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我亲爱的苏四十三阿格乃嘛,什么风把你给吹到这儿来了,快请上楼坐。”
苏四十三边亲热地与此人闲聊开来边把他介绍给众人道,
“这位便是我所说的大老板贺麻路乎。”
众人都朝贺麻路乎施了个礼,贺麻路乎客气地回礼并热忱地说道,
“既然你们是苏阿訇的朋友,那也就是我的朋友了,快请上坐,今日所食一律免费。”
齐末云也知这新、老教中人皆好客,便不与客气,直接带着众人上了海景酒楼,坐定后由苏四十三点了些循化的特色菜,基本是以青油制做的各种油食为主。有甘甜酥软、香味四溢的油香,有松脆可口、外观精美的馓子,有色、香、味、形俱佳的油果子,有松软爽口的油搅团等,多达三十余种。
苏四十三屁股还没把椅子坐热,便被贺麻路乎给叫走。许维瞧那苏四十三的严肃神情,大概是新教有什么重要事务商讨吧。
许维也不管人家,他的心思并不在吃的上面,那双眼睛从入席后就没离开过王聪儿脸半分。王聪儿被许维看得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只能是埋头苦吃。而坐于王聪儿身旁的齐林把这一切尽收眼底,怒气顿生。
这许维简直就如同色狼一般,直钩钩地紧盯着小师妹不放。小师妹人又单纯,被这小子花言巧语一哄,可能被卖了都不知道。如果不教训一番,还不晓得以后这姓许的会做出何种事来。在江湖之中,像许维此种好色成性的家伙也不在少数。
齐林毫不客气地把许维直接划为最不受欢迎一类之人,准备吃完饭就找个机会教训一下许维,谁让他欠收拾。
从齐林敌视的目光中许维也嗅出了危险,以许维常年累月在皇宫大内中行走的经验来说,这齐林绝对对自己没安什么好心,说不准会暴打自己一番。自己武功没他高,还是离他远一点。君子追妻,十年不晚。
许维正四处打量着该如何脱身的时候,这余光扫到一人,心中不由松了口气,哈,救星来了。
原来离自己不远的一处酒桌边坐着几个人,其中一个自己曾经见过。那人就是循化土司韩煜之子韩星。
许维开始琢磨着,要不寻思个机会把这韩星给叫出来,亮明自己御前侍卫的身份,并指出齐林乃是白莲教徒,由韩星出面搅混局面,那自己便可安然脱身了。
许维借口小解,起身离桌而去。走到拐角处朝韩星猛打手势。韩星被手下人推了一下才发现有人在叫自己。
韩星带着几个人来到许维跟前,刚想发发威,却见许维拿出个纯金令牌在自己眼前晃了晃,并说道,
“我乃大内侍卫许维,今日到此公干,现有事需你土司府中人帮忙。”
韩星仔细验看了令牌后,发觉许维来头可真不小,赶紧巴结地说道,
“我乃循化土司之子韩星,侍许大人有何差遣尽管吩咐小人便是。”韩星一副奴才样。
许维可没跟他客气,直接指着正与王聪儿小声交谈的齐林说道,
“说话的男子乃是白莲教逆匪齐林,你等务必把该人擒拿至土司府,当然,不要太声张了,可以随便安个罪名给他,我另有要事需先行一步,你等速速办理。过几日我会去你韩府找你。”
此刻的齐林大概看到许维已离桌而去,正是教训他的大好时机,便与王聪儿耳语几声后也起身离席奔许维所去方向,准备把许维拉到个偏僻角落痛扁他。
韩星见正主儿朝自己这边走了过来,便与手下使了个眼色,于是一伙人直面齐林而上。
齐林并没在意,正要穿过韩星一伙人一把擒住许维时,却被他们团团围住,只见一个土司府家丁指着齐林的鼻子狂骂道,
“好啊你小子,欠了我们少爷的钱居然敢赖帐不还?快点跟我们走一趟,讲个明白。”
“莫名其妙,谁欠你们的钱了。别挡路。”见许维从自己的眼皮底下逐渐消失,这眼前又被人给堵住走不得,齐林有点冒火。
“欠债还钱,天经地意,别想耍无赖。”
另一个土司府家丁有点蛮横地说着,并伸手去抓齐林的衣领。这边一打闹,王聪儿那边也都被惊动了。王聪儿挂念着师兄,韩府家丁说的话她都听见了,心里有些奇怪,这齐林师兄怎会欠别人的钱?难不成为了什么要紧事借了钱?
