桧佐木皱起了眉头。
“和他战斗的感觉，与你和破面战斗时的感觉一样吗？”
桧佐木想了想，说道：“虽然周围一直有很浓重的虚的感觉……但是和破面还是不一样。而且虽然东仙队……的速度很快，攻击的力道也很大，但是如果能再给我一点时间，我想这种状况还是能够适应的。”
音树挑了挑眉。
她一直在猜测东仙要的话的意思。
他说她的力量是独一无二的，但是却没有才能去驾驭它。
那么她缺少的到底是什么？
承受这种强大的能力？还是身体本身的限制？
亦或者只是因为……她一直没有敢放开手去运用这股力量。
东仙要虚化后的姿态和平子他们完全不同，但是依桧佐木的话来说，这还是虚化，并不是破面的死神化。
他比平子他们虚化的程度深，这会不会有什么风险音树并不知道，但是显然东仙要不会害怕，甚至非常愿意运用这股力量。
正因为心里没有顾忌，才能发挥出这种力量。
她是这样猜测的。
至于蓝染，他们或许知道她身上所存在的危险本身是可以通过无限释放自己的力量而去解决的，但是不论是哪种结局——死去，或是打败了内心世界的那个虚，抛弃了那种强大的力量——对他们而言都毫无威胁，所以蓝染开始并没有找破面去消灭她，而是将目光放到了一护身上。
移动到狛村身后，音树看着东仙要的卍解。
黑色的灵压笼罩在他周围，将他包裹起来。
一片黑暗中，他的身体渐渐发生着变化，透明的翅膀从他背后伸展出来。
音树忧郁道：“我的眼睛要瞎了。”
黑色的灵压散去，东仙要就以那种丑陋的姿态出现在了他们两人面前。
“打苍蝇的事情还是交给我们这种小队员做比较合适呦，狛村队长。”音树走上前，吐出一口气说道。
狛村愣愣地看着她。
远处，东仙要睁开了那对眼睛，疯狂地喊道：“我看见了！我看见了！这就是天空，这就是血，这就是世界啊！还有——这就是你啊，狛村，”他转过头，两只眼睛看向音树他们站着的位置，“还有源内音树……如果你认为失去光明的我的视野如此狭小，那么现在的我就已经进入了完美的境界！你们打败不了我！”
疯狂的声音中，只有一声冷哼响起。
“我有说过你狭小的心胸是因为你的盲眼吗？”
音树看着他，懒懒说道：“没有光明但是看见了世界的人大有人在，而你的目光却只集中在了你的心，这么一块小小的地方。”
“而就凭你现在这双眼睛，你还能看见什么？”
将手放到了脸侧，面具在脸上缓缓形成。
“你自愿成为这么一只小小的丑陋的虫子，那么就该做好最终会被人踩死的准备。”
来自内心世界的攻击
053
她为什么要回来这个世界？
难道不是为了报仇吗？
杀了蓝染，杀了市丸银，杀了东仙要，杀了害了他们一群人的人。
可是她已经没有打败蓝染的可能了，她心里清楚这点。
那么她回来这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很久以前，在第一次见识到她的斩魄刀的能力之后，平子曾经说过，斩魄刀代表着一个死神的灵魂，而斩魄刀能力的相似性说明他们是同一类人。
——他们斩魄刀的属性都是幻觉。
有时候她很怀疑她是不是自己也身处在幻觉之中，一觉醒来才发现方才所经历的那些都是假的。而平子会不会有这种感觉？
那么一百年间她在别的世界的那些经历是不是真的？又或者说，她现在所在做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不然为什么在回到这个世界之后，她会觉得那么迷惘而毫无目的？
——这是她在刚知晓自己身体秘密的时候的想法。
说起来，那还是她第二次变得那么迷惘。第一次是在总队长决定将二番队副队长的职务交给她的时候。
不过现在想来，活着的目的什么的，这种复杂的事情不应该是她想的。
她和平子他们是一类人，他们恨蓝染，他们要对他复仇，但是亲手杀死对方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这种从开始就知道自己是在送命的事情他们是不会做的。
要去杀对方那么就必须抱着一定的可能性，而她在已经失去了这种可能性的情况下，应该做的事情，就是好好活下去，见证蓝染的最终下场。
这是对她负责，也是对周围关心她的人负责。
放下手，垂到身侧，音树看着东仙要，目光沉静。
“你说你可以打败我？”卍解之后的东仙要显得有些疯狂，失去了控制，“不要再说大话了源内音树！你的虚化是永远不可能打败我的！”
“东仙要，我猜你的那双眼睛看不见你自己的身体。”音树笑着说。
东仙要微微眯起那两只眼睛，不语。
“所以，你看不到自己现在的样子，也看不到你胸口的空洞。”音树继续说道。
“哈哈哈，你说我不知道？”东仙要抬起那两只形态已经与昆虫的脚极为相像的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我当然知道！我当然知道我这里发生了什么变化！”
