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鲜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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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鲜家庭-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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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语。
  “或者我该庆幸你没有说‘过客’。”
  她心里还其是这么想,没说出来罢了。“你还是对我有所怀疑和不信任,是吧?”
  “不要谈这个好吗?”
  “好。你想谈什么?可惜我没法把心剖开给你看。不过如此若能得到你的信任,消除你的疑念,我愿意这么做。”
  池瑛叹一口气。“关键不在这,寻欢。”
  “是什么?告诉我。”
  池瑛欲言又止。
  她说不出口。
  不,不要说吧,反正两天以后他就要回美国了,一别之后,相隔千里,她是人是仙,或半人半仙,有什么差别?
  “我们太不相同了。”结果她说。
  “嗯,我看得出来。你是女人,我是男人。要是我们相同,而我如此爱你,我们其中之一问题大了。”
  她噗哧一笑。“你不明白我的意思。我不是指性别。”
  “不管你指的是什么,瑛,世上没有两个嗜好、兴趣、性情完全相同的人。有的话,这两个人绝不能结合,生活在一起,否则非离婚不可。”
  “什么意思?”
  “试想想,两个人一动念,想的是同样的事,说的是同样的话,做的老是相同的事情,有何趣味可言?枯燥死了。”
  “这么说,你不赞成‘个性不合而分开’啰?”
  “那要看说这句话的人指的是哪一种不合。你看,有人‘因了解而分开’,有人‘因误解而分开’。世上没有绝对的事。”
  “我早上才说过这句话。”她喃喃地说。
  “喏,我们找到一个共同点了。继续合作,我相信我们会在彼此身上发掘出更多相同或相似的地方。”
  “那么,久而久之,岂不是终要因为太多相同、相似处,无聊枯燥至极,因太了解而分开?”
  “别拿我的石头砸我们的脚嘛。”
  “李医生,你的主语使用不当。”
  “池老师,现在不是上中文课的时候。”
  “我不过引用你的分析做结论。”
  “我的分析适用于一般‘人’,你、我则不在此范围内。”
  他注视着她,遗憾的是她没有听出他的强调。
  “寻欢,我要在此谢谢你。”
  “谢我什么?把我们和一般‘人’分门别类?”
  她坚决不和他谈他口中的“我们”。
  “谢谢你为了我哥哥,为了祖安,所做的一切。甚至你来我家以后,我爸爸也开朗了许多。”
  “为你哥哥和祖安?祖安告诉你了?”
  池瑛想偷偷撒个小谎,套他的“这样、那样”,可是她做不到。
  “没有。他不肯透露‘男人的事’。”
  “啊,你向他打听我有没有在背后说你坏话?”
  “我是他姑姑……”
  “我是他叔叔。”
  “哼,不必谦虚啦。你是他的偶像。”
  他大笑。“你呢?”
  “我这把年纪,膜拜偶像,太老啦。”
  “我对你没有任何意义,没有任何影响吗?”
  她静默片刻。“寻欢,不断回到走不下去的起点,是没用的。”
  “你挥了棒,却不起跑,不到垄上去,如何能得分?”
  “我挥了什么棒?”
  “你吻了我,让我吻了你。那是好开始,但因为你的偏执,最后被你自已判到界外去了。”
  “你说过我是裁判,”她红着脸争辩,“几时我又成了击球手了?”
  “就我们,总要一起兼几个补位。”
  “你忘了投手方亭了。”
  “你说得对极了,我旱忘了她了。有什么理由我必须记着她?”
