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空的时候。”他的语气温和依旧,不自觉就带上那种哄人的蛊惑性。
我听你胡扯,明知道骗不了我还是说谎说得那么厚脸皮。
“你哪一天没空,你空闲到天天拿着书发呆,你这个骗子。”我现在懒得跟这个家伙好言好语,反正他这会还在骗我。
“在艾斯米毁灭之前,我会一直没空,等那里变成废墟我再带你去看好了。”骗子露出大野狼的狰狞面目,心思恶毒阴险,一副我就是骗人你能奈我何。
“幼稚的小鬼,艾斯米得罪你了,那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城市。”我恼火地又擦了一把眼泪,我要去报警抓你,你这个A级通缉犯。
“哦,米露不觉得美丽的东西毁灭起来才有它最本质的意义吗?太过美丽的东西,就是要捏碎在手里,才有价值。”他阴沉地笑起来,在一片浓黑色中,在温暖的被窝里,这种笑声特别凉透背脊。
“都捏碎了哪来的价值,你根本就是非法禁锢,绑票跟限制自由公民的自主行动权,你让我回去会死吗?让我回去。”我生气地抓过他一条胳膊啃起来,哈里斯我好想找你喝茶,梅雅你又在吃泡面了,清水先生,墓地的文字收集会不会累,久石,说实话你哥哥比你这个暴力至上的家伙强多了。
“我不介意你去报警,也不介意艾斯米跟过来的虫子,我本来就是强盗。”要说起无赖,没人能比旅团头子更无赖,他冷笑着说,如此没脸没皮的话也能说得那么理所当然,“反正你是我抢回来的你就是我的,谁碰你我杀谁。”
他早就不在我面前装天使,幼稚得无法无天的一面从不避讳在我面前展露,一个人怎么可以将天真与无底线的残忍融合得那么完美。
我抹一把眼泪,猎人世界好歹也发展到文明社会,这种谁抢到就是谁的野蛮行为怎么说发生就发生,你们流星街还停留在山顶洞人古石器时代吗?哪有这样乱来,强盗头子也不是这么当的吧。窝金,你家团长跟你原来一个德行,思想都是未进化完成的野蛮人。
“我要回去,笨蛋,我就是要回去。”我悲从中来,发现他的胳膊我根本啃不动,只好咬着他的衣服哭得稀里哗啦,丢脸算什么,只要他松松手我什么都无所谓,我对这个厚脸皮的小子没辙,油盐不进软硬不吃,我真没辙了。
“米露,不要哭。”他对我眼泪的新鲜感过去得很快,语气带上一种命令的威逼感。
“我要回去。”我又不是你的团员,命令对我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
“再哭,我把那个戴耳机的家伙杀掉。”他声音不高,语气却特别阴狠。
有完没完,你也太没创意了,每次就会一招。
我委屈地咬着他的衣服抽泣,忍不住在心里狂哭出声,哈里斯,你找人跟过来就跟过来,可你干嘛找个那么脱线的家伙,就算他哼歌跑调跑得再严重,可只要住过艾斯米的人都听得出来,他唱的是《两只小熊》,他是巴不得别人不知道他来自艾斯米的吧。连我都发现了,更别说这个比狼还狡猾的小子。最近一段时间,我的人生里就没出现过一件靠谱的事情。
我继续抹眼泪,看来哭对他没用,那就算了,睡觉。
黑暗中,气氛持续安静着,我困难呼吸一会后,才伸手死掐了他一下,对着那个死勒不松手的小子说:“库洛洛,你快勒死我了。”每次睡觉都会窒息,迟早有一天被你蒙死。
他松松手,然后手指温柔地蹭上我的左肩习惯性摸了摸,我睁眼连忙抓住他不安分的手,终于受不了地低吼,“不准摸,再摸它也不会褪色,你这个笨蛋。”
如果哪一天你被人抓去坐牢,我一定不给你送饭吃,你气死我了。
