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若你不信我说的话,你大可试着再往前挪一步,看看我还会不会像刚刚拉住你的手不放那般简单。”
怡心一听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停下脚步站在原地,轻蹙的眉间露出一丝懊恼,心中暗自后悔,自己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一时心软留下来给老夫人急救。自己此时此刻总算深刻理解了“作茧自缚”这四个字其中的涵义了。
如果自己不是为了救老夫人耽搁了,自己就不会被周靖远这个腹黑的臭男人紧抓住不放,更不会像现在这样被他如此明目张胆的威胁,自己却毫无反抗的余地。要不是被这臭男人一再阻拦自己离开,没准儿自己早就带着沈嬷嬷和夏雪她们赶到铺子里,跟薇姐儿和双儿汇合了。
周靖远眼角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站在原地不动,臻首微垂,双手扯着绣帕的小女人,黑眸快速的闪过一丝笑意,要不是此时自己想看看老夫人派丫鬟过来所为何事,自己真想立刻就把眼前这个难得露出如此小女儿娇态的小女人抱回梧桐院,好好拥入怀中怜爱一番。
秋彤在不远处看到面色黑沉的周靖远,脚下不觉微顿,心中又惊又怕,想起老夫人在熙园醒来后,当着主屋里所有下人的面前就对大夫人怒骂不止,接着又怒声交代自己,让自己无论用什么法子也一定要把大夫人母女给带到她面前。
可自己让万万没想到此时应该在寺庙陪着太夫人的侯爷。却满面寒霜不怒而威的出现在大夫人身侧。若是自己把老夫人在熙园交代自己的话原封不动的传给大夫人,只怕不等自己说完老夫人交代的话。侯爷很有可能就立刻一掌挥下要了自己的这条贱命。
秋彤一边放慢脚步,一边在心底暗暗掂量,今儿侯爷在场的话,自己一会儿得对大夫人恭敬有礼才好。虽说大夫人此时已被老夫人和嫣儿表小姐伪造的休书给唬弄的下堂了。
可自打侯爷帮着大夫人把薇姐儿从老夫人身边抱回梧桐院那时起,自己和熙园上上下下的下人几乎都知道侯爷对大夫人早已情根深种。根本不可能依着老夫人的心意休了大夫人。
秋彤想到这里,圆圆的杏目中闪过一道精光,心中顿时有了主意。快步走到周靖远和怡心跟前。屈身行礼恭声道:“奴婢秋彤给侯爷和大夫人请安。老夫人遣奴婢前来请大夫人去熙园一趟,说是有事要与大夫人相商。”
怡心眉眼轻挑。压下心底的思绪,刚想开口拒绝,就听周靖远沉声道:“嗯。知道了。”说完侧过脸对着怡心道:“正好我也有事要问母亲,我和你一道去熙园吧!”
怡心看着一脸正色的周靖远说要跟自己一起去熙园见老夫人,如玉的脸上闪过一丝恼怒,这自以为是的臭男人干嘛说得如此理所当然啊!自己什么时候答应要去熙园了!自己可是从心底里根本没有打算去熙园见那难缠的老夫人!
自己又不是傻子!明明知道老夫人此时派秋彤来找自己去熙园,无非是想狠狠教训自己一顿。然后重提不让自己带薇姐儿一起离开候府的事儿。自己现在想跑都来不及了,干嘛还要送上门让老夫人找麻烦啊!
如果自己现在答应跟周靖远一块儿去熙园见老夫人,那么不要说自己今天能不能在周靖远这腹黑霸道的男人眼皮子底下顺利离开候府了,就是已经被自己偷偷送到铺子里的薇姐儿,恐怕都会被这自以为是的臭男人派人去铺子里给生生抢回候府来!
怡心想到薇姐儿有可能被周靖远抢回来。心中不由变得有些焦躁和恼火起来,微微攥紧手中的绣帕。红唇紧抿,闭了闭一双清冷的水眸,努力平息胸口的那股子怒火。
片刻才开口淡淡的道:“还请秋彤姑娘回熙园跟老夫人回禀一声,就说奴家谢过老夫人的好意,不过奴家此时不过是个人人唾弃的下堂妇,不敢高攀老夫人那般高贵的人,更不想污了老夫人的贵眼!再说堂堂定远侯府的老夫人又岂是奴家这等被休下堂的弃妇所能见的?!
