起来,这么大的口气不说旷绝宇内,也称得上称雄四海了,可跟二人的年龄却不配,连道袍都在黑风洞窟内整没了,别人谁信哪。

钟道临却不以为然,认为既然是师傅倾心制作完成的作品肯定能起到轰动作用,结果就不理一旁暗暗叫苦的玄机子,硬是要把这面大旗给竖起来。

结果这竖起来一家伙就是三丈长的超巨型幡子当时就引起了轰动,行人马上退潮般的绕道走开,除了对二人指指点点外,整个下午没有一个人来找二人看相,把两人整的面面相觑,干着急就是没客人上门,到了晚上甚至惊动了衙门里的公差,当时就把这面妖旗给收走了,要不是玄机子拿出十两银子打点,二人恐怕要杀出城池了,连晚饭都没吃的玄机子不住的抱怨,正是由此而来。

钟道临看到玄机子不住用桃木剑劈砍着道旁的野草,深吸了一口气,叹道:“你闻到空气中的血腥气了么?”

玄机子停下了砍草的出气动作,用鼻子大力嗅了嗅,挠头愕然道:“血腥气?在哪里?”

钟道临指着路旁的野草,淡淡道:“那是草流血的气息,它们也会痛,幡子没了就没了,咱们换一个地方赚钱便是,用不着找它们这些无辜的草出气!”

玄机子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嘟囔道:“行,草流血了,小弟刚才那十两银子也出了大血了,现在肚子还饿着呢,这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我饿得慌,你说咋办吧!”

虽是这么说,却也不再用剑砍两旁的青草,只是肚子适时的“咕咕”叫唤让他越发感到饥饿难忍。

“嘿嘿!”

玄机子不好意思地干笑两声,要不是为了赶着赚银子中午就草草的吃了点馒头垫肚,这会儿两人也不会这么饿,赶忙赔笑道:“那利州城是回不去了,咱们往前走走,看是否能遇到客店人家,讨碗饭吃不就行了嘛!你当时应该再坚决点嘛,我不就把幡子收起来了?嗯,还是你小子不够坚决,不然咱们也不会被赶出城来!”

二人就这么互相埋怨笑骂着,忍着肚中饥饿朝前走着,离城越来越远。

“咯噔咯噔!”

不知道走了多久,二人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马蹄声,慢慢从官道后赶了上来……

从后边赶来的三匹马和一辆马车,马车是三匹黑马拉着的三套车,车厢的帘子拉着,看不到里面,三位骑土背着包袱,包袱鼓鼓荡荡,可能是走长途的外地旅人,引起钟道临和玄机子二人注目的是,马鞍袋镶了金边,看来是名贵的精品,而且三人都佩戴了防身的剑。

如今天下战火四起,盗贼横行,荒山野谷间毒兽遍布,虽然行脚客商长途跋涉挺危险,可无论哪处州府,民间携带兵器者皆按乱党论处,杀无赦,就算是武林人士携带佩刀也多是藏于腰怀,这三人如果不是艺高人胆大,那就是真的不怕死了,有了兵刃虽然可以防备些野寇毛贼,但如果把官兵引来,那就不妙了,总之敢明目张胆的携带佩剑,足以说明此三人的不凡。

三位马上壮汉都是骨骼粗壮,浓眉大眼,健壮骠悍的中年人,三人可能是护卫身后的马车而来,马车是用来载人的,车顶堆放着一个个大包,用挡雨的油毡封好,麻绳捆定,不惧风雨颠簸。

玄机子靠到钟道临身旁,耳语道:“这是兴元府福记骡车行的客车,车把式肩头的黑马刺绣别无分号,每周两班,往返茂州之间,多是拉些和蛮族交易买卖的商贾!”

玄机子长期行走江湖,对道上的门路所知甚明。

“两位兄弟!”

赶车的大掌鞭头戴雨笠,是个面貌古朴的大汉,见到钟道临和玄机子在这风雨之夜孤身赶路大吃一惊,赶忙手拉缰绳止住马车,大声询问道:“眼看就是雷雨,二位孤身上路遇到贼人就麻烦了,不如上车一同可好?”