“少跟他啰嗦,先拿下他再说。”在韩星的指挥下,一伙土司府的家丁便对齐林动起手脚来。
双方一开动,苦的可是酒楼。只见桌烂椅飞,盘菜满天飞,掌柜的躲藏在柜台下暗自叫苦不喋。虽然土司府的人远非齐林的对手,可毕竟起了迟滞的作用,许维趁此良机早早脚底抹油开溜。 。。
第二节
2
走下海景酒楼,许维盘算着要先去哪里溜哒。对了,反正现在无事,不如就去这陕甘一带的清真寺走走,看看这别样的风光,离那齐林远些。
循化地界内最大的清真寺乃是孟达清真寺,位于孟达天池旁。它没有*清真寺所固有的石墙、圆屋顶、塔楼等标志,映入眼帘的倒是中国传统的木结构楼阁式建筑。因孟达清真寺与西安西觉巷清真寺乃是中国唯一的两座中国式的*寺院。故但凡游览天池的游客,都必到孟达清真寺观光一番。
许维并未直接入寺,而是上至天池山往下俯视孟达清真寺,嘴中不住地赞叹不已。整座寺东西长2百余米,南北宽50米,总面积超过15000平方米,全寺分5进院落,每进庭均为四合院模式,由楼、台、亭、殿组成,气势不凡。其庭院布置可以说在中国清真寺中别具一格。
第一眼便能见到位于整座寺中轴线上的一座塔,高三层,八角。在*传统清真寺院内,这三层八角塔一般都是四座,各占东西南北四方,唯独孟达与西觉巷的清真寺不同。
许维不再耽搁,直接下了天池山入了孟达清真寺,迫不及待地游览起来。
第一进院最醒目的乃是个高3米的木阁楼,楼上摆放着历代掌教的随身之物。
第二进院最醒目的乃是明代所刻‘天道在穹’的石牌坊,石牌后有座冲天雕龙碑,碑阴刻有宋代书法大家蔡襄所写之‘道法无穷’四个大字。
第三进院落中比较醒目的便是那座三层八角塔,名曰清心塔。
第四进院中央,建一真亭一座,又名凤凰亭。主亭六角形,两座边亭为三角形,袭中国传统木牌楼手法,三亭相连,有如凤凰展翅,风格轻巧,极富庭园趣味。其南庭有黄杨木雕镶“寿”字屏风12扇,北庭有唐天宝年间的《创建清真寺碑记》。
许维一路逛一路欣赏,不知不觉地便到了最后一进院落。刚想全部观赏完,旁下里斜冲出两名教徒,把许维给拦了下来,说道,
“这位施主,里面不让进了。”
“为什么?”
其中一名教徒答道,
“里面是我们的总掌教马*在讲经,非我教中人勿进。”
另一名教徒更是恶语相向道,
“我看你这人应是老教派人刺探的人,不把你的一条腿给打断你是不走的。”
许维刚被齐林给逼得狼狈不堪,气正在火头上,被新教一拦,更是勃然大怒:
要是好言相劝也就算了,居然如此对待自己,是不是看自己今日挺衰的?