周靖远听了怡心自贬冷嘲的话,心中又痛又恼,脚下不由微动,走到怡心身侧,伸手拉住怡心的手,一双黑眸紧紧的盯着怡心,微微弯下腰,伏在怡心耳边低声道:“心儿,我知道母亲今儿去梧桐院定是跟你说了什么难听的话,让你受了委屈。你不要生气,也不要害怕,我现在就带着你去熙园跟母亲当面说清楚,可好?今生你都是我唯一的妻子,我永远都不可能休弃于你!更不可能让你从我身边偷偷的逃离!你这辈子只能是我的妻!是薇姐儿的娘!”
怡心被耳边周靖远呼吸出来微暖的热气,弄得有些不自在的侧过头,莹白如玉的脸上不觉晕开一抹粉红,下意识的把身体往后面仰了仰,暗暗试着挣了挣被周靖远紧抓住的手。
可是当怡心的眼角不经意间却瞥到周靖远那俊脸好像闪过的一缕缕深情,心中暗暗不由一怔,忽然想快点逃离此时变得莫名其妙深情款款的周靖远面前。自己是老眼昏花了吗?!为什么自己会在周靖远这冷冰冰的男人脸上看到那种既肉麻兮兮又暧昧的表情啊?!难道这自以为是冷漠霸道的男人爱上自己了?!老天爷!不带这么玩儿人的啊!
☆、第一百二十五章 醋海生波
第一百二十五章
怡心在心中这样想着,转眸疑惑的看向周靖远,嘴上不觉结结巴巴的问出声:“周……咳咳侯爷……侯爷您不会是……咳咳,您该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怡心话音刚落,就听到从周靖远嘴中溢出一声轻笑,接着又听到他压低声音伏在自己耳边柔声说道:“小女人,你说呢?我若是不喜爱你的话,又怎会一次次出言拒绝跟你这笨笨的小女人和离呢?!”
怡心被周靖远突如其来的表白吓得脸色一白,像触电般的一边把自己的手从周靖远的大手中奋力挣了出来,一边把身体快速的往边上挪过去。
周靖远眯着一双黑眸好笑的看着眼前这个羞怯的有些手忙脚乱的小女人,心中却不禁暗自嘀咕:难道自己刚刚说的这些算不上是情话的话语,把这小女人吓到了?!
可是自己在边疆的军营时,常常听到那几个跟自己亲近的下属,背地里各自偷偷谈着跟他们的内人说过的情话。自己刚刚说的那些不过是夫妻间再平常的的话语,跟自己的那几个下属说过的情话比起来的话,自己刚刚说的好似微不足道的根本不能表明自己对这小女人的感情啊!
可是看到一向对自己冷淡疏离的小女人此时变得如此娇态百出的模样,周靖远心中不由一荡,顿时就如喝了甘甜无比的蜂蜜般回味无穷,一双黑眸不觉溢满浓得化不开的柔情和喜意紧紧锁住眼前娇羞动人的小女人。
刚刚一路飞奔赶来候府的楚宇轩站在暗处,一双俊目晦涩难懂的看着不远处那抹水蓝色,袖笼里的双手紧紧握成拳,掌心被短而锋利的指甲抠掐出一个个细小的口子,鲜红的血珠顿时从每一个伤口处溢了出来,顺着白皙修长的手指缝隙悄然无息的滴落在脚边的土上。
可楚宇轩此刻却丝毫感觉不到掌心的疼痛,唯一能感觉的到就是心中那股如利剑深深刺入身体时钻心的难以呼吸的疼痛。站在楚宇轩身侧带着面具的黑衣人,一双露在外面的眼睛略带忧色的看着不断从楚宇轩掌心中滴落下来的鲜血。
带着面具的黑衣人在心中犹豫了片刻,终是不忍眼睁睁的看着楚宇轩如此自残。压下心底的担忧,低声道:“刚刚夫人带着几个丫鬟和嬷嬷拎着包裹正要出候府大门是时。周侯爷就回来了。后来夫人极力跟周侯爷解释已经拿到休书的事后,就想出府跟那几个丫鬟和嬷嬷汇合离开。可是周侯爷却强拉住夫人,硬是不让夫人离开候府。再后来就是老夫人派丫鬟来请夫人去熙园,周侯爷提出也要跟夫人一道去,被夫人一口就回绝了。”
