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之忧,一旦开赴外族作战则会每团扩编一个由两万辎重车步兵组成的粮勤队,有着无以伦比的强大冲击力,战力极高。
又因为这四个骑兵军团的骑兵都是全身上下裹在厚厚的漆墨黑甲下又被魔界之人称之为“黑甲重骑”,当年差点被这上四色重骑兵灭族的蜥人族更是谈之色变,练惊鸿所统领的“黑云骑”正是其中战力仅次于“青云骑”跟“赤云骑”的黑云重甲骑兵团。
其余下五色则是便于奇袭的轻骑兵,每色只有五千人骑,虽然比不上重骑兵那恐怖的冲击力,但是却深得“上下山阪,出入溪涧,险道倾厌,且驰且射,风雨罢劳,讥渴不困”的骑兵要旨,尤其善于在野外各种地形的突袭绞杀作战,只佩戴了防箭兽甲的轻骑兵异常灵活,也比重骑兵更能做到掠如疾风,攻如鬼魅的奇袭精髓。
这些野外生存极强的轻骑兵不需要后勤粮草补给就能长期潜伏在敌后活动,每逢异族兵临云雾城城下,这些神出鬼没的轻骑兵总会成为他们后方粮草辎重的噩梦,这下五色轻骑遇到好欺负的弱小族群甚至会直接杀入对方空虚的老巢,任何想对云雾城不怀好意的势力都不会忽略他们的存在。
钟道临听完龙血的介绍也是一阵暗暗心惊,他跟着醉道人在峨眉天池峰学艺六载,仙丹妙药是一颗都没有练成过,但兵书战策跟一些杂七杂八的书可没少看,要知道他所在的人间在春秋以前作战都以车战为主,步兵仅起辅助作用,基本没有骑兵这一说,而魔界则完全不同。
按照龙血的说法从千年以前混乱的魔界就开始追求急袭带来的突然性,魔族为了克服本身行动慢的特点更是对骑兵情有独钟,专门从野外抓来这种牦马兽驯养成为坐骑,本身凶残嗜血且皮糟肉厚的牦马兽就天生有点刀枪不入的意思,绝非人间所谓的千里骏马可堪比拟,在魔界一日才能行“爬”千里的牦马兽都被当畜牲给宰掉吃肉了,骑着这恐怖玩意的骑兵还能差到哪去?估计就算是魔界所谓的轻骑兵往人间一拉也最少是超重骑兵的标准了,在人间那种力场情况下谁能挡得住这样的魔骑兵?
龙血却不知道钟道临心中所想,欢喜道:“那我们就可以借助练大哥手下的黑云骑对付这群人了?”
谁知莫荣却摇头道:“半年前可以这么说,但如今的黑云骑督帅一职早被龙傲换成了一个叫做田世才的人,惊鸿反而被借故贬为副职,要不是怕那些将兵哗变,恐怕龙傲父子早已对鸿儿下手了”
龙血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苦恼道:“既然兵权不在练大哥手上,那如何能让黑云骑听令?”
“也不尽是!”
莫荣轻轻摇了摇头,神秘一笑道:“据老朽观察这个田世才根本不是领军的材料,多疑善妒不说而且做事心浮气躁,如果他不是龙傲的野种,呵,恐怕下辈子也轮不到他领兵!”
“噢?”
龙血跟钟道临也闻言一笑,没想到龙傲还有这个嗜好,同时对莫荣搜集消息的能力感到佩服,这么隐秘的事情都能被他知道,钟道临笑出声道:“难道要去我们去四处宣扬这个田世才野种的出身,夺下他的兵权不成?”
莫荣残忍的一笑,大有深意的说道:“没有吃过亏谁肯把烫嘴的美味老老实实拱手让人?钟老弟只说对了一半!”
钟道临愕然道:“哪一半?”
莫荣笑呵的拉起二人的手道:“来来来,我们进去细谈,总之就是利用田世才妒嫉龙战的心理而给他点盼头,只要鱼上钩还不是任我们宰杀?”