“那么你应该知道，你刚才进行的事情与其说是死神的卍解，其实更接近于破面的归刃，”音树淡淡说道，“我想死神就算虚化进行得再怎么彻底，这种卍解也不会有多少强大才对……”最后一个音轻轻落地，下一秒，音树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东仙要身后。
“——你敢试试看么。”
东仙要屏住了呼吸猛的回身，左侧的两只手向音树狠狠挥来！
卍解之后的他手上并没有任何兵器，音树很轻松地就能躲过他这种程度的攻击。
“闭嘴！以你的身体，只消随便施加一些压力就会消失不见，竟然如此大言不惭！”东仙要怒吼道，“你现在只是在自寻死路而已！”
弥漫着血腥味的空气中只传来一声轻笑。
“你笑什么？！”东仙要在空中转身，看着周围。
“啊啊，我只是想我猜的果然没错而已。”
声音突然消失，一把刀从东仙要的头顶刺下来！
东仙要猛的抬头，接下来，他的两眼前有绿色的光球渐渐形成。
音树微微眯起眼，没有停顿地向他冲了过去！
下一秒，两束绿色的光芒向她袭来！
绿色的光芒包裹住了她，那一瞬间站在一边的狛村甚至觉得她的身体消失在了那两束绿色光芒中。
然而下一秒，一股刀锋割断了那两束光芒！
音树小小的身影出现在空中，随后她猛吸一口气，张开嘴，蓝色的虚闪向东仙要投了过去！
一声巨响，顿时烟尘四起！
音树冷哼一声，没有停顿下动作，而是再次瞬移到了那片尘雾之中！
两对残破的翅膀猛的一挥，尘雾被分开，东仙要站在地面上，咬着牙看着她！
“我只是猜——”音树大声说道，随后挥刀砍向他的头顶！
东仙要身后的翅膀扇动，整个人飞了起来，躲过了她的攻击，并且以极快的速度移动到了她身后。音树毫不犹豫地回身挥刀！
东仙要后退，音树伸出手，扔出了一个赤火炮！
“——你的蓝染队长不会相信任何人而已！”
说完，音树喘了口气，垂下了双手。
东仙要躺在地上。
他的身上已经有好几处伤痕，眼睛也已经被她打出了血。
她早猜到的。
这种虚化之后的卍解看起来再怎么厉害，但因为他毕竟还是死神，所以这种类似于归刃的解放不会是最适合一个死神的。
这种卍解的力量，说不定还没有他原来的厉害。
又或者可能只是因为，东仙要并不适合去驾驭这种力量而已。
她在一百年前曾经听拳西提起过东仙要的事情。
但是归根结底，她对他的了解还没有对蓝染的了解那么多。她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恨这个世界，又或者恨得有多深。
一个人的本性不会改变，即使发展过程中他的路走歪了。
东仙要本身的个性，决定了他对这种邪恶的力量能够发挥出的程度。
揉了揉额头，音树皱起了眉头，看着东仙要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
“你说蓝染队长不信任我？”他饱含怒气地说道，“别再说这种可笑的话了！蓝染队长信任我，所以才给予了我如此强大的力量，让我随行在他左右！”
他背后的翅膀微微扇动，整个人又飞了起来。
音树抬起头，看着他，随后将目光放到了远处正在和平子战斗中的蓝染。
他方才已经亲手杀了他的三刃。一刃死掉的时候，他也并没有给予他一个眼神。
小白说，在蓝染亲手刺杀雏森之后，他对他说，憧憬是离理解最遥远的东西。他当时感到很愤怒，因为雏森如此认真的感情，就如此地被蓝染践踏了，雏森在醒来之后甚至还相信着他，想要拯救他。
东仙要对于蓝染又何不是这样，说不定他是被骗得更惨的一个。
蓝染的目光不会停留在任何一个他的手下的身上，或者说是任何一个弱于他的人身上。
定了定神，音树将目光移回到东仙要身上，再次举起了刀。
她和东仙要的战斗并没有非常惨烈，但是在虚化一段时间之后，她还是感觉到了疲惫和胸口腾起的一种熟悉的诡异感。
这种感觉来的比之前更迅速，也更猛烈。
只怕像上次那样失控的情况会随着她虚化次数的增多而来得更快。
喘了口气，音树皱起了眉头——要在处理那个虚之前把东仙要给解决掉！
在蓝染将赫利贝尔斩杀掉之后，日番谷一直愣在那里。
原本因为他的卍解而降到零点的温度缓缓上升着，过了半晌，他身边传来了什么声音。
他转过头，只看到方才还在和他一起并肩战斗的叫做日世里的假面已经躺在了屋顶上，腹部不停流着血，而剩下的假面站在不远处，平子真子一个人和蓝染战斗着。
他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微微收紧成拳。
他身上已经有好几处伤口了，卍解的时候也用去了过多的灵力，虽说想要找蓝染报仇，但是他现在过去也只能给那些假面添麻烦而已。
紧皱着眉头，他缓缓吐出一口气，抬头看向不远处正在和东仙要战斗的人，脑海中突然间想起方才那个叫莉莎的女人的对他说的话。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今天音树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太一样。对于她虚化的问题，我想她已经找到了什么方法也说不定，所以不要因为太担心跑过去给她添麻烦了，□的小男孩。”
