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秋月道:“博先生言之有理!”
两人正说着,突然,眼前一亮,西关楼外不远处出现了一骑马,那马身上的人,手中紧紧握着着一把弓,艰难的回身射完了最后一支箭,衣衫褴褛蓬头,后面十几丈之外,几十骑喽啰兵穷追不舍,而那人的马像是已经困乏,步子竟提不快来,可追兵的马却是精神抖擞,越来越快,令狐秋月大吃一惊,她哪能不惊?她一眼便能认得出来,此人便是她的女婿副庄主令狐斌,令狐秋月激动的大叫道:“阿斌,是阿斌回来了!快,先停了机关,开门!”
令狐博道:“慢!贼兵早就到了西关楼附近,只是怕我关楼机关厉害,不敢靠近吧了,此中必有诈!”
令狐秋月道:“区区几十骑马,就是进来了,我老太婆一人也能应付,怕什么?”
令狐博道:“这些追上来的匪徒,所骑之马,是我玉扇山庄的战马,却不见累,这就足以说明,他们路上换过马,可能他们登岛时,船上备有马或是用抢得我庄的战马来轮换,但无论如何,估计西关楼之外,情况已经非常不妙,而追来的这些贼人,足有**十人,却一箭也射不到阿斌,而阿斌已经筋疲力竭,这有可能吗?阿斌的马久经厮杀,已经困乏负伤,他们却追不到他,却在接近西关楼时,突飞猛进的追了上来,且距离越拉越近,这有可能吗?他们无非就是想借阿斌进门时,我们必定关闭机关,好就此闯进来,再来个里应外合?”
令狐秋月道:“区区几十人,算个什么?只老太婆我一人便能对付,再说,接应阿斌之后,机关启动,他们就是进来了,也出不去?还有,哪有不救人之理?”
令狐博道:“那老夫人看看,这些人像是等闲之辈吗?虽小生不会武功,但也看得出来,至少他们的轻功还不算差啊!只要他们紧跟阿斌,机关是启动不成的,而老夫人未必有把握在顷刻之间战胜他们,而我庄里的兄弟,皆十人不能敌其一人!”
令狐秋月道:“可不救人也不行啊,不行,我得去!”
令狐博道:“老夫人,先别急,阿斌暂时没危险,这样吧!你轻功好,系好安全绳索之后,你从这里飞出去,同时机关立即短暂停用,换弓箭手掩护,你抓起阿斌之后,立即飞回来,再立即启动机关,也许会好一些!”
令狐秋月道:“好,机关暂且停止运行!”话也说,脚手也快,只几步便到了机关总闸之处,关闭了机关总闸之后,再急速回到关楼的楼台上,这过程,她仅用了刹那功夫!而这过程,需要进机关总闸室,中间路程至少也有十余丈!见老夫人飞了出去,令狐博急道:“得先系好安全绳索!”令狐秋月在半空中答道:“用不着!”直接飞往令狐斌去了,令狐博急命弓箭手掩护!
见令狐秋月飞出来,几十名喽啰弓箭齐发,想要乱箭盯死她,却又见令狐秋月在半空中,挪动身子,竟是箭箭躲过!喽啰们见她轻功非凡,简直是仙人腾云飞举一般,都不禁一愣,这哪里是轻功;简直就是腾云驾雾!又见她身法超凡,更是愣住了,天下间竟有这等灵活的身法,这些喽啰纵然久经绿林,却也看得呆了!又要应付西关楼上的弓弩,哪里还有闲余?硬是眼巴巴的看着令狐秋月抓起令狐斌往回飞去,令狐博急命庄客们将一股绳索抛下,令狐秋月抓住神索,更是如虎添翼,轻轻松松的就回到了西关楼台之上!她的轻功唤作“翠鸟衔鱼”,带一个人走,本来就不是什么难事,再加上令狐博及众庄客的帮助,哪能不轻松?若不是情况紧急,那绳索定是多余的了!待令狐秋月上了关楼以后,这些喽啰才反应过来,但此时他们已经又追了上前了数步,正是玉扇山庄关道一级机关的死区内,只听“嗖嗖”声响,暗镖飞箭如雨,从山道两边的山崖上飞了出来,这些喽啰没有招架之力,硬是连人带马,全部翻于地下!令狐博见了,伤感的道:“唉!这些人虽是罪有应得,但可怜他们的父母白养了一场,更可惜了几十匹上好的马儿!”
