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扶风配合着柳紫霞的拍手声,假装叫道:“哎哟,哎哟,轻点,疼死我了!”
柳雨燕在屋内听到那击掌声和柳扶风的叫声,笑了,接着道:“不,娘也不对!”
柳扶风听后,道:“我帮你打她,看她以后还敢不敢打我们燕儿!”
柳雨燕道:“算了,外婆已经打过娘了,但娘还是不对!”
柳扶风为难了,道:“这是为何?”
柳雨燕道:“娘刚才打外婆,不就像我去打娘一样,没规矩!”
柳扶风听后,吃了一惊,感动了,心中无不道好,这孩子真懂事。
柳紫霞听后,心中也无不触动。
柳雨燕道:“算了,原谅你们了,你们也不用装了,娘刚才是在拍手,外婆那叫声也太假了,看在你们真心道歉的份上,今天就算了!”
这柳扶风母女听后更是吃惊,原本以为自己可以骗过孩子,没想到自己在孩子面前,反倒成了小丑一般,这孩子也太聪明了。
柳扶风道:“燕儿,能开门让外婆进去看看你吗?让外婆看看你的脸,让你娘打疼了吗?”
柳紫霞道:“燕儿,快开门让娘看看!”
柳雨燕道:“不开,除非你们给我讲外公的事!”
柳扶风道:“好吧,外婆给你讲就是!”
柳紫霞道:“好吧,先让我们进去,好吗?”
柳雨燕道:“那你们保证不能骗我?”
柳扶风道:“外婆哪敢骗我们燕儿,先开门吧!”
柳紫霞道:“就是,不骗你就是!”
“叽咕”一声,那门开了,柳紫霞心疼地到了女儿面前,忙去看刚被她“暴力”过的柳雨燕的那张小脸,道:“燕儿,还疼吗?”
柳雨燕道:“怎么不疼?你又让人打一下试试看?”
柳扶风也凑了过去,问道:“燕儿,还疼吗?给外婆瞧瞧!”
柳雨燕道:“早就不疼了!”
柳扶风听到孙女说自己不疼了,又看了看孙女的脸,才放心了下来,这才想起自己的女儿,但又不好意思开口,只好偷偷地瞄了几眼柳紫霞的脸颊,这柳扶风虽然历来爱打别人的巴掌,不过这次她比起往常,只用了三成的力度,到了现在,柳紫霞的脸依然青春依旧,很难看出刚才还被娘亲“暴力”过的痕迹,这跟柳紫霞打柳雨燕就是一样的,也是只用了合适的力度。
柳扶风本来就怕尴尬,才不过问柳紫霞,可偏偏此时,柳雨燕却道:“外婆疼爱娘的程度,没有娘疼爱我多!”
柳扶风终究还是没有避开这尴尬,笑道:“你这孩子!说起外婆的不是来了!不过说得也有道理!”
柳扶风接着问女儿道:“霞儿,娘刚才出手是重了些!还疼吗?”
柳紫霞道:“怎么不疼?你又让人打一下试试看?”
柳扶风听到这答话与刚才孙女的一样,心中略有几分笑意,但更多的是无奈,哭笑不得,只好道:“也是,记得小的时候燕儿的老太打我,不也是一样吗?”(注:老太,云南人对祖父、祖母、外祖母、外祖父的母亲的称呼,同时也是对相等辈份女性老者的尊称。)
随后,柳扶风自己又接道:“这娘亲打姑娘,其实是疼爱自己的的姑娘,我也是让燕儿她的老太给打成器的!”
听她这么说,柳雨燕笑了,道:“外婆真假,自己错了,不敢承认,还找了好多理由!”
柳紫霞道:“燕儿,不得对外婆无礼!”
柳扶风反而帮柳雨燕,道:“唉!霞儿,让燕儿说,的确是娘做的不好,燕儿说得有道理。”
柳雨燕道:“外婆,如果你真的敢承认,就跟娘道歉?”