三个骑马的中年人也拉缰停下,含笑看着二人,眼中满是善意,要知道行走江湖与人方便自己方便,能多交一个朋友就多一条路,日后好相见,当下也都劝二人一同登车。

钟道临和玄机子交换了一个眼色,点了点头。

钟道临朝几人拱手抱拳道:“多谢几位美意,只是小弟带着三个畜生上车多有不便,还请几位自行离去,我们徒步赶路就好!”

从那大掌鞭身后的车帘中钻出一个小脑袋,可能是轮流替换驾车的一个车把式,闻声瞧了瞧钟道临身后的黑猫和银狗,大笑道:“不碍事,车宽敞的很,只要兄弟不是带头大象上车,都装得下,哈哈哈!”

这人在南疆见过大象,忍不住出声炫耀,笑呵呵的朝钟道临二人摆手,示意他们上来。

二人推辞不过,见几人豪爽心里也颇是高兴,带着地虎和风狼跃上了马车,朝几人连连道谢。

他二人跳上车的动作看在别人眼里还不觉得如何,落到三个骑马的汉子眼里都不由瞳孔一收,相顾骇然,要知道平常人想做跳跃时候必然身体会有一个向下弯曲的动作,然后用腿力一弹方能跃起,而这两个看模样好象还是少年的人则双腿毫不打弯的就蹿上了马车,周围飘落的细雨甚至都没有被二人身旁的风声带起,怎能不让人惊惧。

三人知道遇上了深藏不露的高手,言语更加恭敬,甚至不允许车把式收取二人的车资,引得钟道临一头雾水,以为遇到了大好人,只有玄机子看到了三人的表情,神秘的一笑,假意推托一番也就不再坚持付车费,安然掀帘而入。


第三卷(浩)第二十八章鬼店画皮,惊闻魔秘



钟道临二人踏进车厢的时候,车内除了一个靠着门口的车把式外,还斜躺着六名旅客……车内很燥热,里面的人都还没有睡意,能坐这种客车的人绝不是普通百姓,虽然这五男一女秉承了财不外露的传统,但露在布衣外的白皙肌肤还是显出了和普通庄稼人的不同,在二人掀帘入内的一刻都露出了警惕的目光,双手下意识的捂住了各自放钱的地方。

二人找了一个靠近车门的地方坐了下来,跟车把式彼此低声寒暄着。

车把式叫孟良,苦孩子出身,为人挺机灵,从刚才三个护车的骑士表现也知道了二人的不凡,看到钟道临带上车的那只双头小银狗,不免来了兴趣,双目放光道:“嘿,兄台这条狗可真不是俗物,居然长了两个脑袋,稀奇~~呃!!”

正说着,车把式突然见那条小银狗瞧向他的双眼异常森寒诡异,没来由的从后背升起了阵阵凉气,吓得不敢再胡扯,心中直呼邪门。

钟道临坐在一旁揉了揉干瘪的肚子,苦着脸道:“有什么稀奇的,两个脑袋比一个脑袋能吃,养这一猫一狗可废粮食了!”

趴在地上的黑虎和银狼听钟道临这么一说,都不高兴的呜呜低吼了两声,扭过脑袋不搭理二人谈论了。

孟良闻言轻笑,看了两人的表情,随手从身旁拽过来一个小包裹,打开布层取出两个用油纸包裹的面饼,笑呵呵的递给钟道临和玄机子,二人也不客气,抓过来就大口的开始咀嚼,一边还含糊的问道:“孟大哥,这车下一站是往哪走?”

孟良摇摇头,低声道:“没一定,先找个熟悉的客店住下,明日再赶路,对了,二位兄弟可是要到兴元府?”

玄机子边往嘴里塞面饼边摇头,嘟囔道:“我们也不一定,找个地方睡一觉,然后到个人多的地方赚些银子就是,走到哪算哪!”

“嗬!”

孟良伸手取过来一个酒葫芦,刚灌了一小口,听玄机子这么一说,赞叹道:“看不出二位年纪轻轻,居然还是做买卖的,不知两位兄弟在哪里发财?”

“峨嵋!”“龙虎山!”

