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抖着肩膀闷笑着。
我们娘俩的闷笑终于把爸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转头粗着嗓子问着,“秀芹,你们笑啥哪,有啥好笑的,你不劝你儿子,还在我教训的时候偷笑,咋的?我教训的不对?”说完小眼睛开始瞪着我们娘俩。
说实话,爸跟哥的眼睛真的很小,正常的情况下是眯眯眼,一笑的时候基本上以为这人闭眼睛睡觉哪,而生气的时候怎么瞪也只是半开的状态,而爸每次有人笑话他眼睛小的时候都会说,这是特意长的,就是为了防止风沙眯眼睛,连眼镜都省了。
“没有,绝对没有,我哪能在你教训孩子的时候笑哪,你看错了。”妈憋的脸通红的还在瞪眼睛扒瞎,为了使爸相信还努力的板着脸,可怎么也收不回去的嘴角还是泄露了妈笑了的信息,爸白了妈一眼,转身坐炕沿上了。
继续瞪着哥说道,边骂边喘着粗气,“你去干啥,不上学了,你跟着也就添乱的份,你能干啥,是能做饭还是能洗衣裳,吃的比谁都多,干的比谁都少,在家都天天抓不到你的影,去你二姑家,还不得跟撒了欢的野马似的玩疯了,不行,你趁早给我滚犊子,死了这条心,你在呛呛,看我不削你。”
哥站在地上梗着脖子大声嚷嚷着,“你咋瞧不起人哪,我咋光吃不干活了,我帮我妈抬水抱材火了,不信你问我妈,再说了,我老妹能去我咋就不能去,我也去陪我二姑,我还能保护我妹,你不让我去,我就偷跑。”
哥的话气的爸又蹦了起来拿着扫帚疙瘩要揍他,哥转身就往太姥的方向跑,边跑还边喊,“不让我去,我就偷着跑,看你咋整。”
“你少给我扯哩咯儿楞(扯淡),就你一天天杨了二正的还保护你妹,你妹不招灾不惹祸的,不用你保护,再说还有金阳金宇,显不着你,你给我站住,你在把你太姥撞跩了。”看着哥围着太姥转悠,爸也不追了,怕把老太太碰个好歹的,站在炕边拄着炕沿指着哥。
“我不跑,你也不能再打我,咱有事说事,咱的讲理,你不能使用暴力,你看光你打我的份,我不跑我傻呀,再说,我看着哪,哪能撞到我太姥,我有数。”哥看着爸不追了,也消停站太姥旁边狡辩着。
“我告诉你,刘晓东,别看家里有人你跟我赛脸,还暴力,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等啥时候你当老子了在来跟我白唬,我说不行就不行,你赶紧的,该干啥干啥去。”说完还使劲瞪了哥一眼。
哥看爸真有些生气了,也耷拉着脑袋不说话,拽着太姥的胳膊不出去也不动的站在那里,看了半天热闹的我们,看着爸有些生气了,也都收起了笑脸,还是金阳走到爸身边,拉了拉爸的胳膊,”大舅,你别生气,是我想让东子跟我上我家,才鼓动他跟你说的,我就想着看看咱家都谁能去,人去的越多我心里越舒坦,最好都跟着我们会家才好哪。“说完不知道想什么的低着头。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像个大孩子似的外甥,刘忠心里不是滋味了,再大也是孩子,亲爹不在跟前,说话都觉得发憷,算了,“晓东去也不是不行,可你的保证,你弟弟去你家学习不能耽误了,而且你还得看好不能惹祸,你要是能做到,我就让他去。”说完看着站在面前的外甥。
金阳突然听见大舅的话惊喜的抬起头看着大舅刘忠,大声的问道,“真的,大舅你答应了,真的?”