说罢哈哈大笑起来,信心满满的拉着二人朝内堂走去。
次日,钟道临身披薄鳞细甲,腰挂黑白双色的“虚无之刃”,骑着一头莫荣亲自喂养的碧瞳黑绒牦马兽,在马上挺着个腰板来到了城北的一处谷地,他这才来此的目的就是要以新招募的斥候名义混入“黑云骑”兵营,帮助练惊鸿完成莫荣交待的任务。
一路走来面对着路人一道道羡慕的目光,钟道临真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只得发出苦笑着摇摇头,连自己都对目前所经历的事情感到迷惑,他本是追求清静无为的修法之人,胸中所学也尽是些道家追求长生的不传秘典法咒,谁能想到跟玄机子去了一趟九华山助拳就莫名其妙卷入到这个鸟地方来了,整天杀人放火不说还要日日提心吊胆的提防着无时不在凶险,自己这还算是个道家之人么?
苦叹了一口气,不由想起了鬼头鬼脑的玄机子,心道如果是那个鬼机灵的小子跑到这里来估计会有种如鱼得水,蛟龙入海的感觉,怎么偏偏就是自己呢?
“嘿!”
骑在牦马兽上的钟道临忽然笑了起来,暗想有机会一定要把玄机子抓来此处“凉快凉快”,让钟侯那小子也体会下“魔间疾苦”,正在他心中给玄机子设计“美好未来”的时候,眼前忽然出现了一队人马,迎面朝他冲来。
“来人可是姓钟?”
八头牦马兽四蹄翻滚,眨眼冲到了钟道临眼前,在带头那个粗壮将官的一声轻喝下,八头牦马兽几乎在同时止住了前冲的势子,先前喝了一声的那个黑脸土人身子在牦马兽上晃都没晃的拉缰站住,冲钟道临恭了恭手,不卑不亢的问道。
“呕嗷!”
钟道临胯下牦马兽忽然怒吼了一声,为了能驮起莫荣那个巨肥的庞然大物,他骑的这头牦马兽也是精挑细选才入了莫荣的法眼,趴在那里都比钟道临要高一头,巨大的身体上锃光发亮的黑毛油光发亮,这时候看到有八头自己的同类跑了过来,立即示威的嗷吼了一声,张牙舞爪的朝对面吓唬着。
钟道临赶忙止住了胯下蠢蠢欲动的“癫鳌”,也不知道莫荣怎么给这家伙起了个这么缺德的名字,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个时候,伸手从怀中取出一枚飞马型的金属牌朝对面一举道:“在下正是钟道临,敢问几位有何吩咐?”
黑脸将看到钟道临胯下那头气势汹汹的牦马兽也呆了一呆,马背上的人天生爱马,自己胯下的坐骑在对面那头大家伙一吼下立马有些发抖,显然是被吓着了,他看着对面威风凛凛的“癫鳌”露出了羡慕不已的神色,等钟道临出声才醒神过来,喝道:“练帅有令:斥候钟道临一到立即到偏帐参见,本将奉令前来引路!”
说罢声音转柔道:“钟兄弟随俺来吧,今后大家同生共死都是自家人,俺叫阿多,嘿,兄弟这头骑兽可真不赖!”
钟道临刚开始被这个叫阿多的大嗓门吓了一跳,听到后来才微笑道:“有劳多大哥领路了!”
说着翻身从“癫鳌”背上跳下,走到阿多坐骑前仰头笑道:“小弟看大哥这头坐骑也不赖,不如让小弟试试?”
“哈哈哈!”
阿多当然明白钟道临是看到他爱马如命的痴呆模样才特意要跟他换骑,立即大拇指一竖道,哈哈大笑道:“兄弟够豪气,俺要客气就不配应这声大哥了!”
说罢甩镫离鞍跳下战马,大笑着跟钟道临换马而骑,旁边本是脸上有些冷漠的那七个土人骑兵也露出了淡淡笑意,对这个新来的小斥候好感大增。
九头牦马兽在阿多一声喝叱下发力狂奔起来,朝着黑云骑大营的方向绝尘而去,四蹄翻滚,身后踏起了朵朵尘花。
第五卷(虚无之刃)第六十二章权利牺牲
空旷的黑云骑大营坐落在两山相交的一处幽谷,两面环山,只有东西两个谷口可以进入,里面的土地早就被日日不停操练的马蹄踏成了结实的平地,寸草不生,北面是一排排用于拴牦马兽的石柱,上面搭起了一座座相连的木棚,不惧风雷雨雪,南边是一座座用木料搭起的简易大帐,几面上绣穿云黑龙的大旗在帐前笔直的旗杆上迎风飘摆,给本是不起眼的屯兵谷平添了几分肃杀之气。
一队队骑兵披着比作战时更重的铠甲正在一个挥舞旗号的壮汉指挥下互相冲杀,生生震耳欲聋的喊杀声惊天动地,几百把木制长刀相互碰撞发出得闷响“咚咚”响个不停,一群群牦马兽怒奔飞腾带起黄龙卷起落下,其惨烈程度让人怀疑是否真的只是平常演练。
“报,斥候钟道临到!”
