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荡)第五十二章一个不留
领着赫日卜要脸等人刚一冲出洞口的钟道临就差点被一个后退的狼人撞到,举目望去,四周都出现了手持马刀骑着牦马兽的魔族骑兵,还有一队队手持长枪的狼人士兵正在有组织的屠杀着刚从坑道内逃出的那些苦力,各族本是聚拢的队形眨眼就被冲击力强劲的魔族骑兵给搅成了无不相连的几块,背后杀来的则是全副武装的狼族。
“大哥快走,有埋伏!”
一个背部插满了羽箭的狼人跌跌撞撞摔翻在钟道临一旁,爬起身对着赫日喊了一句尚未再次出声就被从后面一个疾速驰来骑兵挥刀砍下了脑袋,顿时脖颈血喷如柱,倒地惨死。
“啊!”
赫日被同伴的死激起了凶性,跃过钟道临身边一把将手中的狼牙棒朝那个骑兵扔了过去,那个魔族骑兵正在提缰转弯,似乎感觉到了脑后的风声,一低头钻到牦马兽腹旁躲了过去,可还没等他重新安坐就被猛扑过来的赫日死勒住脖子给拽了下去。
赫日随着被他扑到的那个魔族人一起滚翻在地,没等那人抽出随身的匕首就张口咬住了对方的脖子,凄厉的惨叫声伴随着赫日狰狞的狂笑,那人被赫日从脖子上撕下一块血肉,抽搐嘶吼着痛苦死去。
钟道临也不曾想到会刚一逃出升天就碰上有组织的袭杀,现在敌暗我明搞清状况乃头等大事,立马提刀大吼道:“各族向这里靠拢,翼人族配合狼族上前对付敌人骑兵,鳞人猛獒两族围在圈外,快!”
惊慌失措的各族苦力听到钟道临的呼喊声清醒了过来,顿时从四处乱窜或各自为战向钟道临这面靠拢了过来,不足六百的翼人展翅而起配合着快如疾风的狼人开始运动着袭杀对方的骑兵,鳞硬甲厚的鳞蛇族开始围在体形巨大的猛獒族左右布阵,用密不透风的人肉盾牌抵挡四处扑来的狼人士兵跟漫天箭雨。
在经历最初的慌乱跟巨大的伤亡后,这群从地底矿洞内逃出来的苦力在钟道临等人的指挥下重新站稳了阵脚。
袭杀了一阵骑兵跟敌人后方的树妖弓箭手,几乎伤亡殆尽的翼人族伤兵在狼族的护卫下退入了钟道临仓促布成的阵型后,敌方几次骑兵的冲击都被鳞蛇族跟猛獒族死死挡了回去,侥幸冲入阵中的魔族骑兵则眨眼被暴怒的熊人乱斧砍死,反而付出了极大的伤亡,弓箭对这些满身鳞片的家伙又不太顶用,对方看的这个情况加大了弓箭的骚扰,骑兵却开始后退。
被牢牢护卫在中心的钟道临一直在观察着这股来历不明敌人的攻势,由于雾的原因也看不出对方的本阵在什么地方或者由何人指挥,但只凭对方趁自己这些人刚走出坑道过半的时候发起突然攻击,就能明白对方是早有布置,而唯一跟他们这些人有仇的人已经可以呼之欲出了。
果然,退而不乱的骑兵队刚隐入雾色之中就响起了一阵得意的狂笑,王权甲那略显狰狞的声音有着说不出的恨意:“臭小子,真看不出来把你弄到了地底你都能翻起浪来,不错,不错,虽然出乎老夫预料却也有趣的紧!”
随着这股声音的传来,透过稀薄的紫雾依稀可以看到一位端坐在八抬大轿上的王权甲,八个粗壮的魔族人抬着金色的骄子慢慢停了下来,身旁跟着几个高大的土人,其中一个赫然就是钟道临在石牢里面见过的那个阿布,只是神态冷漠的静静站在轿子的后面。
坐在轿子上面的王权甲扯着自己的头发扬声道:“老夫一夜白头都是拜你小子所赐,嘿,我要怎么折磨死你才好呢,真是难为我了!”
“哈!”
钟道临手提双色战刀分开众人走了出来,立在阵前大笑道:“老匹夫,小爷被你害的也不轻,这叫一报还一报,想我死有何为难,来来来,你过来爷爷陪你玩几招,帮你剃度后你就不会为满头白发为难了!”
