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紫霞冲到了通往大路的那条山道的下段时,六骑马迎面冲了上来,来人正是蜀中六怪。柳紫霞误认为是卞不成的帮凶,她眼下的事情又是非常的紧急,不问青红皂白,挥刀便砍,蜀中六怪不认识她,看这架势,都误认为是卞不成匪窝中的一女贼,也不问青红皂白,便直接迎战。
杨十三和柳紫霞的距离最近,柳紫霞长刀劈出,自然最顺手攻击的对象就是他,杨十三见刀劈来,拔剑横一格挡,刀剑相交,“当”的一声,火花四射,杨十三隔开了柳紫霞的长刀,柳紫霞又劈一刀,杨十三在马背上将身子往左一偏,柳紫霞长刀劈空,杨十三顺手抓住了柳紫霞的刀背,用力一拉,柳紫霞见自己刀背让他抓住,当然不愿让人夺了自己手中的刀,便将手向后一掖,杨十三却不与她争抢,将手一松,柳紫霞便向后仰倒,由于两马相交错,柳紫霞只能斜着身子作战,身后自然没有马背的支撑,直接摔于地下。
其他五怪见杨十三只用一招就已经拿下对手,都清楚他们现下遇到的并非是高手,也就都没有出手。杨十三道:“在下看姑娘身手平平,绝非女山贼,为啥子还要无故伤人?”
柳紫霞怒道:“土匪,你要杀便杀,无需废话!”
杨十三道:“土匪……?”
王怜松听了柳紫霞的骂话,暗自思索:这姑娘骂杨师兄土匪,莫非她误会我等,莫非她就是程大马锅头让我们营救哩人?道:“杨师兄,不对头,她应该就是我们要救哩人!”
汪雅竹道:“对头,徒儿你说哩不错,为师也觉得是这样!”
杨十三道:“可她为啥子还要无故伤人?”
汪雅竹道:“对头,她应该是误会我们了!”
张小五道:“对头,师叔说哩也是,起初我还以为她是女山贼,可她哩武功这么差,不可能做得了土匪哩勾当!”
柳紫霞大怒,道:“你才是山贼!”
张小五道:“我若是山贼,那我哩师兄师弟,师傅师伯师叔,就全都是山贼了,那你现在,不就惨了?”
柳紫霞想:难道他们真不是山贼,但这几个人如此古怪的模样,怎么会呢?我不防先探探他们再说。道:“看你等的贼样,难道还是好人不成?”
张小五怒道:“说啥子话?老子们六个,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哩蜀中六怪!”
柳紫霞道:“别以为会说几句四川话,就可以编个名头来蒙人,本人只听人家说过有什么‘蜀中三怪’,至于什么‘蜀中六怪’?不曾听过!”
张小五听到“蜀中三怪”几字,激动地道:“对头,蜀中三怪,那是我师傅、师叔和师伯,加上我师兄、师弟和我,就是蜀中六怪!”
柳紫霞道:“笑话,哪有师傅和徒弟名号一起叫的,我不信!”
张小五道:“没见识了吧,不这样叫,哪能叫“怪”?刚才把你柯平哩那位玉树临风哩,是我大师兄杨十三,江湖人称”‘邋遢鬼’!”(注:柯平,既摆平的意思,四川方言,例如:“这件事你柯得平不?”)
柳紫霞打量了一眼杨十三,哪里是什么玉树临风,简直就是邋遢至极,接着微微一笑。
张小五道:“我身旁这位神采飞扬哩就是他师傅,我哩大师伯方赢千,江湖人称‘无情面’!”
柳紫霞看了方赢千一眼,的确也有些豪气,但要说神采飞扬,却也不见得,又是微微一笑。
李胜万道:“小五,别乱说话!”
方赢千道:“师弟,你嚷嚷啥子,让他说,怎么当师父哩,连徒弟说话也不准?”
李胜万道:“可他也不能乱评论,没大没小哩!”
方赢千道:“他怎么乱评论了,难道师兄我不神采飞扬吗?”