他嘴角抽搐了下，随后再次锁紧了眉头。
可能可以……活下来吗……
“九相轮杀！”
音树眯起眼，在气流冲到了她胸前的一瞬间拿起斩魄刀挡在身前！
那股力量太强大，咬了咬牙，音树开口道：“卍解——大地狱魇魔怪！”
黑色的物质从刀刃接触到那股气流的点开始，以极快的速度向周围蔓延，很快就包裹住了东仙要整个人！
音树将刀插入地面，随后将身体的重量分到斩魄刀上，喘着气，闭上眼捂着额头。
心脏重重地跳着，像是要跳出胸口一样。
咽了咽口水，脸色惨白地睁开了眼，她皱眉看向眼前这个黑色的空间。
这次东仙要是真的被她抓住了。
如果是在他虚化之前，他还能从这个卍解之中逃脱开，现在的他多了双眼睛，防备能力却更差了。
但是这种结局是他自己造成的，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
音树深呼吸一口气，有些颤抖地抬起一只手，指向那个黑色的空间。
她脸上的面具出现了裂痕，小小的碎片不断地从她脸上剥落下来。
眼前的视野变得模糊不堪，耳边似乎也只剩下了自己的心跳声。
音树索性闭上了眼睛，冷静地缓缓开口道：“破道之四，白——”
突然，前方传来“轰”的响声！
音树猛的一惊，睁开了眼睛，只见眼前只剩下了一滩血迹，什么卍解，什么人，全都消失不见了！
“蓝染！！！”
她听到了身后传来的狛村的怒吼声，随后猛的抬起头！
蓝染站在高处，头也没回，只有嘴角勾起一丝笑容。
音树咬紧了牙，恨恨地看着他，握紧了刀，想要冲过去！
然而就在双脚离开地面的一瞬间，她的心脏重重跳了一下！
她愣在了原地，目光失去了焦距，而斩魄刀就从她的双手之中滑落到了地面上。
“——音树！！！！”
最后的噩梦（上）
054
“喂，源内音树！你昨天晚上到底干了什么啊喂，大白天地站着都能睡觉！”
音树愣了愣，缓缓睁开了眼睛。
视野一片迷蒙，耳边有个聒噪的声音不断响起。
过了半晌，视野渐渐变得清晰。
音树抿了抿唇，看着一头长长金发的平子站在她面前，吊高了眉毛，嘴巴一张一合地说着什么。
此时的确是大白天。
烈阳高照在空中，周围人来人往。
这是在瀞灵庭里的一条大道上。
“看来源内昨天真的没睡好呢。”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音树向她的右边看去，只见浦原喜助站在那儿，身边跟着日世里和涅茧利。
见音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浦原喜助愣了愣，随后有些尴尬地笑道：“……怎么了吗，源内？”
“……不，”已经了解现在自己的状况，音树吐出一口气，勾起了唇角，笑眯眯地说道，“你们刚说到哪儿了？”
她已经进入那个虚为她布置的幻境当中了。
真是个令人高兴的发展，只有这样她才有可能杀了那个虚，虽然不能砍了蓝染挺可惜的。
东仙要是她的敌人，他迟早会死，但是看到那种场面时，音树就忍不住想起她自己。
即使东仙要跟在蓝染身边那么长时间，最后还是被蓝染如此果断地杀死了。他们对于蓝染来说是一样的，想利用就利用，想丢弃就丢弃。
一看到东仙要被这样杀死，音树就想起当时被蓝染如此利用的自己，一时愤怒，忍不住就想去砍他。
嘛，但是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再想那种事情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现在要做的就是从这里出去，当然是在干掉那个虚的情况下。
“啧，这可不是什么很好笑的事情，源内音树，”平子挑了挑眉，说道，“嘛，不过具体的内容我知道的也就只有这些了，反正都是卯之花队长说的，具体什么意思我也不清楚。”
音树挑眉：“哦……你说过什么了吗？抱歉我没听见。”
“……”
平子捋起两边的袖子，瞪着双死鱼眼说道：“你是想和我打架吗源内音树？”
“真是不错的提议啊喂，打败你了就可以把你刚才说的话重新说遍吗？”
“源内……平子队长……”浦原喜助苦笑着想要制止他们在众瀞灵庭队员面前斗殴。
“源内副队长对那件事情似乎很感兴趣呢，”温和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具体的情况可以等九番队回来了之后再去询问，虽然这次的灵魂消失案件十分离奇，牵涉的灵魂数目也很巨大，但是既然九番队和先遣队都出动了，想必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音树将目光从平子脸上离开，移到了他身后。
蓝染惣右介抱着一叠文件，穿着一身普通的死霸装，臂上戴着副队长章，站在一旁笑着说道。
音树定定看了他几秒之后，意味深长地说道：“哦？先遣队和九番队？既然先遣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