说罢又是一阵肆无忌惮的狂笑,他是成心要把王权甲激怒,明白像对方那样老谋深算的人物只有在急怒攻心的情况下才会犯错,像是那种用假秘籍诳人的小伎俩可一不可二,而只有让王权甲犯错自己才有可能逃出去。
满头白发的王权甲被钟道临一阵嘲笑气的老脸发青,因为破功而出现的皱纹更是好象能夹死苍蝇,双眼杀机狂闪,单手指着优哉游哉立于阵前的钟道临口沫飞溅,破口大骂道:“好你个狗操的小贼,想死还不容易,哈,可也没那么容易,不把你剥皮抽筋怎能解我心头之恨…呵,想激我你还嫩了点!”
说罢朝轿子旁边一个魔族人拍了一下手,见那人应声而去也就重新转过身来笑呵的看着钟道临,越发的得意起来。
不多时,王权甲后方被人牵来四头气喘吁吁的牦马兽,每匹牦马兽都驮着两口大箱子,那几人来到王权甲轿子前先向王权甲请示了几句,见他含笑点头后立即用短刀割断栓箱子的兽筋,几口大箱子接连从牦马兽身上砸到地上。
“咚咚”几声闷响传来,八口箱子在跟地面的碰撞下其中三口箱子立即碎裂,哗啦啦的响声传来,满箱的鼎币跟白金币“流”了一地,堆起了三个小钱丘。
王全家笑呵的扬声道:“老夫早就听到了你们在挖掘坑道祈望逃出,其实这又何必呢?老夫只不过要这小子一人之命,跟你们却毫无关系,有谁愿意今后跟随我王权甲的立即赏白钱五百,以前的事情不但既往不咎而且还回复你们自由身!”
说着又朝远方随意一指道:“有想离去的现在就走并且给五千鼎钱当作路费,老夫绝不阻拦,如果黄日落去之前有人不退,杀无赦!”
说到最后一句声音转为凌厉,随着他这句话说完,无数的骑兵跟持有各种武器的士兵慢慢从雾气里走出慢慢的围了上来,更加大了这种压迫感。
钟道临也同样笑呵的没有说话,他在见到王权甲吩咐手下人的时候就猜到了他可能会有所动作,却没想到肯下这么大本钱,暗道我打铁打一个月穆图也才不过说给十枚鼎币,这老小子一张口就是五千,早碰上这位土财主多好,也不会搞成现在这样。
虽然钟道临自嘲着跟自己解闷,可也决不认为自己能够带领着这群乌合之众顺利的突围出去,与其这样还不如让各族这些苦命的矿工能够多活下几个,所以也就没有出言阻止王权甲的当面离间。
王权甲的话音刚落,钟道临身后的那些矿工们就开始躁动了起来,交头接耳的争论了一番,先是几个土人跟犸革族人首先走了出来,紧接着人蛇族与鳞蛇族看到投降了的土人们跟犸革族没事也就紧跟着走了出去,到了蜥人族抛下武器全族走出,钟道临身后只剩下了不足三千人。
那些抛弃武器走过去的各族人先是有一个试着抓了一把鼎币,见周围站立的王权甲手下没什么反应又抓了一把,到最后所有人都争先恐后的抢了起来,生怕到最后这些钱被别人先拿光,场面一时间混乱了起来,只有钟道临跟王权甲笑呵的看待着这发生着的一切,其余人则是神态冷漠,有不屑的也有羡慕的。
赫日卜要脸跟狮人红泰是唯一不曾离开的矿洞首领,他们三人本是要阻挡本族人走过去,但看到前面的钟道临既然笑呵的没有阻挡人离去,他们也就忍住不开口了,只是在人蛇族首领木达尴尬的向他三人道别的时候露出了不屑的目光。
红色的太阳挂在了天际,云端一片血红,当那颗黄色的太阳消失在地平线的时候,本就稀薄的紫雾慢慢的散去,钟道临身后仅存了不足五百人,其中狮人族全族一百零六人无一人露出丝毫犹豫恐惧的神色,都是高傲的站在那里全当身旁的千军万马为无物。
熊人族留下的除了被卜要脸当初选出的那五十个里活下来的三十二个外还留下来了二百多个平常就以卜要脸马首是瞻的大黑熊,他们反正想法简单,卜大哥去哪他们跟上就是了,大哥不动他们也懒得挪地方,反倒不是因为是否怕死。
人蛇族,鳞蛇族,马革族跟蜥人四族走的最干脆,没有一个人愿意留下来陪着钟道临送死,赫日所在的狼族倒是留下来一百多个不屑投降的狼人,静静的排在赫日的后面也不说话,剩下的各族三三两两没有走的都是对钟道临有信心的,连最弱小的土族也有十几个胖墩留了下来。
猛獒族也是全族上下五十三人面对王权甲的威逼利诱只是憨厚的笑了笑,随手放下高举着的大石块坐在地上争取休息,好应付过会儿可能发生的血战。
这里面最轻松的反而是这些被钟道临当初叫成“怪人”的猛獒族人。
“好,好,好!”