方赢千这样一说,柳紫霞心中好笑,心想:这丑八怪居然还臭美了!一忍不住,便笑了出来。
方赢千道:“笑啥子笑?难道不是吗?”
柳紫霞越发笑了,李胜万道:“看见了吗?人家姑娘为啥子笑,师兄不会不清楚哩?”
柳紫霞道:“不,不不不,我只是觉得这位大哥说话风趣幽默,并无其他意思!”
方赢千道:“师弟,听见了吗?人家姑娘在说我哩,师侄,你继续点评,说说你师父是啥子样哩!”
李胜万道:“小五,既然你师伯替你说话,你就说嘛!”
张小五道:“师父,那我就说咯!”
李胜万道:“说嘛!”
张小五道:“看见了吗?刚才凶巴巴哩这位……”他话刚说出了一半,李胜万瞪了他一眼,张小五赶快改口道:“不,是盛气凌人哩这位,是我的师父李胜万,江湖人称‘毒无活’;刚才你若遭遇哩是他,那可就有苦头吃了!”
李胜万又瞅了张小五一眼,张小五赶紧解释道:“我哩意思是说,我师傅哩暗器,十分板扎,你若遭遇哩不是杨师兄,而是他,那可不得了,其实名师出高徒,你遭遇哩即便是我,一定也有苦头吃!”
李胜万道:“这句还差不多!”
柳紫霞几乎又要笑了出来,道:“那你又是谁呢?”
张小五道:“我叫张小五,江湖人称‘笑死鬼’,那是因为我,幽默风趣,风度翩翩哩缘故!”
柳紫霞想:这张小五生得这般模样,还说自己风度翩翩?说自己幽默风趣?我看他简直就是笑料,又笑了出来,随后立马接道:“张大哥真的很幽默,说起话来,就能让人发笑!”
张小五道:“那是!那是!”
柳扶风道:“那这位拿着大笔的呢?”
张小五道:“这是我师弟王怜松,他才华横溢,因为装备是支大笔,所以人称‘大笔怪儒’;我师叔让他,改用小笔,但他武功一直进步不了,出门时不得不用这大笔!”
柳紫霞看王怜松,白白净净,倒也有几分英俊,是否才华横溢倒是看不出来,却也不像庸俗之辈;这次,她终于没笑了。
张小五道:“这便是我师叔汪雅竹,人称‘白面书生’,也就是王怜松哩师傅,他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我不敢妄加评论,不然又要挨训了!”
柳紫霞想:评都评论了,还怕挨训,真是好笑!
汪雅竹道:“小五,你呀!算了,懒得说你,不过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小生却不敢当,让姑娘笑话了!”
柳紫霞道:“前辈过谦了!”
汪雅竹道:“哪里哪里?小生看姑娘气质不错,定是大户人家哩千金,不知姑娘为何跑到这荒山野岭?”
柳紫霞道:“小女子哪是什么姑娘,现下,孩子都有我高了!”
汪雅竹道:“哦,还真哩看不出来,敢问姑娘高姓大名?”
柳紫霞道:“小女子叫柳紫霞,眼下有一燃眉之急,幸好误打相识六位大侠,不知六位能否帮帮小女子?”
汪雅竹还来不及答话,杨十三急忙道:“师傅,他就是程大侠要我们帮哩人!”
柳紫霞一听,疑惑地道:“程大侠?”
方赢千道:“不错,是程思静大侠要我们来帮忙哩!”
柳紫霞道:“程思静?云南驿大马帮的帮主?倒也时常听相亲们说过他的侠义之事,可他怎么知道我有事?”
汪雅竹道:“不错,是这样哩,柳姑娘是去找令爱,对不?”
柳紫霞道:“不错,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汪雅竹道:“是这样哩,令爱已经让程大侠救走,我等要到程家拜访程大侠,刚到了这下面,就遇到了程家马队,受程大侠之托,于是就赶了上来!”
李胜万道:“不错,就是不受他所托,行侠仗义,本为我六怪分内之事!”
柳紫霞道:“程大侠怎知道我在上面?莫非是燕儿告诉他?”