柳扶风梗了一下,刹那间把眼睛睁得圆圆的,口大张,接着又马上收了回来,表情略带几分吃惊,又带几分无奈。之后,她略微思考了半会,低声道:“现在的孩子真不比从前,真是太聪明了,燕儿说得有理,外婆依了你就是!”
马上又对柳紫霞道:“霞儿,是娘错了,娘不该打你!现在还疼吗?”
柳紫霞道:“娘不要这样说,其实霞儿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娘教训霞儿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不是霞儿怎么会成器呢?”
柳雨燕道:“娘这下又是你的不对了,外婆都诚心道歉了,娘却扯七扯八的,难道直接原谅一个人有这么难吗?”
柳紫霞道:“你这孩子,真是越来越没谱气了,开起大人的玩笑来了!”(注:没有谱气,云南方言,这理就是指,“不像话”的意思。)
柳扶风道:“唉,霞儿,燕儿说的并没有错,你不能这样说她;燕儿你也就不要在和你娘纠缠了,还想不想听你外公的故事?”
柳雨燕激动地道:“好啊好啊!终于可以听外公做贼的故事了!”
柳扶风道:“瞎说!你外公不是贼,是大夫,而且还当过南诏国的御医!”
柳雨燕疑惑了,天真地道:“啊!外公不是贼,是大夫,那你们为什么都叫他老贼呢?”
柳扶风与柳紫霞对望一眼,笑了笑,却都被难住了,不好开口解释。柳扶风尴尬地道:“那是因为……,因为……反正说了你也不懂!”
柳雨燕不依不饶的追问道:“说呀外婆,外公是不是偶尔还犯过几次错事?偷了人家的东西了?”
柳扶风道:“哦!这个,这个嘛……”
柳紫霞贤惠地接道:“这个嘛!等你外婆的故事讲完了,你就知道了。”
柳扶风道:“哦,对对对!故事讲完后,你就知道了。”
柳雨燕急道:“那,外婆,快讲,我等不急了!”
柳扶风此时就像,从来没有上过舞台的人,硬逼上了舞台,不知该从何处讲起,吞吞吐吐地道:“你外公……你外公嘛,其实也不算是贼,只是……”
柳紫霞看出娘亲的为难,接话道:“你外公,外婆,还有你师叔公,原来都是南诏国的御医,不信你问你外婆!”
柳扶风道:“对对对,就从那里说起吧!记得四十年以前,你外公,你师叔公和我,原本都是中原大唐圣穆景文孝皇帝李晔(注:大唐圣穆景文孝皇帝既唐昭宗的谥号,唐昭宗是中国历史上较为悲哀的傀儡帝王之一。)的御医施回春的徒弟,大唐天复四年,权臣朱温控制了大唐,废了皇帝,杀了许多反对他的人,其中就包括了你太师祖施回春,我师兄弟妹三人,因上山采药,幸免于难,连夜逃走,最后逃进了南诏国,靠摆摊开方卖药为生,当时外婆我才有十八岁,你外公二十五岁,你师叔公二十三岁!”
柳雨燕打岔道:“外婆,你讲得太复杂了,让人听得半懂不懂的!”
柳扶风这才知道她是在给一个孩子讲故事,道:“哦,是有些复杂了,那外婆就说得简单些吧!”
接下来,柳扶风把刚才的片段重新像说故事一样的讲了一遍,接着继续往后讲述着后面的故事。原来事情是这样的,三十八年前的某一天,这三兄妹和往常一样,依然在太和城中摆摊,准备苦够那开药铺的钱,生意也不是太好,到晌午的时候,依然还没有一个顾客。
又过了一会,一名官员走了过来,道:“敢问三位大夫,能出诊吗?”
段天涯道:“只要大人出钱,当然可以,不过要先付些定金。”
那官员道:“先付黄金三十两,如何?”
谢无崖道:“这位大人,这个数目当然够了,只是医有医德,我们不能收你这么多,等看过病人后,在议价钱就可以,你现在只需要付上一两银子就可以,到时候多退少补,如何?”
那官员道:“不用了,如果能医好我家少夫人的病,还有重谢!”“我看三位都是行家,能否让三位都跟我走上一趟?”