许维打心里是看不起这两名守卫,想硬闯而过时,却见恶语相向之人吹了声口哨,从院落里冲出三十名新教教徒来,个个手拿木棒,气势汹汹地奔自己而来。
许维远眺了一番,从里面还有人不断地奔出来,个个头戴白毡帽,身穿白布夹,就如那夜晚涨潮的潮水般壮观,约摸起码又有百来号人。
许维见他们人多势众,用武不行,只好先行撤退再说,总之今日逃跑惯了。
跑出孟达清真寺好几百米,看不见了追兵后,许维马上折返回寺。他可不是那种喜欢半途而废的人,想进便要进,谁也拦不住。
当快到第五进院落时,许维不从正路走,拐至小路前进。才走上没几步,许维眼尖,瞧见了两个暗哨,此二人在一处假山的石洞内聊着天,并未发现许维。于是许维迅速靠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了二人的黑甜穴。
翻墙而入后,许维抖了抖身上的灰尘自言自语道,
“不让我进我偏要进,看你们能把我如何。这里面定有玄机,待探查一番再作打算。”
第五进内只一座礼拜大殿,屋顶覆以蓝色琉璃瓦,飞檐斗拱宏大,四周镶嵌着大型木版雕刻中、阿文《古兰经》各三十幅,大殿内可容纳一千人作礼拜。见殿口站着数十名看守者,许维便绕道至殿后,那里防备松点。透过木窗往里瞧,只见里面大约有近千人左右,围成个大圈子,在中间那个所谓的总掌教马*的率领下,做着哲合忍耶。
一千多人随着节奏忽高忽低地吟颂着念辞,念辞中有几十处的肯定与否定,当念到肯定时,千余人的头同时向左甩头,高声念唱着,印安拉乎——只有真主。念到否定时,千余人的头同时向右甩头,高声念唱着,俩依俩罕——万物非主。
念到高潮时,殿内的多处明灯纷纷熄灭,只剩些香火在发着微微的亮光,而那些教徒们也都已到了如痴如醉的境界。从他们身上许维充分感受到*新教的神秘色彩,一种浑然说不清楚的感觉在腐蚀着自己的神经,大殿内的吟唱声声声入耳,在耳边不断地闪动着,以致人变得有些迟钝,开始陷入意识模糊状态。
正自迷糊之际,后背一紧,有人拿着刀顶在自己后面。许维总算清醒过来,此时自己身后站着六名新教徒。
被押入大殿内的许维,被千只眼睛注视着,那些人都把许维当作奸细,眼中只有敌视的目光,看得许维毛骨悚然。
有人提议道,
“尊贵的总掌教大人,请允许我们把这老教奸细给杀了吧,让他的灵魂得到安拉的宽恕。”这句话顿时引起殿内千人的共鸣,那排山倒海似的整齐如一的‘杀’声,喊得许维身上直起疙瘩,不由有点后悔,没事硬闯这大殿,真是倒霉极了,归根到底都是那齐林不好。
宗教分子一旦狂热起来,那真是六亲不认。许维赶紧寻思着脱身之计。从总掌教马*身后走出来一人,他对马*说道,
“师傅,这个汉人乃是弟子的救命恩人,他此次来我孟达清真寺,并非故意想刺探。还望师傅能饶他一命。”
许维听到这声音,顿时松了一口大气,幸好这苏四十三及时赶到,不然自己就要魂归天堂,去见义父了。
本来是背对着许维的新教总掌教马*正面转向许维,并仔细地看了下他的样貌,然后友善地说道,
“你救了四十三,那你也就是我们新教的朋友了,来来来,一起坐下参加这次的打依尔吧。”
许维本不想坐下,可见四周的人都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也只好硬着头皮坐在苏四十三的身边,开始聆听这新教道祖马*的布道。
只见马*翻开桌上的五言的赞圣诗《穆罕麦斯》,以其独特的口音,带着强抒情的感情念着:
你们听啊,天空中有我的位置,大地上有我的国土。我有骑乘,我有学堂,我看见翠绿
世界。一切圣徒都是我的教下,一切学者都听我呼唤——我的话语里没有谎言!