阿多策兽来到一座营帐前翻身跳下马牦兽,扯着嗓门冲里面大吼一声。
“进来!”
里面同时传来一个平静的声音,钟道临应声掀帘而入。
走到大帐里面的钟道临仍不觉得气闷,不光是因为通风好的缘故,更多是来源于心灵上的畅快,整个帐内没有什么用于装饰的多余东西,除了正对帐门的一张帅案就是帅案后挂着的那幅跟帐外旗杆上黑云骑军旗相同图案的木雕图。
钟道临刚进来就看到帅案后一人正朝自己迎来,面相古朴的脸上一道刀疤从鼻旁划过,配着此人冷酷平静的表情,他也不得不承认在这个形态豪猛的大汉身上所蕴含的那种气息是只有久经沙场才能培养出来的东西,一种视死亡为无物的平静,即使别人再怎么装也不会像练惊鸿这么举手投足间就能自然流露。
看到钟道临略带疑惑的表情,练惊鸿嘴角轻起,微笑道:“钟兄弟是不是看到我这里整个帐内只有一张椅子纳闷?”
钟道临也笑道:“小弟更纳闷的是练大哥为何这么大张旗鼓的派人迎接,难道不怕被田世才怀疑?”
练惊鸿眼中不屑的神色一闪即逝,没有回答钟道临的问题,反而摇头笑道:“钟兄弟不像那种怕事的人物,原来也早明白了帐内为何没有一张椅子,干爹说的没错,钟兄果然不凡!”
钟道临心中一凛,表面上却不露声色的笑道:“练大哥如何知道小弟会明白?”
“呵!”
练惊鸿呵笑起,指着钟道临道:“因为你眼中的神色已经告诉我了!”
说着话锋一转,沉声道:“田世才如今正准备起兵,何来功夫管一个刚招募的斥候?”
钟道临闻声双目一亮,大喜道:“他上钩了?”
练惊鸿微笑道:“干爹给他一个不得不咬的饵,何愁他不上钩,不过这次领兵而来的是望日城城主苏卓的独生爱女穆蛛蛛,尚有望日七鬼之一的‘矮砣子’焦晃与她配合,以望日城兵力想要全歼这寥寥几千人轻而易举,但只凭一万黑云骑而且尚要先败后胜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弄不好反而会连咱们都搭进去!”
钟道临大讶道:“几千人这么多?小弟还以为花灵儿追杀我的那些人马已经撤走,没想到他们居然敢领军犯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练惊鸿摇头道:“花灵儿跟穆蛛蛛两女本身就是死对头,何谈联手追杀钟兄弟一说?按干爹所得到的消息来看,应该那股暗中潜入云雾城的各族高手才是由花灵儿率领,穆蛛蛛或许跟龙战暗中勾结有所图谋还好说,可奇怪为何花灵儿此女会对钟兄弟如此欲得而甘心?”
钟道临心中叫糟,连他自己都没搞明白为何花灵儿会在魔界现身,总不能告诉练惊鸿自己是从人间来的,只得把自己领着那些苦力被望日城军队追杀的事情说了一遍,看到练惊鸿还是眉头紧锁,似乎有些不信就自己说得这么简单,赶忙打岔道:“望日城城主苏卓的女儿怎么会姓穆?”
果然,练惊鸿分神道:“穆蛛蛛性格叛逆,十三岁那年就自己改名为‘蛛蛛’随母姓,传闻此女异常歹毒,谈笑间杀人无形,表面上的天真无邪有若涉世未深的少女只是个伪装,其实年龄早过四十,只是由于用秘法保养得好才如同未出嫁的处子一般,平常以玩弄男人为乐,玩腻了就用最残忍的手法将其虐杀,凶名早著。”
顿了顿,又道:“望日城诸将中真正了解她的人莫说对她产生什么男女之间的想法,就连平常见面都是心底发寒,唯恐死的不明不白,可见此女的毒辣和蛇蝎心肠,一来二去她的外号‘黑寡妇’反而比本名来的响亮!”
钟道临愕然道:“黑寡妇?”
