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但宫翱一番孝心,若是拒绝也难免会落人口实。 宫翱恳切道:“在下的请求确实有些唐突,但翱也是一番孝心,为人子女者,不过是希望老人家能高兴一下,若是这花确是家母所喜爱的品种,在下原以重金请大将军割爱,倘若不是,也免得翱失礼于将军!” 左剑思索再三,的确不好拒绝宫翱这简单的请求,便道:“如此,请宫将军跟末将前去查看吧!” 宫翱大喜:“多谢!”立时起身,似要左剑立刻带他前去查看。 左剑向侍女低声吩咐几句,便领着宫翱走向内院。种植菊花的庭院是将军府的后半部分,即使内院的庭院,穿过中庭,踏上回廊,凉亭水榭,庭院的修建是北方少见的园林式的建筑,带着南风浓厚的秀美的风格,格外的精致。 左剑带路,走在前方,对宫翱道:“末将对花草并无研究,并不想宫将军竟也精于此到!”
“哪里!”宫翱客气道:“家母所好,耳孺目染,有所了解而已!” 走过回廊,眼前突然一亮,一片种满菊花的园地,点点颜色点缀着,花丛中一位绿衣佳人斜靠在椅子上捧着书卷认真品味着,鲜花佳人,勾画出一幅绝美的画面。 方才在大厅奉茶的侍女匆匆而来,俯身对绿衣佳人说了些什么,佳人无奈地收起书卷起身,回眸间迎上宫翱牢牢注视的目光。 当侍女告诉她,有外客来参观庭院请她回避的时候,莫雅很配合的起身准备回到房间,当她转过身,隐约见到回廊处站着两人,此时正是下午,阳光西斜,迎着耀眼的阳光晃得她看不分明,微闭上眼睛,别过脸,不去深究来访的究竟是何人,不想满足谁的好奇心,只想快些离开这里。
“灵素!”身后传来一声怒吼,令她愕然止步,这声音,这名字,只有一个人会这样呼唤她。
左剑微皱起眉头,这侍女的动作未免太慢了,方才离开大厅时,他已经吩咐过她,让她请莫雅先行回房,虽然岐国于男女之防并不看重,但莫雅毕竟是大将军还未过门的妻子,内院之中见到陌生男子也大为不妥。左剑一边暗自责怪那名侍女办事不力,一边想着怎样把宫翱拖上一拖让莫雅能从容避开。 “宫将军!”左剑寻思着转过头,却惊讶地发现,宫翱的脸上没有了方才的平和谦逊,惊喜、苦涩、愤怒的神情在他年轻的脸上交织着,所有的情绪在最后见到莫雅冷淡地转身准备离开时化作一声怒吼。 莫雅惊愕地回头,回廊下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宫翱。莫雅浑身一颤,他怎么回在这里?莫雅思绪繁杂,突然其来的状况令她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怔怔的看着宫翱向她狂奔而来。
“灵素!灵素!”宫翱的脸上说不出来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各种复杂的情绪混沌在心中令他几欲疯狂,只想要抓住眼前的女人,已经完全不去理会自己会惹下什么样的麻烦。
因为事情太过突然,也太令人惊讶,便是一向冷静果断的左剑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惊诧地看着宫翱向同样震惊的莫雅狂奔而去,踏碎了一路盛开的菊花,残破的花瓣散落了一地。
猛然抓住她的香肩,强猛的力道令她痛得皱起了眉头,宫翱强迫她看向自己,有力的双手抓住她,不再让她逃离开:“灵素,果然是你!我找了你好久,你怎么会这里?” 莫雅拼命想挣开他的钳制,却被他牢牢抓住,不能动弹:“宫翱,放手!”