杨十三道:“那小孩好像中了卞不成哩暗器,又受了些惊吓,现在昏迷不醒,好像是追他哩一个喽啰敌不过程大侠,贪生怕死告诉他哩!”
柳紫霞惊道:“暗器?燕儿怎么样了?快告诉我,她怎么样了?”
王怜松见杨十三说错了话,急忙解释道:“没得事,没得事!程大侠已经将她送往叶榆回春堂,那回春堂哩改大夫医术了得,相信不会有事的!”
柳紫霞道:“可那是卞不成的暗器,不是一般的厉害,我曾今也着过,我娘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我医好,普通的大夫,怎能有这把握?”
汪雅竹道:“柳姑娘别急,改神医是三大神医隐居后,最好哩大夫,应该没得事哩!”
柳紫霞道:“可我还是放心不下!”
杨十三道:“眼下,说什么也没用,现在最危险的是柳神医,卞不成的武功那么好,我们还是赶紧去救她嘛,要得不?”
汪雅竹道:“对头,如今程大侠,忙着救助令爱和方兄弟,只能靠我们了!”
柳紫霞一听,急想起了柳扶风的处境来,急道:“那我们还不赶快去?哦,不好意思,小女子一急,说急了话,求求六位大侠,能快些吗?”
汪雅竹道:“没得事,没得事,事情紧急噻!”
虽这条岔道不到百步之长,但因树木繁茂,卞不成等自然是看不到的,再者,现下此岔道上面,卞不成等人所在之处,不但也是乱成一团,而且又是秋风“呼呼”,树叶又吸走了好大一部分声音,自然也不能听到下边的声音!但这下边的人,似乎也没有听到上边的声音,这就奇怪了?
六怪与柳紫霞一起赶去救柳扶风,他们能一帆风顺吗?为什么同样的解药,却反而害了方旭海?改大夫能治好方旭海和柳雨燕吗?请看下回分解。
………【四十回 蜀中六怪逢三贼 叶榆神医解奥秘】………
蜀中六怪与柳紫霞一起来救柳扶风,可到了现场,却不见任何人,想必柳扶风已经让卞不成给抓去了,难怪柳紫霞等人,刚才所在的地方,与此处不到百步距离,却也没有听到上边的动静!柳扶风已经精疲力竭,见女儿已经逃走,自然也就拼不起命了!而卞不成自然也明白,只要抓住了柳扶风,柳紫霞自然就不会走远,想要抓住她,自然就不会难了!再者,他还盘算着,柳紫霞是不敢轻易去叫人的,因为柳扶风已经在自己的手里,柳紫霞不敢来冒这个险!但他千算万算,却怎么也没算到,神鞭大侠程思静和蜀中六侠(怪),已经巧合地参与了此事!其实,卞不成的算计,不难看出,也未免太荒唐了,这一定是他心虚而怀有侥幸心理罢了!再说,柳紫霞会不会去叫人,也不是他能左右的!
大家正在寻找上贼窝的线索,突然,那只叫柳精灵的小猴,从林中窜了出来,“吱吱唧唧”的围着柳紫霞,边叫边跳。
汪雅竹问道:“柳姑娘,这只猕猴……?”
柳紫霞道:“哦,这是家养的小猴,我一直把他(它)当人看待,刚才因受了惊吓,跑到林中去了,可能他已经发现了什么!”
汪雅竹道:“哦,是这样!”
柳紫霞对那猴子道:“精灵,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那只猴子手舞足蹈,边叫边连连点头,柳紫霞看得懂他的意思,道:“六位大侠,我家柳精灵果然知道些线索!”
听到柳紫霞将猴子称为“柳精灵”,这猴子有名字,倒也不奇怪,有许多人都会给自己的宠物取个好听的名字,可在这名字之前,还要加上一个姓氏,这到让六怪奇怪了,都不觉的笑了出来。柳紫霞却也不介意,她明白,这也是人之常情。杨十三嘴快,道:“柳姑娘,这猴子还有姓?”
柳紫霞还未来得及回答,张小五道:“本来我以为我们蜀中六怪是我见过最怪哩人,没想到柳姑娘比我们六怪还要怪!”