令狐秋月连仆人也想不起叫,带着令狐斌急速进西关楼休息间,放于床上,只见令狐斌浑身是血,垢面如金纸,气若游丝,已经不成样了,令狐秋月心疼女婿,连声急道:“斌儿!斌儿!你怎么了?”还能怎么了?令狐秋月当然知道,可见她已经急得糊涂了!令狐斌使劲浑身力气,弱声道:“娘,战事要紧,别管我,还有……还有……还有那探子的话有诈……有诈……!”令狐秋月道:“斌儿,你要挺住!坚持住!”边说边推掌运功,输送真气!令狐斌道:“娘,没……没用的,我想阿云了,能叫她来吗?”令狐秋月满脸雨泪,心如刀绞,硬邦邦的点了点头,道:“好!斌儿,我这就叫她来!”“来人哪!快来人!”里边本就有两名仆人,令狐秋月又是急得糊涂了,竟然连这也忘了!闻声之后,外面也赶来了些人,就连令狐博也赶进来了!令狐秋月急道:“快,叫阿云来!”几名仆人、庄客、家丁一听,都自觉地不约而同地回道:“是!”话完,皆不约而同地刚跨步起身,令狐博急道:“慢!”“只需阿吉一人去便是,记住,不可声张,见到云庄主,只说令狐人有事叫她速来便是,不必说得明白,更不能让其他人知晓,以免引起惶惶!”
“是!”阿吉踏步急去了!令狐博又叫另一名仆人道:“阿牛,你去把庄主叫来,也不可声张,就说我有及时找他,也不得说得明白,更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是!”
令狐斌听了博先生的安排,脸上布满了谢意!令狐秋月虽急,但也明白,她懂得博先生的用心良苦,微微点了点头!
气氛是紧张的,大家都不知道又过了多少时间,令狐飘雪先到了,见了此景,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泪水如骤雨一般涌了出来,连声泣道:“爹!爹!你怎么了?”令狐斌道:“乖儿子,不哭……不哭,快回去,战事要紧!”说话时,眼角处泪水不禁滚了出来!令狐飘雪道:“不,我不去,不,女儿要陪着爹爹!”令狐斌道:“雪儿,你若不……不回去,爹我……我死不瞑目!”令狐飘雪一听这“死”字,更是哭得伤心了,道:“不,不许胡说,不许胡说!”令狐斌道:“乖儿子,哦不,是乖……乖女儿,爹……爹就要……要走了,得尊重你一次,你本……本就是女儿身,也……也……也是女儿心,爹知道!”“乖,不哭,不哭!”令狐飘雪一听“不哭”,更加伤心了,这心里如同被乱箭穿身一般,泪水禁不住一阵阵的泼了出来,却也懂事,用衣袖擦了擦,想强忍住,可这哪里是她自己能控制得住的,便是一边擦一边淌!令狐斌道:“乖,不哭,不哭!”令狐飘雪强咬了一下嘴唇,坚强擦了擦眼泪,强忍着道:“好,不哭!”令狐斌强忍着微笑道:“好,乖,我令狐家的儿女只……许流汗流淌,不许……不许流泪,笑一……一个给……给爹看……看看!”令狐斌虽这样说来,可此时他的心里,却如同刀绞一般!而令狐飘雪自然也是,人间之无奈,莫过于此!在场的各人皆看得涕泪面容!令狐秋月虽不忍打搅女婿与孙女,可此时,她的整张脸都已经让眼泪给泡了,她心里的滋味才是最痛苦的!令狐飘雪强忍着痛苦,对父亲微微笑了笑,但这种滋味,虽泪水可以咽着,但滋味却是如同万针扎心一般!令狐斌微微强笑道:“好,真乖!快……快回东……东关楼去,若……若是那边失守,整……整个玉扇山庄可真就……就要塌了,现……现在全……全庄的性命都压在你的身上,快……快去!”令狐秋月道:“阿雪,你爹说得对,去吧!这有奶奶在,我们会好好照顾他的!”边说边不禁的掉泪!令狐博道:“对,阿雪,去吧!”令狐飘雪再次擦了擦泪水,便不再流泪了,突然脸色一沉,坚定地道:“哼,我去,陆天水,你等着,到这件事完了以后,我会慢慢的找你算账!”正好此时,令狐青云到了,一看此情此景,便大哭了起来:“斌哥,你……你怎么了!”令狐斌道:“阿云,我……我只想再……再看看你,记住,我……我走之后,你……你……你要……要保……保持冷……冷静,千万……千万不……不可……不可义……义气用事,不……不要声张……啊!以免……以……!”话未说完,脖子却软了,他再也说不完了!令狐青云赶紧运动疗治,却不见半点反应,令狐飘雪大声哭道:“爹!爹!呜呜……呜呜呜……!”现下,她除了哭,便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众人都急忙凑了过来,令狐青云怀里抱着丈夫,急嚷嚷道:“走开,你们都走开,斌哥现在安静了,不许你们来扰他……!”