看着外甥惊喜的眼神,刘忠笑了,“行了,跟你大舅妈收拾行李去吧,大舅答应了,你也要保证做到大舅的要求。”
“保证完成任务。”说完拉着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哥跑了。
爸看着撒欢的两个人,笑骂着,“俩小鳖犊子。”
站在门边看着一切的刘萍眼眶红了,她知道弟弟为啥要让自己家俩孩子跟着自己回去,还不是担心自己,要不然,就凭弟弟弟妹俩口子那疼孩子的样,不会撒手让孩子跟出去,刘萍转身悄悄的往门外走着,出了房门,转身来到后院,静静的站在那里,心里翻江倒海似的乱极了,或许是十几年的安稳生活磨灭了自己曾经的坚强,老金走了,别管回不回来,自己先倒台子就是对不起金胜利,自己的丈夫自己了解,这么多年,疼老婆稀罕孩子,对她们娘三简直没的说,这时候要是自己不好好照顾自己照顾孩子,那可真是伤老金的心了,思来想去的刘萍突然仿佛松了一口气似的,抬起头看着天,暗暗祈祷着丈夫为了她为了孩子为了她们这个家多保重。
一天的时间就在不断的收拾东西中度过,晚上,妈和二姑做了一大桌子好吃的,为明天启程回家的二姑金阳金宇跟着去的我跟哥送行,看着好像突然想开的二姐,刘忠李秀芹两口子也在心底松了一口气,这人要是自己想开了,那么就不用太担心,要是二姐还是想不开,那么说不准两口子就得有一个人长跑了,就这,两口子也打算如果时间充裕隔个月八的去看看二姐,毕竟自家俩孩子还在姐姐家。
晚上睡觉前,拉着爸悄悄的出了房门,来到旁边的偏煞子(装杂物的房间)小心的拿出一个木制吊坠的项链给爸,“爸,我跟我哥还不知道啥时候回来,这个东西是装东西用的,除了装点吃的用的啥也干不了,从决定跟着我二姑去,我就把里面的水果蔬菜摘了个遍,你的茶叶也在里面,还有给你准备的酒,你跟我妈仔细找找,里面有两个小玉瓶,一个是温泉水,一个是灵泉水,我走以后,你们以后洗澡喝水全用这些水,那两个小玉瓶跟这个项链的性质是一样的,只是除了装水装酒也干不了什么,这里面的东西你们可劲吃可劲用够一年的,我算计着,一年我跟哥咋也回来了,你找时间给我妈,你跟我妈一人滴一滴血就可以用,让我妈带脖子上,只要你们拿东西的时候注意点就行,你先看看。”交代完之后把项链给了爸。
爸木呆呆的接过递过去的项链,楞了半天,直到我拉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低头看着我,“晓北啊,这个东西你自己留着吧,我跟你妈好着哪,你看家里这些人,哪个不是身体壮的跟牛似的,就是你太姥跟喵喵也不会有啥事,再说你给爸,爸心里没底,胆怵的,这要是丢了,我跟你妈得心疼死也得吓死,还是放你那里放心。”说完把项链塞回我的手里。
看着从来没有胆怯过的爸真的有些吓到了,突然笑了,“爸,我没跟你说过吗?空间里这些东西根本丢不了,所有空间里存藏类物品跟我的空间全是相连的,只有我不要了,真正解除相连才能自动消失,别人是拿不走的。”
爸听了想了好一会,才放心的接过重新递给他的项链,仔细的观察起来,很普通的一个项链,银色的链子,下面吊着一个没有任何雕刻,有些发黄的圆形木球,看着有些发旧,毫不起眼,爸研究完项链没有急着打开看而是交代我到二姑家尽量不要进空间,自己长点心眼,别出纰漏之类的话,看着仿佛化身话唠的爸,心底有些黑线,爸还是如此,长大后,每次家里孩子要出门,都是如此翻来覆去的没完没了的念叨,不过,能够听着久违的念叨声心里还是很舒坦。
第五十四章 八五年(上)
