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她是大齐国的第一美人,依然无法掳获帝王的心。从将军府到皇宫,对于她来说,就等于从天堂到了地狱。
现在,给她送来的食物就更加不可能精美华丽了,只是简单的食物,三菜一汤,她怀疑,是跟那些宫女的份例差不多的。
吃完,洗漱,没有人侍候,就只能自己动手。还好,这里靠近青莲池,在这宫里,也没有人敢到这个池子里来洗涮脏物。
所以,这池子里的水,非常干净。
更庆幸的是,这池子里,暂时没有结冰。
否则,没有水井的情况下,她还真不知道要去哪里打水来用。
一切整理妥当,六月却并没有直接上床睡觉,反而走到外面,上了浮廊,到了中间的六角亭里,坐在亭边的木栅上,倚着亭柱,望着天。
天清气爽,圆月高挂,大概,是接近十五的日子。
这个世界没有污染,夜空自然要比那个世界要热闹的多,只可惜,她不是天文学家,更对星象没研究,所以,那满天的星斗,除了耀花了她的眼外,毫无建树。
今日月朗,仅有几颗星挂在天上,到是让她觉得心头一阵清静。
思绪,也渐渐拉远。
远到,离开这个世界,进入另一个,永远无法到达的世界。
淡定!自在的冷宫生活(四)
淡定!自在的冷宫生活(四)
“看起来,你还不错。”
突如其来的声音,并没有吓到六月。
她甚至没有回头望一眼,即便,来人用剑尖,抵在她的后心,她仍是保持原来的动作。
这个人,她也是知道的。在她是游魂的时候,见过他很多次。
是花六月的娘的姘头,是将军府里的一个侍卫。花将军妻妾众多,花六月的娘只是他的一个妾,不怎么受宠。
虽然替他生了一个大齐第一美人,但是,他仍是不曾多看那个妾一眼。
只是将花六月好好的培养了,以准备换得最大的利益。
送入皇家,替他加深与皇家的关系,或者是替他正在谋的事,争取些时间,也是不错的。
还好,花六月的娘,虽然也同样没将花骑放在心上,但对花六月还挺上心,经常让她的姘头照顾她一下。
只是,以前都是在暗中,现在,却到了明处。
“你不怕我杀了你?”身后的声音有些疑惑,还有些好奇。
“你会杀我么?”漫不经心的问。
如果告诉他,自己是死过的人,知道死就是那么回事,不知道他还会不会问。
“猜猜看。”身后的声音里,好奇变重了。
“不想猜,要是杀,就快些动手吧!”
六月慢慢垂下头,看着水里月的倒影,还有在她身后的男子。
高大威猛,很给人安全感,她得说,花六月的娘,眼光不错。
如果两人能脱离将军府,也许,他们会是幸福的一对。
“你想死?”
身后的声音变得疑惑,还有惊讶。
“不想。”至少,她不会主动寻死,不会像花六月那样,为了一个男人而自寻短剑。
她会死,谁又能不死呢?她也没想过,要死得重如泰山,要如何有意义。她只是想,当命运安排她死的时候,她再死。
就像前世,明明才二十六岁,却身患绝症,不得不死。
淡定!自在的冷宫生活(五)
淡定!自在的冷宫生活(五)
“那你还要我杀你?”那声音带着不可思议,大概是以为,自己见鬼了,或是遇到了神精病。
“你会杀吗?”
“不会。”
“是吗,那就别浪费时间了,我困了。”
说完,六月慢慢回到亭里,慢慢转身,看了一眼那个黑衣人,再转身,慢慢的顺着浮廊,走回寝殿,走到床前,躺下。
她是真的睡了,没有一点装模作样。
“她得了失心疯么?”黑衣男子傻傻的望着没有一点表情的六月,就那么慢慢的离开他视线,从头到尾,都没望一眼,他手里的长剑。
不禁喃喃自语,随即又躲在殿外,看着里面,直到确定她真的就那么睡着了,才皱着眉离开。
他们都不知道,在那人离开之后,从那六角亭顶上,又冒出两个黑衣人来。
“你怎么看?”