练惊鸿眼中也闪出了一丝惧意,点了点头道:“云雾城南疆就有这种剧毒的黑蜘蛛,浑身长满黑绒毛,腹部生有艳丽红点,而只有雌蛛才会被称之为‘黑寡妇’,雌蛛的身体要比雄蛛大上百倍,一旦雌雄蛛交媾完毕,雌蛛就会一点一点将雄蛛吃掉,而雄蛛并不是一下就死,而是亲眼看着巨大的雌蛛将自己吃下的还剩一半身体后才会在痛苦中死去,穆蛛蛛为何被望日城之人称之为‘黑寡妇’,钟兄弟明白了吧?”
钟道临脸色发白的点了点头,倒抽了一口凉气道:“那穆蛛蛛这次为何会领军进犯云雾城呢?”
练惊鸿皱眉道:“本来干爹和我都认为此女是跟龙傲父子暗中达成协议,借外人之手制造混乱好夺取兵权,可这几日不知道为什么穆蛛蛛忽然一改隐蔽行军的作风,反而在一路上领着三千骑兵烧杀抢掠,无论路经何处也不论是哪族照杀不误!”
说着声音转为凝重:“她好像深恐我们不知道的样子,好大喜功的田世才也是因为这个才决定独自出兵歼灭这股来犯之敌,好在龙傲死后能够尽快积累军功,只不过恰好被干爹利用了而已!”
两人接着又密谈了一会,正在说着突然从大帐外传来几声沉闷的角号声,练惊鸿停住话头,冷哼道:“田世才不击鼓聚将商议对策就擅自吹角起兵,哼哼,狂妄的很哪!”
钟道临见到练惊鸿冷笑连连也知道田世才犯了兵家大忌,沉声道:“如今怎么办,别连咱们也跟着他一起死得不明不白!”
练惊鸿眼中浮现了一丝不忍,冷酷道:“这次只要能够牢牢抓住我手上的三千人静待他败亡就行,既不能让他胜,又不能让他败的太惨把七千黑云骑全扔进去,死点人也是没办法的事了,随我出帐吧!”
说罢大步朝帐外走去。
望着练惊鸿的掀帘而出的背影,钟道临也看懂了他眼中为何会出现一丝不忍的神色,为了夺取黑云骑乃至整个云雾城兵权,莫荣跟龙血已经决定牺牲掉一部分黑云骑人马作为换取能顺利达成最终目标的条件,这种权力上的血腥牺牲单凭一个练惊鸿是无法拂逆的,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亲手训练出来的几千精锐骑兵惨死异地,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暗叹了一声的钟道临苦笑着摇了摇头,默默跟在练惊鸿身后走了出去。
“嘿,钟兄弟!”
那个叫阿多的黑脸将官手握着“癫鳌”的缰绳一头,正焦急的在帐外跺脚,练惊鸿从他身旁走过连大气都不敢出,等见钟道临出来才敢扯开嗓门道:“兄弟的那头坐骑哥哥给你放这儿了,吹角集兵了,俺要赶紧走了!”
说罢扭身就走。
刚走出大帐的钟道临被突然的这一嗓子弄得一呆,等明白过来才冲阿多喊道:“多大哥骑着就是,不用还给小弟的!”
阿多头也不回的朝操兵场的集结地跑去,边跑边摆手吼道:“俺知道钟兄弟大方,但跟俺那畜牲这些年也有感情了,不能喜新厌旧啊,兄弟行动时多加小心!”
声音退去,阿多越去越远,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土族将领非但不拿身份压他反而宝物沾手即还,尽管爱马如命却毫无夺爱之心,临走还嘱咐钟道临要小心保重,却不知自己正跑向死亡,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差点没让钟道临哭出来。
“嘟嘟”的角号声越发响亮,四周都是正在彼此帮助给对方穿戴盔甲,检查马具兵刃的黑云骑兵将,没有人显露出慌张的神色,有的只是战前的谨慎,一遍遍的翻看自己牦马兽的眼睑牙齿,又来回拉扯检验着马镫跟缰绳是否绑的牢固,除了号角声跟铠甲碰撞的声响就是几千牦马兽偶尔传出的几声喊叫,除此之外甚至没人像他跟阿多那样大声喊叫。
这样一支临战不惊的骑兵本该是无敌的,却错误的拥有了一个不称职的主帅,高高站在点将台上的田世才声音洪亮的朝上万兵将大喊了一通,从钟道临这里望去只见到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