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的,七旬老者一样可以很美丽。
早上起床,站在窗口先念了半个小时英语小短文的晓北,收拾书包走出房间,吃过早饭离开家门走到路口时,看见向北和常虹已经到了,而身后传来模糊的喊声,晓北不用回头也知道肯定又是边跑边吃东西的海兰,每天早上演一次,对于相处了几年的朋友已经习惯了,海兰每天宁可多睡五分钟,绝对不在家老实的坐着吃早饭。
汇集齐所有人之后,晓北慢悠悠的跟着大家一起往学校走着,晓北既没有跳级,在学校也没有显现的很出众,始终在中间晃悠着,既不掉底也不拔高,在被老师说了无数次依然如故的晓北,被老师认为无可救药,只是晓北有自己的打算,现在的自己已经学完高一的课程,而针灸,刺绣,二胡这些晓北一直没有扔下,晓北的二胡老师许薇两年前离开东北会南方老家了,虽然师丈残疾了,但看着笑面如花的老师,晓北什么都没说,只能默默的祝福着,走之前老师留下了所有的手札,或许是不想再换老师,或许是不认为别人能替代许薇,晓北拒绝了爸妈要找老师的要求,自己按照老师先前打下的底子,摸索着照着手札一点点的学着,随着时间的推移,晓北知道自己的弦音虽然达不到专业水准,但绝对算的上能产生共鸣的地步了,前世的时候,晓北的高中是在部队集训队学的,很多知识只是学了个大概,晓北希望用三年的初中生活来弥补时间上的不足,每天在学校做完作业,回家后的晓北就会跟着姐姐学习高中课程,虽然开始数理化有些困难,但过了段时间后,反而理顺了。
匆匆忙忙一个星期很快过去了,7月9号考完试,12号拿回成绩单与作业算是彻底放假了,回到家的晓北回到自己房间,坐在书桌前,算计着去哪里找,像这样的人不可能只守在一个地方,那么只能扩大范围,也不知道哥有没有时间,等哥晚上回来问问,想好的晓北离开房间去了太姥屋里,陪着老人聊天,又给太姥量了一下尺寸,天气越来越热了,没空调没电扇要是给老太太热个好歹可就麻烦了,所以这两年,每当到了夏日,晓北都会找出冰蚕丝编织的布料给老太太做斜襟大褂,宽宽大大的淡灰色一直是老人的首选,晓北也从没想过去勉强,只要老人自己喜欢,有什么事不可以的,拿出去年的尺寸对比了一下,不错,太姥比去年稍微胖了一寸,虽然只是一寸,但晓北还是很高兴,太姥太瘦了,只有不到八十斤,换着样的给调理,基本上每年才能长二斤分量,不过岁数大的人稍微瘦点好,但不能瘦到太姥这样,虽说只要身体好就行,但体重过轻也容易生病。
晚上知道哥没时间,晓北也就放弃了让哥跟着去的打算,一个人想着先找找看,等有了确切地址,再带着哥去,顺便把王涛大哥也捎带着,这两年虽然晓北不是很了解,但至少知道王涛在公安系统混的相当不错,好像无论哪个派出所都有他的朋友。
第二天一大早,晓北背上自制的书包,装好水,带好钱包离开了家,倒了一趟车之后,一个小时多小时才来到第一次见到那孩子的火车站,晓北看了下时间,九点多点,估计差不多了,晓北开始在火车站里转悠,一遍又一遍,站里站外,候车大厅,转悠了近两个小时也没看见,晓北出了车站,站在门口想了一下,往百货大楼走去,五层高的百货大楼,晓北楼上楼下的找,直到下午一点依然没有,晓北饿的不行,跑到对面买了一个面包凑合了一口,继续往批发市场前进,一个又一个地方找着,火车站没有,百货大楼没有,批发市场没有,客运站没有,第一天晓北失望而归,回到家的晓北坐在床上使劲的捶着自己的腿肚子,想着还有什么地方没有找到,那孩子住哪里?