隔天醒过来我发现自己昨晚的行为实在是丢脸,我竟然会在那个小子怀里哭得那么难看,更丢脸的是对那小子一点用都没有。
我红着两只兔子眼跑去做早餐,虽说这里有送餐服务,不过他挑食得要命,我发现只要我不做饭他就只喝水,连水果都不吃。我要是有跟他一样硬的心肠我就不做饭,把他饿死了一了百了。
将早餐弄上桌子后跑到客厅,发现他坐在沙发上,旁边是一捆散开的白色绷带,在晨光中他将绷带往头上缠绕,也许是第一次手生,所以绑起来完全无规律可言。
我无奈地笑了笑,头发本来就够乱,把绷带往头发上这么弄更像捆扎起来的鸡窝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的头伤得多严重。
我看不下去他自行摸索的动作,走过去来到他身后,伸手搭上他的肩膀,将一团糟的绷带拿起来,他微仰着头望了我一眼,表情很可爱。没有异议地放开那些绷带,将其余交给我。
“早安。”我笑着说,将他放手的绷带整理好,然后慢慢顺着他的额头重新帮他缠绕,黑色的十字架被温柔地覆盖住,有那么一秒钟的错觉,仿佛那个幻影旅团的团长消失在这条白色的绷带下。
他坐姿懒散,眯着一双幽黑的眼睛没有表情地望着光线下,我们的影子。
我帮他把绷带打好结,然后像以前的习惯一样,将手放在他肩膀上,弯身低头轻轻在他侧脸上留下一个早安吻,“吃饭了,别发呆。”喜欢无目的的发呆游神,是他自己也控制不了的小毛病,这种时候也是他最真实最可爱的一面。
“恩,早安。”他刚刚发呆完回来,微微抿起嘴角,一抹放松的笑痕,“对了,我最近得到一种很有趣的能力,米露要不要看看。”
看着他略带得意的表情,我忍不住想,真是小孩子习性,抢回来的东西至于那么高兴吗?
“什么能力?”我没兴趣地问,跟他兴奋的情绪完全相反。
“是一种在密室里才能发挥作用的念能力。”他右手瞬间具现化出来那本蓝色的厚厚书籍,开始哗啦啦翻开,“叫密室游鱼,这种能力的特殊性我很喜欢,那两条鱼很漂亮。”
“哦……”我刚哦完猛地想起什么,惊恐地扑上去双手伸过他的肩膀死抱着他就差没尖叫,“不要把那种东西随随便便放出来啊。”
“唔……看来米露也知道这种能力啊,除了库洛洛…鲁西鲁的盗贼秘笈外,就连里面的能力也知道。”他的笑容可怕起来非常让人想跑,“我们来做实验好了,如果米露不告诉我库洛洛是谁,我就让那两条鱼出来游一游,你说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欲哭无泪地看着自己的手被他死拽住,他笑得是多么天真无辜。我撇过头去那么不情愿地说,“兰斯,你再欺负我试试。”
“算了,你还真固执。”他将书籍翻过一页,然后继续笑着说,“看看而已,不用那么怕,它们不吃人的。”
我听你瞎掰,被他死握住的手冷汗直冒,我看到两条具现化出来的白色游鱼,就这样突然出现在客厅里,那么怡然自得地游啊游。
如果不是知道这玩意的习性,你绝对会认为这些鱼很无害。
“没有我的示意,它们不会攻击人,米露对我真是不信任。”
他头缠着白色的绷带,黑色的刘海长长盖住一半的绷带,黑眼圈因为睡饱消失了,可是那种恶魔似的笑容,在头顶上那两条鱼拖着流畅形的鱼尾巴游过时,却是那么让人清晰地回忆起,未来,十年后,那个该死的蜘蛛头子。
我将头搁在他肩膀上,很不乐意地对他说:“喂,欺负我,你就这么开心吗?”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长大,幼稚的小鬼。
恋爱百分百