第二天上午,刘忠请假送了即将回去的二姐和四个孩子,站在车站的站台上等待的间隙,刘忠拉着二姐轻声的说着,“二姐,我知道你难受,虽然看着你能吃能睡的,但你再难受日子你也得过下去,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姐夫不在家,你让俩孩子咋整,孩子到啥时候都不能过那种缺爹少妈的日子,现在我姐夫上前线了,你要是在不精心点,这俩孩子出点啥事,你哭都找不到调,不为别的,就看你俩大儿子,你也要好好的,这次晓北晓东跟着过去,一是我跟秀芹确实担心你,二是二姐,我家晓北你看着能不能再大院找到学点啥特长的老师给俺们辅导辅导,你看晓北现在学的这些,每一样是以后能当职业的,姑娘大了,总不能让她去当武术教练吧,我就是寻思能不能学个唱歌跳舞之类的,你也看见了,D市没条件,还有两个月学校放假了我把晓南也给你送去,姐俩一起学点啥,至于晓东,你们大院不是天天有锻炼身体的吗,让晓东跟着金阳金宇一起锻炼就行,也吃点苦,省着养个少爷出来。”
看着弟弟好像很严肃的面孔,刘萍突然笑了,“行了,刘忠,你也别在哪费劲巴拉的找借口,我既然同意带俩孩子回去,就一定不会送回来,你别管了,正好,多俩孩子,家里也热闹点,等过年的时候,或是我们娘几个一起回这或是你带着老太太秀芹孩子去大院过年,咱们在商量,反正看这架势你姐夫今年也没希望回家了,啥时候我问问老三,咱姐几个一起过个热热闹闹的年。你别惦记了,二姐能想明白,只是事情太突然了,二姐有些受不了,行了,你回去吧,一会车来了,我们娘几个就走了,你不用在这等着。”说完还挥挥手让弟弟刘忠回去。
看着自己二姐虽然瘦弱了很多,但气色还算不错,至少比前几天好了很多,刘忠心里终于彻底的松了一口气,只要想开就好,“没事,我等把你们送上车,我在走。”说完转身看了下几个孩子,金阳金宇到底是孩子,已经缓过那股被吓的难受劲了,正跟着晓东晓北嘻嘻哈哈的说着什么,而自己儿子跟哥猴子似的直蹦,看着没有老实气的晓东,刘忠真是有些发愁,这几个孩子每个都不一样,每个都有不少问题,够自己跟媳妇喝一壶的了,转回头跟二姐刘萍说,“二姐,我不开玩笑,你回去给晓东找个厉害点的老师吧,你看这孩子一点老实气都没有,整天跟跳马猴子似的上串下跳的闹的脑瓜子疼,现在小孩好说,大了,不得人见人烦啊。”
“竟扯淡,小子淘点好,老话都说了淘小子出好的,淘丫头出巧的,孩子淘说明孩子健康,你看有几个蔫了吧唧的孩子是身体壮的。”听了弟弟刘忠话的刘萍使劲白了他一眼,转头笑眯眯的看着几个活蹦乱跳的孩子。
刘忠有些纠结的看着自己二姐,这咋变了,明明记得小时候二姐每次在他们哥几个闹的时候都会削他们的。想了半天没敢张口问,三十多岁的人要是在这么多外人还有孩子面前挨揍很磕碜,闭着嘴装作没听见似的转头看向别的地方。
车进站之后,刘忠急忙把二姐和四个孩子送上车就跑了下去,站在车窗前比划着到了打电话,看着慢慢远去的列车,刘忠不禁暗暗的祈祷着,二姐能真正的过去这个坎,也希望二姐夫能完整的回来,否则那个家就散了。不知怎么的又想起了老家,自己的妈,这要是老人有正事,二姐哪至于跑自己家,而自己知道信也早给老家拍电报了,可惜的是,自己的妈只会添乱奚落笑话他们姐俩,不会帮任何忙。
转身离开的刘忠,车上的刘萍并不知道,老家的自己妈和大姐因为过年的那点事,还在背后嘀咕着,姐弟俩怎么抠怎么不照顾家之类的话,仿佛彼此是知音似的,你一句她一句,根本没有去考虑远在千里外的那是自己的儿女那是自己的弟妹,在她们心里只有她们对不起别人,别人不能对不起她们,不管你是亲人还是外人。
时间缓缓流淌着,转瞬即逝,大半年的时间过去了,跟哥俩在大院的生活虽然很多时候觉得不如在家方便,但看着每天努力着生活尽力让自己开心的二姑,心里还是觉得欣喜,二姑是真正走出了那种无言的伤害,虽然二姑夫没有任何消息,但或许在二姑心里,没有消息就意味着是好消息,金阳金宇经历了这场的变故也仿佛提前步入了成熟期似的,每天不在跟着大院的孩子出去疯跑,放学回家写作业,冬天帮着二姑退煤,虽然部队也曾派人来问是否需要帮助,可二姑却笑着拒绝了,二姑说,他家孩子都大了,可以帮着家里干活,院里那些孩子小有老人的家里更需要帮助,让有时间的战士多去帮帮忙,别让丈夫去前线留守家里的家属失望,后勤的干事看着瘦弱的二姑,努力帮着家里干活的金阳金宇,回去的时候跟战友谈起大院这些家属时还在感叹老金有个好媳妇有俩好儿子,看看人家,在看看没完没了来闹的一营长媳妇,真的没法比。
