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当初在雪树城里有过一面之缘的金秋晚。
在秋子初的解释之下,她也才明白,这个金秋晚,并不是那个武林盟主的亲弟弟,事实上,除了那个九弟外,其他的几人,都不是武林盟主的亲弟弟。
他们只是一些意气相投的人结拜一起,那个老大,成了武林盟主。至于其他人,自然都在江湖上有些名头。
秦岚当然是没有听说过的,这么多年,她接触的人,实在太少,而不论在哪里,在皇宫也好,与果儿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也好,以及后来,与秋子初在一起。
她接触的人,都被严格的筛选过。就连与果儿他们在一起,那些隐世家的人,也在背地里,不知作了多少手脚。
“这个武林盟主的武功很高么?”江湖中人,什么品德,什么声望,全都是虚的,一切都只与他们的实力有关:
他们自身的武功、金钱又或者势力。
“还不错。”这就是秋子初给的答案。只有这三个字。
于是,秦岚便心中有谱了。
这个武林盟主的武功,应该还算不错的,至少,他的确是凭借着武功,才当上武林盟主的,在决大多数的武林高手中,他算是超级高手。
但是,他那样的人,应该还只是勉强入了秋子初的眼。
据她所知,不只是中圣王,另外四王,也与他是一样的。那种武林盟主之战,他们是不屑参于的。
所以,对于这五王的武功……一直都只是传说……
淡定!与全世界为敌(六)
淡定!与全世界为敌(六)
湖面上的事情,就像是一种预兆,或者说是,麻烦的开关。
在那之后,类似的事件,便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频繁到他们想避都避不开。
与中圣王的武功一起被夸大的,还有他的恶,他的魔。
杀人不眨眼,滥用毒药……甚至一些人,作了恶,也将恶名全都推到他的头上。
某个地方的某个家族,一夜之间,满门被杀,连鸡和猫都被斩了头颅;某个地方的一些富户,他们的传家宝接二连三的被盗。
甚至还有,某个地方的官银,官粮,某个军营的兵器房……全都被盗。
而不约而同的,这一切罪名,全都落在了中圣王的身上。
因为每一个地方都有那么一些共同点,那就是,都有毒药的影子。
在中圣王善使毒这一事实被证实之后,似乎江湖上所有用毒的人,都成为中圣王。人们很自然的忘记了,在中圣王未出现之前,江湖上便有了毒药。
仅一个月,中圣王成了人人喊打的大魔头,不只江湖人见他是人人得而诛之,便是官府,也派出了大量的官兵,通辑令更是遍布全国的每一处。
每家每户都能找出一张中圣王的通辑令来。
“你的人头可真便宜,才一千金币。”秦岚看着之前从城里出来时,某个官兵发给她的通辑令。通辑令上画着秋子初的画像。
这个世界的水墨画,永远都是那么的抽像,如果不是画像边上写着秋子初三个字,她是一定认不出来,这个画像上的人,就是正在一边烤野鹿的某个人的。
秋子初望了她手里的通辑令一眼,轻轻一笑,“这一次,又是什么罪?”
“听说是……”秦岚笑咪咪的看着秋子初,又看了一眼通辑令边上的小字,失笑道:“附近几个城镇,只要是黄花大闺女,都被某个采花贼给糟蹋了……”
说完,秦岚还冲着秋子初轻轻的挤了下眼,一脸的促狭。
淡定!与全世界为敌(七)
淡定!与全世界为敌(七)
只是,在那促狭之后,秦岚的眼里却有着淡淡的心疼。
秋子初这么做,将来必定是要遗臭万年了。可他明明就应该是一个名垂千古的人……
只是,他同她一样,都是不轻易更改自己的决定的人,他决定了,便会执着的做到最后。就如同她一样。
“看来,他着急了。”秋子初突然轻笑,顺手将火上冒着香气的全鹿翻个个,随手洒了些作料上去。
秦岚垂睑,看着火光,好一会儿,才又轻轻抬头,看向他们暂时栖身的山洞外。
山洞外面正下着大雨,雨滴落在树叶上,发出拍拍的声响,混乱而响亮。
秋子初跟她说,苏墨没想过要她死,他只是想要她回到他的身边,秋子初还说,作为一个帝王,苏墨已经给了她,他所能给的最多的感情。