我捧着一本各代遗迹总汇的大块头书籍,眼巴巴地看着……看着书本后面那几个正坐在地板羊毛毯上,打扑克的小伙子跟姑娘。
“富兰克林好像要回流星街一趟,他说他不放心留在流星街的垃圾箱,窝金可能还会留在天空竞技场,他一直想要跟那些楼主打一架,库哔跟剥落裂夫结伴去寻找奇怪的乐谱了,等等,为什么又是我输?”侠客瞪圆绿油油的眼珠子,不爽地将手里的扑克纸牌洒掉,从开始到现在,一直在垫底。
“少罗嗦,戒尼拿来。”玛琪伸出戴着黑色的半截露指手套的手,一脸不打折扣的没商量。
“这么说来派克跟飞坦会一直跟在团长身边,我们旅团还有空席吧,这次解散后我看能不能顺便找到新伙伴好推荐给团长。”信长盘着腿坐在地板上,伸出手指抚着开始冒出青胡渣的下巴,笑得特别像不良大叔。
“我的戒尼……之前一直压在窝金跟团长身上,团长还好,窝金那个大个子竟然跑去缠电梯小姐忘记去比赛,害了我输掉一大笔,我还打算把钱存成满满一屋子折飞机玩。”侠客从口袋里掏出几张一万戒尼,心疼地递给玛琪。
“我也有压,从没输过。”玛琪将钱攥回自己兜里,开始重新洗牌,“我都压自己赢。”
“侠客的赌运一直很烂,对了,你们解散后有什么打算,我想每个人手上都要弄份地图比较保险,我可不想老是迷路。”信长单手将牌拿起,垂着三角眼用很有深度的表情看着自己手上的纸牌。
“我要跟着团长。”玛琪认真地说,然后打下第一张牌,“一。”
“玛琪要跟在团长身边吗?那我不用跟了,我要去旅游,这个世界上可是有许多地方很有意思的。”侠客双手抓着纸牌,犹豫不决地将牌看了个遍,不知要下哪一张比较好。
“这样啊,那我们结伴好了,我也要去旅游,哪里有武道馆就游到哪。”信长丢下一张牌,继续深思,这种表情让他变得更成熟,成熟得更猥琐。
我脸埋在书本后面,露出一双眼睛渴望得眼巴巴地看着,这群坐在羊毛毯地板上打扑克的姑娘跟小伙子们。
“喂,团长的女人干嘛用那么奇怪的眼光看着我们,从我们进来一直看到现在,她不累吗?”信长眼角抽了抽,虽然没回头,不过可能也是很受不了,身后突然出现的这种眼巴巴的背后灵。
“她想看就看,又不会少块肉,只要她不突然死掉就好了,团长总是对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感兴趣,这个家伙从头到脚都很奇怪,算了,团长喜欢就好。”玛琪连眼都没往我这边瞄过来,对她而言可能她手上的纸牌,比我这个窝在沙发里发呆的大活人还要重要得多。
“你们不知道吗?小仓鼠想回艾斯米,不过团长不准她回去。”侠客挪挪位置,笑眯眯地说出真相。
玛琪立刻将自己的牌举高,对挪过来的侠客说,“赢不了就想偷看吗?一边去。”
“废话,回艾斯米那个鬼地方干嘛,那里就是花的地狱,我这辈子都不想踏进那个鬼地方。”信长伸手抓抓喉咙处,很怕痒地咳起嗽。
“我觉得那个地方很漂亮,每次看到那一大堆开得很繁盛的花朵时,我就在想如果一把火烧掉它们会是多么赏心悦目。”侠客笑脸不变又挪回原来的位置,对于自己手上的烂牌无计可施。
我渴望的眼巴巴马上变成凶巴巴,一个两个一看到值得珍惜的东西就是想毁掉,不是一种人都不进一个团。
“那女的,瞪我干嘛?”信长懒懒地抬眼,似乎很想瞪回来,可是又觉得回头看我是一件很掉价的事,所以一时间表情很纠结。
“她瞪的是我们,团长怎么还没把她的眼睛挖下来,她的眼睛的颜色很有收藏价值,泡在福尔马林液里当作工艺品也是顶级的吧。”玛琪冷冷地斜着眼望过来,精致的脸上冰雪覆盖,金色的大眼很有威慑力。
我抖着手指将书翻过一页,然后低下头看书。
