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来到一家成衣店。
店里挂满了五颜六色的衣裳,有男人的长袍也有女人的长裙。
“啊,我还没穿过正式的长裙呢。”田小果望着衣架上挂着的一件水蓝色的纱裙,满脸艳羡地说。
“小姐想买吗?”扣儿问。
此时的小姐,似乎流露出了那么一点点少女的羞涩,真是难得啊。
“这个,人家都不知道穿着合不合适呀。也许,这漂亮的衣服一穿到我身上,就变丑了呢。”田小果忸怩地说。
扣儿扑哧一笑:“小姐,佛靠金装,人靠衣装。小姐本就可爱,穿上漂亮的衣裙,只会更漂亮,怎会使衣裙变丑呢?”
“扣儿,你觉得我穿上这衣服会更好看吗?”田小果眨巴着眼睛,满脸期待地看着她。
“当然啊。小姐,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啊。”扣儿重重地点头。
那店里的老板此时也劝道:“小姑娘,这衣裙配你一定好看,你看这水蓝色一定会衬出你的皮肤水嫩白皙。不信,你可以试试看。”
“可以试吗?”田小果初时眼睛一亮,但很快便暗淡下去,“可是,这大庭广众的,我一个女孩子,怎么好意思穿上它啊?”
老板笑道:“本店有试衣间,就在本店的后院。你把衣服拿去,穿好后,再回来让我们看看效果怎样。”
他将那衣裙取下,递给田小果:“快去吧,小姑娘,我们在这等着。”
田小果拿着衣服,对清涟和扣儿说道:“你们在这里等我哦,不能走开,我马上就回来。”
走了几步,又回头:“你们一定要在这等我哦,我没穿好的话,不准跑进来偷看我。”
清涟脸红了,扭过脸去不知如何回答。
扣儿笑起来,连声说道:“是是,小姐,你就快去吧。有什么害羞的,就算你穿得不好看,我们也不会回去说的。”
田小果这才满意地往里走。
谁也没看见,她转过脸的那一刻,眼里涌上了泪花。
对不起,清涟、扣儿,我必须离开了。希望你们不要怪我。我没法和坏哥哥道别,因为知道他是绝对不会放我离开的。
可是,我太想小哥哥他们了。所以,只能用这样的方法离开,两天不停地逛街,以麻痹你们的神经,好让你们松懈,我很坏是吧。我利用你们的信任,利用坏哥哥的放心,我离开了你们。希望你们不要怨恨我。
前几天在坏哥哥的窗外听到了小雪球的消息,我再也无法忍受下去了,我想去找它,想去看看它是否一切都好。
谢谢你们这两年来对我的照顾,我在心中已将你们视为家人了。我会时常想起你们的,会一直默默地祝福你们一切如意。
坏哥哥那儿,我不敢和他说再见,因为害怕他的怒火。我很没用吧。坏哥哥对我的好,我永远不会忘记。虽然他曾那样深深地伤害过我,几乎让我死去,但是,连我自己也奇怪,我从来没有怨恨过他。我想我是了解他的,了解他心底的痛苦和孤独。
可是,我还是不能不离开他。
希望以后有机会再次见面,他不会气得把我杀了。
希望再次见面时,他的眼里不仅仅只有冰霜和杀气。
第2卷 第18章 乘坐马车
田小果躲在后院,匆忙地在外衫上套上长裙,然后爬上院子周围的低矮土墙,刚想往外跳,突然眼角瞟到两个身着黑衣的人从墙角后转出来,吓得急忙把头缩回去。
那两人踱到墙下,恰好就在田小果的下面。一人随手拔了根草茎在嘴里嚼了两下,啪地又将它吐出来。
“妈的,晦气!这多好的天气,咱们却得一步不离地跟在别人屁股后侍侯着。”那人忿忿地说。
“你不要命了?堂主布置的事儿我们哪能说半个不字?”另一个人紧张地制止他,然后神秘兮兮地凑到第一个人耳边,问:“知不知道我们要暗中保护的这个女孩是谁?”
前者摇了摇头。
“老五,告诉你吧,别看这女孩长得不咋地,可是来头可大了。有一次我无意间听到堂主说,那女孩手中可有本教的特使令,极受教主宠爱。我们能来侍侯她,也是天大的福气。”
那个叫老五的人眼睛惊愕地大睁着,嘴巴都有些结巴了:“真,真的吗?教,教主?那女孩真的受教主宠爱吗?天哪,听说教主可是全天下最狠毒的人,怎么会宠爱人呢?真是不敢相信啊。”
“这有什么奇怪的?”后者见怪不怪地瞪了他一眼,笑道:“是人就有七情六欲,教主再无情也是个男人不是么?”