她是那么的明白,秋子初是决不可能替苏墨说一句好话的,就算是苏墨深爱着她,从秋子初嘴里说出来,也会变成不爱。
他就是那样的一个善妒的人。可是,他却偏偏说出了那样的话。
虽然,那是在他们刚到隐世家所住的小村里,发现炎洞被毁的时候,他说的。可能是能感而发。
或者,他也是在给她一个选择,跟着他,她必死无疑,可若是回到苏墨的身边,她至少可以平安一世。
那样的话,他只说过那么一回。在她作了选择之后,他也作了选择。
她选择死,而他选择陪她。从那之后,他便再不曾说过苏墨的名字,要么直接省略,要么,就说个他字。
而她,从来也是知道,秋子初在说他的时候,什么时候是指苏墨。
就像现在。他说,他着急了。
苏墨着急了,因为她一直没有向死亡投降,没有回去找他,向他摇尾乞怜。
所以,他才会鼓动江湖人给秋子初压力,才会通过他能调动的官府,甚至是军队来给秋子初压力,全国搜索。
淡定!与全世界为敌(八)
淡定!与全世界为敌(八)
也所以,他才会给秋子初加上这么多的罪状,让他臭名远扬是假,目的只是为了逼他出面。
没有一个男人,能在被人泼如此多的脏水之时,还能隐忍着不说话,能够忍受……
而他之所以急了,也只是因为。
她的时间不多了,再不去找他,她便永远都不能再去找他了。
收回目光,看向秋子初。
她到这个世界一共不过五六年时间,对这个世界,还没有太多的留恋。唯一不舍的,唯一让她一想起,便会心痛欲裂的,便只有这个人。
感应到她的目光,秋子初微微抬头,视线很自然的与她的视线相交接,纠缠在一起。
她的眼里,有着不舍,依恋,以及更深的一些赤热的情感。
而他的,则是赤*裸*裸的爱恋,包容,理解。
在那视线之中,她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忘记了今昔是何年,忘记了世俗的一切。
眼里只有他,心中只有他,脑子里想的,念的,也只有他一人。
许久许久之后,她才慢慢的收回视线,垂下头,一滴不知明的液体,滴到她的手上。
微讶抬头,看向山洞之顶,心中疑惑,难道,山洞顶也漏雨么?可惜,她终是什么也没找到。
直到一只手轻触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轻抬,另一只手轻轻抚上她的脸,指腹轻拭她的眼角。
“夏天了。”他轻轻开口。
秦岚用力睁眼,可眼前的人,却总是模糊着。
他的脸轻轻压下,唇轻轻印在她的眼角,将那未及流了,却阻碍了她视线的液体,轻轻吸去。从一边到另一边。
“是啊,夏天了。”秦岚轻轻重复着,想着,雨水都变多了。
“现在去看瀑布,正是好时候。”秋子初放开她的脸,手轻扶着她的肩,眼睛直直的看着她的眼。
秦岚轻轻笑着,“是啊!正是好时候!”似乎突然不会说话了,只是一再重复他的话。
淡定!与全世界为敌(九)
淡定!与全世界为敌(九)
而心中,却是越来越酸,越来越痛。
不舍的感觉,越来越浓烈。眼睛再一次模糊,更多的液体流出,顺着她的颊,一直流到下巴,再滴落,偶尔有的,流进她的领口里,浸湿着她的心脏。
“等雨停了,我们就去看瀑布。”秋子初的眼里,染上笑,只是,看到她的泪,却又隐隐的泛着心疼。
“好,我们去看瀑布。”秦岚吸了下鼻子,用力的抬袖,抹干自己的泪。
看着秋子初的眼神。突然就转成了恶狠狠。开口,连声音,也早恶狠狠的,似乎是在对杀父仇人怒吼一般。
“秋子初,你知不知道,你实在太可恶了。”
秋子初依然在笑,只是,手却顺着她的肩而下,搂上好的腰,轻轻的将她搂进怀里。
“都怪你,让我变成现在这个模样。如果不是你,不管是怎么死,不管是什么时候死,我都可以淡定面对。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如此心酸心痛……”
突的,脑子里不停的闪过,初到这个世界时,一再被问起的问题,“女人,你不怕死么?”