“不放!”宫翱吼道:“再也不会放手了!” “一旦我放手,你就会躲起来!”他的神情变得狂热,不再是以往那个温和得有些腼腆的年轻人,莫雅痛苦的表情令他逐渐恢复了平静,他放松了手,却依然没有松开钳制。
此时,左剑已经追了上来,恼怒道:“宫将军,你太放肆了!”说着拔出佩剑,毫不犹豫的指向宫翱。 宫翱避也不避,只是直视莫雅,道:“灵素,跟我走,离开这里!” 莫雅惊恐的摇着头,这样的宫翱令她害怕。 莫雅明显的恐惧令宫翱心中一窒,更令他情绪激动,用力摇动着她的肩,要她回答自己。
银光一闪,只觉手上一凉,一阵剧痛迫使他放开了对莫雅的钳制,鲜血涌出,宫翱捂着伤口愤怒地看着深爱的女子被一身朝服的左苍溟拥入怀中。 “宫翱,好大的胆子!” 剑上滴落着鲜血,左苍溟冷冷看着眼前几近疯狂的男子:“竟敢侮辱本将的夫人!” “夫人?”宫翱一怔,冷笑道:“分明是你强行软禁了她,灵素,跟我走!”
左苍溟利剑一挥指向宫翱的咽喉:“ 宫翱,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他的声音如同寒冰,充满了杀气。 宫翱只是看着被左苍溟一手环抱着的女子,轻声道:“灵素,我再也不会让你伤心了,跟我离开好吗?”莫雅沉默的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悲伤。 见莫雅无语,左苍溟冷笑一声,举起利剑,“不要!”莫雅看穿他的意图,再也顾不了许多,抱住左苍溟执剑之手,对左右高度警戒的侍卫喊道:“来人,快把他拿下!” 左剑和着一人忙上前,架住宫翱,虽然宫翱武艺高强,但此时他神智已乱,竟被两人牢牢架住,挣扎着不停呼喊着莫雅的名字。 “还不快把宫将军带出去!”莫雅恳求的看了左剑一眼,左剑明白她的意思,她想保护宫翱,否则,盛怒中的左苍溟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他,即使他是朝中大将,世家之中举足轻重的人物。但对于左剑而言,他更担心,贸然处置宫翱会来到的诸多麻烦,因此他不等左苍溟命令,架着宫翱使劲把他拖出了庭院之中。 远远的仍能听到宫翱的呼叫一声,莫雅心情沉重,她并不想伤害宫翱,无奈伤害已经造成,而眼前,她却什么也不能为他做。 “姑娘!”混乱之中被叫喊声引来的红红,这时候才战战兢兢地走到莫雅身边。
莫雅转过头来,面对左苍溟,她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只要来到晖蓟,她的身份迟早都会暴露,只是没有想到会以这样激烈的方式被发现。 左苍溟此时已没有了盛怒的神情,平静地对红红道:“带姑娘回房!” 红红惶恐地点点头,吓得说不出话来。 不再看她,害怕自己会在盛怒之下伤害她,左苍溟快步离开庭院。 =========================================
呵,呵,小左要结婚了! 小宫再次见到小雅! 作者有话要说:好像不少人很喜欢小宫,呵呵,偶尔也让小宫出出场吧!
