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知道狼血是什么滋味吗?你知道人肉是什么滋味吗?不知道吧——我知道。”我冷冷的说着,滴血的剑尖向前逼近了几分,那是我二哥的血。
“正清,原谅大哥,正清……”曹正雄咬了咬呀,拿起桌上的佩剑,咬牙问道,“正清,大哥陪一条左臂给你,如何?”说罢,挥剑斩向自己的左臂,手起剑落,一条左臂顿时与身体分了家。
我冷眼看着曹正雄,没有说话,转身离开了怡园。
周玉凤悠悠醒来,连滚带爬的跑到曹正明尸身边,大喊道, “啊……儿子,正明,我的儿子。”当她转头看向曹正雄时,顿时长大了嘴巴,颤抖道,“正雄,你的左臂呢?”
然后她像想起了什么,怡园顿时传来周玉凤声嘶力竭的叫声。
“曹正清……我不会放过你的,你杀了我的儿子,我要让你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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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大事不好了,正清闯了大祸了。”东厂总管叶雨卿直奔兰苑而去。
“叶大哥,出了什么事?”
“正清杀了正明,又逼得正雄自断一臂,二夫人已经闹到了厂公那里,今日正清怕是凶多吉少。”
“啊……正清?他……还活着?”独孤清荷被惊了跌坐在地上。
“娘,孩儿在这里。”我从窗外跳入室内,立刻就被母亲一把抱入怀中。
独孤清荷又哭又笑,“娘就知道我的孩儿没有死,他们都说你丧生密林之中,我偏是不信,你杀了正明,哈哈哈,不错,不错,这才是我独孤清荷的儿子。”
“夫人,当务之急是要保住正清,厂公马上要来了。”叶雨卿在旁边提醒。
“对,正清,你快走,晚了就来不及了,你爹爹不会饶了你的。”母亲一把拉过满身血污的我,焦急道,“去东海桃花岛,找你姨母独孤莲城,不要再回长安了,记住桃花岛,拿着这个。”独孤清荷从怀中拿出一块黑漆漆的铁片,上面依稀可以看见铸有一朵莲花。一把将莲花令塞进我的衣服。
“叶大哥,我在厂公府这么多年,多亏你多方照应我母子,我求你一件事,把正清活着送出长安。正清,跟着你叶叔叔走吧,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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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你要替我做主呀,正清杀了正明,还砍断了正雄的一条胳膊,主公。”周玉凤抓着曹岳堂的衣袖,哭的几欲晕厥。
“请夫人来,让她带着曹正清来见我,”曹岳堂怒吼道。
“主公,不用请了,我来了。”
“正清呢?来人,把正清找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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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找了,主公,正雄和正明将正清抛弃在野外密林之中,让他自生自灭你不着急,还说要是不能自己回来就不配做你的儿子,正清不过以牙还牙,你却不依不饶,都是你的儿子,主公,你这么做不觉的有愧么?我独孤清荷为了嫁给你,自废绝世武功,原以为能和你相亲相爱,不料,夫妻恩爱来的快去得也快,主公,你真真对的起我么?”
曹岳堂看着眼前这个女人,自己曾经喜欢的女人,突然觉得一阵歉疚,“清荷,我不是……”
周玉凤哭诉道,“主公,我的儿子死了,她的儿子可没有死。”
曹岳堂眉头紧蹙道,“清荷,快把正清交出来,我又不会……”
“你不会什么?不会杀了他?主公,不要自欺欺人了,你会放过正清吗?二娘会放过正清吗?不就是一条人命吗,我赔给你们便是。”独孤清荷话音刚落,手腕一翻,一把匕首向心口扎去。
“清荷……不要……”曹岳堂伸手欲夺,却又微一犹豫。
只一瞬间,独孤清荷的匕首已经没入胸口。
曹岳堂的动作和神情,独孤清荷看的分明,此刻,她心中一阵酸楚,暗自叹了口气“姐姐,看来清荷……真的是错了。”
十年后,桃花岛
我已经在桃花岛整整十年了,那一日,在叶叔叔的安排下,我离开长安后,历经千辛万苦才来到桃花岛,拜我的姨母独孤莲城为师。
独孤莲城,江湖人称妖莲倾城,武功堪称当世第一,脾气也不是一般的古怪,对我时冷时热。拜师的那天,师傅在我的胸前刺了两条盘亘的青龙。
“清儿,你记着,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独孤莲城的弟子,以后行走江湖,如果看到背上刺有“猛虎啸月”图案的人,无论是谁,必须与之一较高低,分出个生死决断。”“
“知道了。”我冷冷道。
从那天起,我的生活不是练武,就是在桃花岛的轩辕福地研习天下武学。独孤莲城不愧是江湖奇才,不但武功独步天下,而且文韬武略,是难得的经世治国之才。奇门遁甲,经史子集,样样具精。我时常在想,如果师傅生为男儿,天下怕是无人能出其左右。
那一日,独孤莲城问我,“清儿,你的小无相功你练到第几层了?”