二人笑嘻嘻的答了一声,自顾自的狠咬着面饼,三下五除二就吃个干干净净,抹了抹沾着面渣的嘴,舒服的直哼唧。

孟良神情一滞,呆了一呆,这峨嵋和龙虎山能发什么财,这二位是做什么买卖的,看到二人吃饱的表情,尴尬道:“东西是我预备路上吃的,太硬了不好吃,别见怪,来,喝一口!”

说着把酒葫芦递给钟道临,被玄机子一把抢过,猛灌了一口,哈出了一股酒气,赞美道:“饿的时候是什么都是香的,好酒!”

说着又灌了一口,惹得得到他赞美的孟良一个劲的笑。

“咔嚓!”一声雷响,整个车厢里顿时亮了一亮,冷风从缝隙中钻来,带来了阵阵寒意,车厢内的闷热被一扫而空,外边已经下起了瓢泼大雨,淅淅沥沥的声音越发密集。

“大伙在前面客站歇歇!”大掌鞭掀开布帘,雨水顺着他头顶的雨笠流了下来,扭头向客车内的旅客招呼:“咱们就在这里住下了,明日一早赶路!”

钟道临掀帘望去,前面出现了一个青砖院墙堆砌的客店,前方设有歇脚亭和拴马柱,便于来往客商的短暂歇息,漆成黑色的客店门梁上表示着尚未关张的长明灯笼,被夹杂着雨水的夜风吹得摇摇晃晃,忽明忽暗的昏黄灯火摇拽着,略显阴森。

三个骑士首先策马驰了过去,刚到歇脚亭就甩蹬离鞍跳下战马,交给赶来接应的店伙计,毫不停留的朝店内走去,可能是预先接洽住宿事宜去了。

钟道临二人和众人一样用衣袖遮头,夹杂着漫天的风雨跳下马车,一溜小跑冲进了店内,搞得门堂湿漉漉一片,店内的伙计也不着恼,笑呵呵的拿着笤帚来回擦拭着,一边还殷切的询问着众人要些什么饭菜。

浑身湿漉漉的钟道临和玄机子二人刚冲去店内就不约而同的一皱眉,骇然对望了一眼,交换了一个彼此了然的目光,拉着一旁还在抖落身上雨水的孟良坐到了一张靠边的台子上。

钟道临随手取过来台上的凉茶给身旁的孟良倒了一碗,沉声道:“孟大哥,你们车行原来住过这家客店么?”

孟良见钟道临倒了一杯早就凉了的茶就心中纳闷,正要阻拦就听到他这么一问,随口答道:“熟客了,这家店的老板娘挺关照我们的,经常给客人少算两钱银子,饭菜实惠,至于我们拉车的吃饭几乎不用自己的银子,怎么了?”

玄机子朝钟道临挤挤眼,笑嘻嘻的接着道:“没事儿,没事儿,只不过随便问问,这茶凉了,孟大哥让小二重新上,小弟去方便一下,待会儿就来!”

已经夜了,客店里没什么别的食客,五男一女为了多吃几个不同的菜,围着两张桌子叫了些酒菜,自顾自的吃喝着,三个骑马的壮汉和大掌鞭则是端了几个荤菜,提着两壶酒,朝钟道临这一桌挪了过来,想和钟道临二人亲近亲近,交个朋友。

寒暄了几句钟道临才闹明白,大掌鞭人称老蔡,赶马快二十年了,跑遍了一路山山水水,人脉很广,三个骑士都是车行的护卫,分别是郝存孝,关锦鹏和段猛,早前跟随福记车行的创始人,人称“震天刀”的雷豹走南闯北,行走江湖,干些镖局趟子手的角色,慢慢积累了点银两就打出了自己的旗号,开了这家福记骡马行,专做拉载长途行商的买卖,十几年来也积累了点名声,寻常毛贼也多不敢打他们的主意。

谈了一会儿,郝存孝扭头来回张望了几番,看着钟道临讶道:“贵友怎么不来一同吃喝,刚才不还在的么?”

钟道临呵呵一笑,拿起茶壶给郝存孝倒满了一杯,方才他已经查过酒水,知道没有问题,这才放心喝水吃酒,若无其事道:“那小子刚才喝了孟大哥不少酒,憋不住撒尿去了,待会就回来,咱们不必理他,尽管吃!”