。。。。。。。。。。。。。。。。
许维这一坐便后悔起来了,有没搞错,简直是在活受罪,盘膝蹲坐于地很难受的,又碰上这姓马的家伙说话说得又长,苏四十三的长舌功跟他相比,那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了。听得自己更加昏昏沉沉,身子左右不住地摆动,差点没瘫倒在地。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一直到了五个时辰后,许维终于在半朦胧状态中听出了马*的结束语。
。。。。。。。。。。。。。。。。
对于痛苦的心灵,这宣言有着不可遏止的力量。被压迫的人渴望着奔向这面大旗,冲出
苦难的压迫。让心灵自由,让心灵痊愈,让心灵呼吸喘息,让心灵先去天国——舍了这受苦
人的身子给这坑人的世道,让心沾一沾主的雨露吧。
“讲得太好了啊,”许维兴奋异常地大鼓掌,这一鼓掌马上带动了其他教徒的掌声,顷刻之间大殿内响起了密集且热烈的掌声。许维这叫好声可不是因为他马*讲得好,而是因为他终于把这长篇大论给讲完了,自己总算可以不要再蹲坐在地上了,这一坐可把自己的两腿都坐麻了。
苏四十三别有深意地看了眼许维后,附在马*的耳旁耳语了几句,之后颇有几分仙风道骨模样的马*便朝许维招了招手,示意许维随自己入心禅阁………孟达清真寺内由总掌教居住的地方,有事详谈,许维在千余名新教徒的注视下尾随着马*进了心禅阁。
心禅阁内,坐着五个人,三个是许维见过的,马*、苏四十三、贺麻路乎,另两人许维从未见过,可能是新教内的掌教吧。由苏四十三率先开口说道,
“许兄弟,我们新教总掌教马*马道祖从我这闻知你智谋过人,胆量出众后,便想请你来此一起商讨。皆因我新教近来受到老教严重的挑衅,颇感头痛。这另外两个乃是掌教韩二个、祁里。”
“你们自己是何意见,我倒想先听听。”既然被新教中人给请了进来,也只好帮他们筹划筹划。
“韩掌教与祁掌教的意思是再次上门去找循化老教总掌教韩济哈理论,要求他们停止对新教的敌对行动。而总掌教、贺麻路乎及我的意思均是要找上官府,要求他们出头。光是找韩哈济谈,可能没什么作用。”
许维听完苏四十三这一席话,放在心头痛骂这些新教的头头,还真是愚不可及,指望着老教高抬贵手与官府出面化解都是想入非非而已,这不摆明了与虎谋皮嘛。
为求脱身,许维还真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你们这些提法都非万全之策。你们新老教之争非坐下来和谈可以化解得掉的。所谓教门之争,非单纯只是一丝意念之争。它是更全面的社会;充满着利益地位之争。
循化撒拉族共千户人,你们新老教之比乃是多少?”
贺麻路乎简练地答道,
“八百户与二百户。”
“既然相差悬殊,何必再与老教和解?官府都是站在老教这边,老教可是经营了数百年了,根深蒂固,且与官府勾结甚深。
你们请来了白莲教的人,又何必再示弱。依我的意思,借重白莲教之力,彻底铲除老教在循化地界内的势力,来个斩草除根,统一循化地区的教门。”许维历来都认为在己方强于敌方之时,定要毫不留情,绝不给敌人半点翻身的机会,该硬便得硬。
听到许维的提议后,五人都陷入沉思之中。两名掌教率先发言道,
“听许兄弟所言,实在是太激进了点。如此绝情,杀戮同是*教弟兄,会遭到安拉的报应的,还是再想想有没有其他的法子吧。”
苏四十三也想了片刻对马*说道,
“道祖,我非常同意许兄弟的所言。近年来我新教与老教冲突已是日益严重,不断有流血事件发生。前几日清水工新教徒哈尔玛*哥里发便被老教几个信徒活生生围殴致死,那几个凶徒占着有土司府的撑腰,光天化日就敢行凶。若再不采取措施而任其发展下去,可能我们在循化的优势将不保。越早动手把老教势力逐出循化对我们越有利。”
贺麻路乎插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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