“第九层。”我清冷的回答。
来到桃花岛已经十年了,十年来,我一直跟随我的姨母独孤莲城习武,没有离开桃花岛半步,倒是我的父亲来过岛上多次,说是看我,其实我如何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正明死了,正雄也因为那次事件疯了,他没有了继承人,所以他来了,美其名曰是来看他的儿子。
不过东厂却再也没有什么值得我留念的了,母亲死了,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我不能原谅我自己。
我没日没夜的看书,练功,不敢停下来,不敢回想十年前的那一夜。于是,我用冰冷武装自己,用练功来麻痹自己,一般人至少要练二十年才能练成的小无相功我只用了十年。
十年来,我尽得师傅的真传,不仅如此,桃花岛轩辕福地收藏的天下武学秘笈也被我尽数学完。
“清儿,你父亲来了,还是不见吗?”独孤莲城看着我波澜不惊的表情,淡淡的开口。
“有必要见吗?”我冷冷的说,“他是为了曹家的事业,而不是我,只不过,我不幸是他的儿子罢了。东厂近几年不怎么景气呀,江湖上有红枫山庄和辰月教与之分庭抗礼,隐隐与东厂成三足鼎立之势,朝堂上有八王和六王打压。一年前晋国偷袭赤华门,东厂号称耳目遍天下居然一无所知,哼哼……我虽然没有离开过桃花岛,可也并不是无知庸人。”
在桃花岛学艺十年,十年来我虽然没有离开过桃花岛,但是却不代表我对当前的形势毫不知情。
我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轩辕福地。
曹正清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父亲不行,师傅也不行。
我纵身跃上桃花岛跃龙崖,迎着凛冽的寒风,静静的望着远方,每当我心情烦躁时,我都喜欢在这里寻找平静。不过今天似乎很不平静。
“正清?”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七岁以前,我是那么渴望听到这个声音,如今,我却是那么恨这个声音,他让我本不平静的心更加混乱。
我暗笑,“原来我还是不能做到无欲无情,曹正清终究不是圣人呀。”
“嗯?”我没有回头,挑了挑眉,淡淡的应了一声。
“正清,回东厂吧,太明王朝需要你,为父也需要你。”
“哦。”我没有问他是怎么找到我的,冷冷道,“等时机到了,我自会回东厂。”
“好,为父在东厂等你。”
没有废话,我和父亲在十年后见面的第一次对话就这样草草结束了,我甚至没有回过头去看他一眼。
听着身后父亲的脚步声远去,我抬头望天——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即便自己并不在乎名誉地位、荣华富贵,也绝不拱手让人,东厂,只能是我曹正清的。
那天之后,我离开了生活十年的桃花岛。从此,江湖上一个多了名字——曹正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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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的风,虽然不像腊月那么冷冽,但是依旧有点寒气刺骨,赤华门外二十里地的一间客栈里围着几个等候入关的商客,正围着火炉喝着酒高声谈论,过了赤华门就是太明的地界了。
“郝兄弟,最近有没有什么江湖传闻呀?”
“不知你们听说没有,最近江湖可是不平静呀,上个月辰月教教主把教主之位传给了他的得意弟子、乘龙快婿风无遥。不过,与我接下来要讲的事相比,这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姓郝的大汉咕嘟一声喝了一大口酒,擦了擦嘴角,道,“最近江湖上出了一名白衣少年,武功高强,手段狠毒,啧啧,那才叫厉害。”
正说着,门帘一掀,走进一个头戴皮帽,身上裹着一件灰毛大氅的男子,手中还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大包袱。此人进屋后一言不发,径直走到小店的角落处。几乎没有人注意他的出现。
“郝大哥,那个青龙帮满门……”一个人缩了缩脑袋,咽了一口口水,“半年前青龙帮被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灭了门,不会就是……”。
“是呀,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得罪了那个人,青龙帮的老大是少林派的俗家弟子,邀了少林高手来助阵,没有想到请的帮手还没有到,青龙帮就让人家给灭了。”
几个听客倒是来了精神,往一起凑了凑,“知不知道是谁下的手?”一人问道。
“听一个当时还没有死的人说那人叫曹正清,唉,年纪不大,下手可不含糊,青龙帮算是完了。”
“那人是那派的高手?”
“不知道,像是凭空冒出来的,无门无派,看不出是什么武功路数。不过有人猜是朝廷的人。”
“你不知道吧,青龙帮暗中和晋国勾结,十七年前那场赤华门大战,要不是青龙帮暗中报信让晋国人抓走了林大将军的夫人,林将军也不会痛失妻儿。”
“哦,此事你怎么知道?”