  她端详他,他坦然回视。
  “你若不是真的清白无辜,就是演技绝佳。”
  他苦笑。“你忘了加上冷酷无情。”
  她凝视他。“不,”她温柔地低语,“你不是冷酷无情的人。”
  寻欢轻轻吐一口气。“总算你开始肯定我了。”
  “教我苦脑的是,我找不到否定你的理由。”她脱口而出。
  他双眸熠熠生辉。“如果我们不是在大街上,我现在就要吻……”
  “别说。”她伸手堵他的嘴。
  他就势握住她的手,轻吻她的指尖和手心。
  “暂时权且以此忍饥吧。”他咕哝。
  她任由他握着她的手。
  “胡说八道。”她嗔斥他。“是你太教人情难自禁。”“你再胡说……”她要抽回手。
  他握紧她,拉着她的手贴在胸口。“我对你说的话,无不字字出自肺腑。”
  “你这人……”池瑛既甜蜜,然不得不勉力压抑情感。“将来谁嫁给你,最好二十四小时看着你,以免你满口花言巧语,到处招蜂引蝶。”
  “咦,我正有相同想法。”
  “你倒有自知之明。”
  “我想的是,日后娶了你,得想个法子二十四小时守着你,以免男人见了你不知你名花有了主,猛淌口水,酿成水灾。”
  池瑛好气又好笑。“又在那胡扯。我怎么没看见男人对我流口水?”
  “你当局者迷嘛。既然你我有此共识,心念一致———看,又一个共同点———我们就来想个方法,把彼此日夜栓在一起。”
  “越扯越离谱了你。”
  “这可是你先提出来的绝妙主意,我不过欣然附议。”
  “我看你是感染了我爸爸的乌龙接句方式。别人说东说西,你自管天南地北。”
  “将要成为一家人,理当濡沫……濡沫……老师,请赐教。”
  “不必了,我们不会成为一家人,不必濡沫了。”她仍给他逗得笑不可抑。
  寻欢沮丧、挫折形于色。“你真的如此狠心,完全不留半分余地?”
  “寻欢,我是为了你好。”
  “你不肯嫁给我,却要替我作主决定什么对我最好?”
  “我……”
  “你真的为我好,就应该嫁给我,为我生半打像祖安这样的儿子,半打像你的女儿。”
  “像我有什么好?”
  “像你,固执又有理说不清,男人拗不过,头痛之余,只好退避,十分安全,不容易受骗上当,我们做父母的可少操许多心。”
  池瑛失笑。“八字没一撇,你想得可面面俱到。”
  “要合八字还不简单,我恰巧略懂皮毛。”
  他拉她站住,一手支起她的下颔,煞有介事端看她的五官。
  “你是宜家宜室宜夫宜子之相,我看过我自己的了,我是宜家宜室宜妻宜子,我俩是天造地设的一双。”
  “这合的是哪门子八字?这该叫‘合相’。哎,我跟你瞎扯什么呀。”
  有那么片刻,池瑛当真给他唬住了,以为他五花八门无一不精呢。
  “等等我嘛,瑛,不要走那么快。”
  “我推着脚踏车呀。”
  “你人高腿长,你的一步是我的两步呢。”
  “那费得了你多少力?”
  她故意再走快些。
  走了没几步,脚踏车吱地煞车停在她前面,挡住她的去路,寻欢骑在上面。
  “上来。”
  她看着脚踏车前杆,看看他,很是心动。
  “不要。”
  他挑挑眉。“怎么这么没胆?”
  她也朝他挑眉。“你说,你不是激将。”
  他笑。“我说,我不是激将。请上座,池老师。”
  她再不坐,就显得小家子气了。
  她侧坐上前杆。正如她想要又有些怕怕的,她整个人都被围在他怀里。她可以听见他的心跳,可以感觉他吹在她头顶的气息。
  这感觉飘飘然,好……
  “好棒,是不是?”他在她耳畔低语。
  她轻轻笑着,不答。
  “坐稳哦。”
  尾音才落,他足下加速踩踏,脚踏车几乎像要在风中飞起来。
  他们像飞扬了起来。
  他转进一条小路,左侧是绿油油的稻田,右侧的菜田开着一大片金黄花,在他们头顶是碧蓝的天,地平线山那漫染着紫色斜阳。他们飞飘在其间。
  那像是天堂。
  天堂亦不及在他怀中的感觉这般美好。
  他越骑越快,她的长发飞起来,她的心飞了起来。
  她在笑,他也是。
  他们的笑声在风中、田野中、虹影般的夕照中,彷佛天地宇宙均充满了他们快乐的笑声。
  快到家时,他减速了,缓缓踩着踏板,不愿意结束这一刻。
  池瑛也一样。
  “我从来没有被人载过。”她轻叹。
  若能留住美好时光,多好。
  “从今起,我是你的专属司机,你永远也不能开除的司机。”
  “世上没有永远这回事。”
  “瑛,你不像悲观消极的人。”
  “我不是。”
  “那么,你就是偏爱拿冰水往我头上浇。不过,还好,我不怕冷。”
  “我很怕热。”
  “我不热,我属温性。”
  “放弃吧,寻欢。”
  “除非……哦,糟糕,他们怎么来了?”