楚宇轩闭了闭一双溢满痛色的俊目。暗暗运功压下胸口不断涌向喉间的那股腥甜,片刻才睁开已变得略显清明的双眼,声音沙哑的低声道:“嗯,我知道了。你先去“衣香丽影”的铺子。好好保护小姐!必要时把小姐带到瑞草堂书房的密室里藏好。我在这守着就可以了。”黑衣人瞥了眼面色已恢复的正常的楚宇轩,暗暗松了口气,应声抱拳行礼。身影一闪消失在楚宇轩面前。
楚宇轩看着低垂着臻首,沉默不语,离靖远有两步远的小女人,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意。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想到自己刚刚居然像毛头小子那般冲动,在不知详情之前。就心浮气躁的认为眼前这一幕是那小女人对靖远心生情愫了。
若不是自己的下属及时出言提醒,只怕自己真的会气血郁结的走火入魔!没想到一向自诩清心寡欲的自己,会对眼前这个与众不同出尘如仙子般小女人起了比常人还要强上几分的霸道和深情。
若是被过世的母妃知晓了,冷情冷心的自己会在有生之年爱上这个时时刻刻牵动自己心神的小女人,该是何等的高兴。从此她老人家再也不会担心自己会满心仇恨孤老终身了吧!
今生自己能有幸遇到这灵气逼人的小女人,就是此刻让自己双手把性命交给她。自己也是万般愿意的。正所谓能死在自己心爱的人手中,那么即使到了阴曹地府自己也是满心欢喜面带笑容的。所以自己一定要和这小女人相濡以沫相亲相爱的终老一生!
楚宇轩在心中这般想着,一双俊目顿时迸发出如星光般耀眼的坚定的光芒,紧紧盯着那抹让自己魂牵梦绕的水蓝色。脑中不觉浮现出自己和这小女人在药仙谷朝夕相伴的景象,俊逸的脸上露出丝丝柔情和向往之色。
怡心黛眉轻蹙的盯着自己的双手,心中有些慌乱又有些难堪,自己真是个对感情迟钝的白痴啊!细想想自从第一次见到周靖远以来,他好像真的对自己有过一点点透露出喜欢自己的迹象。
可是自己当时一心想着要带着薇姐儿快点离开候府,想着为离开候府之后铺好后路,想着开铺子,想着赚银子,想着自己带着薇姐儿逍遥快活的过着平凡淡然的小日子。就是没想过在这个既陌生又封建的世界,找个男人成亲过日子。
因为自己不管是在前世,还是在这个以夫为天,妻妾成群的时代,都没有考虑过去喜欢一个男人。是单身主义的信念作乱也罢,还是自己天生没有爱情这根神经也好,自己好像根本没有想过跟一个陌生的男人生活一辈子。
前世自己的一味的任性口口声声说要单身,让父母操碎了心。也许是老天爷看自己对父母不孝顺,才一怒之下就把自己这个大龄剩女给穿越到这皇权至上,以夫为天的封建时代。让自己尝尝对着妻妾成群的男人过日子,伤心流泪一辈子!
但是这一生自己只想好好把薇姐儿抚养长大,也算是成全了自己曾经在前世想做单身母亲的梦想。等薇姐儿长大成人后,自己一定好好为她选一个忠厚老实可靠的男人嫁了,到那时自己就可以快活安心的一边开铺子,赚银子,闲暇之余自己也可以出门游遍这个有着纯天然美景的世界。
☆、第一百二十六章 谎言败露
第一百二十六章
怡心和周靖远还有隐匿在暗处的楚宇轩各怀心思的站在原地出神,忽然间听到老夫人那虚弱却不减气势的怒骂声从不远处传来,“远哥儿,远哥儿!你可算回来啦!快替我好好教训教训这不知死活的狐媚子!这贱人不但痴心妄想的想把咱们薇姐儿一块儿带走,还大逆不道的出言不逊,生生把给我气的昏迷过去。若不是嫣儿及时派人去请大夫,只怕我今日早就被这贱人气的一命归西了!”