“可我听说教主有好多女人,可从没对哪个女人用心过。”
“难道就没有例外。我说啊,这叫英雄难过美人关。”
“说得也是……可是,我看那个叫田小果的女孩也不怎么美啊。”
“呃……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我们说了这么多话,那田小果有没有试好衣服啊?我们还是到店门边去看看吧,别把人跟丢了,到时吃不了兜着走。”
“也是……走吧。”
直到两人的脚步声越去越远,终于不再听见,田小果才从墙上探出头来,纵身跳到地面。
“不好意思啊,两位大哥。今天真的是要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了。希望坏哥哥能让你们少吃点,别太为难你们。”田小果望着两人离去的方向,满脸抱歉。
她不再停留,向相反的方向疾奔而去。
一连跑过好几条街,渐渐地来到了出镇的官道上。在接近出口的地方,她看见好几个人在路边等着什么。走过去一问,才知道他们是在等马车。
原来,在玄炎皇朝的一些繁华的城镇,官府和有些商家都会设置一些载客的马车。上车的人视距离远近向赶车的车夫交付一定的车费,马车就会将他拉到目的地。
田小果和大家一起等了没多久,就驶来了一辆马车。赶车的是个虎背熊腰的大汉,脸上一条可怖的疤痕从眉梢直爬到嘴角。这赶车的想必常在这条路上走,许是大家看惯了,也不觉得怎样,小果却感到有些稀奇,不免多看了几眼。
“看什么,小丫头?”那大汉牛眼一瞪,田小果吓得一个哆嗦,急忙爬上车去。
八个人,大家挤挤刚好全部坐下。那赶车的伸手进来,一个挨一个地收车钱。每人从怀中掏出数量不等的铜子投入大汉手中的盘中。最多的一个,投了一两碎银。轮到小果,她从怀中掏了半天,手都没有拿出来。
“小丫头,快点!是不是没钱?没钱还坐什么马车?”那大汉扯着破铜嗓子叫了起来。
“我,我有钱。”看见车里的人都朝自己望来,好象自己要坐霸王车似的,田小果的脸涨红了。
她这脸一红,众人更是怀疑了。
车里有一个大婶嘀咕起来:“看她穿的那衣裙,不象是没钱人家的孩子。莫不是逃家出走的吧?”
田小果惊愕地盯着她。
这大婶,想象力也太丰富了点吧。不过,自己也确实好象是逃跑的,不过逃的不是家,而是坏哥哥。
“小丫头,没钱就回家去,凑什么热闹啊。”那大汉等了半天,见田小果也没掏出半个子来,没好气地说。
“谁说我没钱?”田小果的小嘴委屈地撅起来。
“那你还不拿出来?”大汉一副你想骗谁,我就知道你没钱的神色。
田小果更委屈了:“我只是担心你等下找不开,想找几个铜子给你,可惜没有。”
车里的人闻言大笑,那大汉也笑起来,脸上的那条长疤象条爬行的蜈蚣。
一个长得獐眉鼠目的男子好笑地瞅着田小果,笑道:“你这小丫头,能有多少钱?没准儿把你的压岁钱都拿来,也不够付这车钱的吧?”
田小果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一片金叶子,递给赶车的大汉:“大叔,给!”
大汉眼圆睁着双目,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这,这是……”
那本来笑得正欢的一车人也静下来,一个个不可思议地盯着田小果手中的金叶子。
那是金子,金光灿灿的纯金铸成的金叶子。他们几乎世代生活在须田镇,有的人家几辈子的积蓄都没有一片金叶子多。
那大汉拿着金叶子,伸进嘴里用牙一咬。
“是不是真的?”众人盯着他,有人问道。
那大汉茫然地点点头。
赶了十几年马车,头一回看见有人付这么多的车钱。女孩没有说错,他找不出余下的钱,就是将整个马车卖给她,也不够抵她付的车钱。
那个长着獐眉鼠目的男子眼睛一亮,众人没有看见他眼中一闪而过的贪婪。
“小丫头,你这钱太多了,我可找不出余下的钱,你还是下车吧。”那大汉将金叶子递还给田小果。
田小果眉头皱了起来,很是为难。想了想,清脆地说道:“大叔,这金叶子你找不开就别找了。我可不想走路去历城。”
上车前,她就打听过了,这马车是驶向历城的。
到了历城后,她再想办法去京城。如果她没听错的话,那个楚风似乎和京城的石府有很大的关联。而石府,想必又和坚儿有关。对了,坚儿也姓石,难道石府是他的家?
上车前,她一路跑一路想。现在好容易有车代步,即可以节省力气,又能躲过坏哥哥的追踪,说什么她也不下车了。
大汉的牛眼睁得更大了,他直怀疑眼前的小女孩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或者,这女孩压根儿就不知道一片金叶的价值?
车里的众人也是惊讶莫名,看向田小果的眼光即怜悯又艳羡。
“大家怎么了?”田小果莫名其妙,“不就是一片金叶子吗?”
“小姑娘,你知不知道一片金叶子有多值钱?它值几百两银子呢,可以买下好几辆这样的马车了。”那个大婶好心地提醒她。
田小果搔了搔脑袋:“知道啊。可是,再值钱,也不能吃不能替我走路不是吗?想想,如果有一天我们漂到了一个孤岛上,岛上什么也没有,没有吃的,没有穿的,也没有船离开,只有一堆金子。你们会开心吗?”