王权甲被钟道临的镇静也弄得呆了一呆,本来他是想让钟道临眼睁睁的看着手下背叛而去,存心要看钟道临与这些人决裂甚至发生内斗,却没想到这小子从头到尾只是笑眯眯的跟自己对着乐,对他这份冷静的功夫也不由得暗暗佩服,拍手道:“果然英雄出少年,既然你这小贼都不希罕这帮没用手下,我就帮你料理了吧!”
王权甲很轻松的说完,惨叫声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四周早已准备好的那些骑兵跟狼人开始对手无寸铁投降过来的人展开一面倒的屠杀,刀枪劈断骨头的脆响跟人临死的痛嗥声接连响起,更加讽刺的是一些怀中装满了钱币的土族人,随着他们的惨死倒下总有“哗啦啦”的金属碰撞声响起,这种催命符般的声音让钟道临身后那些没有投降的人也听得心惊肉跳,暗暗修正着以往对金钱生命的看法。
由于这些人已经分散且丧失了斗志,不到一顿饭的时间就被训练有素的骑兵队跟狼人割麦子的一片片砍翻刺死,整个地面都被流动的鲜血染红,鲜血朝地势低洼处流动成为血溪,汇集成一个又一个不住加深的血坑,随处可见死不瞑目的尸体跟残落的肢体碎肉,六七千人就这么的被八箱金钱诱进了死亡的陷阱,没来得及后悔就那么的悄无声息了。
“知道我为什么杀他们么?”
王权甲好像对刚发生的屠杀孰若无睹,只是双眼大有深意的看了对面的钟道临一眼,笑眯眯的问道。
钟道临心里虽然对王权甲杀这些可怜人也有几分恼怒,可既然路是自己选的就要承担走下去的风险,闻言嘴角一掀笑了笑:“你是怕他们有第二次!”
王权甲听罢一愣,忽然哈大笑了起来,状极欢愉,笑的喘着气道:“没想到最明白我的人居然是我最想杀的人,真是可惜了!”
说着声音转冷,冷森道:“一个不留!”
王权甲绝杀令刚刚出口,几团红色的烟雾顿时在天空散开,原本埋伏在远处的那些翼人族士兵立即展翅而起朝这里俯冲过来,嗷嗷叫的狼族兵分成三个大队甩开尾巴猛冲而至,比他们更快的却是骑着牦马兽的魔族骑兵,无数把上下摇摆的马刀在红色的太阳光照射下显得更加诡异,隆隆的蹄声惊碎了场中的宁静。
大战终于爆发。
望着铺天盖地而来的翼人钟道临只是冷冷的笑了一笑,非但没有丝毫的恐惧反而有了一种嗜血的兴奋,方才卓立场中的时候他也对那些背弃友情的苦力矿工们极其懊恼,可当从手中那把黑白双色不断变化的弯月长刀突然传来一股莫名的寒气时,他的整个人变了,似乎心底的那种杀戮欲望被彻底的激发了出来,似乎很兴奋的期待着屠戮的快感。
眉心股股冰寒的气流传来,钟道临陷入了宠辱俱忘却渴望杀戮的莫名情绪,没人能解释这是为什么,除了他手中那把露出了赤红血线的弯刀。
一直笑看着场中变化的钟道临忽然收起了笑容,双眸中紫光大胜,长发无风自舞朝后飘飞,整个人在众人骇异的眼光中突然离地而起直冲上天,随着他手中刀在天空中旋转着狂斩一刀,仿佛万鬼啼哭的凄厉惨嗥声夹杂着黑白两道火焰般的刀芒遮天盖日般的席卷了漫天展翅的翼人族士兵。
血雨随着不住凌空解体的翼人身体漫天洒落,不住嘶鸣着的众多翼人来不及逃走就被盘旋急转的黑白刀芒卷了起来,无数平伸着肉翅的翼人就那么的连人带手中弓箭旋转着被带入更高的空中兵解成碎肉跟血滴,红色的血滴碎肉随着钟道临掀起的刀浪呼啸着卷起翻落。
赤色腥风阵阵吹过,整个天空之上除了狞笑不止的钟道临毫发无伤外,近百的翼人族精锐在一刀之间全军覆没,碎成微尘的骨肉随风而逝,再也没有分毫剩下。
而那两股黑白双色的刀浪仍自在天空中鬼哭神嚎的盘旋飞转了几圈才重新隐没在钟道临手中的刀刃上。
轻飘飘落于地上的钟道临随手一刀将离他最近的两个狼人一刀两断,冷冷的目光望着惊骇欲绝的王权甲,对身后赫日等人淡淡笑道:“刚才王会长的吩咐你们都听到了?一个不留!”