“一颗废棋,以后,不用为她费心了。”
“不错。”
两人身形一闪,同时消失在夜幕中。
对于六月来说,这一夜非常平静,她睡得很沉。
到了天明,她仍躺在床上,外面很冷,殿里的炉火因为没人照应,也早已熄灭。
很自然的,她选择了温暖的被窝。
早上没有人送饭菜过来,不知是故意的,还是人家忘记了。
直到中午,才有人送了饭菜过来。
六月无所谓,她刚好睡到中午,天暖和了才起来。
用了午饭。自己将炉子拎到外面,自己引炉火。
对她来说,并不是难事。她看过许多次,这个世界的宫女丫环做这事。在前世,她小时候跟外婆住的时候,也做过。
引好炉火,她又烧水,才开始梳洗。
就算身处冷宫,日子仍是要淡定的过下去。只要老天不收回她这一世的性命,她便只能淡定的活下去。
还好,晚上的人并没有忘记给她送吃的,送碳。想来,那皇帝还没打算在现在要她的命。
所以,她很淡定的继续过这种一日两餐,自己烧水,自己引炉火的日子。
淡定!要杀就快点动手(一)
淡定!要杀就快点动手(一)
冬去春来。过了一个人的春节,过了一个人的元宵,过了一个人的清明。
夏天,终于到了。
而大齐国,也终于迎来了不知多少次的动荡。
然尔,对于现在这个皇帝,苏墨来说,这决对是最厉害的一次。
因为,大将军花骑,造反啦!
这件事情,六月本来是不懂的,在这过去的半年里,她几乎忘记了说话,从来没有人跟她交流,到了后来,连送膳食的人,都不再跟她说一个字。
放了东西就走,而她,也不曾主动开口过。
她的思绪总在另一个世界里打转,她曾经的亲人,曾经的朋友。曾经爱了一辈子,最后,对方结婚,新娘不是她的男人。
还有那个,在她生命里最后一个月才遇见的小男人,那个让她心动,感动,却来不及爱的小男人。
她不停的回忆。
回忆曾经的点点滴滴。
可是,记忆却因为时间的变迁而变得越来越模糊。
一些不重要的人,开始淡去,那个曾抛弃她的妈妈,那个从不曾让她感受到父爱的父亲。
还有父亲的家人,那些曾经她非常在意,拼命努力,要证明她比他们所有人都强,都值得别人去关心、去爱的敌人们。
全都在她的脑子里淡去。
留下的,仅是那么一两个,一个她曾爱的,一个爱她的,一个,她想爱却还来不及爱的。
平躺在青莲池边的一块大石上,手脚都放在水里,感受那阵阵的水波拂过,像是情人的抚摸,让她惬意舒服。
天上的太阳很烈,还好,这青莲池里有许多莲花,随便折了一枝莲叶,罩在脸上,便是最好的遮阳伞。
耳边传来喧嚣吵闹。
她只是侧耳听了听,便继续闭目假寐。
“一定是我听错了,冷宫里就该是冷冰冰的,什么声音也没有才对。”
嘀咕完,继续感受那水的波动,轻轻的,柔柔的。
淡定!要杀就快点动手(二)
淡定!要杀就快点动手(二)
其实,若是没有那窒息的痛苦,投入自杀,应该是最舒服的吧!
她如是想,可惜,她不准备自杀,否则,到是可以一试。
“给朕搜,一个弱女子,难不成还能长了翅膀,飞出去不成?”
六月微微皱眉,将荷叶拿开,刺目的阳光立刻照得她两眼微痛,“呼!”六月手盖在眼上,手上沾着的水正好印在眼睑上,一阵清凉,缓解了眼睛的不适。
慢慢侧头,让眼避开阳光的直射,她才慢慢将手拿开。
同时,也缓缓睁开眼。
可一看到眼前的景物,她立刻又闭上了眼,以为是被太阳照出了幻觉,所以,她再次揉眼,再睁开。
皱眉,眼前的景物没有变。
脸上当下露出疑惑,仍不自觉,自己还躺在石上,赤足裸腿,是多么的不合时宜。
也许,她自觉了,只是,并不在意。
离六月仅十来步远,正围站着一群人,正中央的,正怒瞪着她的,是熟人,苏墨。
只是,此时他并未身着龙袍,而是一身金光闪闪的铠甲,跟太阳一样耀人眼痛。
下意识的闪开目光,看向他身后,福公公立在他左侧,右侧是另一个,他的贴身太监,安海,至于边上其他的那一圈人,全都是一身铠甲,只是,是银色的。
依然耀眼的让人头痛。
“荡妇。”苏墨的声音冷绝,没有一丝温度。
六月轻轻闭上眼,在众人讶异的注视下,再躺平,手里的莲叶又盖到自己的脸上。又恢复了之前,他们未来时的状态。
只是,在她意识即将继续前往另一个世界,或者,是梦世界的时候,她轻轻的吐出一句话来。
“如果要杀我,请直接动手,不用告诉我。”
一句话,全场偕哗。
见过不怕死的,可没见过这么不怕死的,而且,还是如此坦然的面对着生死。别说是他们,便是那些英雄豪杰,又有几人能做到?