  他们到家了。他对着大门呻吟,喃喃。
  池瑛也望看大门。
  家里有人,两个陌生客。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知道。
  家里怎么会有访客?她太惊讶了,以致也没去想为什么还没进门,寻欢便“看见”屋内有外人。
  “他们是谁?”她问。
  他深吸一口气。“进去再说。”
  寻欢把脚踏车推去院落,池瑛先进屋。
  她第一眼看到的是个英俊高大,潚洒不凡,穿了一件长袍马挂的男人。
  她看不他的年纪,只觉得他有点面熟。
  正当她发怔的当口,那男人展开双臂朝她迈着轻快的步履而来。
  “池瑛,你一定就是瑛瑛了。”他给池瑛一个令她几乎喘不过气的拥抱,然后放开,上上下下打量她。
  “亲亲,你看看她,简直是月儿的再版。”
  他唤的“亲亲”,是客厅内另一位陌生客,一个打扮得雍容华贵的美妇人。
  她同样打量池瑛一遍,笑得十分抚媚,声音甜得像蜜。
  “皇上,你漏了几个字,是像极了,不过是像‘年轻时’的池慕容月。”
  她念池瑛的妈妈的名字的口气,像嚼一块已经没有甜味的口香糖。
  皇上?池瑛眨眨眼。
  她爸妈呢?他们是谁?
  寻欢走进来。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爸、妈?池瑛看看寻欢,看看他们。
  他们是他的父母?
  难怪她觉得那风度翩翩的男人有些面熟,寻欢和他是有几分相似。
  但,皇上?
  第九章
  一向从厨房后门回家的祖安,今天由前门跑进来,冲到池瑛面前。
  他兴奋、开心地大叫:“爸爸去看我们打球,他自愿当裁判。我们赢了!我们赢了耶!”
  “亲亲”花容失色,纤纤玉手握住脖子。“天哪,皇上,他爱上的是有夫之妇,儿子都这么大了!”
  祖安这才看到屋内有别人,他立刻跳到池瑛后面,再闪到寻欢身旁。这时池韦进来。他又跑过去拉住他爸爸的手。
  “咦,家里有客人。”池韦说。
  他和孩子们玩球,玩得和他儿子一样,满头满脸的汗,一身泥土。
  “皇上”和“亲亲”都盯着他。
  “爸,妈,”寻欢介绍,“这是池韦、池瑛,祖安是池韦的儿子。”
  “和池英简直像孪生兄弟。”亲亲说,笑吟吟端详池韦。
  她说池爸爸的名字,彷佛那是上等佳酿,教人饮后回味无穷。“这对孪生兄弟,出生的时间未免相差太远了。”皇上嘀咕。“过来,韦池,”亲亲拉池韦的手。“让我好好看看你。”
  “是池韦,李伯母。”池韦说。
  “啧,叫仙姨。在美国,都是把姓和名倒过来念的。”
  池瑛想,仙姨?对了,寻欢说过,他妈妈叫姚仙女。
  “仙……仙姨?”池韦怔怔说。
  “瑶池的仙女。”姚仙女搧搧浓密的睫毛。“你爸爸当年若娶了我———只差一点点—
  ——瑶池的仙女便名副其实了。换言之,差一点点你就是我的儿子,呀,那你便可以是韦里布将军了哩。“
  “你有一群哪咤太子,很不错啦。”皇上把老婆的手拉回来。
  “说到太子,我们那些太子、公主、郡主,怎么一个都不见?”姚仙女问。
  寻欢变了脸色。“他们都要来?”
