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辣娘子贼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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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辣娘子贼相公-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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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蓦然,侯府内锣声大作,曲廊、院落间人影来回走动,护院、侍卫们敲锣大喊:“捉贼!捉贼!”
  房内两人皆大吃一惊。
  黑衣人松了手,身形一闪,便消失踪影。
  仍留在房中的那人摸一摸蒙面的黑巾,暗自松了口气,迅速吹灭火折子,取走暗匣里那只金盆,把暗匣推回壁内,重又放下那幅仕女图。
  一切恢复原状后,那人才悄悄打开房门,腾身飞跃而去。
  戌时四刻,锣鼓喧哗声渐渐平息,府内恢复平静,明桩暗哨已换了一批人,十步一岗五步一哨,巡逻的侍卫一拨接一拨。
  天色浓暗,潜龟院月牙门外人影一闪,上官庭轩换了一身轻柔的杏黄长衫,迈着轻快的脚步,直奔表妹就寝的正房。
  他站到了房门外,抬手轻轻敲了一下房门:笃!
  房内很安静,没有人回应。
  他轻轻唤了声:“表妹!”
  这一唤,终于有了回应——有人在他背后轻轻咳了一声。
  他一面飞快转身,一面开心地喊:“表妹!”
  等在他身后的却不是娇滴滴的美人,而是一只黑乎乎的大麻袋!当他转过身时,麻袋便兜头罩来,将他整个人罩入了麻袋内!
  袋口一封,整只麻袋被一个黑衣人抡起扛在肩上,一溜烟儿往外跑,避过明桩暗哨,绕开巡逻的侍卫,片刻已到达吟风院。
  困在麻袋里的人不停蠕动,发出唔唔声。
  黑衣人以最快的速度拨开门锁,把麻袋往门里头一丢,再重新锁上门,急速离开。
  戌时七刻,黑衣人摸回潜龟院,悄悄拨开正房房门,蹑手蹑脚摸进了内宅,摸到床边,看看床上熟睡的人儿,黑衣人自兜内掏出一只瓶子,拔开瓶塞,一股奇异的香味飘出来,把瓶口对准床上那人儿的鼻端晃了晃。
  吸入那撩人的香味,床上的人儿脸颊泛起一层可疑的红晕,睫羽扇动,她睁开眼,感觉浑身飘忽忽的,眼前朦朦胧胧,神志也是恍恍惚惚,像是在梦里头。
  对着这双迷蒙的眼睛,黑衣人掀去脸上的黑巾。
  她迷惑了一下,望着近在咫尺的一张熟悉的容颜,痴痴地笑,伸出双手捧住那张脸,轻唤:“书呆!相公……”
  真好,相公在梦里对她笑呢!咦?他怎么笑得有一点儿痞、一点儿坏,还使坏地俯下身咬她的耳朵。
  耳际传来熟悉的酥麻感,她格格地笑,“好痒!”
  他在她耳边轻轻道:“娘子,为夫带你飞上天摘月亮去,好吗?”
  她面泛红潮,眸光迷离,吃吃地笑,“好!相公带我飞、飞……”
  身子被相公轻柔地抱起,她朦朦胧胧地感觉随他出了房门。而后,她的身子像是飞起来了。
  她看到一排排屋脊在脚下快速飞逝,抬头就看到晴朗的夜空,月牙儿从云层里探出了头。
  今晚的月亮不圆也不大,像一个害羞的小女孩从大人宽宽的背后探出半张脸,好奇地窥视着什么。
  今晚的风儿清清细细,吹在脸上好舒服!她半眯了眼,偎在相公怀里,一头柔亮的长发逸放在风中。
  侯府已远远抛在了身后,他带她来到郊外那片平野,突然放下她,清啸一声,牵住她的手往月亮的方向奔驰。
  她惊呼一声,身子被他带起,在辽阔的平野上如蝶般翩飞,赤裸的足尖轻轻点过风中摇曳的青草,而后飞起,耳边有风声和她的笑声。
  夜空下,平野上,只有他和她,飞旋、翩舞,如梦如幻的美妙感觉,她开心地笑,恍惚间,轻飘飘的身子似乎已化作一只轻盈的蝶儿与他追逐、嬉戏,与他翩翩舞向月华尽头。
  “相公,你会不会永远牵住我的手,比翼双飞……”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娘子,这辈子我都不会放开你的手!”