淡定!要杀就快点动手(三)
淡定!要杀就快点动手(三)
苏墨眯着眼,他很不高兴,非常不高兴。
刚刚才在前面,将花骑大将军拿下,将花家上上下下,一百零一口,包括刚刚才抓到的雪贵妃。
除了花骑外,其他人,无一不是痛哭哀号,泪流满面,口中山呼饶命。
见到他,更是跪地求饶,五体投体。
只有眼前的这个女人,居然面不改色,如此悠然。
更让他不高兴的是,她的那句话,要杀就直接动手,不用知会她……
冷冷的勾起嘴角,手抬起,轻挥。
立刻,所有人后退,不一刻,除了福公公和安海两个太监外,所有人都退出了青莲殿。
“女人,你很不怕死?”苏墨慢慢向前踱了两步,离花六月仅剩两三步之遥。
他下意识的扫了一圈周围,心中更加的不高兴起来。
他因为她的父亲造反,而在外面奔波拼命,而她,这个罪魁祸首的女儿,居然在他的地盘上,享有如此惬意的时光。
这让他,怎么会高兴得起来。
这,不是她配拥有的。
当下,他猛的往前冲了两步,一抬手,将莲叶打掉,再一伸手,将那个闭目似睡着的女人给拎了起来。
六月抬手,用手遮住阳光,才慢慢睁眼,对上一双正在喷火双眸。
微微皱眉,“不是说了,要杀的话,不用知会我的。”
苏墨心头火更大,这个女人,他之前说的话,她居然根本没听到……
天下间敢如此无视他的,在今天之前,从来都没有。这个女人……很好,非常好……
他突然笑了起来,而且越笑越大声。
六月皱眉着苏墨,看着那不曾到达眼底的笑,不,其实,那笑脸上都没有,只有那声音,那哈哈哈的字语,在说明他在笑。
她微微眯眼,因为他身上的铠甲反光,又耀到她的眼了。
可是,她这动作,对于苏墨这个皇帝来说,无疑又是另一项大不敬。
淡定!要杀就快点动手(四)
淡定!要杀就快点动手(四)
“你想死?”
六月微微皱眉,好熟悉的问话。
不过,她还是诚实的摇头,“不想。”
“那就求我。”苏墨立刻一脸的狞笑。
六月露出讶异的表情,“为什么求你?”
“求我饶你一命。”
六月看着眼前恶狠狠的苏墨,实在不敢相信,这个人会留自己一命。
事实上,她都不敢相信,这个人是不是还有一点慈悲心,一点人性。
这是一个在寒冬之际,将女人光着身子赶到床下,让女人就那么冻一夜,而他可以安然入睡的人。
这样的人,会饶她一命吗?
六月心中已然有了答案,所以,她觉得,这是她无法反抗的命运,命运到了要她离去的时候。
因此,她慢慢垂睑,不再看苏墨,撇嘴轻道:“我不想死,可人都是要死的。今天不死,明天可能会死,明天不死,明年可能会死。”
“既然总是要死,早些死,晚些死,又有什么区别?”
这个女人脑子有问题。这是苏墨在听了六月的话之后的第一反映。
早死晚死当然有区别,都说好死不如赖活,连三岁小孩都知道性命重要,何况是常人。
不过,苏墨心中一转,立刻便认定,花六月,只是在装模作样。
花六月是什么样的人,他可能比她自己还要清楚。
事实上,他对花家的每一个可能被派来接近他的人,他都非常清楚。
花六月是大齐国公认的第一美人,从小,便被授以琴棋书画……花骑为了让她能讨他这个帝王的欢心,更专门找人授她如何侍候男人,讨男子欢心。
从最初,她便注定了要依附男人而活,而她,也习惯了依附男人。
不过,他不得不承认,这个花六月还是有些小聪明,知道此时,若是她真的跪地求饶,一如她的那个姐姐雪贵妃。
那他一定会毫不客气的让那些士兵将她抓走,与花家的那些逆臣贼子关在一起,一起砍头示众。
淡定!要杀就快点动手(五)
淡定!要杀就快点动手(五)
不过,他相信,虽然她有些小聪明,可是,他很快便可以撕破她的伪装。
“既然月贵妃这么不怕死,那朕现在就杀了你。”
说着,手猛的松开,六月摔落到青石上。
当啷一声,苏墨跳到福公公的身边,将他腰间的长剑抽出,直直的指向花六月,两眼凌厉,脚下却奇慢无比的向她靠近着。
阳光照在剑身上,闪出一片耀眼的白光。那剑上,不知是不是刚杀过人,还有未净的血迹。
六月微微皱眉,因为那白光,更因为那血腥。
所以,她选择了闭上眼。
在死过一回之后,她充分的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当命运注定你要死的时候,是你无论如何祈求,如何耍赖都是无用的。
任你多么强的求生意志,多么不想死。该死的时候还是会死,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此时此刻,这个拿剑指着她的男人,一身杀气蒸腾,她毫不怀疑他杀她的决心,事实上,他已经杀死过一次花六月。
而这个男人是一国之王,他拥有对他领地上所有人的生死大权,想杀谁便杀谁。
她只是他后宫一个冷宫的弃妃,想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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