“可能是团长觉得眼睛自己会转来转去比较灵活好看,你们不觉得小仓鼠瞪着我们时特别可爱吗?我也想收藏一只。”侠客拈出一张牌丢下去,“不过小仓鼠越是想回艾斯米,团长就越不会让她回去,某方面来说她还真够迟钝的。”
我不解又抬头露出眼睛看向那个一头金发,笑得特别假惺惺的少年,就连信长跟玛琪也好奇地望着侠客。
“这是很简单的,因为对团长来说艾斯米是个可有可无的地方,而对小仓鼠而言,艾斯米却很重要,这本身就是一个冲突点。因为只要是男人,都无法忍受自己的女人眼里只有一个无关紧要的地方而没有他,男人的嫉妒心其实很可怕,他们要求自身的伴侣对自己百分之百的忠诚,不容一颗沙子,一个破地方难道比得上我重要吗……玛琪你干嘛?”侠客身一闪,手里抓到一张破空而来的纸牌,一脸惊讶。
我黑线地将书本抬高,继续研究遗迹学,会那么认真去听他的话真是傻瓜。
“你念的都是什么玩意,这种东西跟团长有什么关系?”玛琪冷着脸咬着牙说,手指间一闪一条细细的丝线出现,侠客手中的牌又被她拽回去。
“你说我手里的书吗?叫《恋爱百分百》,在书店弄来的,这本书的作者是有名的恋爱专家,他的另一本畅销书《哄好你的女人》我也有买,写得不错吧,拿来哄哄小女生最合适。”侠客一手拿着书,一手拿着纸牌满脸笑容。
“侠客,你弄这些书干嘛?”信长一副恨铁不成钢,对他手上的书很鄙视。
“泡妞。”侠客一本正经地说,“而且我看的算是很正常的,飞坦弄了一箱特雷弗·布朗。”
我转过头轻叹一口气,真是早熟,现在已经在想怎么泡妞了,至于飞坦看的书我接受不能。
“侠客,你刚才换我的牌对吧,就在我把牌拽回来前你换了。”玛琪拿着那张皱巴巴的纸牌,眼神越来越冷。
侠客冷汗滑过额角,有些尴尬地将书垫回自己的臀部下坐着,然后假笑得很明显对她说:“哪有,我才没换。”
“你换了,刚好换到我最想要的那张牌,戒尼拿来。”玛琪将牌全部摔下,阿然后手一摊,特别面瘫地说,典型一副讨债鬼的德行。
“我就说你赌运非常烂,我也赢了。”信长哈哈一笑,特别得意地摊开牌面。
“为什么我又输,这没道理,我都计算好每张牌的位置及拿到的成功率,不该我输的。”侠客翻翻口袋拿出一捆戒尼,肉痛得受不了地撇过头将钱丢出去。
“我六你四,你从来没赢过一次,估计把最好的牌给你也是垫底的。”玛琪将钱扫到手里,然后数都没数抽出好几张递还给信长,剩下又塞回自己兜里。
“你们……要留下来吃午饭吗?”
“午饭?谁去买,我要六个大汉堡两杯可乐,一客牛排。”玛琪头都没回就自然接下话。
“谁先开口谁去买,刚才是谁要我们留下来吃午饭的?”信长意犹未尽数了数到手的票子,赢回来的戒尼就是让人有一种成就感。
“不是我说的,我肚子也饿了。”侠客低头将散乱的纸牌收拢到一块,从头到尾一块钱硬币也没赢到的倒霉鬼。
客厅里的自然光线透彻的明亮,几个人有几秒的安静,然后个个阴沉着脸回头望向沙发。
我愣是被他们看得缩缩身体,将书拿开有些紧张地笑着说:“你们要留下来吃饭吗?我去做。”午饭时间到了,我总不能一直坐着发呆吧。
温暖的阳光里似乎有那么一瞬间阴风阵阵,小伙子跟姑娘与一只小仓鼠冷静的目光交汇处,安静得连阳光都想爬到角落里装忧郁。
“原来她不是哑巴啊。”玛琪手指间互相压了压,一句话总结这次冷场的原因。
“对呢,团长的女人好像会做饭。”信长摸摸下巴,说出了冷场的重点。
“小仓鼠,我要薯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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