  星空下,似真似幻的誓言伴着欢笑声,被风儿捎向远方……
  与此同时——
  武侯府,吟风院。
  莫名其妙被困入麻袋里,又被丢得七荤八素的上官庭轩好不容易挣脱麻袋,发现自己竟置身于一座阴森恐怖的废园,他看了看四周,握紧眯眯汗湿的手心,一步步迈向院子深处。
  冥冥中似乎有个声音在呼唤他,渐渐地,他走入了那间诡异的正房。
  房里有一团蓝绿色的磷火,忽上忽下飘动着。借着微弱的磷芒,他终于看到正墙上那幅画——兰汤浴艳的女子,一道深深的划痕割开她那纤嫩的颈子。
  他伸手抚过画中女子的颈部,眼中竟迸射出仇恨怨毒之芒,随着他的手指轻柔抚过画面,画面上一点一点地显现出一个以血书成的“恨”字,充满怨念的狭小空间,隐约回荡着一个冰冷的声音:杀……杀死他……
  第八章 两只醋坛子(1)
  拂晓时天色阴沉,浓重的雾气笼罩下来,灰蒙蒙的一片。
  潜龟院,正房内宅。
  帷帘里的人儿一梦醒来,转头看看枕边,枕边空空的,昨夜竟是她独自做了一场虚幻的梦,梦醒时心头漫上些惆怅与失落。她拥上一层薄被依在床头,回想着,竭力捕捉残留在脑海的碎碎的片段,心中患得患失,时而皱眉时而傻笑……终于下床走至窗前,推开窗,浓浓的雾气浮动在眼前,斜对面的书房笼在雾色中,变得模糊不清。她极目眺望,仍看不到书房里那个人儿,这恼人的雾气!
  “死书呆!夜里也不晓得回房来睡!”口中嘟嘟囔囔,“砰”的一声关上窗,她坐到梳妆台前,一手持起梳子,一手挽拢长发,一梳,发上纠着一个发结,扯痛了头皮,她摸索着去解这个发结,却意外地从发中解下一根青草,草根是被人刻意缠绕至她头发上的,看着手中这根青草,回想昨夜梦里那一片草野,莫非……
  笃笃笃——
  猝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她的思绪,房门一开,鹊儿从门外冲了进来,顾不上给小姐梳发,拉起她的手就往外跑。
  “哎?出什么事了?”
  “小姐,侯爷有急事找您!”
  鹊儿拉着小姐直奔卧龙院。
  武天骄吃惊地看到曲廊上、院墙下十步一岗,五步一哨,侯府所有护院、侍卫通宵达旦地值勤站岗,一个个神情严肃,目光警觉,右手皆已搭在腰侧刀柄上,一有风吹草动,刀光即现!
  见此情形,她心知府内是出大事了!
  慌慌张张地奔至卧龙院,一入四全斋,武天骄却看到表哥与相公也在书房中,二人眉端紧锁,一言不发。武侯爷端坐于书案后,目光阴沉地盯着这二人。
  房中气氛异常凝重!
  “爹!”武天骄走至爹爹身边,“出什么事了?”
  武侯爷伸手指着左侧壁面,她扭头一看,墙壁上挂的几幅仕女图当中有一幅已掀开,壁面露出一只暗匣,匣内空空的,原本藏于暗匣中的两件宝物已不翼而飞!
  “府中闹贼了吗?”她问。
  武侯爷摇头,“昨夜府内守卫森严,不曾发现有贼入府,宝物失窃,为父怀疑是府里头出了内贼!”说着,他向肃手而立的那两个人瞟了一眼。
  喜来宝低着头,一直盯着自己的足尖,一声不吭。
  上官庭轩目光微闪,大声道:“但、但昨夜戌时,我明明听到府内的侍卫、护院在敲锣大喊捉贼……”
  “表哥,你难道忘了本府的规矩?”武天骄出言提醒,“以前你来府中玩时,不也曾夜夜听闻侍卫与护院们敲锣喊捉贼的吗?”
  “是、是吗?”上官庭轩先是一愣,眼神略显慌乱地闪烁一下,又飞快地以笑容掩饰,“你看我这记性,真的全给忘了!”
  “本府夜间守卫会换一次岗,每次换岗都得亮起火把,敲锣大喊,喊的口号便是‘捉贼’,万一府中果真有贼藏匿于暗处,他们虽未发觉,但这一喊也可震慑到贼人,令贼人心生畏怯,不敢胡作非为!只不过,前几日我与书呆刚成了亲,夜里喊捉贼的口号也暂停了几天。”武天骄一面解释,一面偷偷瞄了瞄相公,恰巧相公也正抬头望向她,目光交汇,他冲她笑了笑,她则鼓起腮帮子嗔怪地瞪他一眼:死书呆,昨夜躲在书房里看他的颜如玉哪?居然冷落自家娘子整整一宿!
