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子里的伙计们他都是了解的,没人会拿这些猜谜的纸条。
纸条不见了,只能是他们什么时候舒服,将纸条给丢了。
蒋掌柜有些不安,这件事可大可小,只看连蔓儿要不要追究。
连蔓儿听了蒋掌柜说的话,一边仔细地打量着他的神色,就摆摆手。让蒋掌柜出去了,而没有继续追问。
等蒋掌柜出去了,连蔓儿就让小喜将猜谜的字条收起来。
“姑娘,都听人说蒋掌柜精细。他也有漏空的时候。”小喜一边干活,一边对连蔓儿说道。
“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那,何况是他。那天也确实人多手杂。”连蔓儿就笑了笑。说道。
蒋掌柜在连记百货的表现相当的不错,人谁无过,连蔓儿并不想因为这件事而苛责蒋掌柜。' ~'而且,以蒋掌柜的精细,她相信,若不是有人有心要拿这纸条,这纸条也不会就不见了。
谁会有这个心?不过是猜谜的字纸。她的字也实在算不得名家手笔。而且,也没人知道哪条谜语是她写的。
而偏偏是她写的两张纸条不见了。
连蔓儿不肯责备蒋掌柜,还有一个原因。她心里对拿了纸条的“小偷”已经有了猜测。想想沈小胖的“劣迹”,猜谜拿了彩头,偏瞒着不说。
哼哼。连蔓儿无意识地提起笔,在一张宣纸上画了一个胖墩墩的小人,然后,又在小人的屁股后头,加了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
看着纸上这个似乎是人,又似乎是狐的图画,连蔓儿自己不由得莞尔。略歇了一歇,她又在小人的脑袋旁边写了两个大字“小贼”。又坐了一会,她又用一个大叉叉将小胖人和小贼两个字都勾掉了。
就在这个时候。就听见门外传来五郎的说话声。连蔓儿忙放下笔,将宣纸团了团,飞快地扔进旁边的炭盆里。
宣纸团掉进炭盆里,燃起一团蓝色的小火苗。
“烧啥那,蔓儿?”五郎挑门帘从外面走了进来,正瞥见纸团落入炭盆里烧起来。就问道。
“没啥,写坏了的一张字。”连蔓儿就道,“哥,咱啥时候回家?”
“咱爹已经吩咐人准备了,一会咱吃了晌午饭就回去。”五郎在连蔓儿对面坐了下来,说道。看过了灯会,他们又在县城多留了两天,就是为了买下罗家村的那个庄子。现在庄子已经买下,一切手续都办好,庄子里该安置的也安置了,他们也是时候该回三十里营子了。
“刚才家里来人,说是赵秀娥回青阳镇上去了。”五郎喝了一口茶,就对连蔓儿道。
因为专注于庄子的事,这两天,大家都将赵秀娥的事给抛在脑后了。现在听五郎这样说,连蔓儿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桩麻烦事。
“她自己个回去的?啥时候回去的?这个事,老宅那边有信儿没?”连蔓儿就问道。
“……从客栈打听来的消息,说是那个姓赵的商人这两天出去谈生意,赵秀娥是自己个回的青阳镇。说是排场还挺大。是昨天回去的。”五郎就答道。
“老宅那边的意思,还有点麻烦。咱娘当天回去就把信儿给捎过去了。听说,咱爷的意思,是立刻休了赵秀娥。可二郎哥那,好像还有点舍不得。这两天家里没掰扯清楚,也就没去找赵秀娥。现在赵秀娥自己回去了,这事,应该很快就能有个了断。”
对于赵秀娥这件事,连蔓儿不好多做评价,听了五郎这样说,也就点头说知道了。
晌午,爷几个吃了饭,就坐车回了三十里营子。
…………
进了三十里营子,马车从经过酸菜作坊的院门前,正好看见连守礼、赵氏和连叶儿三个急匆匆地从门里出来。
“三哥,三嫂,你们这是要上哪去?”连守信从车上跳下来,问道。
“老四,你回来的正好。”连守礼忙站住道。
“出啥事了?”连守信看连守礼三口人的脸色有异,就问。
“老宅那边出事了。”连守礼就道。
听说老宅出事了,连蔓儿和五郎也从马车里探出头来。
“刚才村里人给我们,还有四婶捎信儿。说是赵秀娥带着人去老宅了,还跟老宅的人打起来了。赵秀娥带了好几个人。”连叶儿的嘴巴比较利索,就抢着道。
正说着话,大家就看见张氏带着韩忠、韩忠媳妇,还有几个长工从青石路上快步走了过来。后面是小七,一路小跑,身边还跟着大胖和二胖。
连蔓儿抚额,谁能告诉她,现在是什么状况?怎么这个架势,看起来像是去帮忙打架的!