柳扶风道:“哇,师兄,有了这么多钱,我们开药铺的钱就不用发愁了!”
段天涯道:“师妹,别胡说!”
段天涯接道:“大人能出这么多钱,当然可以,不过先等我们把药摊收了,行吗?”
那官人道:“不用了,你们放心跟我去就可以,这药摊自然会有人替你们收拾,不会少了半样东西!”
随后那官人对两名随从道:“你们把这药摊一起带到府里去,有些东西可能用的到。”
两名随从齐声道:“是!大人。”
随后三人跟着那官人一起去了,到了门口才知道,原来这是要到皇宫去。这三师兄妹,别说是南诏国的皇宫,就是连大唐的皇宫,也曾经进去过,却还是吃了一惊。
柳扶风道:“师兄,这不是南诏的皇宫吗?”
谢无崖道:“敢问大人是?”
那官员道:“实不相瞒,本官是清平官郑昶,托皇上洪福,这是邀请三位为皇妃娘娘去治病,三位不用害怕,如果治好娘娘的病,皇上龙颜大悦,必当加官进爵,享尽荣华富贵。”(注:郑昶,既郑买嗣,大长和国的建立者,也可以说是大长和国的开国皇帝,史称桓帝,时任南诏国末代皇帝舜化贞的清平官,相当于宰相,手握实权。最终在南诏国广大人民的拥护下,灭掉了后期昏庸**的南诏王朝,建立了大长和国。)
柳扶风激动地道:“真的?”
郑昶道:“当然!”
柳扶风虽然多有见过皇宫里的规矩,但毕年纪比起两位师兄,当然还是小了一些,又被艰辛的逃亡生活折磨了两年,这兴奋劲自然也在情理之中。
谢无崖毕竟年长一些,考虑问题自然也会稳妥一些,小心地问道:“我们师兄妹三人,医术不是太好,就怕万一治不了娘娘的病!”
郑昶道:“娘娘病情危急,宫里的御医都没有办法,又找了好多民间的良医,都毫无办法!如果治不好,相信皇上也不会怪罪的,本官在给三位说说好话,相信不会有事,依然可以领到一些赏金。”
段天涯道:“治不好也许倒会还好办些,就怕是治坏了,那可就惨了,也许还会连累了大人!”
郑昶道:“各位诊断之后,如果没有办法,只要说出治不好的原因,相信皇上是不会怪罪的!”
段天涯道:“那好吧,我们尽力吧!”
段天涯心里明白,进了皇宫,还得看皇帝的脸色,如果皇帝一不高兴,那就绝对由不得自己了,只要一句“金口玉言”,无需任何理由,都可以要了自己的命。却又不敢不去看看就推迟,这不是明摆着直接拒绝皇帝,剥了他老人家的脸?再说,这又是一次研究疑难杂症的大好机会,又怎能轻易放过?
三人随郑昶进了皇宫,段天涯一把脉,就已经断定了病情,从脸上的表情来看,他一下就轻松下来了许多,但心中明白:这毕竟不比平常,还是要小心些为妙。接着又经过多方面的诊断,最终才断言道:“娘娘的病有治,不过还是要问大人一些问题才敢断定。”
郑昶道:“真乃神医也,神医有话尽管问就是!”
段天涯道:“这事大人估计也不清楚,娘娘现在又昏迷不醒,还需要请御厨们来一趟,还有需要向娘娘的贴身侍婢了解一些问题。”
郑昶道:“这个不难,叫人传来就是。”
随后,郑昶动用了皇帝为娘娘治病一事特赐的上方宝剑,叫来了所有的御厨和相关侍婢,太监。
段天涯问道:“草民敢问各位善夫大人,这几天娘娘可否一并吃过菱角和猪肉?”
一名御厨首领答道:“回神医话,猪肉肯定是吃过的,但至于菱角,小可等也不知道,不过听说娘娘最喜欢吃生菱角。”
段天涯道:“那就怪了,怎么会这样?”
另一名御厨道:“可是这几年,也没有出个这等怪事!”
