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输了？”国防生们更气愤了。
葛文军实在忍不住了，突然挥拳向踢人的队员脸上砸去。场上双方打成一团。 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八章（4）
第八章（4）
中央大街上，这条由俄国人为跑马车而设计的百年老街，洋味十足，直通江边。两侧布满了造型别致、风格迥异的欧式建筑群，商店林立，绿荫如伞，游人如织。长约一公里的路面上铺满了面包状的方石，一块一块铺得光光亮亮，密密匝匝。这里是冰城最繁华的街道，也是全国最具特色的商业步行街之一。
一家商场门口，身穿休闲装的李干事和妻子正手挽着手走上台阶。
“对，我是选培办李干事。你好，什么？国防生打人了，在哪？好，好，我马上到。”李干事放下手机，又对身边的妻子抱歉地说：“小丽，刚才学校保卫处来电话，说国防生打架了。我要赶回去处理一下。要不，你自己先逛逛吧。”
“今天好不容易你有时间陪我逛街，你……”小丽看着匆匆离去的李干事，生气地撅起嘴。
“太不像话了，哪还有国防生的样子！”李干事生气地说。办公室内，参与打架的国防生此刻都低着头，在墙边站成一排。
“队长，不怨我们，是他们先踢人的。”一名国防生解释道。
“解释什么。都站好了。到现在你们还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除了见义勇为，不管其他什么原因，都不能打架。你们谁先动的手？”李干事问道。
“报告队长，是我。”脸上带有血痕的葛文军站出来。
“什么光荣事啊？带这个头。你这个班长骨干，就这么起表率作用呀？”李干事批评道。
“我们没错，是他们犯规，故意踢人。”葛文军不服。
“打人你还有理了？谁给你的权利。你对得起国防生的称呼吗？”李干事质问。
“这事儿就是他们不对，是他们先故意踢人的。作为军人，更应该主持公道、伸张正义。我没错。”葛文军的倔强劲上来了。
“葛文军，你真以为你是英雄啊……好，其他人先回去，好好反省一下，写出深刻的书面检查，等待处理。葛文军留下。”李干事更生气了。
其他人走了，葛文军一脸的委屈，却仍倔强地昂着头。
李干事拿起电话：“金主任，在家休息呢。对，有个情况要向您汇报一下……”
葛文军沉着脸推开宿舍的门，一抬头却愣住了。下午参加踢球的国防生们都在屋里挤着。
“胖子，你怎么样了。”葛文军问道。
罗笑言腿平伸在椅子上，受伤的地方更肿了，纱布包着的地方渗出红药水，“没什么大事，没伤着骨头，医生说过两天就好了。你呢？听说李队长很生气。”
“李队长说要严肃处理，先让我写检查。”葛文军情绪低落。
“对不起，都怪我。要是我不拉你踢球就好了。”罗笑言有点后悔。
“没关系，胖子。打人是我先动的手，跟你没关系。”葛文军忙安慰道。
葛文军又看了看同学们关切的眼神，打起精神说：“大家也都回去休息吧。这事儿是我惹起来的，我愿意接受处理。”
大家互相看了看，“老葛，我们明天就去找队长解释……”“对，我们明天都去。”
“千万别这样，我们打人是不对，我更不该和队长顶嘴，责任主要在我。大家快回去写检查吧，明天还上课呢。”在葛文军的劝说下，大家走了出去。
葛文军摊开稿纸，缓慢写下“检查”二字，陷入痛苦的反思中……
第八章（5）
第八章（5）
国防教育教室内，大家情绪都不高，像是寒风里吹蔫的花草，安静地低着头。
金主任看了看大家，缓缓地说：“同学们，我很生气，也很痛心啊。这件事严重损坏了我们国防生的形象和声誉，在全校师生面前丢了分，为我们军队抹了黑。在这里，我不想评判这件事因谁而起，谁对谁错。明摆着嘛，我们打人就是我们的不对。至于其他同学的错误，其他院系的老师会处理的。我们今天就是要检讨自己的问题。作为准军人，作为后备军官，谁是我们的敌人？我们的拳头究竟要对着谁？是自己同窗苦读的同学吗？因为一点小事、一点小矛盾，就感情冲动、失去理智、挥起拳头，表面上看是争强好胜、为了荣誉。可我看，用这种方式换来的荣誉不要也罢。问题的本质是，我们的思想上没有遵章守纪的意识。而且，问题还出在我们的班长骨干身上，更是不应该，这是什么纪律作风？我认为，这件事情要严肃处理，要进行一次纪律作风整顿。”
李干事继续说道：“关于整顿的安排，我们会再通知大家的。鉴于葛文军同学的错误比较严重，经研究决定，从即日起免去班长职务，并退出国旗护卫队的训练。班长职务由黄秋月同学接任。参与打架的其他同学要在班务会上作出检查。解散，各班带回。”
同学们都向葛文军投向同情的目光，却不知该如何劝慰，又怕打扰了他，只好悄悄地退出教室。
教室里空无一人，一直低着头的葛文军抬起头，已是满脸泪水。
在这起打架事件中，我也在场，我很同情葛文军同学。其实，他也是为了国防生这个集体的荣誉。但是，毕竟打人是不对的。金主任说的对，我们是国防生，要时刻想到树立良好的形象。