  “骄儿!”武侯爷缓缓说道,“管家方才来汇报过昨夜府内仆役丫鬟的行踪、动向,排除了他们的嫌疑,唯独轩儿与二子昨夜待在哪里,做了些什么,为父一概不知!为父只想问你,昨夜你是与表哥在一起捉萤火虫,还是与你相公在房中歇息?”“我、我……”
  武天骄看了看表哥,他正以满含期盼的眼神急切地望着她。她又看了看相公,相公却转过头不愿与她对视。她咬咬下唇,大声道:“昨夜,我与相公在房里歇息!”
  喜来宝霍然抬头望向娘子,她却避开他的视线,把脸偏向另一侧。
  武侯爷眼中露出一丝担忧,看看女儿,似乎还想问些什么,话到了嘴边却化作一声叹息:“罢了!二子,你先带骄儿回房,这几日没什么要紧的事,你们就待在潜龟院内,不要随处乱逛,更不要给我添乱子!”
  喜来宝应了声“是”,与娘子一同走了出去。
  仍留在房中的上官庭轩面对姑父阴沉的脸色,暗自握紧汗湿的手心,“姑父,轩儿昨夜去找过表妹,见表妹已在房中睡下了,就独自回了房,再也没踏出房门半步!”
  不知为何,他刻意隐瞒了昨夜遭黑衣人突袭、被绑入麻袋丢至吟风院一事。
  武侯爷沉着脸,一声不吭地盯着他,盯了片刻始道:“罢了,你也下去吧!”
  上官庭轩暗自松了口气,欠身告退。
  书房中独留武侯爷一人。他一手支额,略显疲乏地闭上眼睛,喃喃自语:“素月,你都听到了吗?咱们的宝贝长大了,有些事宁可瞒着、掖着,也不愿告诉亲爹了!”
  昨日他去宫中,从太监口中证实圣上身染重疾,卧于病榻,无心处理朝政,朝堂上的龙椅怕是要易主了!若是李家宗室复位,一向被他们当作眼中钉的武家人怕是要……唉!偏偏这个节骨眼上府里又闹了贼,他心里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看了看那只空匣子,失窃的宝物里头有一只雕刻九条龙的金盆,那是前几日他吩咐丁烛拿了金子去让人精心铸造的。看得出,炅二子对九龙纹隐金盆觊觎已久,仿造的这只金盆于昨日刚刚被他收入暗匣,夜里就遭人盗了去,难免会令他怀疑到女婿头上!但此时此刻,他也希望这事儿不是二子所为,希望他万万不要做出令娘子伤心、令他们痛心的事来!
  武侯爷在书斋琢磨着“炅二子”这个人时,上官庭轩则独自回了房。
  他坐在房中,持起桌上一只琉璃杯,以手指转动着,晶莹剔透的杯子上映出他的面容,他不笑的时候脸色相当骇人,眼睛如两潭冰冷乌浊的死水,眉宇间多了一分戾气。
  他看着这盏琉璃杯,心中想的却是那个看似弱弱无奇的“炅二子”,指尖一用力,“咯!”一声脆响,通透漂亮的琉璃杯裂成了两半,被他握入手心一揉,再缓缓松开拳头,碎杯子已变成一堆粉末,纷纷从指缝洒落。
  他霍然起身,大步走出房门,直奔潜龟院!
  潜龟院,正房内宅。
  武天骄坐于梳妆台前,持着梳子正在梳发,两眼却望着镜子里的另一道身影。
  一只手悄悄移过来,而后她手中的木梳被人接了去,轻轻地梳着她的发。
  她仍看着镜子,看到相公站在身后,梳子在他手里轻得像风,拂过发丝,带来清凉舒爽的感觉,她舒服地眯了眼。
  他梳拢她的发,捡起梳妆台上一根火红的绸带往发上系了个双心结,没有繁琐的高髻发式,只这么简简单单的一束,他再掬起那一束长发,放在唇上,贴吻如丝般清凉柔滑的发,汲取发上的幽香。
  不知为何,他越来越多地发觉娘子的可爱之处,越来越多地恋上她的一颦一笑,甚至连她浅浅的呼吸都能撩动他的心弦。
  不知何时,她已悄然霸占了他的心!