“你们回来了!”张氏看见连守信爷三个,就招呼道,然后又回头赶小七,“回家去,不是不让你来。你来干啥,回去去。”
“到底是咋回事?”连蔓儿问。
“边走边说吧。”连守信和五郎就都道。
五郎跳下马车,和连书信、连守礼带着人步行,张氏、赵氏、连叶儿和小七都上了马车,和连蔓儿挤坐在一起。
事情说起来也简单。赵秀娥昨天带着人回到镇上,就忙着卖房子、卖地、卖铺子,那样子似乎是要举家搬迁。而就在刚才,赵秀娥许是解决完了家里的事,就带着人气势汹汹地来了三十里营子,直奔连家老宅。
具体的情况,大家都还不太清楚,只是听给她们捎信儿的人说,赵秀娥带着人和老宅的人打起来了。
“过去的事,老大别说老二,两边谁都有错。”张氏就道,“可赵秀娥跟二郎这边没断,就跟了别人,这事做的不地道。”
听着的人都点头,张氏这话说的不错。不仅是按照这个年代的礼教、道德标准,就是放在其他任何时代,赵秀娥这么做,都是背德。连家完全可以将她送官治罪,这样做,不仅不会被人说道,是人都要说这么做是对的。
“二郎对赵秀娥,还没死心。”赵氏就叹道。
也许正因为这样,老宅那边才一直没什么行动吧,连蔓儿心想。
“哎,”张氏也叹气,“不说那个了。这赵秀娥太霸道了,没道理的事,她还敢带人打上来,这整个都弄反了。别说都是姓连的一大家子,这件事,街坊四邻,也看不下去。”
连蔓儿点头,张氏对这件事情还是拎的很清楚的。虽然,她对老宅那些人没什么好印象,但也不能看着有人这么欺上老宅的门。
一码是一码,就是这个道理。
“娘,咱帮忙是帮忙,到了那,咱得先看清楚了,别随便动手。”连蔓儿就对张氏道。
“这个肯定的。”张氏就点头,“我带这些人,还不是听说赵秀娥也带了不少人吗。这里面的事,我心里也明白着那。”
这么说着话,马车已经到了连家老宅的门口,坐在马车里,连蔓儿就听见了老宅院子里传出来的叫骂声。
老宅的门前,还停着一辆马车,马车上的轿子,依旧是绿呢子顶。
从马车上下来,连蔓儿就暗地里吩咐自家的长工,将赵秀娥的车轿给看了起来,然后,才随众人进了老宅。
老宅的院子里,两伙人正在僵持。
其中一伙,是以连守义和二郎为首的老宅众男丁,其中还包括了何氏、蒋氏、古氏等。另一伙,自然是以赵秀娥为首,有男有女。男的都是伙计打扮,女的里面,连蔓儿认得其中一个是赵秀娥的嫂子。
老宅的人显然处于下风,有春柱等几个来拉架的乡邻帮衬,才形成了现在僵持的局面。
上房门口,连老爷子紧皱着眉头。在往里一点,周氏靠着门框,连朵儿和连芽儿都站在周氏的腿边,连朵儿手里牵着大妞妞,连芽儿怀里抱着二妞妞,都是一脸的惨白。
院子里,更是一片狼藉。
上房和东西厢房的窗户都被砸了,东厢房的有两扇窗户还被卸了下来,从院子里,就可以看见屋里的仅有的几样家具也被砸了。