——摘自《黄秋月日记》
夜深了，黄秋月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秋月姐，我觉得葛文军挺可怜的。难道国防生，就要事事都忍让、事事都吃亏吗？”陈佳贝也没睡。
“这也算是军人值得尊敬和热爱的原因吧。忍辱负重、大局为先，不为一时之快、不呈一时之勇，任何时候都不去违反纪律命令。这就是军人。”黄秋月若有所思地说。
男生宿舍内，葛文军合衣而卧，眼中有泪光闪动。
“老葛，对不起。没想到给你带来这么大的麻烦。”罗笑言歉意地说。
“胖子，这事儿不能怪你。都是因为我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是我不该动手打人。”葛文军后悔地说。
过了良久，葛文军又动情地说：“怎么处理我都行，可我不想退出国旗护卫队呀。”
室内一片沉寂，只有桌上军帽上的帽徽在月光的映照下，无声地熠熠生辉。
顶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葛文军骑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艰难地行进在泥泞的小路上，脖子上挎着一个裹着塑料袋的旧书包。
雨水早已湿透了他的头发，又顺着脸颊滴落下来。葛文军不时的腾出手来，抹去脸上遮挡住视线的雨水。突然，在一个下坡的拐弯处，葛文军没有捏住车闸，自行车前轮在泥水中打着滑，直直的向路旁的沟中冲去。
葛文军腾空而起，又重重地摔在沟里，好半天才缓过劲来。他慢慢的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吃力地扶起自行车仔细检查着。还好，自行车还能骑。
当天空重新放晴的时候，葛文军摇摇晃晃地骑到了小凤家门口。院门没有关，晾衣绳下，小凤正趴在桌子上看书学习。
“文军哥哥，你这是咋整的呀？快擦擦。”看到葛文军满身的泥水，小凤惊讶地问道。说着，连忙从晾衣绳上拽下一条毛巾。
“噢，没什么，走到半路遇上了一阵雨，不小心摔了一跤。”葛文军支好自行车，接过小凤递来的毛巾擦着身上的泥。
“那快看看摔坏了没有呀？”小凤心疼的摸着葛文军的后背。
“没事儿，就是腰扭了一下。有钳子没有，自行车的脚蹬子摔坏了，我修修。这可是我从学校食堂借来的，摔坏了没法向人交代。”葛文军捂着腰说道。
小凤找来钳子递给葛文军，又在一旁心疼地说：“都是因为我，以后你别往我这儿跑了。”
葛文军修好脚蹬，抬起头看到小凤的眼圈都红了，连忙安慰道：“没事儿，我寻思着天儿挺好，骑自行车一会儿就到了，谁知道遇上了雨。你别担心，下回我不骑车了，我坐公交车来。”
“那你快进屋躺一会儿，歇歇吧。今天我不要你辅导了。”小凤抹着眼泪说。
“哎，那不行，我来都来了，当然要学。看，我给你又带来几本参考书，还有一些水果。”葛文军从挎包里掏出书和苹果，放在桌子上。
“你怎么每次来都花钱，再这样，我就不欢迎你了。”小凤生气地说。
“这没花什么钱，书是我从旧书摊上帮你找的，现在城里一些中学的外边，经常有一些毕业的学生卖自己用不着的书，价钱非常便宜。水果是罗笑言买的，让我带给你们吃。”葛文军笑着解释道。
“那你替我好好谢谢罗笑言哥哥。”小凤感动地说。
“对了，这里有100元钱，是给你买学习用品的。你先拿着用。”葛文军从兜里掏出一张红色的钞票。
“那怎么能行，我知道，你的家境也不好，连公交车都舍不得坐，你在大学吃饭又贵，我知道这100块钱有多贵重。你已经给我们家很大帮助了，我不能再要你的钱。”小凤眼圈又红了，坚决地推让着说。
“小凤，听话，我让你拿着你就拿着。我们国防生有国家给的奖学金，我还参加了学校的勤工俭学，我的钱够用。现在你更需要这些钱，为了圆你的大学梦，快拿着。”葛文军一脸的严肃。
小凤抬起泪眼，看到葛文军板着的面孔，只好收下了。
“来，我们开始学习吧。还是先补代数吧，接着上回的教。”葛文军督促道。
“好。”小凤擦了一把泪水，打开书，葛文军开始认真地讲解起来。
这时，小凤的母亲端着一杯水，从屋里走了出来。
“来，孩子，喝口水。”小凤的母亲说道。看来，今天她的状态很好。
“大姨，你别忙了，我不渴。”葛文军忙站起身接过。
小凤的母亲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葛文军为小凤辅导着功课。
趁着小凤做题的时候，葛文军发起愣来，他还沉浸在打架事件的深深自责当中。
小凤做完了题，抬头看了看发呆的葛文军，轻声地问道：“文军哥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呀，今天怎么一点儿也不高兴。是累了吗？”
葛文军回过神来，忙说：“没事儿，没事儿，我想问题呢。”