郑昶道:“放肆!你等好大的胆子!这么不小心,连这基本的常识都不知道,还叫什么御厨?难道尔等不想要自己的项上人头了吗?”
御厨们此时惊恐万分,像是麻雀见了鹰一样,顿时鸦雀无声,脸色都变了,有的还在发抖。一名御厨首领跪道:“大人,这御膳房的御膳都是下官等人先试尝之后,确认无误,才献于娘娘吃的,下官等冤枉啊!冤枉啊!”
郑昶微微思索了片刻,道:“众位善夫大人,已经没事了,都起来吧!”
郑昶紧接着问段天涯道:“神医敢确认吗?要不要在诊断一番,还是直接领赏金?”
段天涯道:“草民敢断定,就是如此,不过还是让我师弟师妹确认一下,更为稳妥!”
郑昶道:“也罢,那就有劳二位神医,再确诊确诊!”
随后谢无崖经过一番诊断后,点头道:“的确是食物中毒。”
柳扶风接着也却认了两位师兄的判断。
郑昶见这三位大夫是师兄妹,有些不放心,在叫来宫里最有经验的御医,那御医硬着头皮小心的诊断了一番,道:“原来下官真不知道这是何症,现在经三位神医提点,的确像是食物中毒。”
郑昶道:“既然几位诊断的结果都一样,那就可以估计不会有错了,此事既然不出在御膳房,必定还有别情。”
郑昶暗暗观察这在场的每一位宫女和太监,最终发现有两位宫女有些异常,虽然这里的气氛从头到尾都是紧张的,人们都无不绷紧了神经。但郑昶依然能够准确的判断得出来,谁的心里藏有鬼。
郑昶大声道:“你们都站直了,我指到一个,可以离开一个,最后留下的,本官自会处理,如果事情还没查清楚以前,还请各位多多配合。”
当人走了一半之后,那两名宫女其中的一名熬不住了,主动跪道:“大人,不用了,是奴婢该死,都是奴婢!都是奴婢!”
郑昶道:“很好,你先出来,给我先候着!”
接着他继续刚才的步骤,直到人都走完了,另一名宫女依然还没有自己承认。郑昶对她道:“大胆的贱婢,还不从实招来?”
那宫女心里一直怀有侥幸心理,明白如果把事情说了出来,必死无疑,反正娘娘昏迷不醒,还不如赌上一赌,也许可以侥幸避过一劫。没想到却被郑昶轻而易举的给识破了,只好跪哭承认道:“大人,饶命!饶命!奴婢说了就是!”
郑昶道:“贱婢,太不快快招来?可免你不死!”
那宫女道:“娘娘历来爱吃菱角,到了菱角成熟的季节,他都要品尝各地上贡的菱角,而且还发明了许多吃法,除了爱吃菱角,娘娘还爱吃勃弄敛(liǎn)的卷蹄,这点善夫大人们都知道。”
'注:勃弄敛,大约是今云南省大理白族自治州弥渡县一带,南诏国归顺唐朝以后,设治下地区设有十敛、六节度和二都督。勃弄敛乃为十敛之一。十敛分别为:云南敛(今祥云云南驿)、品澹敛(今祥云县城)、白崖敛(今弥渡红崖)、赵川敛(今大理凤仪)、蒙舍敛(今巍山)、蒙秦敛(今漾濞)、赕敛(今邓川)、大和敛(又叫作牟和敛,今洱源蒙次和)、阳敛(今大理县古城)、史敛(今大理喜州)。敛:笔者个人认为,可以理解为今天的省级行政区。六节度分别为:弄栋节度(今楚雄)、永昌节度(今保山、临沧两市和德宏州)、银生节度(今版纳州、思茅市)、剑川节度(今剑川县、鹤庆县,丽江市和迪庆州)、拓东节度(今昆明及周边部分地区、昭通市、贵州北部地区)、丽水节度(今腾冲以西,伊洛瓦底江的上游地区)。二都督分别:会川都督(四川凉山州)、通海都督(玉溪市的东部、红河州及文山州)。'
先承认的那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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