休息好后的晓北,暗暗的给自己鼓劲,一定能找到,努力第二天、第三天、第十天、第十二天、暑假已经过去半个月了,可晓北连那孩子的影子都没见到,这期间晓北已经见到不少游荡在车站市场的偷们,有大有小,有老有少,可就是没有记忆中的那个孩子,晓北心里有些打鼓,是不是那个孩子已经不在D市了,可当时看他偷完东西逃跑的路线,对车站熟悉的程度绝对不是一天两天能摸熟的。
坐在车站门口的台阶上,晓北仔细的想着自己这半个月的寻人经历,能找的地方全找了,有什么是自己忽略的?不知不觉,晓北的目光被门口背着箱子卖茶蛋的大娘吸引了,晓北心底一动,拍了自己脑门一下,“猪脑子,大娘既然在车站常年卖东西怎么会不知道这些人。”
晓北站起身,走到卖东西的大娘身边,“大娘,你这除了茶蛋还有啥呀。”
“啥都有,馒头、花卷、干豆腐卷大葱、茶叶水。你要啥?”大娘笑呵呵的话让晓北乐了,“我要俩茶蛋。”
“成啊,你等着,我给你装。”说完拿出一块纸包了两个茶蛋,晓北递过去三毛钱,站在大娘身边边吃边装作不在意似的问了一句,“大娘,我发现咱这车站好多三只手。”
“是哪,可不咋的,他们这伙人天天在这片转悠。”大娘四处看了一下,小声嘀咕着。
“那他们不偷你啊。”晓北装作好奇的看着大娘。
“不偷,都熟悉,再说我挣这点钱人家才瞧不上哪,他们动手就是大的。”
“哦,大娘,我看这些人转来转去就这十几个,好像互相认识似的,我记得我年初的时候还见到一个小孩,岁数不大,也就到我这。”晓北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腋下位置。
“你说的是眼珠子地流转的那个男孩吧?”大娘的话让晓北心底动了动,点点头,“是啊,哪孩子看着挺机灵的,怎么干这个,他爸妈不管啊。”
“管什么啊,爹妈早死了,让他舅妈赶出来的,不干,他靠啥活着,我听说那孩子是领头带出来的,可厉害了。”大娘或许唠的兴起了,凑到晓北身边开始说着一些自己知道的事。
晓北心里沉了一下,知道事情可能不会那么容易解决,可想到那孩子灵活的手指,想到意志消沉的辛爷爷,晓北咬咬牙,继续问着,“是吗?那么厉害啊,那怎么没看见他啊。”晓北说完还装作四处看了看。
“别看了,没在,前段时间跑的时候让人抓住了,打的够呛,那孩子也硬气,楞是没吭声。”大娘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是吗,那么小的孩子,还不得打住院啊。”
“住什么院啊,在五排那里的破平房自己养着,哪有钱给他看病,估计也开出来了,他们那些人不管多大的伤,最多休息半拉月,只要不死就得出来干活,他们这个黑着哪。“大娘说完还伸了伸大拇指。
五排?那可是最乱的地方啊,全是动迁留下没拔的平房,记得那地方直到97年成立建材市场才彻底清理干净,全是盲流占据的地方。
第八十四章
晓北站在车站门前想了半天,看了下时间,下午1:42分,晓北决定先去附近看一下,走到站牌坐了两站地到了五排下车的晓北,刚刚下车,心里就是一沉,大白天,五排平房群边上竟然聚集了一帮炮手,土生土长的晓北对于这种人了解的太深,八十年代中后期,在东北横行的所有带有黑社会性质的这些炮手其实有着统一的组织,晓北想起那个即使死了十年依然被人称为另类秩序者的男人,晓北没有想到五排原来在九零年并不是盲流住的,而是被这些人控制着。
一声响亮的口哨声打断了晓北的思绪,没有继续停留,晓北迅速转身离开,跳上了一辆不知开往何处的小客,晓北知道,自己一个单身女孩子,对于此时这些法律意识淡薄的人来说,就是一块上好的肥肉,重生后的晓北对于自身的保护意识已经达到了极致,既不涉险也绝对不会招惹麻烦,直到车驶出一站地,晓北有些急促的心跳才慢慢回复。