  “娘子!”他持起她的手,五指交握,在她耳边轻轻道,“我昨夜做了个梦……”
  “嗯!”她眯着眼,像猫儿那样慵懒的、撒娇般地倚入他怀里。
  抬起与她紧紧交握的那只手,他隐隐听得一阵失速的心跳,不知是她的心已开始悸动,还是他自己的心乱得无法再去掌控,被那双大大的眼眸凝望住,他竟有些紧张,屏了呼吸,正欲说出那个“梦”,猝然,笃笃一阵敲门声打破了一室旖旎。
  他拧紧眉端,不知门外是哪个莽撞之徒,来得真不是时候!
  她也皱了眉,气恼地嘟着嘴,“一定是鹊儿这死丫头,我这就去打发了她!”起身,一开门,看清门外站着的人,原本皱起的眉毛忽又往上一挑,她微讶地唤了声,“表哥?”
  上官庭轩腰佩长剑,脸泛桃色,冲表妹献上“春”意盎然的一笑,“表妹,小兄有一套精妙的剑法想练给你瞧瞧!”
  一言奏效!
  武天骄兴冲冲地取了把剑,迫不及待地拉起表哥的手往院子里跑,“走!咱们到院子里练剑去!”
  喜来宝黑着一张脸,蜗牛似的一点点蹭出房外,到院子里一站,红眼睛绿眉毛的,手里只差没拎把菜刀,好让人一瞧便知这位是专做人肉包子的黑厨!他瞪着桃花表哥那一身嫩肉,恨只恨自己的目光不能化作了绵里藏刀的利器,把这个专门诱拐他人之妻的骚包给一顿痛宰乱剥,以解心头之气!
  瞧那表兄妹摆好了架势,预备、开始——
  得!又是一套眉来眼去剑法!
  那朵烂桃花所谓的精妙剑法,原来是扭腰摆臀,长袖一挥,端的是花枝招展,尽显风骚!
  偏偏小辣椒一脸花痴状,被桃花表哥那几招卖狗皮膏药似的烂把式唬得连她相公姓啥都不知道了,净在那里追星似的绕着表哥打转转,害得自家相公在一旁狂饮酸醋不嫌够,两根眉毛全给竖成了菜刀状!
  花圃边紫影一闪,鹊儿慌慌张张地奔了过来,拽住姑爷的袖子往后拖开几步,“姑爷,您怎么站在这里,万一小姐或表少爷不小心把剑挥了出来,可不得伤着您?”
  小丫头可不是瞎操心,这不,话刚讲完,眼前已惊现剑芒,原本握在上官庭轩手中的长剑突然脱手飞出,直直射向喜来宝!
  鹊儿惊呼出声。
  喜来宝似乎吓得腿软,往地上一坐,恰恰躲过这飞来横祸!
  上官庭轩跑过来捡剑,也不道歉,甚至连看都没去看跌坐在地上的人儿一眼,捡起故意抛飞的剑,他抚着剑身自言自语:“果真是真人不露相!”
  蚊鸣似的自语声,喜来宝并未听到,只听得娘子在那边催促表哥快快过去陪她再练一遍。
  上官庭轩飞快回到佳人身边。
  喜来宝却几乎气破肚子,自个相公险些入了枉死城,当娘子的连问都不问一声,只急着把表哥招回身边去,真个恨得人牙痒痒!他站起来,从两排牙齿里磨出一句话:“鹊儿,快去书房给本姑爷取文房四宝来,本姑爷今儿个心情好得不得了,想给娘子画张像!”
  鹊儿取来了文房四宝。
  把纸往花圃中间的石桌上一铺,喜来宝卷起袖子,手一伸,拎菜刀似的把支毛笔拎在手中,刷刷刷,一气呵成一幅旷世佳作。
  鹊儿往纸上一看,目瞪口呆!姑爷画的这个是小姐吗?她横看竖看,画里头的东西咋就不像个人?
  小丫头一会儿瞧着这画,一会儿望一望院子里的小姐。小姐像是累了,表少爷正掏出一条雪白的帕子帮她擦汗,两人靠得很近,亲昵的举动,暧昧的眼神,连她看了也直皱眉,再看看姑爷的画,突然明白:小姐与姑爷之间夹着个居心叵测的表少爷,就如同画中之物,忽如一夜春风来般的绽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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