好霸道的赵秀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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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九章 意想不到的揭疮疤
第二更,求粉红……连蔓儿这一众人的到来,立刻就改变了连家老宅院子里的局势。
“把人都给捆起来。”五郎吩咐韩忠和一众长工道。
韩忠就带着人上前,在老宅众男丁和春柱等人的帮助下,将赵秀娥带来的人都用绳子给捆了个结结实实,赵秀娥的嫂子虽然大喊大叫,也没有逃过被捆起来的命运。
老宅众人的精气神一下子就变了。第一个是连守义,刚才还被压制的动弹不得,一脸的丧气,这个时候,立刻眉飞色舞起来,一边嘴里骂骂咧咧地,一边还抬脚狠狠地踢了一个被绑的伙计两下。
上房门口,眉头紧锁的连老爷子也松开了眉头,周氏扶着门框也不发抖了,脸上也恢复了血色。
老宅其他的人,就算没有得意之色,也都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赵秀娥这边却恰恰相反。
五郎让人将赵秀娥带的人都捆了,唯独没有捆赵秀娥。
赵秀娥先是惊慌,随即也就镇定了下来。
今天的赵秀娥,打扮的相当的利落,一身的大红妆花衣裙,紧扣着腰身,将她的身材显得更加丰满有致。赵秀娥的头上扣着顶银丝髻,只插了一根金簪子,其余手上、头上、耳朵上都没戴首饰。
这与那天夜里连蔓儿看见的装扮大不相同,少了许多的豪奢,似乎不像赵秀娥的性子。不过,看看赵秀娥的嫂子更加简便的装扮。连蔓儿就明白了。
赵秀娥这就是来打架的,而且并不排除自己动手的可能,因此,才会特意做这样的装扮。(· )如果身上戴的零碎太多的话。打架时容易被人利用不说,到时候被人趁乱抢走,那损失可就大了。赵秀娥和她嫂子一看就是“久经沙场”。有备而来,自然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连蔓儿不由得仔细地打量了赵秀娥几眼,那天晚上一晃而过,看的不是很清楚。一年多的时间没见,赵秀娥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不知道是不是脸略瘦了一些的缘故,颧骨显得比过去高了一些。
赵秀娥还是像过去一样皮肤白皙。而且善于打扮,又有条件打扮,这么看去,竟比过去还增添了两分姿色,只是脸上神情狰狞。让人看着不喜。
“四叔、四婶,”不得不佩服赵秀娥,这个时候,还能镇定下来。她不理会一边骂她的连守义和何氏,只向连守信和张氏福了一福,“我在连家,可从来没做过啥对不起四叔和四婶的事。四叔、四婶早就分家另过了,和他们不是一回事对不对?”
说到他们的时候,赵秀娥用手一划拉。就将连守义、何氏、连守仁、古氏、连继祖等人给圈在了一起。
“我今天来,是跟他们算账,跟四叔、四婶可没关系。四叔、四婶都是有名的好人,讲道理。他们把我给害惨了,把我们老赵家都给害惨了,还不许我来出口气?”