几人哈哈大笑,也不觉得如何,照样吃喝起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等大伙都吃得差不多了,玄机子才从偏门笑呵呵的走来,坐下来也不多说,抓起来一块牛肉就往嘴里塞,一边还若无其事道:“老板娘就要来喽!”

众人除了钟道临都纳闷为何玄机子会知道老板娘要来,正要笑骂这小子起了色心,鼻子中就闻到了一股扑鼻的浓郁香气,一个娇滴滴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哎呦,不知道几位大哥这么晚了还会来投店,恕罪恕罪,奴家先自罚三杯,快,给几位爷多上两道招牌菜,算小店请客!”

除了埋头大嚼的玄机子外,众人都朝发声处望了过去,就见一个浓妆艳抹的半老徐娘,穿着一层异常暴露的绿色薄纱,脚踏红色绣花鞋,一双媚眼正含烟带雾的朝众人大抛媚眼,被厚厚一层胭脂覆盖了的俏脸上,满是让人销魂的笑意,说是罚酒,却只是轻轻拿起了饭桌上的茶杯,浅浅的抿了一口,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一众店里的食客都大叫不依,怪叫着要喝酒,不然不算罚,几个车上男性旅客更是露出了色迷迷的表情,只有那个女客的老公暗咽了一口吐沫,在老婆的虎视眈眈下尴尬的收回了目光,唯恐被黄脸婆发觉。

老板娘在众人的起哄声中,先是娇嗔的呻吟了几许,只让人血脉贲张,而后才接过了爱凑热闹的段猛手中一杯满酒,一饮而尽,两朵红云浮颊,更是惹人怜思。

老板娘扭动水蛇腰,在段猛的略微搀扶下慢慢挪到了几人围坐的桌子,眼光刚一扫过钟道临和玄机子就浑身一颤,脸色惊疑不定,稍许才道了个万福,拿起酒壶给二人斟满酒杯,轻轻道:“奴家敬二位贵客一杯,有二位到来,小店真是蓬荜生辉!”

桌边围坐的众人闻声大讶,难道他们从前认识不成,就在他们惊异的目光中,钟道临微微笑起,拿过酒杯叹道:“老板娘诚心请我们兄弟喝上一杯,小弟也就不推辞了,今天夜风很凉,大姐还是关上门窗比较好!”

说罢仰头喝了一杯,平静的坐下吃着饭菜,再也不理会老板娘。

老板娘脸上发白,颤抖着放下酒壶,和众人告了一声罪,返回内堂去了,留下来一帮面面相觑,不知道二人搞了什么名堂的人各自发愣。

玄机子酒足饭饱,打了一声饱嗝,拍拍肚子满意道:“夜了,明日还要赶路,咱们都休息去吧!”

说罢长身而起,和钟道临相携离席而去,朝偏房踱去。

剩下的五人虽然不明白为何这么快就要休息,可还是草草的吃了几口就停下饭筷,三个骑士年龄最大的关锦鹏首先觉得事有蹊跷,招呼众人赶紧吃完,挪到钟道临那一屋过夜。

夜,三更天。

六月的天,娃娃的脸,外面的雷雨早已停了许久,经过这场雨,大地变得泥泞湿滑,而空气中的粉尘被从天而降的大雨带入地表,显得很清新。

明月透过树梢射过来的银黄柔光,映的墙外花草清晰可辨,伴随着轻柔的夜风,翩翩起舞,来回摇拽摆动,显露着无限的生机。

屋内。

众人都已经睡熟了,连地虎风狼和雷鹰都趴在床脚没了动静,只有两双精光闪闪的眼睛在这样黑漆的屋子内反射着光芒,一眨一眨的。

钟道临和玄机子不是不想睡,而是知道夜里肯定要有事情发生,饭前玄机子探查了周围,发现死气沉沉,妖风凄迷,隐隐还透出了股股阴森的煞气,知道这个地方邪乎,加上老板娘不知道二人会到,这一现形立马就被钟道临看出了不妥。

老板娘身上那刺鼻的香气和浓重的香粉味决不是为了臭美,而是要遮盖她身上的那股子死气,朱唇虽红却是涂上的,骨肉里没有半点生人的气味,血管里甚至没有鲜血流动,换句话说,这是一个死人。

而凭着老板娘临走之前的表情,钟道临断定深夜必有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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