晓北有些庆幸,幸好小客这种私人客车每时每刻为了抢生意都会一辆接着一辆,虽然这种私人客车只是坚持到97年,但这个时候晓北反而庆幸有着这种车,否则逃脱不及,那么今天对于晓北就是一个灾难,又坐了三站地,晓北觉得安全了,下了车,转身坐着回程的车,开往宾区区政府的车拉着晓北经过近两个小时才到地方,下了车,晓北走进区政府旁边的训练基地,站在基地门口,填好登记表的晓北走进了,去年才建好的训练场。
刚刚走进晓北就看见坐在看台上的王涛,晃悠着手里的水杯,笑眯眯的看着场内累的不行的几个男孩子,晓北仔细看了一眼,翻了个白眼,清明、自己哥哥都在场内,悄悄的走过去,刚想使劲拍一下,“小丫头,我错手伤了你,你可不能告状。”带着笑意的话音让晓北笑了,收回伸出去的手,坐在了王涛身边。
“哥,你干什么哪?你这是训练人哪还是训练军犬哪。”晓北的调侃让王涛哈哈哈的笑了起来,三十岁的王涛对于自家队长特意一再强调看守好的小媳妇从最初的充满了好奇到现在的拿着当自己妹妹搬疼爱,这两年小丫头没少给自己捎带好东西,也不知道他那个师傅是什么高人,虽然见过一面,看着很和蔼,但能配制出那么好的药的老人,王涛充满了感激,在战场上失去的一条腿,每当变天的时候那种痛苦就是自己这样一个经过训练的大男人都无法忍受,要不是小丫头发现第二天送来自制药膏,现在的自己哪有现在这么轻松的笑,而自己的那些受伤的战友,小丫头也都帮着照顾到了,那些人虽然没见过丫头,但对于队长的这个小媳妇却都有了疼爱,估计以后队长要是敢跟丫头打仗,或是欺负丫头,会有很多人帮着出气,想到以后自家队长水深火热的生活,王涛带出一抹古怪的笑容,看见的晓北,翻了个白眼,心知,这个鬼男人肯定又琢磨什么不好的事哪。
“哥啊,你打算啥时候给我找嫂子啊?”晓北的话让王涛楞了一下,随即脑海里闪过那个听说自己受伤做掉孩子坚决离婚的女人,随即王涛笑了,算了,不是早就不在意了吗,这样也好,一个人自由。
“没人看上哥,咋整啊,丫头,你同学有好的没,给哥划拉一个呗。”王涛没皮没脸的话让晓北瞬间黑了脸,死死的盯住王涛的脸,突然伸手使劲掐住,“哥,你的脸皮得多厚啊,你想老牛吃嫩草吗?”晓北的话与动作,让王涛哈哈哈哈的笑了起来,伸手使劲搓了晓北的头一下,晓北笑了,王涛眼神中刚刚闪过的那抹伤痛晓北怎么会没看见,对于那样的女人,晓北只有唾弃,这么好的男人不知道珍惜,哼,再嫁一天揍她三遍,晓北没想到自己的乌鸦嘴真说中了,还给以后跟自家有直接关系的王涛带去不小的麻烦,甚至差点让王涛好不容易得到的孩子流产。
“丫头,你有事吧,没事你不会过来,你哥可说了,从放假你就不着家,你说我要是告诉队长,你会不会被打屁股哪?”王涛笑眯眯的话让晓北有些咬牙,咋每次王涛都喜欢拿那个出门跟丢了似的男人说事哪,还打屁股,别说他不敢,就是敢,也要看自己答应不答应。
“哥,五排那边的派出所有认识人吗?”晓北的话让王涛皱起了眉头,转头上下打量着坐在自己身边的晓北。
“你想干啥?你惹祸了咋的?”王涛的话让晓北微微顿了一下,随即笑了,看着训练场上训练的人,轻声的说起了师傅。
“哥,我等得起,师傅等不起,找个手指灵活度高的孩子不容易,这样的孩子谁家舍得放在师傅那里学中医,而且你看看现在,有病谁看中医,全跑去看西医了,为啥,因为中医慢,西医是治标不治本,可人家不那么想啊,只要快就行。”