“江湖都传遍了,青龙帮私通晋国的来龙去脉全被写在总堂的墙上。二年前的晋国偷袭也和青龙帮有关。”这边众人谈的兴高采烈,那个后来进来的男子却始终坐在角落之中,一言不发。
远方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向着赤华门的方向奔来。
坐在角落的灰衣男子挑了挑眉,暗暗道,“终于来了。”
马蹄声到了客栈周围,突然“呼啦”一下停了下来,一会儿功夫,五十几个黑甲士兵将整个客栈围了个水泄不通。
“曹正清,今日这赤华雪原就是的你埋骨之处,出来受死吧。”一个声音在外面大喊。客栈内顿时乱作一团,墙角的男子依然一动不动的坐着,悠闲的喝着茶。
“放箭。”外面传来一声命令,只听得一阵簌簌之声,无数箭头如飞蝗般向这个荒原的小客栈飞去。
“鬼火玄箭!”我低着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看来晋国很想将我置于死地。
我不动声色的闪避着四面八方的箭头,对耳边此起彼伏的惨叫充耳不闻。只听得“呼啦啦”一声,小客栈承受不住鬼火玄箭的几轮飞射,垮塌了。在客栈垮塌的一瞬间,我飞身越出客栈,冷冷的站在一边。
“晋国的黑衣卫,不远千里跟随曹某到赤华雪原,不错不错……可惜可惜……”我冷冷的开口。
“曹正清,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看你年纪轻轻,倒也是真的可惜了。”
“找死。”我不再废话,身形一闪,两颗脑袋已经高高的飞起。在凛冽的寒风中,随着我身影翻飞,赤华雪原上的黑衣卫已经死伤大半。最后一声惨叫声响起,我轻飘飘的落地,看着瞪大眼睛的黑衣卫首领,淡然道:“在这个世上,能杀死曹正清的刀还没有出现。”
顺手从黑衣卫的尸体上撕下一块衣襟,擦了擦手上的血迹,我转身向赤华门走去,身后是无一生还的五十几具尸体。
“看了这么久,看够了吧,出来!”我负手站在一堆死尸旁,手中抓着那个鼓鼓囊囊的包袱。
黑暗中慢慢走出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男子,淡然道,“本来想助你一臂之力,看来我是多事了。”
银色面具的男子,道“我姓林,名啸卿,你呢?”
“曹正清。”我看着眼前的面具男。
“我想向你要件东西。”林啸卿指了指我手中的包袱。我没有回答,挑了挑眉。
林啸卿看着我的眼睛,平静道,“不要误会,要不是我在路上有事耽搁,白启的人头应该由我来取——家父林颇。”
当他说出“林颇”两个字时,我明白了他为什么要白启的人头,于是,抬手将手中的包袱掷向林啸卿,看似随意地丢出,手上却暗中运了八成的功力。
林啸卿一把将包袱接在手中。只觉得手臂一阵酸麻,险些抓不稳手中的包袱,顺了口气,笑道:“曹兄好功夫。”
我淡然一笑,“你的功夫也不弱,林啸卿,曹某交了你这个朋友。若是有缘,来日再见!”
我不再多言,施展轻功,转身向赤华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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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我静静地站在东厂的门口。
自上次离开,再一次回到东厂居然是在十年之后,这里有我太多的不愿意面对的回忆,这一刻,我突然抽搐来,不知道是该进去还是该离去。
“少主,是少主回来了。”
“叶总管。”我冷淡的点了点头,不再犹豫,一脚踏进了东厂的大门。
我没有去见我的父亲,而是直接去了兰苑,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母亲当年的住所。
“少主,这里这些年都没有变过,还是和十年前一样。”叶雨卿跟在我的身边道。
“拆了。”我抛下两个字,不再多看兰苑一眼,清冷的转身,举步离开。
“少主。”一个十几岁的小太监跪到我的面前,我冷眼看着他。
小太监在我面前又哭又笑,道,“少主,我是崔新旺呀,呜呜呜,你可会来了,嗬嗬嗬,你可回来了。”我没有说话,冷冷地看这这个小太监。
“起来,哭够了再来见我。”我没有停下脚步,冷冰冰的抛下一句话,闪进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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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后,我第一次正面和这个所谓的父亲见面了。和记忆中的似乎不太一样,这是东厂的厂公曹岳堂吗?我开始怀疑。
记忆中的曹岳堂总是不可一世的,总是高高在上,而我眼前的这个男人却苍老憔悴。
“正清,你回来就好,本宫要设宴为你接风洗尘,来人,吩咐下去准备晚宴。”
“值得吗?”我淡淡的问,清冷依旧。
“正清……”曹岳堂伸出手想要拍我的肩膀,我不着痕迹的轻轻避开。曹岳堂的眼中闪过一丝心痛。转瞬即逝。
“正清,你灭了青龙帮?”
“他们不该惹我,是自己找死。”我淡淡的说。
青龙帮,时间久的我似乎要忘记这个帮派。和青龙帮是如何结下的梁子,早已经记不清了。不过让我没有料到是,小小的青龙帮居然是晋国的间谍组织,自己只不过阴差阳错灭了一个间谍组织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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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国的白启死了,人头出现在赤华门。”这句话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我挑了挑眉,没有说话。白启是我杀的,但,不是因为东厂。
“正清,好样的,不愧是我曹岳堂的儿子。”曹岳堂脸上闪过一丝欣慰,点头道,“你好好休息,明日随为父进宫面圣。”
“嗯!”我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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