怡心敛了敛心中的思绪,美眸轻闪,微微掀起眼帘清冷的看向不远处被余嫣儿小心翼翼搀扶着的老夫人,心底一沉,白皙如玉的脸上不由露出几许不耐和急躁。
自己此刻正愁着怎么才能从周靖远不依不饶的纠缠中顺利脱身离开候府,没想到老夫人这尊大佛居然也来凑一脚,还把薇姐儿的事给抖落出来了,这不是让自己变得更加被动嘛!
周靖远瞥了眼浑身忽然散发着戒备疏离的小女人,黑眸闪过一丝精光,抿了抿薄唇,冷着一张俊脸转过身看向搭着的余嫣儿的手朝自己这边缓缓走来的老夫人。
屏息静气的隐匿在暗处的楚宇轩微微握紧掌心中里几根被毒药浸泡过的毒针,俊眉紧蹙,一双俊目闪着不自知的杀意,冰冷无比的看着老夫人和余嫣儿。
怡心暗暗深吸一口气,试着按捺下浮躁不安的心,不着痕迹的摸了摸被自己放在贴身衣兜里的那封来之不易的休书,嘴角不觉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对啊!自己怎么忘记身上还有这个护身符呢!
如果一会儿老夫人自己争薇姐儿的话,自己就给他们来个一问三不知死不认账!反正周靖远和老夫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开铺子的事情。而周靖远再不让自己离开,自己就把这封他亲笔写的休书拿出来,看他还有什么理由阻拦自己离开候府!心中这样想着,刚才还起伏不定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
怡心莲步轻移的走到周靖远身侧,语带讽刺的道:“奴家曾对侯爷说过,侯爷与奴家的这桩婚事本就是奴家高攀了。侯爷是京城炙手可热且身居高位的青年才俊,而奴家不过是个出身普通。资质平庸的小女子罢了。再说侯爷对奴家并无男女之情,还有就是老夫人也不喜奴家。侯爷既然已写了休书给奴家,此时又何必再三阻拦不让奴家离开呢?!”
周靖远背着身后的双手紧紧握起,强压下心中被身边这个小女人挑起的怒火,黑眸沉沉的看着快要走到跟前的老夫人和余嫣儿。有些无奈的低声道:“心儿,我知道从前是我冷落了你,可如今我对你的心意……我怎么可能写什么见鬼的休书给你?!即便此刻你手中有休书,也不是我亲笔写的!想必是母亲今日去梧桐院给你的吧!”
怡心一听周靖远的说的话。垂下美眸掩住眼中闪过一丝惊诧,心底暗暗有些疑惑,更多的却是莫名的慌乱和不安。看周靖远说话的样子好像自己手中的这封休书真的不是他亲笔写的,但是休书上面明明有他的印鉴啊!难道说这封休书是老夫人自个儿写的,然后偷了周靖远的印鉴不成?!
正当怡心想得入神时,眼角刚瞥到老夫人和余嫣儿已经站在自己和周靖远面前,耳边就听到老夫人怒骂道:“你这狐媚子还不把薇姐儿交出来!你这贱人也不揽镜自照一下。就凭你此时这弃妇的卑贱身份也敢对咱们薇姐儿心生贪念?!哼!今日你若不把薇姐儿交出来,我定让远哥儿把你这狐媚子狠狠教训一顿不可!”
怡心嘴角勾起一丝极其清浅的讽笑,掀起眼帘嘲弄的看着怒气冲天的老夫人,红唇轻启冷冷的出声道:“老夫人莫不是看奴家此时手无缚鸡之力,所以想仗势欺人不成?!堂堂天子脚下。老夫人却在光天化日之下出言栽赃于奴家!老夫人此举可是有无视于当朝礼法的嫌疑呢!”
说完侧过脸对着面色黑沉的周靖远接着又道:“虽说奴家此时是一个被休下堂的弃妇,可奴家无论如何也不会忍气吞声的任人欺辱!刚才贵府的老夫人不但辱骂奴家。还想栽赃陷害于奴家!侯爷乃当朝大名鼎鼎的铁血将军,侯爷定是深明大义,那么奴家就请侯爷来判孰是孰非!”
余嫣儿怨恨的瞪了怡心一眼,一边轻抚老夫人起伏不定的胸口,一边委屈万分的看着周靖远,语带哭腔的道:“大表嫂,你刚刚在梧桐院时已经把姑母气得昏迷不醒了一次,莫不是你此刻还想把姑母气的生病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