  “他们应该比我们早到才对。”他父亲告诉他。
  “哦,要命。”寻欢呻呤。
  跟着他呻呤声,一名穿著类似欧洲皇室宫廷贵妇的女人,撑着一支白色丝绸洋伞,蓦地现身,自天花板款款降落。
  只听得她喃喃抱怨,“正当高潮迭起的时候,下什么金牌嘛,讨厌。”
  “你只接一支,我收到两支,一支掉在我的‘玉女’嘴里。”另一个声音大声抗议。
  寻欢早用双手掩住了脸。池韦、池瑛和祖安,皆目瞪口呆,瞪着平空冒出来约又一个不速之客。
  这第二个,穿著合身、帅气的骑马装,双手各举一支金光闪闪的令牌,马靴咚地落地。
  “哇,”祖安嘴张的大大的,“好!”
  “让开,让开,让开!”一名芭蕾舞伶不知从哪冒出来,喊着,旋转着转进客厅。
  池韦及时在她眼看着要撞上玻璃窗前,伸出双手抓住她,使她停下来。
  “喔,喔,谢谢,谢……”她喘着气抬头,又急促地连喘几声,对池韦猛眨眼。
  “噢,妈妈,这个好,这个好,这个我满意。”
  池韦吓一跳,连忙松手。
  姚仙女叹道:“真是我的女儿,母女果然连心哪。”
  她老公瞪她一眼。“这个,”他抓过他女儿,“已经做爸爸啦。”
  “没关系,”芭蕾舞伶仍痴痴望着池韦。“我不介意做继母。”
  接着一声婴儿的号咷,转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大家都没看到那位美丽的少妇几时、如何坐在沙发上的。只见她迅速解开衣襟,将一只乳头送进婴儿嘴里,婴儿立刻停止哭号,用力吸吮食粮。
  “什么事呀,十万火急的?”少妇安抚了孩子,抬头不耐地大声问。
  寻欢叹一口气,趋前拉拉他姐姐的衣服,遮盖住暴露的半边胸部。
  一、二、三、四,池瑛默默数着。寻欢一共六个兄弟姐妹,还有两个未到。
  她最想见的是李少白。
  不过,目前她最想知道的是,他为什么没告诉她他的家人全都不是“人”。呃,普通“人”。
  寻欢接到了池瑛质询的目光,他只能苦笑。现在实在不是解释的时候。
  “他们是……什么啊?”祖安扯扯他爸爸的衣袖,小声地问。他看得眼花缭乱。
  “他们和我们一样。”池韦回答,把儿子的手握在掌中。
  “哇,厉害!”祖安一一看过去,最后他拉紧爸爸的手,决定道:“我还是和你一样就好了。”
  因为那些对他来说奇装异服的人,正在互相质问、叫嚣,谁也不听谁的。
  祖安在安宁、祥和的环境中长大,他身边及他所认识的大人,没有一个像这些人,他觉得他们不像正常人。
  池韦目光闪亮,激动、欣喜地蹲下来搂搂儿子。
  “对不起。”寻欢来到池瑛旁边,低声道歉。
  她瞥瞥他。“待会儿再说。”
  他露齿而笑,状甚偷快。
  “笑什么?”
  “你的口气像等一下要和老公好好算帐的老婆。我妈和我爸每好好算一次帐,就怀一次孕。”
  “也许因此你的兄弟姐妹脾气都如此暴躁?”
  “我只知道我的情况不同。”
  “如何不同?”
  “我是他们度第三次蜜月时产生的。据说那段时间我妈异于寻常地温柔、温驯。”
  池瑛看看正在一手叉着柳腰,一手指着丈夫呱呱呱的姚仙女,想象不出她温柔、温驯的样子。
  不过,池瑛必须承认,姚仙女即使凶巴巴的,仍然凶得十分优雅,而优雅中又有火辣辣的狂野之美。
  “你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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