婚 事
拒绝了红红的陪伴,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回到自己的房间,将思绪从刚才的混乱中清理出来。宫翱的突然出现令她措手不及,拜他所赐,她在晖蓟的身份已经昭然若揭,以左苍溟之能应该会很快查出她在晖蓟的底细。莫雅思绪混乱,当真是一个谎话要用一百个谎话来弥补,她现在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自圆其说。 然而左苍溟并没有像她想像中的一样向她兴师问罪,一直到晚膳的时候,她依然坐在侧厅和左苍溟一起用膳,相对于莫雅的忐忑,左苍溟却如平常一样,就好像下午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一般。左苍溟的平淡加剧了莫雅的担忧,左苍溟并非善与之辈,他并不急欲发作,只不过是要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再行处置。 夜已深沉,莫雅却辗转难眠,她不敢左苍溟会发现什么 ,她也不敢去想他能发现多少,她身后隐藏了太多的秘密,有些事情连东方律也不曾告诉,只因为那是她已经埋藏的过去,当初在凤鸣山那个背负了太多仇恨的女子已经逝去,属于沐纤瑶的命运也已经结束,如今的她只想以莫雅的身份平淡的活下去,和所爱的人安静地走完人生,难道,这也是奢望吗?上天给了她再一次的生命,却让她经历这许多的磨难,老天,你对我究竟是要救我,还是要折磨我? 难以忍受这纷杂的思绪,莫雅起身穿好衣裙,不去召唤在侧室沉睡的红红,也没有点灯,披上一件披风,轻轻推开房门,静静走到庭院,日间发生的一幕历历可见,她的辗转不仅是担心自己的身世曝光,也是因为宫翱,他的悲伤,他的痴狂,都让她心疼,在她心底,宫翱和聂臻一样,不过还是个大男孩。 从前虽然头痛他的追求,但却并不讨厌他,因为自始至终宫翱都以礼相待,并不以权势相迫,始终是真心真意的在追求自己所爱慕的女子,在这个强权置上的年代,这样的性情和人品都难能可贵,这也是为什么莫雅一直未曾狠心拒绝宫翱的原因,她从不曾想过去伤害他,但却是伤他最深的人。他被左剑架走时那绝望的眼神刺痛了她的心。 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无声地坠落在寂静的菊花丛中。只为对宫翱深深的愧疚和一生都无法偿还的情意。 月光蒙蒙照射在庭院之中,小径上映出硕长的身影,冷冷看着正低低轻泣的女子。
“谁!”莫雅从悲伤中惊醒,惊愕地看见左苍溟站在她的面前。 “看见他的样子,你就这么难过吗?”他慢慢走进她视线之中,神情冰冷,月光在他的脸上投下的点点阴影令他的表情更加的阴冷可怖,轻声的询问却仿若情人间的低语。 左苍溟伸手拭去她脸颊的泪水,怔怔道:“这些泪,都是你为他而流的!”
莫雅注视着他,突然没有哪一刻如此时般憎恨他,毫不迟疑地,她大声回道:“是!是!我心疼他,我为他难过!”她疯狂地大喊,再也不愿忍受:“你凭什么把我关在这里?左苍溟,你这个混账,我要是山匪就把我送到大牢里去!你凭什么禁锢我?” 她突然的疯狂让他短暂地失神,旋即,他抓住她,狠狠道:“你为了他什么都不管了吗?为什么死也不让我追查你的身份,是为了保护他?你就这么爱他吗?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乳臭未干?”莫雅一声冷笑:“左苍溟,幼稚的人是你!你以为我是什么?一个好看的玩偶么?只因为你喜欢,就可以毫不顾及我的感受随意玩耍吗?” “玩偶!?”他受伤地吼道:“有谁会费尽心思去讨好一个玩偶,有谁会为了娶一个玩偶为妻而不惜得罪满朝的文武百官!” 他的话语吓坏了她,短暂的沉默,他道出一直隐瞒着她的事实:“我已经请旨大王赐婚要娶你为妻!” 莫雅错愕地看着他,摇摇头,难以置信:“你疯了,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你就要娶我?”