天上如血残阳斜沉而落,整个战场笼罩在一股更为肃杀的气氛中,血更浓了。
(《妖猎手》第四卷完,已经四卷了叔叔姐姐大爷大妈们,有时间谈点感想吧,谢了)
第五卷(虚无之刃)第五十三章再遇妖狐
“沙沙”的声响慢慢变成了降潮般的轰鸣,人喊兽嘶,杀气腾腾挥刀疾进的魔族骑兵在钟道临凌空一刀所暴出的刀浪消失的霎那陷入了恐慌,冷森的刀浪中隐含的那股杀气似乎连他们胯下的牦马兽都能够清晰的感觉到,立即不受控制的嘶吼颤抖起来,被受了极度惊吓的牦马兽甩离马鞍桥的那些骑兵眨眼就被踏成肉泥,恐惧开始波浪般的从前朝后蔓延。
伴随着钟道临冷冷的一声“一个不留”,提着大板斧的卜要脸跟红泰二人立马狂吼着朝前猛冲,憋了半晌闷气的赫日没时间去思考首领为何会突然强横至此,看到远处的王权甲要溜立即毛手一挥,领着麾下那些同样露出獠牙的狼人四蹄并用,朝前掩杀猛冲。
面对着这些本已自念必死的亡命徒绝死冲杀,数量悬殊士气却更加悬殊的两队人马刚一接触,王权甲所部即全军崩溃。
卜要脸力大沉浑,一马当先,领着身后一群大黑熊见人就砍,逢马提斧就砸,这帮五大三粗脑子缺根筋的蛮熊可不管对方人多人少,更不会考虑什么掩护战术,总之是哪人多就跟着卜要脸朝哪个地方撞,冲进去就稀里哗啦一阵乱砍,配合着身后嗷嗷怪叫急速冲来的狼人从旁协助袭杀更是如鱼得水。
那些身披铠甲的魔族骑兵好多都是连人带马被劈翻倒地,骨头被砍断的脆响夹杂着毛骨悚然的惨叫接连响起,更激发了卜要脸赫日这些亡命徒的凶性,所到处一片腥风血雨,王权甲手下的逃跑欲望更被这此起彼伏的惨叫声给彻底的唤醒了,一个个丢盔弃甲亡命奔逃,哭爹喊娘的四散乱窜。
兵败如山倒,八抬大轿上的王权甲脸容抽搐的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苍白的脸上牙关紧咬,想要制止住溃败的队伍却力不从心,只是瞳孔紧缩牢牢盯紧前方,刚才还站立在远处的钟道临已经开始神态轻松的朝他负手走来,举手投足间说不出的洒脱,一点都没有身在战场的感觉。
似慢实快走到王权甲面前的钟道临笑吟吟的开口道:“王会长是自我了断还是要小弟帮手?”
“愿赌服输!”
王权甲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四个字,眼中充满了不信,恐惧,矛盾,怨毒,懊悔跟不甘的复杂神色,颤颤巍巍从软椅上站起身形,面朝东方轻喝道:“动手吧,想我王权甲一生纵横,天下之事无不算尽,却没料到输了个稀里糊涂,可笑啊可笑,还没请教阁下真名?”
“小子钟道临!”
钟道临轻轻报出自己的名字,心中也能体会到王权甲这时的不甘,卧薪尝胆经年,一朝发动尚未全功就被突然出现在这个世界的自己给破坏了,换了旁人或许早就急怒攻心,决不会有对面之人如此的镇静,想了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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