众人见状,都傻了,令狐博肆意大伙不要靠近,令狐秋月自是能感应女儿的痛楚,也自觉地退开了,令狐飘雪懂事,自然不忍打扰娘亲。又听令狐青云说道:“斌哥,以前都是我不好,是我处处与你争,对不起,你快起来,起来,我以后都不和你闹了,起来!”只见她边说,边疯狂的摇着丈夫的身体,可这哪里能有作用!大家都看得呆了,又听令狐秋月煽情的说道:“阿斌,这次,你是真的不理我了,我们夫妻总是发生口舌,你知道吗,我虽然和你吵,但我是爱你的,阿斌别这样,快和我吵架哪,吵啊!起来,和我吵架,我现在喜欢你和我吵架了,起来啊!”“你起来;和我吵架啊,起来,贼汉子,起来啊!”令狐博上钱劝道:“小姐,不要这样,想开一点,人死不能复生!”令狐飘雪道:“娘,不要这样,你这样,大家的心里都会更难过!”令狐秋月道:“她现在难过,就随她吧,不要去打扰!”令狐青云道:“住嘴,你们都不许说话,让我和阿斌好好的说说话,谈谈心!滚开,都滚远点,不许靠近!”此情此景,谁都只能听她的!可众人刚退后几步,却又听她说道:“贼汉子,既然你走了,无论去哪,我都跟着你去,在那里,我们永远不分开,我们再也不吵架了啊,乖!”众人一听这话都急傻了眼,又见她从头上拔下了发簪,都惊得捏了一把汗,不约而同抢步上去,可哪里还能来得急,令狐青云抱定殉情之心,这手自然也快!令狐秋月速度最快,可却也迟了一步,只见那柄发簪已经钉入女儿的胸膛,令狐秋月见景,骤然昏厥了过去!令狐飘雪却不同,只见她一咬牙,怒道:“哼,陆天水,我非找你报仇不可!”说完,踏步去了,她的轻功,只有祖母能及,可偏祖母又昏厥了过去,其余各人,哪有拦阻之力!令狐博见状,急得满头是汗,可却也无能为力!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她远去了!
屋漏偏逢连阴雨,就在这紧要关头,偏偏又有一庄客来报:“启禀老夫人、博先生……哦这,启禀博先生,东面又出现了大批的水匪,庄主又不在,这……!”令狐博大惊,道:“这……!哦,庄主已经赶回去了,你速速回去!记住这里事,绝不能宣扬出去,以免扰乱人心!若有半点怠慢,定罚不饶!”
“是!”
待这庄客走远后,令狐博叫来另一名庄客,道:“你速速到北关楼,传令阿香赶往东关楼助战,北面地势险要,利于防守,只需阿峰一将就够了,东面战况紧急,记住,眼下,绝不可说实情,就说西面战事紧,已将阿雪调过来了,此事不可怠慢,若有怠慢,家法处置!”