从来到省城的第三天开始,哥就开始跟着金阳金宇不断的参加着部队的训练,一天又一天,一个月又一个月,他仿佛在不断的训练中找到了乐趣似的,每天精神抖擞的往训练场跑着,半年的时间,训练成果如何不清楚,只是个子长了一大截,带来的衣服裤子全短了,二姑紧着给做,但总是短,而谁也没想到,二姑竟然让我跟着一个去前线的战士媳妇学了二胡,据二姑说,那家媳妇的二胡是跟自己爷爷学的,技术相当不错,现在正在省音乐学校当二胡老师哪,本来人家不同意教的,但看在丈夫都在前线的份上可以让我勉强试一下,人家也说了,一个月的时间要是孩子不入门那么就不能学了,当二姑带着我去的时候,看着站在我面前,很是严肃的老师心里有些发颤,我最害怕的就是这种老师,面无表情,不管你学的什么样,脸上始终没有表情,好像你在她面前就是根木头似的。不过在努力了一个月之后没有被退回去,知道自己是过关了,接触时间长了,慢慢的发现,老师不是面无表情,而是不知道怎么去表达,很多时候,我能看出来,许老师想夸我的,但张了张嘴却没说出来,还是二姑回家说老师当着她面夸奖我了,我才知道,习惯了冷面的许老师之后,慢慢的在她面前越来越放松,而许老师留下我的时间也不断的在延长。
许老师没孩子,丈夫去前线了,能否回来还是个未知数,除了二胡也没有别的爱好,每天不是没有别的家属来找希望可以帮着带一带自家孩子,可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之后,除了我在没有人来了,而老师好像没在意似的该干什么干什么,后来竟然把金阳金宇和哥都拉来了,晚上跟着她学笛子,开始哥他们都不想学,还是我说你们不想像射雕英雄传里的黄药师一样耍笛子吗?几个人好像突然转性了似的,求着要学,而老师则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看的我心里毛毛的,明白老师知道我捣鬼了,心虚的冲着老师笑了笑,赶紧转头装作研究老师二胡借机赶紧躲开了,心里还不断的在想着,这人真是不能干坏事,否则别人没怀疑我自己先心虚了,这毛病得改,要不啥事都会露馅。
有些黑线的想起以前的一些事,记得以前他就曾经说过,我一说谎话或是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会不自觉脸红,而是眼睛会紧张的一直眨眼,只要看我没完没了的眨眼睛,肯定有问题,不过我自己不知道罢了,估计现在这毛病也带回来了。
金阳金宇和哥自从冲动的答应学笛子之后,苦日子就开始了,为了锻炼肺活量,每天大清早开始不断的练习的深呼吸,要求他们三个必须做到胸腹结合呼吸方法,先吸进来,再沉下去,如此反复的不断练习,开始的时候,三人每次都使劲的吸口气不会沉气就憋着,憋的脸都变色了,还是不行,没办法,老师带着他们三个找了个大学让三个人学游泳,慢慢的时间长了,也能磕磕绊绊的吹出曲子,不知道是我听的问题还是金宇吹的问题,总觉得跑调,后来有一次终于忍不住问了老师,老师只是看着等待回答的四个人,轻描淡写的说了句,“恩,是走调了,没事多练习练习就好了。”说完转身去厨房做饭去了,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扑哧哈哈的都笑了,金宇边自己笑还边问,“真的跑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