小凤不信，幽幽地说：“是不是我太笨，让你心烦了。要是这样，你以后别来了。你的功课也很紧，我不想给你添麻烦了。”
葛文军忙说：“小凤，你别瞎想。昨晚没睡好，我就是有点累了，真的和你没关系。你千万要好好学习，我会一直为你辅导下去的。别忘了，我还在大学等你呢。”
小凤听话地点点头，答应道：“那你也答应我，有什么难事都要想开点儿。我娘说过，人这一辈子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嗯，你说的对，说的好，我答应你。人没有过不去的坎，我能想的开。”葛文军望着小凤关切的眼神，用力地点点头。
清晨，国防生出操完毕，国旗护卫队的队员们则继续留下训练。
葛文军也默默地站在队尾，跟着口令做动作。
队员们练的是站功。一字排开脸向里站在道沿上，身体挺直，呈立正姿势，前脚掌踩着一拳宽的道沿，后脚跟却悬空离地。
“你，抬头。”“你，收腹、提臀。”李干事逐一纠正着动作。
当李干事走到葛文军身后时，停了下来：“葛文军，不是让你退出训练吗？”
“报告，我请求继续随队训练。”葛文军坚定地说。
“不行。”李干事也干脆地拒绝。
“队长，我知道错了。请让我参加训练吧。”葛文军又请求道。
“不行，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李干事拒绝了，并向别的队员走去，再也不理葛文军。
李干事走到队列前讲道：“国旗护卫队员是干什么的，是离五星红旗最近的人。我们每天升起的是民族的希望，护卫的是祖国的尊严。要成为这个光荣集体的一员，除了外貌、身高等基本条件达到标准外，政治思想、纪律作风必须都要过硬。大家明白没有？”
“明白。”大家异口同声地答道。
葛文军再也没有开口，只是站在一旁，默默地随着口令做动作。
办公桌前，金主任翻阅着一份材料，对李干事说：“嗯，我看这个方案做的很细致了，各方面考虑的也都比较周全，我同意。另外，我还可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对于这次成立国旗护卫队，学校领导很支持啊，还作为重大事项在党委会上进行了研究。基本想法是既然搞了就要搞成最好的，目标是打造“冰城高校第一旗”。全套装备可以参照天安门国旗护卫队的来搞，衣服要根据每个队员的体型量身定做，要保证合体。我也电话咨询了一下省武警总队，队员所穿的马靴，每双价值近400元，一把仪仗指挥刀就价值4000多元啊。装备不成问题了，下面就看我们的了。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能不能保证训练质量？”
李干事也兴奋地汇报道：“学校领导这么重视，我们当然要拿出最高的水平。现在，大家的训练热情都很高。每天早操和晚饭后，都搞集中训练。平时，队员们在宿舍也都抓紧时间自己巩固训练成果。另外，从这个双休日起，我们还准备把市武警支队的教员请来，进行现场指导。”
“嗯，好。哎，你们军刀手选谁了呀？”金主任问道。
“目前看，最理想的人选应该是葛文军。无论是身高体态还是精神气质，他都比较合适。但是，军刀是“军中之魂”，军刀手是方阵中的精神精髓，他体现出的应该是整个队伍的精神面貌。葛文军平时的表现是很好的，但这回作为班长骨干带头打架，虽然不是我们惹的事，我领着他也去土木系道了歉，但我的意思还是先暂时停止一段他的训练。一方面，对其他同学是个教育。另一方面，我也想借这个机会，好好打磨一下他。只有承受过挫折和失败，才能成为一块好钢。”
“嗯，军刀手是护卫队灵魂的指向，军刀手要想与军刀之间达到“人刀合一”的境界，必须优中选优。葛文军是个好苗子，但响鼓也要重锤敲，快马也要加鞭子。我赞成磨一磨他的性子。现在他情绪怎么样啊？”金主任问道。
李干事想了想，笑了：“这小子，还真是有一股倔劲。我不让他参加训练，可他每次都到场，别人怎么练，他就怎么练，别人练多长时间，他也练多长时间。但就是不说话，也再没找过我提出训练的要求。”
金主任也笑了：“还真有点我年轻时候的影子。再磨磨他，找个机会让他归队。这段时间，你先充当军刀手。”
天阴阴的，要下雨了。乌黑的云层压得很低，闷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学校田径训练场上，国防生穿着整齐，但汗水早已浸透夏常服。每个人的衣领都是湿的。
葛文军则默默站在队伍后侧不远处的地方。
李干事站在队列前，用立正的姿势讲解道：“天安门广场的升国旗仪式，概括起来有‘五绝’。一绝：升旗。在国歌奏响第一个音符时，将国旗展开抛出，到国歌的最后一个音符终止，每一次都是2分07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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