“四叔。四婶。”赵秀娥一口一个四叔、四婶地叫着连守信和张氏,显然将连守信这一股人和老宅这些人分的清清楚楚的。“你们是好人,你们要帮人,你们也该看看帮的是啥样的人,值不值得你们帮。”
“他连守仁和连守义这两家人,在你们身上做的孽还不够,他们咋害你们的,你们都忘了?”赵秀娥提高了嗓门道。
分化连守信这股人和连家老宅的这些人,确实是这个时候最正确的策略。赵秀娥来连家老宅闹事,是有准备的。赵秀娥并没有将老宅的人放在眼里,她只是忌惮连守信这一股人。' ~'本来是打听好的,连守信、五郎和连蔓儿都在县城,因为忙于庄子的事不会很快回来。连守信这一股在家的,只有张氏带着连枝儿和小七。
在赵秀娥的眼睛里,张氏软弱,连枝儿是个没嫁人的姑娘,更加腼腆不管事,小七还是一个孩子。这三个人在家,赵秀娥不怕。因此,才会在匆匆地变卖了赵家的财产后,就来连家老宅寻事。
她没想到,连蔓儿她们回来的这么快,这么巧。
不过,既然碰上了,赵秀娥可不是一个轻易就服输的人。她想要凭着她的三寸不烂之舌,让连守信这些人站到她这一边来,或者至少,不跟她作对。
“你们怕还不知道吧,从前,要卖了蔓儿妹子,说是去做童养媳,其实就是给死人陪葬的。连守仁他说他不知道这个事,他那是放屁。就因为蔓儿妹子生日好,人家才给那老些钱,说好了就是去陪葬的!”赵秀娥一语惊人。
往日的伤疤再次被揭开,连守信、张氏和五郎都粹不及防,没有立刻制止赵秀娥。而连守义、连守仁,包括连老爷子何止赵秀娥的话,自然被赵秀娥当做了耳边风。
“那个事,就是连守仁和他老婆商量好的。连守义也知道,那卖蔓儿得的钱,给连花儿买了啥玉佩,剩下的钱,是连守仁私吞了,连守义也得了好处。四叔,人家这哥俩才是亲兄弟,大哥吃肉,二哥跟着喝汤。那肉,那汤,就是你们!”
“胡说!”连守义吼。
“胡说八道!”连守仁叫。
“让她闭嘴。”连老爷子颤抖着手。
“说我胡说八道,你们大老爷们,还没我个妇道人家有担当。这些话,不是你连守义喝醉了,酒后吐真言,你说出来的?对了,后来你们又借了高利贷,还一样搞花头,连守仁贪了几十两银子,连守义你跟着也贪了十几两对不对,这些钱,都填给镇上庙后街的窑姐儿了,对不对!”
连守仁和连守义都面红耳赤。
“你可别不承认。”赵秀娥就指着连守义,“在太仓的时候,你们一个两个猪头狗脑,遇到事还得找我出主意,那时候,你们啥话不跟我说。你们敢指天发誓,说这些不是你们亲口告诉给我的?”
“这一页都揭过去了,老四,你可别听这姓赵的贱人胡说八道,她、她这是……挑拨离间!”连守仁忙辩解道。
“对,对,她这都是瞎编的,是挑唆咱。”连守义也忙道。
连守信和张氏都没说话。虽然都猜到了连蔓儿那件事的真相,但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这么确定的说出来,对两个人的触动还是相当的大。
五郎、连蔓儿和小七站在一处,也是谁都没有说话。
“这姓赵的女人就是疯狗,老四,五郎,你们可别上了她的当。”连守仁见连守信他们都不说话,又忙道。
“对。”连守义立刻帮腔,“这女人不守妇道,丢尽了咱老连家的脸。她的话不能信啊。咱这就该把她给绑了,送衙门去。戴枷戴死她。”
这个年代,对于不守妇道的女人的惩罚是很惨酷的。除了众所周知,却很少有人见过的骑木驴,还有一种更为普遍采用,看起来似乎更“温和”一些,其实一样惨酷的刑罚,就是戴枷示众。犯人站在露天,戴的枷是重枷,期间不给吃喝,很多人都熬不了几天,就生生这样给折磨死了。
“老四,咱有话稍后自家人说,这个、这个、”连老爷子这个时候也发了话,他指着赵秀娥,似乎是指着什么脏东西,却找不出合适的词来指代。“早就该休出门去。不该妇人之仁、妇人之仁啊。现在我做主,休了她,该咋办咋办,该经官经官……”
“哎呦,老爷子,你老现在还向着你这俩儿子那。”赵秀娥就冲着连老爷子冷笑,“你忘了,是谁把你的老闺女嫁给个老棺材瓤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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