以前,她总说,她怕死,可是,怕便能不死么?所以,她怕,却可以坦然面对。
而现在,她的答案是,她不怕死。因为死的时候,有他相陪。可她却再也无法坦然面对了。
因为她害怕,害怕在死了之后,便一切成虚幻,与他的相识、记忆、缘份,全都成为一场再不重现的美梦。
而现在,她有多么的不舍与他的一切,便有多么的害怕将来的失去。
“你怕死了么?”秋子初轻轻将她拥进怀里,任她的泪,湿透他的衣服。
“不怕。”愣了许久,她才慢慢开口,可是,她怕死后,一切她和他所期望的一切,都不存在。
“我只是不舍,只是心痛。”
“女人,你当真不怕死么?”突如其来的声音,尤其是那话,将秦岚彻底的震住了。
淡定!与全世界为敌(十)
淡定!与全世界为敌(十)
她轻轻抬头,看向秋子初,确定,之前的声音,并不是他所说。
微微侧头,泪,被秋子初的衣襟吸干,清亮的眼睛,看向山洞口。
这一看,却又是一愣。
“女人,你当真不怕死么?”身上还在滴着水的苏墨,正满眼赤红,带着怨气和怒气,直瞪着她。
他再一次重复之前的话,咬牙切齿的,似乎,若是她的回答不能让他满意,他便要将她一口一口的咬碎一般。
秋子初身体微微一转,仍然抱着秦岚,与她一同看向他。却并没有开口。
苏墨在问秦岚的问题,或者,他也想亲自听她回答,所以,他的视线并没有在苏墨的身上多停留,便又转回秦岚的身上。
“怕,便能不死么?”秦岚慢慢的开口。
她不知道,苏墨为什么又要问这个问题,可面对苏墨,却让她松口气。回答苏墨,她的心不能痛,淡定如旧。
可一想到身边的秋子初,她便无法淡定,心也跟着轻轻泛酸。
“所以,你宁愿与他一起死,也不愿,陪在我身边活着?”苏墨依然咬牙切齿。
从一个月前,江湖上传出他们的行踪之始,他便亲自出宫寻找她。一路追逐而来,却总与她擦肩而过。
没想到,却在这荒郊之地,因为避雨而偶遇,更没想到,一见到她,便是她在哭,而秋子初,又问出那样的问题……
秦岚看着苏墨,“如果活着的代价,便是无法随心所欲,便是受制于人,便是成为一具行尸走肉……那么,不如死。”
苏墨猛的一震,身形连晃了两下,“与我在一起,便是行尸走肉?”
看着苏墨的样子,秦岚已然彻底冷静下来,“看到你与小蝶,我实在无法想象了更美好的未来。”
“你怎么能拿自己与她相比?我爱你,不爱她。”
秦岚看着苏墨,淡淡的开口,“同样的,我爱他,不爱你。”
淡定!与全世界为敌(十一)
淡定!与全世界为敌(十一)
“我爱他,不爱你。”
对于很多人来说,只是简单的一个字,就可以代表一切。
爱,或是不爱,对于那些从来不轻易将这些字眼宣之与口的人来说,说出口便是一生的承诺。
对于听的人,也同样如此。
秦岚简单的一句话,对于听的两个人,却是一天堂,一地狱。
在感情的世界里,胜与败就是这么简单。只为一个女人的一句话,一个字。
只是,当这两个人中,一个中黑暗中的王,一个是帝王,就算是胜败已分,却仍然没有结束。
他们都同样的自负,同样的霸道,同样的,不接受失败。
胜利者,固然得意,满心欢喜。失败者,在满腹失落之余,想的,不是接受现实,而是,改变结果。
苏墨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秦岚初见他时,便是他折磨花六月,仅一夜,便让花六月心死身伤。最后,只落得轻生赴死的下场。
他不只是对花六月残忍,事实上,他对皇宫里的每一个女子都是极残忍的。否则,又怎么会有那样多的女子,被送进军营……
不只是对女子,对花六月,就是对那些朝中大臣……他又何曾仁慈过?
对于后来的花六月,不论是他的行事作风,又或是心性,都有着极大的反差。
或者,当初的她会为他心动,便是因为这样的反差。与旁人,他是地狱,给她的,却是天堂。
而女人总是易被这样的特别所感动。
只是,也许对她,他是仁慈宽容的,但她却总也无法忘记,他曾经的残暴。
而这便可能是她无法与他一路走到最后的的根本原因。他对她的特别,不足以让她忘记,他给她的第一印象。
在长久的帝王生涯之中,或者是秦岚的影响,或者是他为了秦岚而刻意的改变,又或者,那些残暴本就是因时制宜。现在太平盛世,他成了明君。
淡定!与全世界为敌(十二)
淡定!与全世界为敌(十二)
然而,那种本质性格,却隐在灵魂的深处,在此时,一点点的显露。
他的帝王之霸气告诉他,这天下是他的,这天下的百姓,任何一个人,包括眼前的两个人,都必须听他的命。
他想要谁,谁就只能是他的,他要谁爱他,那么,这个人,就决不可以爱别人。
得到她。不再转弯抹角,不再费诸多心思。
他是帝王,天下的至尊。
“今天,不论你想还是不想,都只能回到我的身边。我会让你活下去,朕,活一天,你就必须活一天,直到朕死的那一刻。”
苏墨看着秦岚,轻轻的退一步,退到山洞门外。
随着他的身形动作,山洞外从各个方向冒出无数的人。有着树木的遮掩,又有苏墨挡在门口,她根本看不清楚,只知道,山洞外,黑压压的一大片,全是人。
秦岚的第一反应,便是向着秋子初靠了一下,直到感觉到秋子初搂在她腰间的手,轻轻的拍了两下。她才又安心的看向他,冲着他轻轻一笑。
秋子初将她往身后搂了一搂,挺身站在她的前面,直面着苏墨,以及他身后的那一群人。
“今天,不论你如何想,她都只会留在我的身边。至于生死,也只有她自己可以决定,生与死,都与你无关。”
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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