众人一愣,仔细想想,俱都沉默了。
“所以啊……”田小果开心一笑,对赶车的大汉说,“大叔,你就收下吧。希望你平平安安地把我载到历城哦。”
大汉释怀地笑了起来,却不再接田小果递给他的金叶子,嚷道:“你这丫头,不简单啊。行,冲你刚才那些话,大叔我不收你车钱了。大叔免费将你送到历城!”
马鞭一扬,车轮滚滚,向前驶去。
“小姑娘,来,吃点馒头吧,到历城还要好几个时辰呢。”车上的大婶热心地递给田小果一个白面馒头。
田小果觉得肚子有些饿了,也不客气,接过馒头,冲大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大婶,谢谢你。我叫田小果,你就叫我小果吧。大婶,历城不是离须田镇不远吗?怎么要走这么长时间?”
大婶一边笑眯眯地看着她吃馒头,一边回答:“若是走直路,确实不需要花多少时间,总共才六十多里路。可是,马车要先到须田镇附近的江坑镇去,然后再去历城。我呀,就是要到江坑镇上去看女儿的,她嫁到那里去了。”
田小果恍然大悟:“原来马车是要绕道去别的镇,然后再去历城呀。那要多久才能到历城啊?”
“也快。天黑前就能到了。”
田小果看向窗外,日头渐渐地移至头顶,想必很快就要到中午了。
一个半时辰后,马车终于停了。
那大婶笑着向田小果告别:“小果呀,大婶走了。你一个姑娘家,这一路可要当心呀。”
田小果很是不舍:“大婶,你也走好啊。看见女儿,一定会很开心吧?”
“可不是啊。我那闺女,可孝顺了。不说了,小果,再见啊。”
眼看大婶下了马车走远了,小果的心中顿时涌上一股失落和怅惘。
人的相遇就是这么奇怪。才短短一个半时辰,居然就能让人投入感情。从大婶身上,田小果感受到一种从未体会过的温暖,那是好象母亲才能给予的温情。
马车正要起程,远远有人喊道:“赶车的,等等!”
倾刻间,几声杂乱的脚步声传来,有人停在了马车外。
“请问,这马车可去历城?”是个极好听的温雅的声音问道,还微微带着些气喘。
“嗯。客官两人?”
“是啊。我们,我们在路上遇到劫匪……我这位兄弟受了点伤,不知可否行个方便?”还那个温雅地声音说道。
有几声压抑的咳嗽声传来。
“好吧,一人一两银子。”赶车的人回道。
明眼人一听就明白,赶车的正在敲那两个外地人的竹杠呢。从这到历城,最多十个铜子,哪需要一两银子啊。想是那赶车的看见有人受伤,趁机提价。
“行,那多谢了。”那温雅的声音说道。
车门口挂着的帘子一掀,一个清雅怡人的男子映入众人眼帘。
第2卷 第19章 她是天下第一庄庄主的未婚妻
那男子只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斯文俊秀,身着青袍,如一杆翠竹挺立在那里,脸上淡淡的笑容如春风拂面而来,让人心情不由为之舒畅。
他扶着一个身着玄衣的男子钻进马车。玄衣的男子有着健康的小麦色皮肤,敞开的衣服露出胸前一大片纠结的肌肉,一看就知是个坚实而强壮的人。此刻他的脸毫无血色,一道长长的血痕从大腿直划而下,一直延伸到脚踝处。爬上马车时,田小果看见他的脸色更白了,可是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哼都没哼一声。
没见过这么硬气的汉子。
田小果很是佩服。如果换作是她,一定哭天喊地了。想起在冥煞教时,自己起死回生,足足在床上躺了近半年,身体疼起来时,她就哭得惊天动地,把坏哥哥吓得手足无措。想到坏哥哥,心中不禁黯然。坏哥哥,已发现她离开了吧,不知现在是不是正在发怒,不会把听雨轩给拆了吧?
两人钻进车厢,原本就拥挤的车厢显得更加狭小。车内总共只能坐八人,大婶下车后,空出一个空位。田小果看见两人神色,一个有伤在身,神情委靡,一个虽无伤,却也是疲惫不堪,不禁起了恻隐之心。于是站起身来,指着身边的两个空位对上来的两人说道:“两位大哥哥,你们坐在这儿吧。”
青袍男子惊讶地看向她。
车厢里的光线虽不亮,但女孩的每一个细微的神态都落入他的眼中。女孩娇憨地笑着,小小的脸蛋上嵌着两只如清泉般的大眼睛。头上扎着根可笑的冲天马尾,身上一个宽大的衣裙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显得十分邋遢,而且不伦不类。可是,当她的目光清纯如水地淌向他时,他却无法从心底产生一丝一毫的厌恶和鄙夷。甚至,他的唇角不由觉地翘起,笑意直达眼底。
真是种奇怪的感觉。他想,好象他从前在哪见过她似的。
“谢谢你,小妹妹。”他温和地回答她。
将受伤的男子搀扶到座位上,他直起腰,对田小果温柔一笑:“小妹妹,你坐下吧。我站站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