“莫雅还是陈灵素?”他嘲弄的口气,不知道是对她还是对自己:“是啊!我要娶一个来历不明满嘴谎言的女人,连我自己都觉得我是个疯子!”如此鲁莽的举动,莫说别人,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这会是他做出的事情。 莫雅绝望地哭泣,低低地哀求:“求求你,放过我吧!” “来不及了!”他的冷冷地笑:“婚事已经报道礼部昭告天下,下月初九你我就要完婚,无论你是谁,你都逃不了!” “我恨你,左苍溟,我恨你!”她哭泣着,声嘶力竭地喊出满腔的怨恨。
“既然不能让你爱我,那就恨吧!”左苍溟笑容中带着无奈的苦涩:“至少,恨和爱都一样的强烈!” 来到书房,左剑迟疑了片刻不知道是否应该现在将调查到的情况汇报给左苍溟,昨天将宫翱架出内院后,该怎么处理宫翱成了一件头痛的事情,他不能将宫翱赶出府也不能贸然送他回宫家。宫翱的情绪几近崩溃,左剑担心他又闹出事端来,只得将他送到府邸中偏远的别院,待他情绪平静后才将赐婚之事告诉他,出乎他意料的是,宫翱平易地接受了现实,甚至在他离开将军府的时候还能平静向他道别。宫翱超乎的冷静令左剑隐隐感到不安。 当左苍溟神色阴冷地从内院走出来时,只对左剑下了一个命令,查清楚莫雅的身份,随后他独自到书房中直到现在。 宫翱疯狂的举动令所有人惊诧也令莫姑娘的身份昭然若揭,有了这条线索清查莫雅的身份就不会太困难。顺着宫翱的方向查探下去,莫雅的身份完全暴露在他的面前。 “进来!”就在左剑迟疑的时候,左苍溟声音响起。 “大将军?”左苍溟靠在书桌前,他的头发略有些凌乱,神色带着有几分苦楚,左剑不由一愣。
左苍溟低声道:“说吧,都查到些什么?”既然已经要娶她,不管她是身份都不能阻止他的决心,派左剑探查她的身份只是不希望继续被她欺骗,至少,他需要知道这个他一心想娶的女人究竟叫什么名字。 左剑靠近几步,将手中拿着的画卷打开,一位飘然出尘的绝色少女跃然于纸上,瞧面目竟是莫雅的模样,她眉目含笑,神情妩媚动人,站立在一片枫树林中,竟是人比红枫更娇艳。画像之人功底深厚,将莫雅的一颦一笑都画得唯妙动人,是一幅极品的美人图。 画卷上题了一首小诗“纤腰舞秋风,靥笑红霞飞。莲步欲行间,艳色无双处”左下落名是“枫山失魂人”。 “此画从何而来?”左苍溟不悦地问道,这诗句,这落名分明是一个爱慕之人所做。
左剑收起画卷道:“大将军可曾记得,前年,大王在紫金殿举行崇文学宴,广召歧国士人才子比试学问,其中有一个人叫张子文,他才识过人,吟诗做赋,文采十分出众,大王当时还封赏了他,若不是此人持才傲物,不愿入朝为官,恐怕也早就站在朝堂之上了。” 左苍溟仔细回想,疑惑道:“是有这么一个人,我记得他好像是先朝帝师张太傅的孙子,很有才气!此事与他有何干系?” “大有关系,因为画这幅画像的人正是他!”左剑道:“大将军还记得半月前到枫山的一次出游?” “当然记得,怎么?”当日莫雅表现得格外地依赖他,正是一点点的温情,让他对他们的将来充满了美好的期望。 “在上枫山山顶之时,我们在小路上碰到一群文人,其中就有这个张子文,他对莫姑娘一见倾心,不能自拔,回到家中之后便画了这幅画像,整日里痴痴傻傻对着画像又哭又笑。他的家人见他如此痴狂,便拿了画像着人在晖蓟城中寻找画中女子,这才被宫翱看到,闹到府中来!”
“她……”左苍溟听到这里,迟疑地开口问道:“她与宫翱究竟是什么关系?”
左剑道:“她便是曾经和宫翱闹得满城风雨的女子,平安客栈老板娘陈夫人的掌上明,陈灵素!” “难怪在云山的时候她非要尝什么红玉香泉鱼,原来不过是想通知旁人自己的下落。”回想起莫雅的种种举动,此刻都有了解释,没想到她就是那位奇女子陈夫人的女儿,母女俩虽然长得没有一点相似之处,但那高傲地脾气倒是一模一样。 “大将军,您看此事?”左剑迟疑地问道,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才好。 “备上一份厚礼送到陈府!”左苍溟吩咐道:“告诉他们,过几日我会亲自去拜见陈夫人!”既然查清楚了莫雅的身份,那就应该堂堂正正地上门提亲。 “是!”左剑明白他的意思,见到左苍溟并没有迁怒于莫雅,这让他着实松了口气,在他心里两人极为相配的一对,实在不愿意看到两人相处得和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