“是!”急速去了!令狐博暗想:“老夫人是怎么安排的,北面只需阿峰一人便可,还是她心里确实急了,把阿香也安排了过去,我又不好多说!”再想:清木子玩的是什么把戏?他哪来那多人?哦不!中计了!他们主攻的还是东面,哦不,他这是声东击西,两面夹击!哦,原来是这样!急道:“机关赞停,不可声张,出去两三个人,抬一具楼下的喽啰尸体上来!”“你,你,你先去,记住速度要快!”
“是!”
须臾之后,尸体抬上来了,令狐博亲自查看,道:“不好,我们中计了,攻打西面的,极有可能是山匪,而真正地水匪,则主攻东面,陆天水去哪找来的人?”
“山匪?”一名庄客疑惑的问道。令狐博道:“只光看他这脚跟,就能分辨的出来,水匪常年是不穿鞋,而他的脚跟却是被鞋磨了一层茧皮,在前边见着些人骑马的时候,小生就觉得奇怪,水匪善于驾船驭舟,骑术却是要生疏得多,常年不骑马,即便他们以前练过,也会腰疼,怎会有如此轻快呢?”那名庄客道:“哦!”令狐博又道:“阿文,你速传令各处,机关准备,关楼外的关道上,得等多数匪徒进了一级死区后,才能启动,这样可多消灭一些!”
“是!”
令狐博想:哎,这不对哪,清木老道不可能不知道我们情况,阿福他们在外边,只会送羊入虎口!于是道:“阿聪,你速速找回阿福他们回来助战,派他们出去,只为救人,现在他们在外面,作用已经不大了!”
“是!”
南城门处,令狐问天回来了,而与他一起来的,还有薛一飞!两人顾不得休息,问清令狐博在处之后,急赶西关楼,刚到了此,竟然看得傻眼了,令狐问天见了女儿女婿安静的躺在床上的样子,又见了令狐秋月的样子,不禁泪流满面,但他却比任何人都坚强,问令狐博道:“博先生,下一步该如何办?”薛一飞也道:“有什么吩咐,只要说一声,在下绝不敢怠慢!”令狐博道:“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先把阿雪找回来,他找陆天水算账去了,眼下战况紧急,我们又拿她没办法!”薛一飞一听,惊道:“啊,这还聊得!我去找便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把她救回来!”令狐问天道:“慢,薛公子,我这个孙女最像我,她做事有分寸,在眼下这紧急关头,她知道该做什么?”令狐博道:“这……!也罢!”又对一名庄客道:“你,快去东关楼看看,无论见不见庄主在那里,都速来报我!”
“是!”
薛一飞道:“我和问天老庄主从岛外回来,又故意在四周转了一圈,我观察发现了一个问题,在下觉得,这些贼人,主攻的应该只有两个方向,东面和西面!”令狐博一听,道:“薛公子与小生不谋而合,不过,我怎么也想不通一点,陆天水去哪借来了人?”薛一飞道:“这一点都不奇怪,在下在江湖上偶然发现,这姓陆的本就拥有一个山寨,而在陆上,他不叫陆天水,而叫水天禄,把自己的名字反了过来!西柳滩上的那些除了舵手以外,几乎都是山匪,而非水匪,而他们现在不急于攻上来的原因是在等清木道人的命令而已,他们可能是因为害怕这里的机关暗器,想先保存西边的实力,到时两边同时发起强攻,这样一来,我们就两头都不能顾了!”
令狐博道:“有道理!”
薛一飞又道:“还有,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恕在下直言,贵庄防守严密,闭关自守,少有外人进来,但现在,敌人却像是知道里边地形的,而他们却又不像是轻率而行,只那军容,就比以前好多了!这里边一定有纰漏!”
令狐问天道:“难道有内奸?”令狐博道:“不,应该是他,刚见到他时,我就觉得蹊跷!”令狐博口中的“他”是谁?难道玉扇山庄真的有内奸吗?还有,令狐秋月并非轻率之人,却派了令狐飘香和令狐峰两人守北关楼,这是为什么呢?令狐飘雪真去找陆天水报仇了吗?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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