柳紫霞道:“奇怪吗?”
张小五道:“奇怪!真哩很怪!”
王怜松道:“对头,真哩很奇怪,我想柳姑娘对这只猴子哩感情,一定非常深!”
柳紫霞道:“那是,精灵是我养大的,我一直把他当孩子来看待,他也非常听话懂事!”
张小五道:“孩子?柳姑娘更让我佩服了,你才是天下最怪哩人!”
汪雅竹道:“说来也不奇怪,柳姑娘只是把猴子看成亲人嘛,我还见过有些人,称自己是猫狗的爹妈!”
方赢千道:“这到也是,我也见过,记得有那么一回坐船渡江,船上有个美女,抱着个小狗,一边给它喂花生,一边不停的称自己是狗哩妈妈!”
李胜万道:“那一定是个小孩!”
方赢千道:“不,是大人,大约有二十来岁那么大!”
王怜松道:“对头,这种事情,我也见过!”
汪雅竹道:“各人有各人哩生活习惯,(各人:即“自己”的意思,云南和四川部分地区的方言。)其实也没什么,这种做法又不违反江湖道义。”
王怜松道:“师傅说哩是,我们现在主要哩任务,是尽快哩救出柳神医,不说这些了,要得不?”
汪雅竹道:“对头!”
其他四怪也同意他的说法,异口同声地道:“要得!”
柳精灵在林间枝头跳窜,众人在树下跟着他,不一会的功夫,大伙终于见到了人,不过并没有柳扶风,也没有卞不成,只有三个小喽啰模样的男子,在那林中的一空处的草地上围坐着,像是自己带了酒,在那划拳。众人透过树木间的缝隙看得清楚,那酒倒也不多,每人就带了一小葫芦而已,可能是他们各自随身带的。他们各自的马就靡(栓)在旁边不远处的草地上,安闲的啃着草。(注:靡马;云南方言,即栓马的意思。)其中一名蓝衣喽啰道:“二位哥哥,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这下回去,应该可以交差了!”
一名灰衣喽啰道:“是呀,我们先去溪边漱漱口,把酒气弄干净了,再回去,就万事大吉了!”
“不妥,我们还需要挂点彩,再回去,才像!”一名皂衣喽啰道。
灰衣喽啰道:“是呀,这样回去才不会被人看出来!”
蓝衣喽啰道:“不错,我们就各自砍自己一刀,再把头发胡子都弄乱了,把衣服弄脏了,再往脸上抹些灰,这才像!”
柳紫霞认得出来,这三人便是去追柳雨燕的那些喽啰中的其中的三名,为人之母,见到仇人,哪里能不激动?拔腿就要冲出去。李胜万手快,迅速点住了她的穴道,汪雅竹细心,同时也封住了她的哑穴,汪雅竹歉意的悄悄话道:“柳姑娘,对不住了,只有这样做,才能事半功倍!”
王怜松接话道:“我师傅说的是,现在我们只要跟着他们,就可以找到贼窝,可以省下许多力气!”
杨十三道:“这样贪生怕死之徒,就是明来,他们也不敢不带路!”
张小五道:“你憨咯(gé),那样要费多少功夫?”
汪雅竹“嘘”了一声,道:“莫要出声,以免打草惊蛇!”
方赢千小声嘱咐张小五和杨十三,按师叔的法子办。
众人一起继续看那三名喽啰,灰衣喽啰倒也敢做,拔剑便分别划了自己的左臂和右腿各一下,紧接着皂衣喽啰也割了自己一刀,可到了那蓝衣喽啰时,只见他抽刀,却迟迟不见他动手。灰衣喽啰道:“曾如耗,你这是干嘛?”
皂衣喽啰道:“伙子,你这是搞哪样?这主意是你出的,怎么不敢下手?我看你真是如耗子,胆子小得很!”
灰衣喽啰道:“你是不是带把的?”
曾如耗手脚发抖,怯懦地道:“要给自己身上割一刀,这不是有些难嘛!”
灰衣喽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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