晓北的话让王涛彻底的皱起了眉头,对于古老的东西王涛不懂,但他尊重,他知道晓北说的已经成为一种现实,而晓北没有告诉他,中医至少还要凋落十年到十五年,到了二十世纪末期自己的国人才逐渐的重新重视中医这门古老的文化。
“丫头,这事可不是开玩笑的,不能换个人吗?好孩子还是能找到的,不行哥给你找找?”王涛看着定定的晓北,劝说道。
“哥,我不是没想过换人,可你看看,我学了多少年了,连一半都没学成,为什么,就是因为第一手脑配合不好,手的速度跟不上脑的速度,二是我的力度不够,就这两点看似简单却极其难,有几个人的手完全可以跟上脑子的转动速度的,不不单单是这样,手眼脑三者合一,完全一致,太难了,而师傅意志消沉,觉得没希望,觉得老祖宗的东西要绝在他手里了,明显的没了精气神,哥,一个老人没了精气神还能活多久?”晓北的问话让王涛陷入了沉思,没想到晓北师傅教的东西竟然这么多说道,那么这样说还真不少找这样的孩子。可,王涛想起那些人,紧紧的皱起了眉头。
“晓北,你知道那些都是什么人吗?哪不是咱们能惹的起的人,说句难听点的话,在咱们东北就没人敢动人家大哥,一旦弄不好要出大事的,咱不能求人帮忙在把帮忙的人搭里头吧。”
“我知道,哥,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的,没有什么是背叛不了的,只是因为利益不到,我就不相信一旦利益达到了一定程度,会不能放掉一个小孩,那只是一个孩子,没爹没**孩子。”
王涛没说话,只是从兜里拿出一根烟,点燃着,使劲吸了一口,透过淡淡的烟雾计划着什么,晓北没在说话,只是等待着,晓北知道自己为难了王涛,可晓北没办法了,难道自己可以冲进去抢了人就跑,那是电视不是生活,法律意识及其淡薄的时代,只能靠钱靠人找平衡。
“晓北,你给我几天时间,我找找人,这事还得找真正能办事的人,你先跟哥说你有多少钱?”王涛认真的看着晓北说道。
晓北乐了,“5500,哥谢谢你,要是不够,我在回家想办法。”
晓北报出的钱数让王涛惊了一下,瞪着眼睛看着笑眯眯的小丫头,“我说,你抢储蓄所了咋的,你咋这么多钱?你爸妈知道吗?”
“我爸妈当然不知道了,这是我的钱。”晓北看着大惊小怪的王涛白了他一眼。
“你又不上班又不做买卖,你哪来的钱?在攒点都成万元户了”
“你队长给的,给我了就是我的,他的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晓北理直气壮的言论,让王涛瞪着眼睛看了半天,随即哈哈哈的笑了起来,边笑边拍大腿,“难怪啊难怪。”
晓北有些好奇的看着嘴里叨叨的王涛,“难怪啥呀?”
王涛边摇头边笑,心里嘀咕着,难怪大胖写信抱怨说队长抠死了,每次发完工资工资第二天肯定没,队长家看着也不是困难的,咋这么抠哪。”原来全随信夹带着给自己媳妇邮回来了,队长啊队长,看你以后咋还当着我面板脸,泄老底啦,想到这里又是一阵哈哈哈的大笑。
问不出来的晓北虽然有些奇怪,但事情暂时可以放一下了,走了一天也累了,站起身,拍拍土离开了训练场,反正自己哥哥不到天黑不带回家的,自己还是赶紧回家休息吧,这半个月折腾的,累死了。
从王涛说等着他找人开始,晓北静静的等在家里,第一天,晓北没急,第二天、第三天、到了第五天的时候,中午还没消息,晓北有些着急了,到底行不行,到是来个信啊,这么吊着是咋回事,在自己房间来回走着,想着到底啥情况到是告诉自己一声啊,这么干等着啥时候是个头。
突然一阵快速的砸门声想起,晓北边喊着来了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